11 哄媳婦

邵坤進屋裏找了一圈沒發現有人。忙碌一上午實在是累，他躺在床上就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的時候就感覺到屋子裏悉悉索索。他屏息凝神，莫非是遭了賊，再或者田螺姑娘現身了？

那身影逐漸走進了，邵坤聞到了一陣熟悉好聞的皂角味，睜開了眼睛一看，來的竟是唐澤。

唐澤也沒想到他會醒來，想走掉但被邵坤給抓住了，大手一拉就給他拉到了背後：“想你了！”

唐澤聽到這話卻十分委屈：“那你為什麽不來接我？”在娘家等了好久，最後聽莫大娘說起忍不住了，回來一瞧就看見遍地都是面粉，油漬之類的，衣服也髒髒的，唐澤愛幹淨連忙去洗了。想打掃院子卻發現笤帚都沒有，唐家有好幾把又回去取。收拾完院子想進屋看看有沒有哪裏需要打掃的，不小心就驚動了邵坤。

邵坤也睡夠了。這會兒看見媳婦連忙給他拉到懷裏可勁兒的抱着，怎麽也稀罕不夠。

“媳婦，那幾天家裏沒什麽吃的。怕委屈了你。”邵坤都是靠着那日去山林裏烤的黑面餅吃下來的。他這輩子沒吃過更難吃的東西……唐澤一個哥兒吃粗糧怕是難以下咽。在唐家至少想吃什麽有什麽。

邵坤是為了他着想，唐澤卻有些憤怒：“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豈是那等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的人？”可恨自己有情有義卻被人漠視！

邵坤摟住媳婦，像哄小孩的語氣道：“知道啦下次不這樣，你想我了嗎？”

“沒想。”唐澤還在氣頭上。

邵坤拉着他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但是我特別想你，你聽……”能感覺到裏頭心髒撲通撲通跳的歡。

唐澤有些臉紅。

邵坤抱着自家媳婦哪兒還忍耐的住，三下五除二就給他睡了。倆人成親的時候都沒洞房，這會兒算是彌補上了。

唐澤也吓壞了。對夫妻那點事兒影影焯焯的知道個大概，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才發現他了解的并不全面。

唐澤氣的咬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好大一個牙印，眼睛哭的像小兔子一樣。

邵坤又是好一頓的哄，什麽心肝寶貝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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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澤嗓子都啞了，道：“男人果然都是壞胚子。”

邵坤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當下這麽惬意痛快。身體的接觸像是把靈魂都上了一層鎖似得，道：“好媳婦兒，你想怎麽樣，我都依你還不行麽？”

唐澤紅着臉道：“不準對我做壞事兒。”

“那不行。”

唐澤無語的看着他，剛還說什麽都行呢？

邵坤的手貼在唐澤的小腹上，道：“這裏會不會有寶寶？”要是生一個像是唐澤這樣軟乎乎的小哥兒，成天追着他叫爹爹，那可真是美死他了。

唐澤當場怔住了，他沒想到這事兒，又是緊張又是不安。

邵坤安撫了他幾下，随後壞壞的笑道：“不然咱先別忙着要孩子，多過過兩個人的生活。”

在厚臉皮上，唐澤溜須拍馬也趕不上邵坤，又被他弄了個大紅臉。

邵坤一看都已經下午了，要開始做準備工作了，安撫了一下唐澤道：“我出去幹活兒，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唐澤理沒理他。

邵坤摟過媳婦親了一口。

唐澤頗為推了他一把。卻被邵坤抓住了手，唐澤有些惱怒：“你放開我，流氓。”

“那我要是不做點什麽，豈不是白擔了這流氓的名號？”邵坤開着玩笑。

他剛才那麽猛浪，這會兒唐澤心裏有些怕。

邵坤見他這副樣子，心裏微微也有些後悔：“跟你鬧着玩呢！”

唐澤把臉別到了另一側，仔細看去，他的耳朵根子都紅了，不定心裏怎麽罵他呢。

邵坤卻覺得他媳婦好可愛，真想抱起來親親。幹咳了一聲，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出門去取醬，還要去買一些糧。這次回來的匆忙忘記在縣城裏買了。

邵坤還狠了狠心，花了五十文買了一只公雞，回頭宰了給媳婦好好的補一補。

結果等邵坤拎着雞回來的時候，家裏空無一人了。

邵坤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唐澤在娘家的事兒村子好多人都知道了，他不去接，讓唐澤自己回來會被村裏的人笑話的！

而且裏頭估計還有唐澤的小怒火，不讓他再近身了，這招可真是快治死他了。才知雲雨之樂，媳婦就不在了，對血氣方剛的男子漢來說，這比什麽懲罰都狠。

這個小沒良心的。邵坤心裏琢磨着，得想個主意讓他媳婦往後再也離不開他。

照樣把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給宰了，炖了一鍋。邵坤做菜舍得放油，再加上做了小吃之後家裏調料的種類多，一家做雞十家香。

味道飄出去老遠，光聞着味，肚子裏就咕嚕嚕的響，邵坤盛了上尖一盆。端着給唐家送去。挑的都是好肉，一只雞的一大半。

唐母正在院子裏，見邵坤起身道：“是來找唐澤的嗎？”他下午不知道去哪兒了，回來就說不舒服回了房。

邵坤道：“嬸子，這是給唐澤做的，他還跟我生氣呢。我就不進去了。”

唐母知道邵坤家的情況，十分貧苦道：“嗨，你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們家裏啥都有。”這就是漂亮話，就是村長家不年不節的也吃不上雞，也不知道他是用啥做的怪香的。

“唐澤愛吃我做的！”邵坤說着。

唐母見他這麽說只好收下。但卻道：“留一半就行。唐澤吃不了那麽多。”

“有多的就讓您跟叔叔嘗嘗我的手藝。”邵坤說着。旁邊小唐玉一步一步的過來，在扒着唐母的褲管道：“奶奶，想吃肉肉。”鄉下貧苦大人小孩都饞，但大人會掩飾，小孩就單純多了。

唐母臉一紅道：“行。”說完把東西端進去，卻叫邵坤別走，她去叫唐澤。

邵坤在屋裏頭等着，過了一會兒唐母一臉歉意的過來道：“唐澤睡下了。等明天我讓他去找你。”

邵坤道：“不用了，過一陣我來接他！”說完就要走，被唐母給叫了回來道：“诶，小邵啊，這個是給你們曬的幹菜，你拿回去。”說完又從房梁上解下來一個臘肉一并給了他。

邵坤不要但唐母非要給也只能收下，不然老太太不高興。

邵坤回了家。

唐母又去敲開了唐澤的門道：“人已經走了，還給你送了雞肉。”她也搞不明白他兒子，平常的時候想的厲害，但人來了卻連面都不見。

唐澤道：“嗯，我待會兒出去。”他的臉上還紅的厲害。

他娘哪裏知道倆人才見過面，唐澤羞的不行，還沒調整好心态，都不知道怎麽面對邵坤。

唐母覺得唐澤沒禮貌，在門口數落了兒子一頓就走了。家裏唯一的乖孫一直跟在唐母的身邊，眼巴巴的等肉肉吃。

唐母最後夾起一塊肉塞在他的嘴裏，大孫兒吃的臉頰一鼓一鼓的認真的不得了。

聞着肉的香味，再看見孫兒吃東西這專注的樣子她也饞了，拿起一塊嘗嘗骨酥肉爛，恨不得再就上一口飯或者幹糧吃。

這邵坤做菜的本事是不錯，唐母想着，要是他能一直這樣，唐澤也算是有福了。

……

邵坤在家裏。那小販推着車過來。用簾子蓋上雞蛋，在村口打聽邵坤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有人随着他們一路遠遠的看着。

邵坤道：“運了多少？”

“一百個。都是大的。”邵坤讓他把雞蛋直接卸到了院子裏，數了數，的确是一百個，給了他八十文。

這小販道：“還給你抓了幾個雞崽子，算是添頭，以後我跟着你一塊發財。”這雞崽子黃色毛絨絨的，顯然才破殼不久的，不值錢，但無論是大人孩子都挺稀罕的，這次有給邵坤了一些。邵坤把小雞仔放在屋子裏，還抓了一點糧，用個小陶碟裝了點水，小雞咕嘟嘟喝了起來，像是渴壞了。

邵坤道：“兄弟，活雞什麽價？”

“五文錢一斤，但是不好淘換。”常言道家纏萬貫帶毛的不算，意思是一場雞瘟就能死掉大半。災荒的時候還沒有糧食喂它們。前一陣還貴呢，現在價就下來了。但家家都會養幾只留着下蛋或者過年的時候殺掉，平常買就不大好買。攏共沒幾只，大夥兒自己還留着呢，不舍得就那麽賣掉。

邵坤道：“要是有你幫我留兩只。要七八斤以上的。”連皮帶毛的，殺了處理掉一只七斤的雞能剩下六斤就不錯了，大雞才有吃頭。

小販連忙答應了，說立刻去給他找去。

邵坤開始揉面，熬醬還得挑水和砍柴。一直到晚上緊着忙活。

深夜，邵坤做了一個雞蛋灌餅去了唐家，已是四下安靜了。邵坤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唐澤的住處，輕輕的學了兩聲鳥叫惟妙惟肖的。很快唐澤就打開了窗戶。小聲道：“你怎麽來了？”顯然已經躺下了，只是披上了一層很單薄的衣裳，領口還能看見白皙的皮膚，看的邵坤口幹舌燥的。

“我炖的雞好吃麽？”

唐澤眼睛看了邵坤一眼，見天色這麽晚了，道：“你快回去吧。”他從小一直很聽話，如今雖是在家，但邵坤跳牆進來也太出格了，心裏砰砰跳，覺得這樣不對。

邵坤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剛做好的雞蛋灌餅：“你吃。”

唐澤心中一軟到：“我不餓。”

“那就等你餓了吃。媳婦，親一個！”

唐澤輕咬住下齒，道：“你這人怎麽這樣？”

邵坤道：“你要是不親，我可不走了？”

唐澤怕他真的做出這種事兒了心裏不情願，像蜻蜓點水一樣快速的親了他一下。然後飛快的分開了，道：“這樣行了吧。”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

邵坤道：“行了。”像是偷腥的貓兒一樣，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唐澤關上窗子。他因為下午的事兒晚飯還真的沒吃好，這會兒正有點餓了。咬上一口還挺香的。

唐澤吃光了卻睡不着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邵坤和下午發生那事兒，紅着臉有些氣惱，明明說好再也不搭理他了。

……

第二天，邵坤開始忙活了起來。鄰居嬸子怕耽誤了他的事，把地裏的生菜都洗幹淨送了過來，比頭一天的送的還多。

省的自己洗了，邵坤道：“多謝了。”

“嗨，謝啥。”沒幹什麽活兒就收了他五文錢怪不好意思的。

邵坤道：“您等等。”大早上的肚子難免餓，邵坤給她烙了一張雞蛋灌餅刷上醬料和生菜送了過去。

鄰居嬸子聞到這味就口舌生津，誰家都缺糧食，道：“不了……”

邵坤道：“拿着吧，嬸子以後你天天給我送菜，我每天給你五文錢。行不？”他缺不了這生菜。

嬸子道：“那我把後院也種上。”這東西好冒芽，幾天就能長出來。邵坤用的量還挺大的。這要是一天五文錢十天就是五十文，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文。出去上工也不過如此了！

嬸子這麽一想呼吸都變的粗重了幾分。再一看那小菜就不是輕慢的樣子！可都是錢啊。

這嬸子人挺好的，見他冷鍋冷竈的，隔三差五還送點吃的。比他在村子裏的親戚還強些，現在有了賺錢的機會，邵坤自然是先考慮她的。

嬸子回家嘗了一口，鹹香的醬汁加上脆爽的生菜再加上柔韌的餅子真的好吃。吃了一口還想，怪不得城裏的人喜歡，這邵坤還真能琢磨。

邵坤去了縣城這次好多人都帶了雞蛋等他呢，道：“你可來了，做一個，多刷點醬啊。”

“給我做兩個。”早知道一個吃不飽，先做倆，也省的饞瘾上來卻排不上號。

邵坤手腳很麻利，收錢做餅兩不誤。過了一會兒香味和大夥兒稱贊的聲音傳了出去。圍在他攤位前的人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