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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幾秒,我們同時松手。
一茶壺冒着熱氣茶水,落空,直直地潑我腳上。連同茶壺一起砸向我腳面。
“啊!”
“姚婧!”
我疼立馬蹲下身來,捂住腳面。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騰空抱起,我驚呼起來,“陸總。”
☆、激蕩迷失
空蕩安靜醫務室,陸禮宸站我面前,低頭直視着我被燙紅右腳,我難為情想将腳往椅子下面縮了縮。心思根本沒有腳上了。
“別動!”他突然蹲下/身,伸手握住我小腿肚。
隔着薄薄肉色絲襪,自他掌心傳過來來一股溫熱,我一個激靈,趕忙推開他手,尴尬說:“其……實,也沒事,水不怎麽熱,我回家自己處理一下也就行了。”
聽我如此,他也意識自己動作唐突,收回手,直起身來雙手插口袋裏,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窗外有風吹進,吹拂着他額頭幾绺頭發,他眼神清澈專注。
和他四目相對。剎那間,我竟有些恍惚。
我随即垂下頭來,不去看他表情。
剛剛被他抱過來時候,有不少人看到了。雖說事急不由人,心裏那陣激蕩到此刻始終未平息,蕩出圈圈漣漪。我将視線偏移到空地處。
這時,一位男醫生手持瓶瓶罐罐走過來,溫和聲音,“美女,能把絲襪褪掉嗎?外敷。”他搖了搖手中瓶子。
這裏致遠集團醫務室,離陸禮宸辦公不算遠。
聞言,我才意識到自己穿是工作服,配套是公司統一褲襪,水倒沒有熱燙傷我,主要被燙部位同時又被茶壺狠狠砸到了。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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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我開口,陸禮宸像是看出了我難處,轉向男醫生開口道:“不用,直接剪開。”
“……”
結果就是,我穿絲襪有一截被剪掉了,整個腳面被燙通紅,有幾個小部分破了皮,估計是被茶壺砸破,好,水不是滾燙,不然真要脫一層皮下來。想來,應該是陸禮宸準備茶時間有些久。
此刻,兩個男人都瞅着我腳看,一直覺得腳趾長有點醜,實不好意思,後包紮時候,我顧不上腳痛,自己主動将紗布裹好。
醫生給開了一些消炎止痛藥,并且貼心地找了一雙拖鞋給我,連帶着将我高跟鞋裝起來。陸禮宸接過來對醫生辛苦了,轉而對我說:“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煩,等會兒我打電話給錢奇俊,他會來接我。”我拒絕他好意。我還想去上班呢。
“為什麽他可以,我不可以?” 他緊跟一句。
呃……他如此反問,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吧。”他俯身拎起我高跟鞋與包包,這次沒有像來時那樣抱起我,而是輕扶着我一步步向前走。察覺到他仿似想要與我保持一段距離,又怕我摔了跤一般。畢竟這是他公司,避嫌是應該。
我笑着輕輕推開他說:“哎呀,你不用把我當病號一樣,這只是一點小傷而已。”我忍痛踩着腳下拖鞋,量讓步子走正常,向前利索走了好幾步,回頭得意對他說:“你看,一點事兒都沒有。”其實,腳面皮膚緊繃疼我額頭直冒汗。
真疼!
陸禮宸愣原地,望着我。身着裁剪合宜西裝,英俊挺拔模樣,手裏拎着我鞋子與包包,一瞬間,看着這樣他,我竟有些感動,本以為從此我人生與他路,泾渭分明。卻再次離他那麽近,藏心中幻想再次萌生。
驀地,他像是下了一個決定一樣,向前跨了一大步,忽然将我抱起,良久,他才發話;“你不覺得你對自己太殘忍嗎?”
我不深究他話裏是什麽意思,小聲提醒他,“會有人看到,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傷,我要負責到底。”
聽他如此一說,我有些失望。因為他讓我受傷,所以才會這麽對我。瞬間後,我放棄了掙紮,“謝謝,陸總。”
任他抱着走向停車場。
坐進他車裏後,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車子封閉性很好,車廂內寂靜無聲。我坐副駕駛上。想到此次是有事才讓高躍接我來,于是率先打破沉默,問道:“陸總,您今天讓我來有什麽事?”
他直視前方,淡淡地說:“忘了。”
忘了?這不是他一貫風格啊。
“陸總,是不是關于合同事情。”我提示。
“說了忘了。”
他這什麽語氣,我被他莫名惱火搞得一頭霧水,見他平靜如水,專心地開着車,我也就乖乖地閉了嘴。我可不想自己成為他眼中聒噪女人。
不一會兒,就到了我住處。車剛停穩,我就趕忙收拾我東西,準備下車。
“你別動。”他命令。
我一愣,呆呆地回答:“我到家了呀。”
他不疾不徐從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來到我身邊,将門打開,探身對我說:“摟着我脖子。”
也許是他太嚴肅,他自有一種讓人信服,遵從他命令氣場,我自覺環上他脖子,一下子,離好近,好近。
他讓我腳受傷了,他內疚。我心裏解釋着他如此親昵舉動。但是,我竟然聽到他與我同頻率心跳,那麽,又有點亂,甚至能隐隐感到他呼吸。
走到單元樓門口時,他停住了,低頭看我,秋日陽光惬意、有點慵懶照射下來,打他身上,從我方向看過去,仿佛是自他身上光芒,我怔忡須臾,瞥見他嘴角微微上揚。
忙轉頭,放開他,速說:“我住六樓。”
“摟着我。”他說。
我竟聽話地雙臂環住他脖子,呆呆地注視着他側臉,只為他俊美臉,就足以讓我迷失。
☆、像夢一樣
陸禮宸抱着受了傷我走進單元樓,停下了腳步,目光逡巡着四周,後轉向我,問:“沒有電梯?”
我微窘,這是棟舊樓,六樓就是頂樓了,房租便宜設備也完善。沒有電梯當是運動了,對我來說是件好事,顯然此刻看來,非常不好。 “放我下來吧。我一個人爬到樓上時候都會氣喘籲籲。”
“你不相信我?”他看向我。
我望着他,略偏瘦,雖然可以感受到他結實有力,問題是他還抱着一個這麽重我,我相信,我相信是我體重不是兩位數。
“我每天也有晨跑。”他接着說。
“也”字從何說起?他知道我經常晨跑?
不待我多想,他已經抱着我跨上了樓梯。高低差勢,我身體突然傾向他,緊緊地貼近他胸膛,淡淡薄荷味道,屬于他氣息……我忍不住心裏祈求時間慢下來,讓此時此刻久一點,再久一點,永遠都不要結束……
記不清楚是記憶中哪部電影,還是一直是我自己臆想出來一個場景,一個天氣晴好午後或者黃昏,一位王子裝扮男子抱着白衣如雪女生,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階梯,一個階梯慢慢走下來,陽光透過镂空窗戶,各個樓梯口直射出條條光柱,男子抱女生跨過一條條光柱,光柱中凝滞塵埃,仿佛見證時間不忍流逝,一切那麽唯美。
反觀我與陸禮宸,他就這樣抱着我一個階梯,一個階梯上樓,是不是預示着我們接下來步步艱難,而支撐我們所有力量全壓陸禮宸一個身上,我開始肆意遐想一些不着邊際東西,暗罵自己真沒得救了。
怪只怪陸禮宸符合每個女孩子心中幻想,英俊、富有、有教養、有魄力。我也中招了。
這時,忽聞頭頂有下樓腳步聲,與此同時傳來兩個女人家長裏短聊天聲,我心下一驚,分辨出說話人是誰,同一個小區住了那麽多年,她們都認識我大姨。意識到這一點,趕緊将臉埋進陸禮宸胸膛,希望她們認不出來我,瞬間明顯感覺到陸禮宸身體突然一僵,我擡頭小聲對他解釋:“有熟人。”
陸禮宸默不作聲,任由我緊抓着他衣服。兩個女人經過時,陸禮宸又很有禮貌駐步,為她們讓道。我緊閉着眼睛,心裏暗道,她們看不到我,她們看不到我。
直到兩人說話聲停了一會兒,估計是打量陸禮宸,她們愛看帥哥,須臾繼續再次說話時,伴随越行越遠腳步聲。
我才睜開眼睛,對陸禮宸說:“你抱着我,怎麽給她們讓道?就像開車一樣,人讓自行車,自行車讓小轎車,小轎車讓大卡車,咱們怎麽速怎麽來,方便你我他。你把我頭遠離她們,然後繼續走,幹嘛要停下來。”
如果他是錢奇俊,我一定罵他怎麽那麽笨。剛剛兩個女人說正是楊蘊彩閑話,我聽着心理有些不爽。
他被我莫名其妙邏輯與速說辭給整笑了,淡淡笑容蕩嘴角,不去看我,繼續走。若有似無聲音:“停一下,時間就長一些。”
“你說什麽?”我緊接着問。實際上我聽很清楚。
“沒什麽。”
“哦。”我答,忘記了剛才氣憤,心裏卻是說不上甜蜜。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有趣?”他問我。
我臉上一熱,肯定是我身上市井小民劣根性暴/露了。我沒回答,他也沒再說話。
***
終于到了,感覺像經歷了一個世紀一樣,一場如願甜蜜夢仿佛就此結束,我們之間再次橫亘着理智與冷靜。
他将我放下,我轉身開門之際,餘光瞥見他甩了甩胳膊,我尴尬不已,真難得他沒有累到直接把丢下去,也贊嘆他雖然偏瘦,體力卻過人。抱着一個人爬到六樓,只是微喘而已。
“進來喝杯水吧。”我打開門後。招呼他進來。
我以為他不會進來,可是他——竟然進來了。
我接過包包與鞋子随手放到門邊,單腳跳着進去我狹小客廳,環顧四周,一陣懊惱,完了,有點亂,雜志報紙椅子與桌子亂七八糟放着……忘了這兩天心情不好,壓根就沒收拾過,剛剛應該向陸禮宸道謝不應該客套讓他進來喝水。
此時,他一定會覺得我是邋遢女人。腸子都悔青了,偏偏我亂時候他來了!世上沒有早知道啊!
見他站房子中央,我急忙跳着上前把椅子上雜志與報紙螺一起,放到桌子上,極尴尬說:“陸總,您坐,坐……坐一會兒。”
他點頭,這才坐到椅子上,目光釘了桌子上一本書上,書名,《Bss大人請愛我》。
天啊!我連忙收起來,迎上他目光,我努力擠出笑容來,“我大學時候買……”那時候室友之間相互傳閱、推薦,看各種各樣小說,很激動交流感想。特別喜歡會買來,這本亦是我那個時候買一本。前幾天翻櫃子給翻出來,如今我早已過了那個年齡。
“好看嗎?”他語氣平緩問。
“……還好,還好。”
他向我伸手說:“我可以看一下嗎?我沒有看過這種類型書。”
不好吧……裏面還有我做批注,對男主各種崇拜愛戀……可是行動上,我還是将書遞給了他。
他接過去,認真翻閱,不時擡頭看我,我窘迫不已,從冰箱裏拿出一杯純淨水,遞到他面前,“喝水。”不要看書了。
“謝謝。”他接過來,将水放到桌子上,繼續翻看,我寫字地方會停留幾秒,沒有寫字就直接翻過去。
陸禮宸擡頭見我一直站着,看了一眼他身邊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忐忑不安坐下,努力腦中回想,我曾經書裏寫過什麽?比如:
“一往情深深幾許?眸光流盼,我還你百年相思。”
“時光荏苒,生了華發,敗了心緒,夏已極盛。”
可能還有我對書中愛情迷戀。
末了,他合上書本,放到桌子上,拿起純淨水擰開喝了一口,他沒有對書或者我批注評價,而是擡眸向我顧望:“國慶節你去哪裏?”
“回老家。”我毫不猶豫回答,轉而問他,“你呢?”
“回香港。”
☆、離別之前
五分鐘以後——
陸禮宸手機響了,他站起身來看向我,我示意他可以到陽臺去接電話。因為與許多客戶打交道,發現大多數男人電話響那一刻想到不是去接,而是找個合适地方再接,尤其是有人時候。這點一般男人和女人作法大相徑庭。
他走到陽臺後,接聽電話,簡單說了幾句。便挂上電話,走過來對我說:“有點急事,我需要去處理一下。你……”他看向我腳。
“沒關系,過了今天明天鐵定就好了。”我樂觀說。
他沉吟,“好,我有時間就過來看你。”走了兩步,回身對我說:“不用減肥,這樣正好。而且還可以多吃點。”
我一時跟不上他思維節奏,呆呆地對着他點頭。送他出門,看着他下樓,聽着他腳步聲一點點消失,空落落感覺突然襲來,這感覺真難受。
怔忡了數秒,我随手關上門,走到椅子旁緩緩地坐下,注視着純淨水瓶身,手指撫摸着瓶身,直直地對着微微晃蕩瓶中水發呆。
突然門鈴響了。我心中一喜,趕忙單腳跳着去開門。驚喜表情還來不及收回,就見錢奇俊擡手要拍門。
驀然一陣失望。
“婧姐,見到俊哥怎麽就這副表情?”錢奇俊側着身子就擠進來了,目光掃到我腳上紗布,驚呼道:“啊,姚婧你這是怎麽了?”伸手就要碰我腳。
“去去去。”我推開他,“少大驚小怪,燙一下而已,又不會死。”說完才驚覺錢奇俊與陸禮宸面前我,判若兩人,明顯到我自己都感覺到了。不由得一怔。
“怎麽了?”錢奇俊伸手我眼前擺了擺。
我拍開他手,坐到椅子上,想到兩天沒有見到他,語氣平緩了很多,對他說:“謝謝。”
“謝我幹嘛?”他拿起桌子水,擰開就喝。
“喂……”我未制止住,他已經喝了。算了,反正我不說他也不知道那水是陸禮宸喝過。知道了反而需要解釋一大堆。“謝謝你為我說話,調崗事。”
“後我還是沒有幫上任何忙”他有些沮喪。
“其實我自己倒沒有多大感覺。前段時間和周奕分手,我就想過辭職回爸爸老家。”那段時間我差點撐不下去。
錢奇俊吃驚,“姚婧,你怎麽會有這樣消極想法,你工作這麽拼命又那麽出色,你不是一只都自喻是向日葵嗎?為什麽遇到這麽點事兒就想辭職?回到那個小縣城不覺得屈才嗎?”
面對他一連串問題,我笑了笑,“這樣哪裏消極了?怎麽就屈才了啊,我們價值取向不同而已。”
“我不贊成你回去!”錢奇俊固執撇過頭。
見他如此,我便轉移話題,使喚他說:“去,幫我燒壺水。”
“我不去!”賭氣一般。
“你去不去!”我瞪着他。
“你不回老家,我就去。”他和談條件。
“我回老家是因為國慶節!”關于辭職事,我想等國慶過後再作打算,近發生太多事情,意氣做出決定,難免要自食苦果。我應該冷靜對待。
聞言,他高興說:“好,那我去燒水,你走了,我失戀找誰啊。相信我,我預感你肯定會是職場女榜樣。”
“少來!”
正這時,門鈴再次響起,會是誰呢?錢奇俊已搶先去開門。
“您好,您點餐到了。”一個禮貌聲音。
錢奇俊二話不說笑嘻嘻地一一接過來,放到桌子上,對送餐員客氣疊聲:“謝謝。”轉過身來,開心對我說:“哎喲喲,婧姐你太客氣了,怎麽不聲不響就把午飯給預定好了呢,還這麽豐盛,婧姐破費了哈。”
“不是你訂?”我疑惑。
“不是你嗎?”他反問。
“那你剛才人家送餐員面前整那一套,像是你訂一樣。”
“我以為是你訂。”他無辜說。
我瞥見桌子上純淨水,電石火花間明白過來。對錢奇俊說:“再去拿雙筷子來,吃飯吧。”
“誰訂?”
“我忘了是我早上起來訂。”
“是嗎?”他将信将疑。
“是!”
***
第二天一早,也是臨近國慶放假後一天,我帶傷到客服部報道,穿是工作服配一雙板鞋,還好看起來不會太突兀。
我雖然屬于業務組,經常與客服部打交道,自然和他們都比較熟,經理見了我直搖頭,嘀咕道:“朗總這樣安排一點都不合理。”
接着就是一整天與客戶交流,解決他們所提出來任何一個問題,必須足夠耐心、足夠溫和。這一天說了相當于我之前一個星期說話,一整天下來,我喝了十二杯白開水。
可見,三百六十行,行行辛苦啊。
下班時候,剛出門,就見錢奇俊攔着客服部小女生,發揮他老男人魅力,不知說什麽,直把人家小女生說臉通紅通紅。
我上前拍了一下他肩膀,打趣道:“狂犬病發作,又要咬人了?”
見有人來,小女生順勢就跑開了。
“告訴你,不要處處留情,別以為長人模狗樣,可不能殘害祖國花朵。”我用手肘捅了一下錢奇俊,警告完畢後,一瘸一拐向外走。
“哎,姚婧,我是帶着我坐騎來接你,你怎麽直接就走了呢?”錢奇俊後面嚷嚷。
“那還不走!”
出了客服部門口,遠遠看到公司大門口,朗總點頭哈腰對着一個人賠笑,再看那人背對着我們站着,我一眼便識出了——陸禮宸。他不是應該準備回香港嗎?來這兒幹嘛?還是朗總直接接待。
我忙拉住向前走錢奇俊問:“你車停哪裏?”
錢奇俊得意說:“為了保密我行蹤,我将我坐騎停了後門口。我……”
“少廢話!”我拉着他向後門走。
陸禮宸背對着我們,微微側首看向公司辦公樓。
☆、正視情感
車子平緩行駛黃昏公路上,我坐錢奇俊車子副駕駛座上,看着前方。
“剛才你為什麽死拖着我走?”他問。
“我要趕後一班車回縣城。”我答。“要不你送我回去怎麽樣?”我笑着看他。
“好啊!”錢奇俊爽答應。
我卻沒有真讓他送,我很享受一個人坐長途汽車上放空姿态,可以思考,也可以什麽都不用想,就是疾駛中放任一種情懷。
此時,我頭抵汽車車窗上,車子緩緩駛出汽車站時,餘光中瞥見一輛熟悉車子與我擦身而過,黑色路虎。
我趕緊轉過頭,探着身子向後看,陌生車牌後讓我暗松了一口氣同時有些失望。
看吧,我病入膏肓了。
或許,陸禮宸輕而易舉說出喜歡時,我已經淪陷了。而當他說不能喜歡時,我已經失敗了。所以,實際情況可以說,我是不戰而敗,被捧高同時,摔慘。
此時我必須正視我心中所想,明白了才能對症下藥。遮遮掩掩反而會如得病一樣,越拖越嚴重。想通透,反而輕松了。
接下來将近兩個小時車程中,歸心似箭,我紛亂心情漸漸被急急歸家心切所取代。
很下了車,夜幕降臨縣城之上,黑褐色天空下是有些清冷街道上,燈火下人影綽綽。
我拎着大包小包走馬路中央。憶起小時候,爸爸媽媽逢年過節都會拎着滿滿禮物來到奶奶家,那時候真開心,可是這個時候,世界上只有一個我,我擡頭望了望無星無月天空,想念他們。
帶着冷意風忽然吹過來,我縮起了脖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這時一個熟悉聲音,“是小婧回來了嗎?”
我應聲看去,不遠處一個蹒跚人影,弓着腰向我這邊看,是奶奶,心裏一陣溫暖,步了過去,“奶奶是我。”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白天時候就有好多人回來了,我想着我這會兒有空,就大路上走走,說不定能看到你,結果還真看到你了。”奶奶呵呵地笑。
親情是好療傷藥,溫暖讓我說不出來話。無言攙扶着奶奶回家。
當天晚上,我執意要與奶奶擠一張床睡覺,我摟着她胳膊和她坦白,我與周奕早幾個月前就已經分手,沒辦法結婚了。并向她保證我以後會嫁男人會周奕好百倍千倍。
于是,晚上奶奶一夜幾次起床,翻看爸爸媽媽照片,看了許久。我也未能睡好,感覺又讓她費心了。
次日一早,奶奶像想通了一樣,笑容中帶着釋然。天剛亮就喊我起床到大壩上一起去跑步。我有晨跑習慣也是她帶出來了。
秋天,有些荒涼空曠,給人一種将會蓄勢待發假死狀。大概如我這般樂觀才會如此理解秋天。
接下來幾天,我都這麽平靜渡過。
關于工作、情感上一些事情也逐漸有了清晰紋路與自己打算。
可能我真不适合做客服人員,那麽我要與帶我成長公司說再見,換一個環境換一種心情,說不定就能遇到一段美好姻緣。
至于陸禮宸——
愛情是相對平等,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若是其中一方過于優秀,過于富有,對另一方來說就是一個劫。
周奕是過去,陸禮宸是意外。而我有我自己生活,如此一想,全身充滿了力量。我未來再次眼前熠熠生輝。
我對國慶假再加三天年休假後生活充滿了希望。
***
“小婧,鄰居家小方都去上班了,你什麽時候回去呀?”奶奶戴着老花鏡,坐後院桂花樹下捋着線球問我。
“我啊,不回去了。”我笑着說。用力聞着桂花香氣,真香。
奶奶呵呵笑,“你小時候就閑不住。”
是嗎?我正要問時,沉寂了幾天手機院子裏大聲響起來,我皺眉,我不是都說過休年休假嗎?
走到院子裏接聽電話,剛放到耳邊就傳來錢奇俊陰陽怪調聲音:“姚婧,你回來吧,江湖救急。你丫就是喬峰,你一走,丐幫就完蛋了。”
“好好說話!”我厲聲。
“哦。”錢奇俊随即恢複常态,“朗總讓我給你打電話,致遠那邊拒簽合同,說我公司先違反合同規定,他們有權不簽,取消我們資格。”
“什麽情況?”我忙問。
錢奇俊聲音無比輕松,好像巴不得如此一樣,“情況就是,原定計劃今天簽合同,我和吳文靜去了,張經理說除非姚婧來,除非姚婧負責,不然他們拒絕簽。他這不是耍賴嗎?是吧,我就和他理論,人家一條一條給羅列清楚,從頭到尾都是你姚婧,所以,親愛,回來吧!去搞定他們!”
我速理解錢奇俊意思,猶豫了一會兒,我計劃不是這樣,而且辭職信我都寫好了呢。
這時,電話那邊傳來朗總小聲對錢奇俊說話聲音,“和她說好處。說說。”
錢奇俊反問朗總:“好處是啥?”像是故意一樣。
朗總以一種恨天不成鋼怒聲對錢奇俊說:“陸總說以後但凡與我們合作款項都有5個點利潤算作姚婧業務提成。”
5個點?!我吓了一跳。
錢奇俊那邊又問朗總。
“還有,如果我們同意他們願意一次簽十年合同。”
十年?!
☆、把手給我
次日,天剛蒙蒙亮時候,奶奶便早早地起床為我準備好了早飯,所以還未到8點時候,我已經從長途汽車拖着行李箱子走了出來。
“姚婧,這邊。”錢奇俊戴着一副墨鏡,向我招手,緩緩地走過來,順勢接過我行李,樂呵說:“婧姐,有沒有想俊哥啊?”
我才沒心情跟他調侃呢。直接問他關于致遠那邊情況。明明之前我和張經理我都已談妥了。
回到公司後,朗總一反當時強制調我到客戶部嚣張氣焰,待我如開國功臣一般,“姚婧啊,辛苦了,為了公司事讓你年休假都沒有休好。”
伸出肥短手指,雙手緊握着我手。我尴尬笑,被一坨糙肉夾着感覺真不好受,抽回手時候,背背後,就着工作服蹭了蹭手背和手心。
暗暗感慨,真現實,錢真是好東西,不是有句話叫“是黃金無情物,變天下女兒心。”真是,我也現實,當即客套回:“朗總客氣了,這是我本職工作。”
見我沒趁機打劫、擺譜,他整了整衣領,好像這一整他領袖風範就整出來了一般,對錢奇俊說:“錢奇俊,以後你就協助姚婧完成致遠及其它幾家業務,以及開拓領域。”
“那吳文靜呢?”錢奇俊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朗總咳嗽了一下,調整嚴肅表情,“她暫時負責城區那一塊。好了,不多說了,你們準備一下,争取成功!”
回到辦公室,才發現連我辦公桌都換了,之前申請過幾次換辦公桌,都一拖再拖,這次動作可真利索,我無奈搖頭。為了致遠十年合同可謂下了血本。
致遠這塊肥肉能不能吃到,還未可知。
辦公室待了不過一個小時功夫,與錢奇俊急急趕到致遠。
張經理無奈說這是陸總意思,錢奇俊随即轉頭看我,我強悍瞪回去。
出來時,錢奇俊問我:“姚婧,你和陸禮宸什麽關系?”
“沒關系!”我立即反駁。
出來時,正好迎上歸來高躍。
錢奇俊永遠比我反應,比我熱情,走上前激動握着高躍手,親熱地喊:“高哥好。”
噗!我捂住嘴巴,差點笑出聲來。
高躍倒是學會了陸禮宸淡然從容,“錢先生好。”接着對我說:“姚小姐,陸總有請。”
錢奇俊又比我反應,連忙朝着高躍手指方向走。
高躍搶先一步說:“錢先生,抱歉。我們陸總只請了姚小姐一人。”
錢奇俊立馬顯出要炸毛樣子,我上前拉過他小聲說:“你冷靜呢?咱們目是合同,俊哥,相信婧姐,回公司等我好消息!”
“明天請我吃飯。”
“沒問題!”
“如果他想強/奸你,一定要說不。給我打電話!”
我狠狠掐了一下他胳膊,有時候錢奇俊“二”不行。
接下來,我坐上高躍開車子,高躍也不怎麽愛說話,車子行駛路是之前陸禮宸帶我路過環城路,同樣熟悉場景,腦海浮現是那天他緊緊握着我手畫面,心緒驟然難平。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
車子緩緩駛進景晟公館,景晟公館是本市頂級豪華住宅,這我是知道。中西方融合建築,自成一格,環境優美,重要這是有錢人聚集地,入門是又是打卡又是檢查又是電子攝像,能夠這個公館居住非富即貴,一年不吃不喝薪水換來可能只是頂個馬桶頭上。
“陸總住這裏?”我好奇。
“嗯,這裏也是我們致遠開發。”
啊,我心中驚嘆,致遠居然這麽有錢!不,陸禮宸居然這麽有錢!
車子行駛了一分鐘,我一路上環顧景晟公館內部,幹淨整潔,真不知道貴原因哪裏?偶爾走出來幾個,看起來穿着裝扮都彰顯細節處優勝。
這是我第一次進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并沒有讓我嘆服之處啊。可它怎麽就這麽貴呢?暗自納悶。
高躍告訴我,陸禮宸樓頂等我。他喝了點酒。便讓我自己上去,我乘上電梯,內心忐忑不安。
電梯到達後,又爬了一段電梯,推開樓頂門,一陣強風撲面而來。我眯着眼用手背擋着風,跨了一大步,來到樓頂。
睜開眼睛時,陸禮宸正直直看着我。
我微怔了一下,才發現他竟然站樓頂水泥護欄上望着我,一不小心就會墜樓。我驚雙手捂住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姚婧,好久不見。”他如平常一般平靜,語氣平緩,淡淡粵語味道。
“陸總……”我機械發聲。
他就那樣望着我,深灰色西裝,他眼睛裏有着暗暗血絲,他下巴泛着胡茬微青,他嘴唇甚至因為幹燥而有些微裂。我有些心疼。
“剛到嗎?”他問。
我點頭,立原地,心裏盤算着他幹嘛。他不是會尋短見人。但我也不能輕舉妄動。
“我去找過你,沒找到。你竟然簡歷不把地址寫全。害我好找。”他有些傷感聲音。
“我錯,因為我住處不固定,一段時間這兒就寫這兒,那兒就寫那兒。”我速承認錯誤,解釋,慢慢向前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沉吟,微擡頭望着天空。
“姚婧,我預定五年後你,答應我。好嗎?”他突然轉眸看向我。
我已經走近了他,輕聲對他說:“你先下來,先下來。”我心裏怕要命,他怎麽會做這麽危險舉動,一點都不像理智冷靜他能做出來了。是喝酒原因嗎?喝酒可怕了!
“陸總,過來,拉着我。”我慢慢走上前,伸出手來給他,溫柔對他說:“拉着我,下來。”
他看着我,清澈目光,仿佛他除了是叱咤風雲、有魄力陸禮宸外,對生活保有澄澈理解。
“把手給我。”
☆、樓頂俘惑
樓頂風呼嘯耳邊,夾雜着樓下不規律汽笛聲。
我一點挪步向前,将手伸向陸禮宸,用我隐藏內心情感第一次暴/露出來,傳遞給他。“下來,把手給我,好嗎?”
他看着我,有點發怔,微微向我傾身,緩緩擡起手來遞向我,指尖相觸瞬間,我緊緊握上去,用我全身力氣将他拽向我。
他很配合向我傾身,單手将我圈進懷中,淡淡薄荷味,有風味道有讓人沉醉溫溫溫柔。
“姚婧,你是乎我,對嗎?”他有些微不标準國語響耳邊。
我立馬驚醒,發瘋一樣推開他,沖着他當即吼了起來:“你神經病!站那麽高地方覺得好玩嗎?幼稚!你想死也別拉着我!我還沒活夠呢!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死時候,不要喊我過來當觀衆!我很忙!”
我被吓死了,他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死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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