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撂了牌子

榮國府的事情說得七七八八，薛寶林對榮國府上下大概也有了點了解，如今兩方都沒有熟悉起來，她更是沒見過那邊的老太太，實在不好提前出場。

“好了，事兒說得也差不多了，你們各自忙吧。嬷嬷，現如今住到了這榮國府裏來，大家都安分點兒，旁人如何不需要在意，跟我們也沒什麽瓜葛。”

薛寶林平複了下花癡的內心，可那顆不太安分的小心髒又開始想起賈寶玉這個人物。

那位可是從古至今的傳奇人物，比榮國府更加具有觀賞價值，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現代花美男那麽美。

想到這兒就不太爽，女孩子在古代和現代的地位差距甚遠，她都不能光明正大舔屏看美男，至于打算摸一摸真人的胸肌手臂神馬的，直接準備好跳河浸豬籠似乎更加妥帖。

不過，她果然還是想摸一摸那個少年，那身肌肉，太有感覺了。不是說有了肌膚之親就要嫁嗎？為什麽還沒動靜！

薛寶林這麽一想，臉蛋就紅撲撲，這麽恨嫁不是她的錯，要怪就怪那少年長得太帥。

薛寶林深吸口氣，繼續平複自己躁動不安的小心髒。

現在她才8歲，她還年少，還不能嫁人，喜歡她現在這個模樣的是戀童癖，絕對不能嫁，她要理智理智更加理智，人長的帥不能當飯吃，雖然她很有錢不需要別人養。

一次次的心理暗示，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通紅的臉蛋恢複正常，直接無視旁人驚訝不解的眼神，若無其事喝了口茶。

一口茶喝下，轉頭看了眼對面炕上坐着的王嬷嬷。

王嬷嬷有點無語，姑娘原來還記得你跟她說過話！

“姑娘，老奴知道的。”

“嬷嬷自然知道，我也不過就說幾句罷了，采青待會兒吩咐門房看緊了門，別讓亂七八糟的人進來了，屋裏人還不知道。”

“知道了姑娘，待會兒采青就多安排幾個人看着大門，就算是一只蒼蠅，都別想神不知鬼不覺得進來。”

“蒼蠅就算飛進來了，你也看不見，這麽丁點大，你看得見才有鬼，而且現在是春天，可沒什麽蒼蠅讓你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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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這不就是打了個比喻嘛。”采青不太高興，直接跺腳轉身就要跑出去。

“采青，記得讓人盯着梨香院的大門，那邊有誰來了務必通報。”

“知道了，姑娘。”話倒是傳了過來，人已經跑外頭去了，這麽活潑的采青丫頭，讓王嬷嬷不知道該說她好，還是說她不好。

“都忙吧，也沒別的事可以做了。”

坐在軟軟的炕上，薛寶林就算不太想看，也慢悠悠翻着手邊的賬本子，這麽多年不在京城，累積的賬冊都需要細細查一遍，才能知曉掌櫃的有沒有造假。

這些商業上的事情，薛蟠、太太和薛寶釵是不會的，不過，她生父對此頗為在行，跟在他身邊一年，學的東西夠她用一輩子。

采寧立馬收起笑容，兢兢業業跪坐在炕上磨墨，王嬷嬷也随手拿起個荷包開始繡。

剛開始看，賬目倒還清清楚楚，薛寶林一張張翻過去，也沒怎麽注意，等大半本子翻完後，前後一比對，事情大條了。

這金飾鋪子賬冊上的東西不僅成本越來越高，賣出價也起伏不斷，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個壞賬，雖然這些都不太起眼，甚至理由充分，但薛寶林還是覺得有問題。

要說是因為背景後臺倒了的問題，也能說得過去，但不好好查一查，定然是不知道內裏真正原由，她不是太太，不會因為數目變動不大理由充分就懶得去細查。

這事情一來，問題一出，薛寶林也沒空管旁的事兒，等詳詳細細看完手頭的賬冊，有安排人去打聽消息後，時間已經悄悄過去了大半個月。

這大半個月來，主屋那邊也安安靜靜的，除了太太和王夫人走動較為頻繁一些，薛寶釵甚至都沒再踏入過榮國府的地界，只是一味地在梨香院養病。

春天一到，她那咳疾的毛病又犯了，整日裏咳嗽不斷，那難配的冷香丸吃着能止咳，可不能完完全全治好。

榮國府的老太太聽聞她有那毛病，自然不會讓賈寶玉過來，連帶着賈府的小輩們也沒上門來拜訪，所以，這段時間倒也清淨。

但是，這大半個月過去了，該來的事情，也都來了。

小選的事情雖然沒有大選那麽轟轟烈烈，但也在京城裏鬧騰了一番，雖是進宮做宮女，但這些宮女的出生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薛寶林和薛寶釵的身份，在這些宮女裏頭，算是最低級的那一類人，若是沒有跑關系，想進宮也難，這也是為什麽薛姨媽願意出錢讓王夫人買通關系的原因。

可銀子花了不少，關系依舊沒有跑通，該來的還是來了，姐妹兩個就沒一個通過了初選，直接被撂了牌子。

消息一出，薛寶釵直接哭暈過去，就是薛姨媽，都哭得傷心欲絕，女兒大好的青雲路就此斷絕，讓她怎麽甘心。

王夫人雖然看着不爽，但還是滿臉無奈的解釋了，說是薛蟠打死人惹的禍。

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兒子，薛姨媽左右為難，事情又成了定局，最終只能陪着王夫人勸這些薛寶釵。

相反，薛寶林就差點沒喜大普奔了，進宮伺候人還需要被人挑挑揀揀，她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是吧，那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任人宰割的人生，想想都是啊淚，何必讨這樣的嫌。

事情發展到最後，榮國府又開始多了些傳聞。

“姑娘，今兒周瑞家的又來了。”采寧掀開簾子走進來，在薛寶林耳邊輕輕說了句，“主屋那邊竟然都沒有人通報，而且二太太也在主屋那邊。”

“嗯，大姐姐最近心情如何？”薛寶林嘴角微微一勾，有些幸災樂禍，小眼神看向采寧都是亮晶晶的。

“聽說是安靜下來了，可能放開了手，又有了新目标。”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別的不知道，這個絕對要知道，林妹妹和薛寶釵兩個人，不就是女一號和女二號麽？她們兩個不去争賈寶玉，都對不起她倆這麽敞亮的名頭。

采寧又開始疑惑了，“姑娘又知道什麽了？”

“大姐姐既然已經好了，那我也該去主屋那邊走動走動了。”順便一睹某些人的風采。

“姑娘可是要現在去？”

薛寶林點了點頭，起身走下坑，坐在梳妝鏡前讓采寧幫她打理，采寧幹淨利落梳了個雙環望仙髻，一邊插上一只帶有小指長流蘇的蝴蝶步搖，其他都不用再多用，已經可以出門了。

不過，擺出一種放着那麽多首飾不用純屬浪費的心态，薛寶林還是讓采寧又戴上了些珍珠小簪子固定下發髻。

一切準備就緒，披上紅狐皮的披風，走出院子，朝着主屋而去，從這會子開始，紅樓的男女主角都要開始正經着唱戲了吧。

采寧出門前，眼珠子一提溜，回屋又取了個盒子出來，“姑娘，既然周瑞家的來了，不如就讓她帶些禮物回去吧，姑娘首飾那麽多，不送人都浪費了。”

薛寶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外頭天氣還很冷，比不得屋裏暖和，即使有太陽，也依舊凍死個人。

走進正屋時，大廳裏頭一個人沒有，聽聽兩屋子裏頭的聲音，薛寶林毫不猶豫進了薛寶釵的屋子。

這會子薛寶釵正和周瑞家說着話，兩人臉上都帶着笑，氣氛眼瞧着非常不錯，薛寶林掀開簾子走進去那會兒，剛好跟薛寶釵視線相撞。

一瞬間，薛寶釵眼神暗了點子，但不過一眨眼，各種情緒都遮掩得非常好。

周瑞家的可以算是第二次見到薛寶林，如今瞧着，這位庶出二姑娘的身段也越發好了，不僅胖了些許，還長高了不少。

今日的她倒沒有初入府時候表情難看，反而一直擒着笑，大大的眼珠子亮晶晶的，襯得原本就明豔的小臉更加動人。

“喲，周姐姐來了？”薛寶林解下身上的披風，也沒自己拘束着，就坐到了薛寶釵身邊，頗為親昵的幫着她分線，“姐姐近些日子可還好？”

薛寶釵雖然不想跟她太過親近，但人前也不好表現的姐妹兩關系不睦，随也笑着點點頭，“身子倒是好了不少，不過就是一點咳嗽吧了，難為你還記挂着。”

“寶姑娘，這位是……二姑娘吧，倒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周瑞家的仔仔細細打量這庶出二姑娘的一舉一動，不管身上穿的戴的，還是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是個不受寵的庶出。

“這丫頭本名薛寶林，如今寶姑娘也被人叫了，林姑娘也被人叫了，倒是不知道該叫她什麽好了。”薛寶釵打趣的說着，“索性還是叫了寶林姑娘吧。”

“寶林姑娘？倒是有些拗口，還不如喚作小林姑娘呢。”周瑞家的同樣開口打趣。

可薛寶林一聽這提議，瞬間覺得這提議不錯，林妹妹這三個字大名鼎鼎，小林姑娘怎麽聽也比寶林姑娘要好聽些，“那就叫小林姑娘吧，對了，周姐姐，往日裏也沒有在府上走動，都沒有正經的跟府上的姑娘們打聲招呼。”

小小一個盒子放在桌上，“這裏頭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不過看着還能上眼，放我那兒平白積灰，倒不如拿出來給姐妹們帶着玩兒。”

周瑞家的打開一看，我的好乖乖，整整半匣子的金銀首飾碧玉簪子，四個姑娘沒人三只都盡夠了。

薛寶釵眉頭一挑，眼神看向薛寶林，就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