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人生寂寞如雪

小丫頭憤憤不平，不斷抱怨，小嘴嘟着，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總之，就是說的賈府能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明明這小丫頭自己把薛家壓得死死的，偏偏就說成薛家總是找她麻煩，老用嫡出的身份壓她。

薛寶林越說越氣憤，臉上紅彤彤的，格外不高興。

水徹同樣心情不甚美妙，只是沒說話，一下又一下摸着薛寶林的後背，指望着能好好地安撫她一下。

某丫頭實在說累了，感覺自己垃圾都倒了個幹淨，就軟趴趴繼續倒在人家身上假寐，天氣辣麽冷，男神辣麽暖，這不是在勾人犯罪麽？真是大大的不應該。

擡頭，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大好的氣氛破壞的幹幹淨淨。

“帥哥，你這張臉我覺得好看，可是別人未必會覺得好看，果然是生不逢時，要是以後，絕對的大紅大紫級人物，讓姐姐我先香一個，姐姐看好你喲。”

水徹—_—#：額……

不得已伸手按住這丫頭的臉，表情要有多苦惱，就有多苦惱，能在這麽一段時間內，讓一個帝王破攻，薛寶林也應該感到驕傲的。

這位帝王不管在後宮，還是在朝堂之上，都是冷酷高貴的死面癱，沒準他後宮都沒幾個見過他的笑容，就更不用說見到他寵溺的無奈了。

這丫頭一喝酒就發瘋，不單說些從沒聽說過的話，舉止也太過輕浮，一般人……恐怕還真看不出這丫頭的本質是如此的奇葩。

“丫頭，醒醒。”

“為什麽要醒？我這夢如此香豔，為什麽要醒，你知道麽帥哥，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帥哥了，那叫一個人生寂寞如雪，不讓人摸也就算了，看都不讓人看，簡直沒天理了。”

薛寶林相當不悅，沖着鋒要朝對方臉上啵去，水徹被他一個寂寞如雪累的外焦裏嫩，一個不查，被她得了手。

瞬間，水徹這位死面癱成了死魚眼死面癱，月光一灑，一臉的晶瑩剔透。

“男神，以上種種也就罷了，關鍵是不能出門，每次出去都要偷偷摸摸，特麽的超煩，還不如以前待在莊子上呢，想幹嘛幹嘛，想去哪去哪，哪裏要去想別人到底怎麽算計我了。”

薛寶林風中淩亂，只差沒咬牙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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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徹覺着，應該有所行動。

“斷碗水來。”

“是！”黑暗中，一個暗衛一閃而現，水徹手上就多了碗溫熱的水。

“丫頭，喝點水，口渴了吧！”

水徹小聲小氣哄着脾氣暴躁的家夥，薛寶林疑惑的看了眼面前的碗，覺得這帥哥說的在理，說了那麽久，嘴巴都冒火了，這才乖乖坐下，端着碗小口小口喝着。

水甜蜜蜜的，薛寶林喝了大半碗，就感覺差不多了，端着碗遞到水徹唇邊，迷迷糊糊道，“給你喝。”

水徹微微一笑，竟然真就喝下了薛寶林喝剩下的水，把暗衛們雷得不輕。

喝過了水，薛寶林似乎清醒了些許，可是困意依舊嚴重，迷迷糊糊中，還喊着“帥哥，香一個。”

水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也許只能感謝他母妃，把他生的如此好，讓這丫頭戀戀不忘，可是，總覺得有點憋屈。

小丫頭慢慢熟睡，水徹抱着她，安安靜靜坐在屋子裏，屋子裏不知何時點燃了凝神靜氣的香，小丫頭鼻子皺了皺，眉間的小山丘消失不見。

賈家嗎？

水徹冷漠着勾了個唇角，黝黑的雙眸要有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丫頭，你還要多久，才能真正長大。

薛寶林的手指非常好看，常年的保養，手上沒半點老繭，反而柔軟異常，水徹把玩着小丫頭的手指，纖細弱小的一雙手，卻是敢拿起剪刀鑷子給他拔掉黏在皮肉上的衣服。

而且，下手一點不抖。

睡了會子，安安穩穩的小丫頭感覺有點熱，動彈來動彈去，總沒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可酒氣這會子開始散發，全身熱得不行，怎麽睡都難受，這不，直接睜開眼就醒了。

“嗯？這是哪裏？你誰啊？”

揉揉眼睛站起來，“阿勒，你看着很眼熟啊，帥哥，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水徹：……

薛寶林咧嘴一笑，“不過沒見過面也沒關系，看你這麽帥的份上，本小姐就勉為其難跟你喝杯酒樂呵樂呵，不過咱們不玩成語接龍，姐肚子裏可沒有那樣的東西。”

零星幾個倒是知道，多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薛寶林還想喝酒，下意識升起手打個響指，“r，再來一杯雞尾酒。”

……

“嗯？都不做生意了？”

薛寶林嘟嘴不滿，掙脫水徹的束縛，到處跑到處摸，水徹沒法子，只能讓人點亮屋子裏的蠟燭，昏暗的光線沒有現代時候的光亮，薛寶林坐在蠟燭前仔細打量。

盯。

此時此刻，薛寶林滿臉都是雪特的表情，默默地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總之就是特別的心酸，在現代混的如魚得水的她，為什麽老天要她穿越到這個紅樓裏來，她上班都多長時間了，不要用的東西都交還給老師了好不好。

“丫頭，你怎麽啦？”

“沒事。”

“想什麽呢？”水徹臉色嚴肅。

“我在思考人生。”

水徹：……

薛寶林轉頭看過去，意識越發清醒，腦袋裏慢慢回轉剛剛的一幕又一幕，只覺得天雷滾滾，臉蛋紅的發燒。

怎麽回事，她怎麽會撲上去？她是個純潔的丫頭，怎麽可以這麽心急。

還有，為什麽債主大人你會在這裏？都一年多沒見了，把她丫頭都弄暈了是怎麽個意思。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來還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采花賊呢。

薛寶林摸摸下巴，沒準這家夥還真是采花賊，難怪當初會被人砍，長得人模人樣的。

不對！這裏人的審美觀不一樣，正因為別人覺得他長得醜，他當采花賊人家才會想弄死他，是了是了，也就是因為長得醜，所以自卑了，才會一直板着臉不說話。

這一瞬間，薛寶林感覺自己又get到了一個重點，好像，這還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水徹嘴角抽搐，上下打量她此刻的動作，滿腦子都是無奈加頭疼。

薛寶林雙手環胸，成保護狀，“你戀童癖？”

水徹：……

薛寶林：ohmygod，這是默認了！

“你喜歡我？”

水徹偏頭：……

薛寶林蹬蹬蹬跑到門口，打開房門指向外頭，“你可以走了，咱們的帳以後再算。”

水徹：……

水徹再一次體會了丫頭無與倫比的腦洞，從頭到尾，都接不上話，總覺得跟不上這人的腦回路。

這種情況，年輕的帝王從來沒有在旁人身上體驗到過，就算是寒邵那混蛋，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所以說，他服了。

“你最近……”

“天已經晚了，小哥兒有事可以以後再談，我已經累了。”

薛寶林不配合，很顯然是不給面子不想談，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是要鬧哪樣。

這人長得不好也就罷了，思想也這麽龌龊呢，薛寶林在內心不斷搖頭中。

瞧瞧她現在，前不凸後不翹，年紀夠小，身板夠蘿莉，這樣都能看得上，絕對是個變态，變态怪蜀黍，咱們不約，絕對不約。

我們兩個的關系，只有欠債人和債主的純潔關系，其他什麽關系也沒有，薛寶林就是如此的不爽，各種各樣的不爽，這年頭，真是越來越吓人了，孩子都不放過。

我知道了，一定是這家夥長得太醜，被人嫌棄到沒辦法了，這就變态了。

薛寶林深以為然點點頭，好像自己又get到了一個重點，而且，依舊是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一剎那，吐槽的心情驟轉，開始有點同情這位花美男，明明風華絕代，卻生錯了時代，明明應該受人追捧，結果成了無人問津，想想都好虐好虐。

“好吧，你想跟我說什麽？”

薛寶林态度軟化不少，水徹看着她，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丫頭，臉上同情的表情能收收麽？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這樣……

如果這位水徹同志身在後世，就能知道，這會兒應該用一個詞表示最為妥帖，那就是腦補帝瑪麗蘇！

一國之君需要被人同情嗎？水徹有點憋屈。

若不是這丫頭跟他情分非常，他絕不會手軟的，定要讓他瞧瞧帝王的手段。

“沒什麽事，以後再見吧。”下次見面，能不喝醉，那就是最大的合作了。

他還是更加懷念這丫頭撒嬌毒舌的樣子，雖然，同樣氣死人，但，至少能交流。

這種委屈的想法，為什麽會出現在水徹的腦中。

薛寶林乖巧點點頭，“那好，以後再見，已經很晚了喲。”

水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房間，兩腳邁出房門的那一剎那，就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響。

擡頭看向天空，今日天色真好，只是，人生寂寞如雪。

“陛下，是否回宮？”

“回宮吧。”

賈府的人依舊在笑鬧中，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陛下的突然光臨，甚至也沒察覺到陛下的暗衛已經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

這樣的熱鬧，看在暗衛們眼中，只是種笑料而已。

水徹回到宮中，桌案上放着幾份诏書，“蘇秦，過幾日再發出去。”

蘇公公點點頭，“只是，那幾位娘娘想來都心急了，算算日子，诏書壓着，也有十來日了。”

只怕那些娘娘都擔憂，陛下您是不是已經被冊封的事情給忘了。

水徹沒答他，冷着臉提起禦筆，蘇公公看了眼，立刻就低下頭去。

“賈嫔如何？”

“回陛下的話，賈嫔娘娘最近常去皇後娘娘宮中坐，倒也沒瞧見招惹什麽事。”

“倒也安分。”

賈嫔的賜封被重新寫了，原本只是個小小的嫔位，如今，水徹非常大方地給了貴妃的名頭。

“過上幾日，你親自去通報。”

蘇公公應了聲，只覺得這位賈妃娘娘命真苦，直接封貴妃，皇後還能容得下她？若她有了孩子，皇後能讓她生下來？

陛下此舉，已經把賈妃放在火上烤了，只是聽說她們家的人都不甚聰明，不知道王子騰大人能不能理解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