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四篇:《年歲老了一生花》(古言) (1)
很淡的故事,有時又下筆挺重的。這篇文有點小遺憾。
最喜愛是那句我化用的:你說過,有一個人走過你人生最美的一段路,步曳生花。然後揮霍殆盡你所有的熱情。此後,再沒有那麽美的記憶,此後,都只能喚作餘生。
她的他,他的她。你的故事,你的影子。
成長是一種疼痛的錯過,你很孤獨,但堅信自己背影高貴。
時光問他笑着流淚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陰差陽錯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陽冬音蘇流音路子聽 ┃ 配角:林木路長汀 ┃ 其它:合集快穿
☆、冬天不聽夏林音(楔子)
楔子
2003年“SARS”席卷中國,也帶走許多愛着別人,或正被愛着的生命。北京市中心醫院裏,一張編號502,卻因為兩個粗壯的箭頭而更名為“520”的病床上,先後駐留過一對青春的愛人。前者,死在這張編號502的床,被啤酒沾污的白布單上。
另一個……活着離開了這裏。
他們是早戀,在死亡無情的讓人認識了SARS-CoV病毒的時候,他們年僅17。或許正是轟轟烈烈愛戀的年華,他抓緊了她柔荑,許她一世花開。男孩死亡時,女孩是第一次認真的自己記起了要為他慶生。她記着要在午夜零點當面對他說第一個“新生快樂!”。然而那晚教堂的時針還未走過12,他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倒下了。他仍舊依着死亡的步子,從此再沒接起過女孩的電話。在17歲那年的最後一個晚上,沒來得及看一眼18歲的黎明,就結束了她剛開始珍愛的他的生命。
“you are all my life”這是男孩刻在病床編號下的英文。不說愛,不說擁有,只是——親愛的,你已是我整個生命。這是多麽無奈的告白,在死亡面前,我深刻入骨的愛情只能用生命做祭。
男孩是少爺圈裏有名的纨绔少爺,夏陽。人們羨慕他,卻也不會真心對他。他們那樣富養下的孩子都一樣太早熟,都一樣的靈魂寂寞,精神空虛。和圈子裏的孩子們一樣,他抽煙喝酒,也有着哥們義氣留下的刀疤。他出手闊綽,夜生活豐富靡麑。他的青春仿佛是與糜爛劃上等號,是燈紅酒綠,是通夜霓虹。人言是可畏的,人們總是去追逐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自己缺少的。沒有人會去在意這夏天正午的驕陽只談過兩次戀愛,人們總是因為自己無聊, 而樂此不疲的制造着別人或好或壞的流言——就像是別人嘴裏,他身邊永遠沒有斷過的花蝴蝶。
第一次戀愛結束,夏陽說“愛情會謀殺了我的。”而第二次,他沒來得及見證結束,也沒來得及以這句話為他年少的愛情結尾,他就死去了。一句在五角杯裏威士忌折出棱光的時候無謂的戲言,卻一語成鑒。也許他最了解被繁華失真的自己,最後死在了追逐愛情期間誇父般葬身的殤谷(太陽谷,傳說中日出的地方),無法退程返票。
夏陽在2003年6月對他命中的第二戀人一見鐘情,7月表白,然後在11月生日前夕死掉。在這場歷時不到4個月的愛情旅程裏,他以旁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燃燒殆盡了他餘生的愛情。原來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滄海桑田,只有少年們一腔熱誠所描畫的天真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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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對其他人來說,夏陽永恒的離去只是抹殺了一個對他們生命來說毫無影響的存在。多年後,他們記憶裏,描述裏所存在的夏陽,從來只是那個追到冰山校花,并能于17歲的年紀拿出一枚鑽戒用以戀愛的花花公子。也有人早就不在意他的模樣,只是對那奢靡而恣意的生活,有點嫉妒。年少曾數次在夜裏暗暗的切齒,得知他死後,便有種不能為人知的病态快感,只是偶爾也還會閃過唏噓,和當年對錢財的震撼。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真心相愛過,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被家裏小心呵護的富家公子仍然在2003這年逃不過死亡,竟也不能用金錢砸開死神的大門。沒有人知道這個夏天的驕陽用生命燃燒了一次浪漫,用生命換來了愛情,用愛情換了他心愛女孩的生命。
瑪雅預言中12年世界末日那天,翻土機從秋槐樹下掘出帶土的記憶。人們才想起了那年奢華得讓人嫉妒的愛情,才想起了那短暫的讓人唏噓的愛情。才知道原來愛情不關乎風月,不關乎相守。原來我愛你,只不過是我想在我活着的時候,把我的整個生命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是在博客裏發了的,所以這一篇會全部弄上來。
☆、冬天不聽夏林音(冬音)
冬音
在萬衆矚目下,他捧着玫瑰花,還有一件不屬于我們這個年齡的奢侈品,向我虔誠表達他的感謝。他的眼睛符合他未經世事的純粹,自信和驕縱淺顯得如同冬天河岸上的冰——我所不能描摹的荒唐和狂妄。
周圍人都做着他們作為旁觀者分內的事,起哄聲水漲船高。而我,只是順水推舟做了一個決定。走過了漫漫年華,青春旅程中一個注定讓人受傷的過程。我想我應該是欠他的,就如同我對那場無疾而終初戀的愧疚,我應該答應陪伴他。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他給我套上了他夏家的傳家婚戒,也沒有辦法那樣想象。也許正如這個開始一樣荒唐,也許正是如信息時代,家族觀念一樣古老,深重的不可思議。他最終沒能套住我,卻把我的心就此圈禁,用愧疚,感動,埋怨,憤恨,和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愛情。
周圍的人都不能置信我的決定,他們用各異的眼光看着夏陽把那枚鎏着古老花枝的金,包着貓眼深濃的綠的戒指把我套住。在他深吻我無名指的時候,我發覺我仿若掉進童話的漩渦,一劫不複。而流言裏的我卻不過是個受了寶石誘惑的妖精,終于脫掉了美好而虛僞的皮。沒有人懂,一個人,清心寡欲久了,就容易被鑽石般無限折射的熱情晃了眼睛。何況虛僞的陪伴不會長久,我們都懂彼此是可憐的人。
林木知道這件事,帶着兩個黑眼圈在女寝樓下等我。也許他是翻越了宿舍高牆,也許他和門衛阿姨做了殊死搏鬥,也許他正被連夜乘車的疲憊折磨的痛苦不堪。只是,他不說,我也不說。他只是背對着我抽完了半包煙,然後離開這座城市,這次之後,他是真的沒有再回來,我的心裏。
當一些懵懂的暧昧還沒來得及抽枝發芽就被對方的離開生生扯斷了根莖,我想,它應該再沒有生長的機會。高中的我和高中的林木,不可能跨越時間的距離,或者接受地域的差異,讓暧昧成長。
我永遠都忘不了,有個少年在我初三那年對我說“冬音,初戀就是在初中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陽光下,他的眼睛發着耀人的光。在學校走道太陽落下的盡頭,我幾乎就要投入他的懷抱。如果他的那句話沒有說出口“我搶了夏陽的女朋友,我這場初戀,也算轟轟烈烈了吧!”
也許從那一刻開始,我記住了這個瞬間和那個陌生的名字,以此祭奠我無疾而終的初戀。
我曾經是有多麽盼望着用一場浪漫至炫的戀愛告訴衆人,每個女孩都夢幻着做偶像劇裏的公主,愛情的溫度,與性格冷暖無關。可是後來,我用我的青春畫了一出浪漫愛情,卻再沒有那個心情昭告天下我的幼稚。
和夏陽在一起的時間,是我最被寵愛卻無法感謝的年歲。那麽短暫,卻好像真的讓我體會到了“與子攜手,與子白頭”蹉跎變化。仿佛從生到死,到糾結到沉默都只是愛過了一場。他會為我戒青春的浮躁,卻不會戒掉年少的熱情。他為我刻畫泡沫般五彩的未來,連相遇都精心策劃。可我還未來得及感謝,還未來得及明白自己的心愛,他就已經從我生命裏永遠離開。
03年,非典席卷了整個中國,我沒有因此喪病,卻失去了最心愛的人。
別人眼中的我,也許正如詩經一般是悠悠其華。可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我,是流言裏的我,是別人認為的我。夏陽知道,林木也知道。真正的冬音是一個不被上天寵愛的殘缺兒,她有先天性心肌缺血症,也就是缺血性心髒病。心肌絞痛讓我從出生到存活着的所有時間裏,都活在對阿司匹林的依賴中。終于在03年那年,我再也無法用雙眼捕捉陽光,或者陽光中每一個人的笑臉。阿司匹林,緩解了我的疼痛,卻讓我的眼睛蒙上失明的陰霾。我休了學,以一個驕傲者的姿态離開學校,離開我确定關系不久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愛人,也離開,活在陽光下的自己。我對自己說:偷來的陽光是要還的,還好從沒有不自量力騙取他人給的sunshine,所以也沒有什麽舍不得的回到黑暗。
爾後的半個月,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與世隔絕的孤島。我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所以不知道非典在這座城市的空氣肆虐蔓延,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媽媽再也沒來給我送飯,我沒在意爸爸突然蒼老的容顏。我像只隔絕想要隔絕傷害的野獸,活在自己的殼裏,生怕別人的驚醒,以至于我竟忽略了爸爸臉上那虬枝遍布的皺紋。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自己從來沒有那麽不知所謂,幼稚的任性。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的夏陽的認真。
我永遠都忘不了有一天,陽光突然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一只風筝,不偏不倚,在這縫隙左右晃蕩,那上面是一張大大的笑臉。就在八米的高度之下,夏陽拉着風筝的線看着我笑。他的面容在我眼裏很模糊,就快融入那身影中模糊地一團。只是他的笑,和風筝上的一樣,在不晴的陽光照射下,和着淚水晃蕩了我的眼眶。那種感覺,就如同久不見日光,而被自尋而來的sunshine擁抱。
風筝上還有一個大大的手機,風筝的骨架上是三角形遙控直升機,契合在風筝的三個翼角上。手機裏傳來聲音,看着模糊的影子裏模糊的他,模糊的手把模糊的手機貼在他的心髒,那麽模糊而低沉的心髒的搏動聲,清楚的在風筝的身上跳躍着。他什麽也沒有說,就剩一個模糊的影子靜靜站在我的眼睛裏。手上的戒指深邃而悄悄偷奪了一絲光亮,空間陡然有了落差,剎那目眩的感覺,直到此刻我才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什麽時候竟忘了把它摘下。“夏陽,你為什麽找我。”微風停了下來,陽光慢慢變的刺眼。
那團模糊地影子攀上房邊的水管,到了我的面前,一瞬間,就清楚了他的眉眼,與記憶中不曾忘記的是那樣契合“跟我走”他的樣子從模糊變的清晰,他,從八米外來到了我的面前。我咪了咪眼睛,想把那些惱人的白霧和眼淚一起從眼眶裏擠出去。
他突然把手指放在我的眼睛上,就像那天把戒指戴到我手上的感覺。溫熱,親和。一句話不聽從大腦從嘴裏溜出“我看不見你,從來眼睛裏就沒有你。”眼上的手指重了重,眼前的他好像哭了“挺好的,我太醜了,所有東西都挺醜惡的。”他的手指移到我的手心,繼續說“如果你願意,此後的餘生,就像現在這樣,我為你畫每一場煙花,都是最漂亮的。”
那一刻,他的樣子在眼睛裏突然那麽的清晰,像極了記憶裏跟我描述轟轟烈烈愛情的林木。我反握住他的手跟他說“可是你的畫技應該跟你的臭脾氣,壞耐性一樣差,所以怎麽可能跟我一輩子。”用他的手捏住我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一點一點将它褪在他的手心“夏陽,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喜歡林木。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林木。”
他轉過身去,那個背影莫名的讓我覺得,跟林木離去的那個背影好像。他抿着嘴唇轉過來望着我“今天是你對我說話最多的日子,卻像刀子一樣一字一句劃在我心上。我永遠變不成林木,所以我不會像他一樣走開。不過還好你不可能說我是林木的替身,那樣我就狠狠輸給你了。”
他從陽臺下狠狠落在水管,那樣的響聲仿佛在說,他想那樣重重跳落在我心上,想知道那裏是否是石頭般堅硬的存在。他在那裏定定的望着我,讓心碎的聲音從眼睛發出來,狠狠割痛我的聽覺神經。我不知道心痛的方向,所以我不懂從他眼裏,從我心底發出的悲傷算不算是逆流的冰河。
有一種無奈,是你讓沒有資本愛你的我愛上你,卻不能恨你。有一種心痛是我明明知道我愛上了你,卻只能讓自己傷害你。也許,失去光明的人太脆弱,他用他的傷悲,輕而易舉在那個時候把我的心劃上傷痕。哀大莫過于心死,我以為他再也不會來到陽臺的八米以下,不會再靜靜看着我,不會再有交集。可是他來了,然後徹底套走我的心,然後死掉了,走開了。
03年的一天晚上,石頭砸着我的窗門,發出聲音。我一點都沒有害怕,我無比确定那個人就是夏陽。我開了窗,除了月光的點點朦胧,世界漆黑一片.一點一點綠光從八米之下往上來,更多的綠光,環繞着夜色深沉中最凝重的那一塊地方,勾勒出淺淺的人影。
遙控直升機的踏板上,脆弱的紙片停在那裏。就着壁燈柔和的光,我将上面工整的如同小孩的大字書篇一樣的字跡刻進了心裏——
:冬音,如果你不願意讓我走進黑暗,牽着你的手出來。那麽我就在黑暗的地方,制造光亮,讓你走過來。我現在就站在光明所在的位置,能不能,請你朝着我這裏走過來
那一個晚上,我偷偷從窗臺爬了下去,在黑暗中,有了他的手,似乎眼睛比從前更加清晰。他并沒有像我想象中一樣,帶我離星星最近的地方,或是某個天臺,或是某個山峰。他沒有要求親吻,也沒有什麽精心的浪漫。他只是把我帶去了醫院,那個我曾抵死不去的地方,他腳步急促仿佛有什麽不能等待。
夏陽熟稔的同醫院的值班醫生打着招呼,駕輕就熟的帶我去了二樓盡頭,那向陽的房間。“冬音,我咨詢過醫生,你的眼睛能治但是不能再拖。一切呢,我都打點好了,你呢就乖乖的接受治療,然後健健康康的做我家媳婦。”他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吞進眼裏。我開口“你不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很像一匹色狼。”他只是笑了笑,眉宇間盡是認真“那真是世間最幸福的生物。不要再吃阿司匹林,把這個戒指放在心口,它會像我一樣永遠陪你。”我感到不安,抓住他的手,急切的問他“你呢,你不陪我。”
他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
他說“給你治療的那個老醫生很倔強,脾氣怪死了,我可是求了他一個月,別人說他受過情傷。所以他才看不得小兩口甜蜜,所以,你被他治療期間,我不能見你”
他說“別鬧,你身體重要!你看,這有英文诶,我看不懂,幫我翻譯下,再對我說一遍,再一遍……。不知道誰把502的號牌換成了520,你一定會在愛裏面好起來,答應我,要努力。”
他說"我答應你,在我生日一定要跟你過,一定回來。"
……然後,他走了。沒有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很早寫的一篇了,後來才修改了,又加上林木
☆、冬天不聽夏林音(夏陽)
夏陽
跟我不熟的人都說我是花花大少,跟我關系比較近的人,都替我不值,說我太癡情。馮豐就天天在我耳邊念“他媽林木真是個賤人,搶阿陽你女朋友,老子遲早帶人踹翻他。”對這種話,我總是笑笑,不說什麽。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段初戀,其實是我背叛在先。我跟楊笙笙說“媳婦,我看上林木他青梅竹馬了,要不你跟他在一起吧。”我知道楊笙笙的性子,她為了氣我,一定會去找林木。而林木,看我不順眼那麽久,怎麽可能放過這個狠狠整我的機會。他什麽都沒有,只有這個機會能讓他得逞了少年心事,當然他還有冬音。那個讓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喜歡林木的女孩。那一刻開始,我挺羨慕林木的,也挺嫉妒。一無所有的他卻能在一個這樣物欲縱流的年代,得一人滿心滿眼的在乎。也許是犯賤,我喜歡上她,因為她真實喜歡別人而喜歡她。
從頭到尾,我只說了一句話“我喜歡冬音。這句話簡直他媽真實的讓我快哭了,而他們所有人都它當做謊話。”
一切都朝着我的設想前行,迎來完美的結局——冬音,成了我的女朋友。那一天,林木從另一個城市趕過來。他不笨,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不加掩飾的想法,可惜的是,他自信冬音不會離開,她會永遠等着他。他的拳打在我臉上,在心底嘲笑着他的愚蠢的時候,血從我鼻腔流下。血絲遍布他的眼白,我轉身離開。他快要抓狂,但失去了所有的他再得不到除親人外全心的安撫。
我離開了,沒有還手,也沒有讓張豐找他麻煩,因為他是我愛的女孩的心愛男孩。況且,人情是要還的。只是我怎麽放心的下我強求的愛情,我看着他和冬音見面,看着他背對着冬音流眼淚,卻不肯回頭看看那個平素堅強的女孩也在哭。那個女孩那樣卑微的等着他的開口,他的回頭。那樣的讓我确信,只要林木一開口,我就會失去這個姑娘。我知道我留不住冬音,因為她不愛我,她的心捆住了她的四肢與所有行動,而林木捆住她的心。只要林木開口,她的心會被拉扯的發疼,她的腳步會跟着林木走。所幸,我心愛的姑娘愛上了一個傻瓜,一個幼稚,和我一樣不成熟,一無所有只能選擇尊嚴的林木。還好,我用年少的陰謀,也用她心上人的好臉面,留住了我心愛的姑娘在我身邊。
我是夏家的獨子,卻也是私生子。沒有人會相信,只有我自己自己舔舐傷悲,因為沒有人會安慰。爸媽的愛情是場悲劇,所以從我母親的死裏,我幸運得到了,愛情的自由,和竭盡全力的寵溺。我拿來那枚我母親從未有可能光明正大戴上的戒指,給了冬音。我發誓我會對她好,我想告訴她“你是世界上戴這枚戒指最漂亮的姑娘。”我從書上,電視上,網上,學習了好多浪漫的方式來告訴她這句話,可是她卻不見了,和那枚戒指一起。沒有把戒指留給我,也給我虛渺的希望。她是那麽美好的姑娘,我想了她留下戒指的種種可能,卻沒想過她只是忘了摘下。
我發了瘋,我找所有可能跟她有聯系的人,逐個詢問。可是她還是沒有出現,就像是冬音這個人從此消失世間了一樣。有線索的人只是避而不答,輕輕嘆氣。我找到父親,他愛我,雖然我因媽的事恨他,但他依然愛我。
他告訴了我冬音的消息,卻不曾得到我的一聲謝謝。我那明媚如日光的姑娘,不肯接受失敗率極大的治療,從此困在那小小的房間裏當她最不齒的囚鳥。我想成為童話裏的王子,有着王子的主角光輝,能将我的冬音從黑暗裏帶出來,她應該活在陽光下的,從我第一次在學校年級前十經驗交流會上看到她,我就知道這一點。她明媚飛揚的樣子,不能被黑暗奪去。
我找到她,可是她不跟我走。我很開心,她的話,字字傷人,卻句句為我。我對着她的窗臺,小聲的說:不急,冬音,我心愛的姑娘。我還有好多讓你感動的方式,這一輩子,你總會跟我走,然後剩下的一輩子,我陪你一直在一起。
我四處查詢資料,花了近月的時間求一個将退休的醫生。有一次他問我你知道什麽是愛情嗎,我說就是現在這樣,不知所謂,卻固執非常。他并未理我只是自顧的說“愛情是會偷偷不見了的,再怎麽深愛過的人,會相處成沒有血緣的親人。它是只有一場的,因為它最特別,深刻,瘋魔,而且無可替代,餘下而來的都是激情……”。他偷偷眨巴了眼睛,口氣裏,是我憑借妄意揣測,勾劃故事而能懂的後悔和懷念。他接着往下講“但愛情是會偷偷回來的,當曾能替代你整個生命的人死在了你的前頭。你看着她的眼睛閉上,或是看着她的遺像,那一瞬間就回來了。雖然感覺不一樣了,沉甸甸的,但那就是愛情了。你能分得清是愛情,或是激情嗎小夥子?”。或許那是個特殊的日子,讓他沒有了那個年紀的成熟。他感嘆他的年老,變的話多。我只是突然覺得他是寂寞的,跟我不一樣的寂寞。後來他答應了我為冬音療治。
那時候,非典已經在那個城市初現端倪,父親再不允許我出去。我求那個醫生幫我,他說我傻,卻也為我開具了假證明,讓我能夠去勸服我心愛的姑娘。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貴。我對父親說我已患非典,在那間高級病房裏被隔離。我求他盡他所能醫治我的姑娘,第一次對他說了“好好照顧自己”。我為了冬音對那樣愛我的生父撒謊,毫不猶豫。他是那樣珍愛我的生命,為了這樣一個謊言落了淚,也承擔所有費用。但我的冬音還等着我把她拉出黑暗,于是在我的爸爸還在為我悲傷的時候,我轉身就奔向了我的姑娘。
冬音的父親知道我做的一切,喪妻的他竭盡全力配合着我,挽救他的女兒。按理說,我是可以從正門進去。但我還是選擇在她的陽臺仰視着,也守着她。在我第二次見到我心愛的姑娘,病痛的折磨和對黑暗的恐懼,讓她冰冷的城牆再不剩一點。來不及享受她接受我的美好,我知道應該盡快讓她從黑暗裏出來。看着她乖乖的躺在我曾躺過的白布單上面,眼睛看着我滿是調侃笑意,卻雙頰微紅念着我刻的“You are all my life.”,看她削蔥根般的手點着我動過手腳的床單編號。突然就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從前自己是一個空空的杯子,然後被注入了滿滿的靈魂。
我承諾了她會陪她,我想好了,向爸爸道歉後,和她一起白頭,變老。用漫長的時光,将滾熱的愛情熬煮成溫可的親情。但沒來得及,我就被疑似攜帶非典病原,隔離觀察。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很傻。老醫生是爸爸出面請來的,那番話也是一個父親對孩子別扭的忠告和祝福。我從沒那樣怨恨自己傻,我從沒有放棄過別扭,去接受爸的親情。卻心安理得享受了他的縱容,和深沉的愛。也許我是真的傷害了他,我沒有做過一件讓他舒心的事。最後竟讓他那麽恨他自己。
他給我發短信,他說對不起我,對不起媽媽。他說做了那麽多後悔的事,最後竟把我和媽媽也丢了。他說他不怨自己縱容我,也不要我怨什麽別的。他說一切都不在對的時間……
我想這一次是真的了吧,因為痛苦是那麽真切,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唯一慶幸的是,我得到了我的愛情。我知道冬音每一天滿懷希望的在努力,她在期待我的生日,那就很好了。即使我沒有痊愈的可能,即使從此不再能感受sunshine,但那就值得了。只是注定會丢了她,再不能一起經歷考驗,慢慢變老,愛情這樣戛然而止,不公平也很難過。難以用藥物克止的高熱,窘迫的呼吸。沒有氣力,做的唯一的事是不自覺的睜閉眼,已經大概很久沒再碰過手機。腦子裏是模糊一片,我以為我幾乎要把她忘記。父親每天會來看我,但我已經愈發不能認清他。我感到我快要死了,這樣一天天的唯一的念頭。
生日那天,情況突然好轉。父親的笑伴着淚下來,我說:都有白頭發了,好好顧你自己的事,別弄得我跟交代遺言一樣。老醫生是個有故事的人,靜靜陪父親守在玻璃的另一邊。我終于也看懂了一些事,但沒有再說的力氣。我們都懂這更像是回光返照,我們都懂。我說:我要出去。他們說不行、不可以。但我終究是個狡詐的壞孩子,我無恥的利用了我所僅能擁有的,那麽少的別人給的愛。我成功了,他們縱容了我又一次任性。
我知道冬音,一定在靜靜的找我。她一定抿着唇,什麽也不說,也許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卻從不停下動作。身邊的手機不停的響,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接。我在一個遠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的看着那個陽臺。我看着她走到我曾經無數次駐足過的地方,像我一樣癡癡的望着那陽臺,望着那窗口。我還沒來的及跟她說,我曾好多次在那個地方,什麽也不敢做,什麽聲也不敢出,那樣靜靜的望着過她。
後來,也許我死了吧,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個能靜靜看着她的,遠遠的小閣樓。因為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多的記憶,再沒有她。
作者有話要說:
☆、冬天不聽夏林音(林木)
林木
我叫林木,我的兒子叫林日,他沒有母親,或者說他的母親在他4歲時就因積病成弱去世。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同學聚會出現不少讓人意外的土豪。也再沒有不夠成熟的言語,也再沒有人提起過那個人。在03年離開了的人,應該說是再正常不過。那個時候,活下來叫幸運,扛不過去的,就收幾滴眼淚,不再能選擇自己是否會被遺忘。
總有活下的人,惦念着離開的那些他們。譬如冬音,譬如我。如果沒有夏陽,我和冬音不會走到一起,不會有林日。如果沒有夏陽,冬音心裏還會有我。我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怨。他出生就有着我求之不得的東西,他可以任性的讓別人幫他治好冬音,而我不行,我只能遠遠的逃開,承認自己負擔不起。
我很愛她,比任何一個知道的人想象中的還要愛。但愛情和生活是不一樣的,夏陽可以義無反顧,是因為他除了愛情,除了靈魂的空寂什麽也不缺。而我不可以,我有太多需要在意的東西。我只想讓冬音知道,就算他贏了她,也想讓她知道“我不是愛的不夠深,只是輸給了時間和命運。”但我不能告訴冬音,因為這樣會讓我們都更加難過。
她走的那天,表情很輕松。我把她灑在,葬了夏陽的那片海域,這是屬于我的愛唯一能做的。我真的很後悔,卻只能怪我和她愛的太早、太久。久到沒有了當初的心動、勇氣和激情,只剩下怯弱和退縮。如果一切重頭來過,讓我們愛的更晚一點。那時候我還有義無反顧的勇氣,不經大腦的熱情,一切不會是這樣子。也許她會死得更早,但不會活的這麽累。
她愛我,我一早就知道。但到了最青春的時候,我意識到我們不适合在一起。我的自尊會傷了我們兩個人,我想着再緩緩,再有個十年,我們都再回頭。我的自尊讓我仇富,加上夏陽本身的糜爛,我讨厭他,全校皆知。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夏陽的感情生活并非那麽不堪,他對楊笙笙也是挺好的。若能搶了他的女朋友,并且這個女生漂亮而家世不錯,無疑是極有面子而極打擊夏陽的事。
我選了楊笙笙。當天我就告訴了冬音,只是因為自私的不想讓她從別人嘴裏知道,那樣傷害會更大吧。我沒有告訴她,走廊上她淺淺一笑的樣子美極了,我再也沒能忘記。我逃了,不敢面對那麽美好的過去,所以我逃跑了。我徹底輸了,冬音和夏陽在一起了,我無法不承認我嫉妒的發狂,但我不能去挽回她啊。我能怎麽說呢:楊笙笙根本就看不上我,她傷心是為夏陽,找我還是為夏陽。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只是我不敢承擔一切,不敢讓自己随時随地都要擔心會失去你。
我什麽也沒說,沒說我跟夏陽打了一架,沒說以前挺喜歡我得寝管阿姨勸我不要去招惹別人的女朋友。也沒說我過得很不好,很想她。我背對她抽煙,她是最不喜歡我抽煙的。可這一次,她沒有說我,沒有像以前一樣做任何事情。我知道,不管她喜不喜歡夏陽。從某種意義上,我都把我的冬音弄丢了,她也不知不覺的把我也弄丢了。我想要回頭再看她一眼,卻只看到那戒指發着綠光。除了那綠光,再不允許我有其他的視覺。我想着,就這樣也挺好的,他能給你所有我給不了了。包括勇氣,包括熱情,包括承擔。
中間有一段是空白,楊笙笙出了國。另一個城市裏,也被非典的恐懼籠罩,我再沒有冬音或夏陽的任何消息。一切過去以後,我不再穿藍白的校服,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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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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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