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午飯過後, 鐘哲從高叔的書房裏挑了一摞相關資料, 跑到小客廳的沙發上随意翻看。
成淩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鐘哲等他走到跟前站定,才仿佛注意到, 緩緩放下書本,實際是人進了屋子, 他就再沒看進去一個字。
秋日的斜陽灑過成淩的全身, 光影柔和, 稍稍模糊了他周身的冷硬。
鐘哲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在老宅書房的那個午後,他也是這樣踏過滿地窗棂倒影的斑駁向他走來,當他默默靠近時,每一步都像走在他心上。
他看着成淩拿出他那只掉落在火車上的Montblanc金葉筆, 遞還給自己,緊接着變戲法似地拿出了個黑色的飾品盒。
鐘哲望着那個方形的小盒,明知不可能, 依然抑制不住地心頭狂跳, 心簡直不受控制地要跳出嗓子眼來。
他幾乎是憋住呼吸才能鎮定地打開盒蓋, 裏面是一對式樣古樸而簡單的純銀袖扣。
以鐘哲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純手工打制而成,袖扣的中間略有凹陷的J字母簡寫,更是精心銘刻出優雅的花體。
因為手工制作的差異, 兩個宛若雙生的J字母尖鈎處略有細微的不同。
他擡頭看向成淩, 未知的情緒像河水漫過心之橋梁,淹沒了理智的阡陌,以致鐘哲暫時喪失了語言的表達。
“從藝展空間出來後, 我就想重新給你配個定位器,當然不是那種需要吞到肚子裏的類型。”成淩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語氣輕松。
“我看袖扣是你常用的,随身戴着又不太顯眼,是個不錯的媒介。時間比較緊,就只能大致制作了一對,不太漂亮,你将就用一段時日,等任務過了,它們也就完成了使命。”
鐘哲那暫時退卻的語言功能,此時才堪堪恢複了小半,唯有最簡單直接的詞彙能躍出他的腦海,他開口時聲線洄轉如流水,像午後的陽光明亮透徹。
“很漂亮。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成淩的目光沉靜如常,只臉上難得流露出柔和放松的神态。他拿起其中一只袖扣,翻過扣子的正面,顯出背部一個不起眼的小圓點,指給鐘哲看。
“除了在扣身裏內置了定位發射器,這個圓點也可以用來聯絡和呼救。當你摁下圓點時,只要同城範圍內,都能将你說的話實時單向隐秘地傳送給我。”
Advertisement
他又繼續演示,“像這樣再摁兩下,就可以關閉通訊。”
他放下手中的袖扣,重新拿起另外那只,“這個的反面有個極小的紅點指示,可以讓你确認發射信號是否正常接通。”
鐘哲單手摘下袖扣,自然而然就伸出松了袖口的那只手,他被人服侍慣了,完全是下意識舉動。
成淩心內停頓了半秒,很快垂下眼睑,不着痕跡地就着鐘哲的手給他戴上。
換完了,鐘哲裝作整理袖口的樣子試了試,東西使用起來簡便而隐蔽,很是叫他感到新奇有趣。
當然,他不會承認心裏更愛的是那副銀扣本身,雖然這很可能是他收過的最不值錢的禮物。
成淩望着鐘哲眉眼帶笑興致盎然的模樣,亦好心情地微微笑道:“你喜歡就好。”
兩人正說着,陳姨的聲音在走廊裏響起,“吳彬啊,你舅舅和你說了?鐘哲在家裏住着呢。對,他和可可都來了,要在咱們這待一陣,看看你舅舅。嗯,他應該要順便辦點事吧,你們自己聊了就知道了。”
随着聲音的臨近,一個戴着窄框眼鏡的瘦高青年出現在小客廳的門口。
鐘哲朝吳彬望去,數年不見,他少了些當年的白細書生模樣,變得黑瘦結實了不少,氣質也越發沉穩老練,脫去了年少時天之驕子的傲氣,現在是标準的田野考古學者模樣了。
“鐘哲!”
吳彬向他走來,臉上是滿滿的笑意,神情那樣熱忱而溫暖,以致眼裏陡然亮起的光彩能毫不費力穿透那副眼鏡,照亮鐘哲。
多年不見,鐘哲心裏也頗有些感慨,他的朋友不多,從小認識的,只有吳彬。
兩人互拍着肩膀打過招呼,多年的生疏迅速被近親的舉動揮去,彼此又喚回了兒時的熟悉感。
鐘哲轉身,将成淩和吳彬做了相互介紹。
一個明面上是跟着他來辦事的下屬,是個徹底的外人。一個是高叔的親戚兼關門弟子,得過田野考古獎的業界新星。
身份上差得有些遠的兩個人,鐘哲本以為他們會走個過場了事,就此互相忽略過去,誰知兩人竟認真打量起彼此來。
吳彬笑了笑,先開口道:“我和阿哲是從小混到大的,他的事我都門清。你這位老板可不好伺候,有什麽摸不準的,盡管來問我,保你能平安過關。”
“客氣了。”成淩亦笑了笑,借着身高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雖然跟的時間不長,不過早晚都是同進同出,早摸透了他是什麽習慣,不難伺候。”
鐘哲聽着兩人客套的交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吳彬已經笑着轉向了鐘哲,“我剛見過舅舅了,他和我說你有些明代記載先秦時期的史料要核對,還有些甲骨文要辨認,給我看了幾張拓片的殘片,正要拉我做壯丁,給你多提供些參詳。不如我們去書房談?”
鐘哲下意識看向成淩,見成淩不露痕跡反帶着探尋地回望自己,他才意識到現在自個才是老板,該他發話。
“好啊,大家一起研究下。”鐘哲做出招呼成淩同去的姿态。
吳彬沒有出聲,三人同往書房坐定。
很快,鐘哲和吳彬就進入了熱烈的讨論,渾然忘了身邊的世界。
成淩靜坐着,聽他們探讨他并不了解的學術問題,随着對那些字詞意的深究,一條看不見的溝壑在越挖越深。
從兩人口中蹦出的音韻、訓诂、詞源、定名……所有陌生的詞彙構築起無形的城牆,随着這些名詞越蹦越多,頻率越來越密集,城牆亦眼見着堅固寬廣起來。
在溝壑和城牆的背後,存在着一個看得見摸得着的異世,在那裏鐘哲和吳彬如魚得水,熟練地交流着異族的語言。
他看着他們,博聞強記的兩人不時在書房裏按照經史子集的分目,将書鬥內泛黃的故紙翻找出來,忙碌得不可開交。
一個說我記得宋人筆記有過幾句涉獵,一個講我對過《漢書》《史記》《竹書紀年》對這段記述分明各有差異,往往一個報資料,一個就能翻架子迅速找出段落,兩人交替查找核驗,配合得無比默契。
時光在高強度的工作中快速溜走,鐘哲終于揉着頸脖道:“這麽說,至少我對大部分文字的解讀沒有太大錯誤。”
高叔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他雖然覺得多一個人驗證他和鐘哲的推斷會更好,但吳彬和他們不同,所以他只是謹慎地挑了些片段出來,在看不出原貌的情況下讓吳彬單獨驗證。
當鐘哲看到高叔精心挑揀出的資料時,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自然是樂于配合。
此刻,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他們終于有了明晰的結論,就等着明天再和高叔獨自得出的結論兩相印證了。
鐘哲擡頭,這才發現成淩不知何時,已離開了書房。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