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喜洲破酥粑粑是喜洲鎮聞名遐迩的特色美食, 幾乎所有游客到了這裏都要嘗一嘗, 因此,滿大街都是破酥粑粑的店,并不難找,幾人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家,節目組給的資金看似少,可買幾個破酥粑粑還是剛剛好的。

望舒心裏暗爽。

嗯, 實打實的拿着公費談戀愛。

田藝拿着錢買了五個破酥粑粑, 剛剛出爐的金黃色的圓形酥餅包在牛皮紙裏,拿着有些燙手, 看上去十分可口,望舒鼓着嘴吹了半天,感覺涼了許多, 才一口咬下去, 酥酥脆脆的, 帶着一股濃濃的豬肉蔥香味,由于是炭火烤制, 還有種炭火獨有的味道,“這個真的好吃。”

衆人對此贊不絕口。

完成任務後, 他們終于可以去住的地方了。

望舒特別想在陰涼的地方躺一會,他太熱了,也有點累了, 腳步極其沉重。

走在前面的楊硯回頭看他。

眼睛裏寫着四個字, 想背起來。

他盯着望舒看了足足三秒鐘, 伸手接過了他背上的雙肩包,“我來吧。”

就算要保持距離,也沒必要太刻意,望舒把雙肩包給他以後,輕松多了,“真讓人感動。”

楊硯笑笑,沒有說話,

沿着小巷一直走到盡頭,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碧海汪洋,迎面而來的海風瞬間減輕了衆人身上的燥熱。

“哇!”望舒只恨自己讀書少,無法用精巧的言語來闡述這壯麗的景致,只能傻兮兮的拿出手機拍照。

可在怎麽好看的景色,拍到手機裏面一張也足夠了。

“走啦走啦!去看看我們的房子!”田藝顯得很是興奮,他一路走到前面,爬上了高坡,沒走幾步就是裝着攝像機,插着logo大旗的一棟古宅,“還是海景房啊!”

白族人崇尚白色,建築的主色調也是白牆青瓦,壁上有着藍金紅的壁畫,高牆大院同碧海藍天綠蔭結合在一起,頗為大氣。

望舒仰着頭看着造型奇特又美觀的門,一個勁的驚嘆。

這倒不是演出來的。

他長這麽大,除了京城沒去過哪,還比不上楊硯呢。

“好看嗎?”

望舒點頭,壓根沒聽出來是誰和他說話,“沒白來。”

楊硯笑了笑,扯着他肩膀的衣服拽進了院裏。

進門沒有直通院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面牆壁,牆上面寫着福字,繞過遮擋牆,便全都是顏色有些發橘的木雕,最惹眼的就是漂亮的格子門,看上去古韻十足,屋裏裏面沒有外面看着那麽漂亮,畢竟是百年古宅,家具之類都有些陳舊了,可那種歷史感和別致的設計,仍然人眼睛冒光,“我要去樓上看看。”

望舒來了精神,上樓梯也不覺得累的,三步兩步的就爬了上去。

這棟古宅只是白族普通人家的住宅,樓上樓層不高,有些像是閣樓,有一扇木門,推開門就是大海,另一邊的門也開着,過堂風涼飕飕的,望舒當即決定,自己要住在上面。

就這麽決定了。

“王叔叔!”

聽到有人叫他,望舒慢吞吞的下了樓。

導演的任務來了。

“這棟古宅裏能居住的一共有四間房間,也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

“這是客棧嗎,還天地玄黃……等等,四間房?”

“天字房在一樓,朝陽靠海,室內有冰箱彩電,以及一切你所需要的,地字房在二樓,同樣朝陽靠海,除了冰箱彩電,什麽都有,還有陽臺,就是層高矮了點,玄字房在南面,房間只有五平米,陰冷潮濕,且除了床什麽都沒有,咳咳……黃字房在這間屋子的外面,原本是倉庫,有點簡陋,不過床很大,能睡兩個人。”

導演話音剛落,望舒就笑了,“說吧,比什麽,我地字房要定了。”

“你想的挺多啊。”田藝也是個能貧的,“我就沒你那麽高要求了,天字房湊合一下挺好。”

“人還沒說比什麽呢,你們倆就這麽自信。”

看着滿身肌肉的路輝,望舒沒說話。

管他呢,絕對不能住倉庫。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外面牆上的壁畫,上面畫着竹子,梅花,葡萄,蝴蝶,還有山水,我這呢,有五張卡片,大家按照年齡大小來抽取,抽到什麽就用蠟筆在紙上畫什麽,畫好之後有古宅的主人來評分,前三名可獲得天地玄三房,而剩下的兩位,只能住到黃字房了。”

望舒眨了眨眼睛,詢問衆人,“你們,誰學過畫畫嗎?”

紛紛搖頭。

望舒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人家,看到我們的畫,會不會把我們趕出去啊……”

“那不能,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大家都是一家人嘛。”路輝說着,很自覺的上前抽了一張卡片,接着是劉帛晨,楊硯,田藝,最後是望舒。

“這不公平……”望舒鼓着嘴拆開了裝着卡片的信封,“哈哈哈哈哈!葡萄!”

葡萄啊,畫的再怎麽醜也是個葡萄樣,在望舒得意的目光下,四個人緩緩拆開了信封。

路輝是梅花,劉帛晨是竹子,而田藝是最難畫的山水,“NO!!!”

楊硯拿着他的蝴蝶,笑容有些苦澀。

望舒打趣道,“這個很适合你啊豔豔。”

“是嗎……”

白族人受道家儒家思想影響深遠,追随道法自然和儒家的中庸,民族特點內斂含蓄,審美也推重典雅而不張揚,因此壁畫沒有那麽繁瑣,乍一看并不是很難,可真要畫的時候,就怎麽也下不去筆。

五人坐在飯廳的長木桌上,對着面前的白紙和蠟筆犯起了難。

最先動手的人是楊硯,他用淺粉色的蠟筆輕輕的在白紙上勾勒着蝴蝶的輪廓,看上去以是胸有成竹。

望舒也學着他的樣子,先用淺色的蠟筆畫。

很快,所有人都動起手來。

管他好賴,交白卷就鐵定要睡倉庫了。

望舒的葡萄和劉帛晨的竹子是最好畫的,兩個人最先完工,望舒看着自己紙上一串小紫球,長長的嘆了口氣。

劉帛晨看了一眼,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哈哈哈哈,你這個,可能黃字房都住不上。”

“我看看你的。”望舒扒開劉帛晨死死擋着那張紙的胳膊,嘲笑回去,“你這個還不如我。”

若是望舒是畫了一堆紫球,那劉帛晨就是畫了一段一段的綠色長方形。

認真對比後,劉帛晨道,“半斤八兩吧。”

望舒給他們倆找臺階,“這個太簡單了,不能顯現出我們高超的繪畫水平。”

“你說的對。”

坐在對面的田藝撐起下巴,把自己畫好的紙扔了過來,“那你看看我這個複雜的。”

田藝卡片上是墨色的山水畫,有點青山綠柳的意思,然而用蠟筆畫出來,就是烏漆墨黑一團,“嗯……你很優秀。”

劉帛晨點頭。

令人詫異的是路輝的梅花畫的還真不錯,也是他那副畫上的顏色比較多,看上去還能有點美感,最起碼樹枝花蕊花瓣都清清楚楚。

“藝術家就是不一樣。”

導演嘛,也是藝術家的一種。

路輝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抱着胳膊坐在了一旁,“天字房穩穩地。”

望舒歪頭看了一眼楊硯的紙,愣了愣,“小灰灰……或許,你知道什麽叫flag嗎?“

衆人把頭都湊了過來,只見楊硯微微蹙眉,寬大的手掌捏着小小的蠟筆,緩緩的給白紙上以初現輪廓的蝴蝶上色。

“我——去——”

望舒發誓,田藝想說的是我操。

确實,很難想想楊硯會把本就複雜的蝴蝶畫的這麽細膩精致。

“你,學過畫畫啊?”

面對路輝的問題,楊硯氣定神閑道,“沒有,就照着畫。”

他連臨摹兩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

楊硯的蝴蝶得了第一名,而路輝的梅花緊随其後,望舒的葡萄憑借着圓潤可愛得了第三,至于那兩個人,認命去參觀自己的倉庫和大床。

而在導演宣布完各自的住房後,楊硯卻忽然開口道,“能按照名次自己選房間嗎?”

導演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不過他以為楊硯可能想去二樓,便點頭同意了。

“我吹不了海風,就玄字房吧。”

嗯?嗯?

望舒反應了兩秒,嘿嘿一笑,轉頭看向路輝,他也挺高興的,“正好,二樓太矮了,望舒你去住吧。”

“好呀~”心願達成,望舒拿起自己的雙肩包,美滋滋的上了樓。

攝像的鏡頭對着他的鞋,一路搖到後腦勺,每一處都流露着愉快和輕松。

望舒上樓時得微微駝着背,他繞過一道小木門,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作為二樓唯一的房間,還挺大的,床沙發桌椅一應俱全,窗外就是令人陶醉的碧海,望舒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欣賞着美景。

“床上有衣服。”攝像提醒道。

“看到了,歇會再換。”床上的衣服是導演組為他們量身定制的白族服飾,也是以白色為主,說實話,望舒不太喜歡穿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奇怪。

他拿出手機,躲着鏡頭給楊硯發了條微信。

望舒:感謝~

楊硯回複的很快:呵呵

嗯,楊硯的呵呵他要當成哈哈看。

一旁的攝像忍不住八卦,“給女朋友發微信呢?”

“沒有啊。”

即便知道自己玩手機的畫面會被剪輯掉,不過出于謹慎,望舒還是沒有說自己給誰發微信,否則後期剪輯的時候要是被看出來他和楊硯互發微信就不好了。

“換衣服!你……”

攝像很知趣的彎着腰走了出去。

白族的服飾和壁畫一樣,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白色對襟上衣,鑲花邊黑領褂,白色肥寬褲子,褲子膝蓋下方有一道花邊,輕薄舒适,比望舒自己的衣服涼快多了。

換好衣服,望舒照了照鏡子,非常滿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奇怪,“真帥。”

望舒忽然想看看楊硯穿上這套衣服的感覺。

他推開門,在攝像詫異的眼神中匆匆下了樓。

他剛到樓下,楊硯的房門也被打開了。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片刻,異口同聲道,

“你很适合這身衣服。”

“你不太适合這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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