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7 古代位面

在皇家大多孩子啓蒙在五歲, 如果是早慧的孩子,三歲就可以開始啓蒙,因為皇帝的不重視,明允翼到八歲才開始啓蒙,算是個大齡學童了。

十歲就被瀾國公帶上戰場, 還能在敵軍襲營時, 以少勝多,進行反殺的少年, 當一個不受寵皇子的侍讀真是太浪費。

但皇帝、瀾國公和易濂都知道, 這只不過是皇帝想将瀾國公世子留在京中的借口罷了, 別看瀾國公專情又疼兒子, 平時跟誰都一副萬事好說話的樣子, 其實滑得跟個泥鳅一樣, 大瑞三州諸侯裏,他是心思最難測,也是最難以掌控的。

将易濂留在京中, 就是想要利用他來壓制掌控瀾國公,哼,大泥鳅摸不着, 就摸個小的,可是倒黴的皇帝并不知道, 要論滑溜,小的比大的更難搞。

因為易濂“太極”打得好,連他爹都自嘆不如, 不然愛子如命的瀾國公怎麽輕易把兒子留在京中。

修長如玉的手握住小孩小小軟軟的小手,牽着他緩緩寫出“明允翼”三個字。

“這是你的名字,要好好寫啊。”易濂松開拿只握筆的軟軟小手,摸摸他的腦袋。

明允翼看着紙上自己的名字,微微抿緊唇,擡頭看着身邊的人,道:“清之哥哥的名字,寫?”

比起自己的名字,明允翼對易濂的名字更加有興趣。

看着孩子深藍的眸子裏蕩着輕淺的好奇,易濂露出笑意,忍不住就想要逗他:“為什麽想寫我的名字呢?”

長期沒有與人交談的孩子,語言組織能力很生澀,甚至有些地方還表達的不太清楚,對易濂的問話,明允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個字:“想。”

嗯,是這樣。

看着有些茫然無措,想說又說不清楚的小孩,易濂的笑意更深了些,重新握上他拿筆的小手,慢慢的在紙上寫下一個“濂”字。

“這是我的名,‘濂’。”又拉着那只小手輕輕的寫出兩個字:“這是我的字,‘清之’。”

明允翼看着紙上的字,深藍的眼眸微微閃動,就像要将這個名字深深刻在腦海裏裏。

濂……

“玉世子,皇上有請。”

易濂眉頭微微蹙起,嘛噠,前天應付完小的,現在又來個老的,這兩父子是要沒完沒了了。

明允翼敏銳的感覺到易濂情緒上的不耐,揚起小臉看着他。

“知道了。”易濂回應着報信人的話,低頭與明允翼對視,指尖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上:“你繼續在好好的練習,我回來後要檢查的。”

輕輕點頭,明允翼沒有表情的小臉露出幾分認真。

“嗯,真乖。”

皇帝找易濂其實并沒有什麽大事,對第一天去上知院的明允翼,更是只字都沒有提,就好像完全沒有這個兒子一樣,邀易濂一起下棋品茶,順便套套瀾華國公府的事,都被易濂四兩撥千斤給糊弄過去了。

他回答皇帝的話都是真的,也不怕皇帝派人去查,只是給皇帝說的都是皇帝能知道的,皇帝不能知道的,一個字都沒說。

舒适奢華的宮殿裏,燃着上等香料的熏爐白煙袅袅,身穿明黃龍袍的皇帝手執黑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帶着和善淡笑的幽深眼眸看向對坐氣質沉靜的少年。

“在宮裏住的這幾天,可習慣?”

“承蒙皇上照顧,臣在宮中挺好。”易濂輕笑着将手上的白子落在棋盤上,斷了皇帝的路。

“有何需要,就直接跟朕說。”皇帝拿起黑子,看着棋盤上的棋局,有些舉棋不定,沉思了好一會,才在一處落下棋子,道:“讓你給四兒當伴讀,真是有些太屈才了。”

“臣倒是挺樂意給四皇子當伴讀。”易濂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臉上笑意分毫不減,在心裏吐槽道:不是四皇子,你敢給。

“哦……”皇帝的眼睛裏閃過幾分意味不明的光芒,落下手中的黑子。

“課業輕松,要是皇上讓我當大皇子的伴讀,我可就要違抗君命,不進宮了。”易濂就好像一個毫無戒心的少年人,直話直說,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棋盤上,瀾國公世子“好棋”,這是整個大瑞都知道的,十二歲與棋聖一弈,就連棋聖都不得不感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易濂落下一子很不客氣的又堵住皇帝的路。

皇帝見狀發出一聲低笑,道:“你這小子,跟你父親一個樣,懶。”落子的速度加快,對易濂步步緊逼。

“這要歸功于家父的教導有方。”易濂寸步不讓,道:“從小,父親要臣謹遵家規,忠于君王,為大瑞駐守一方。”

随着話落,易濂的白子落在棋盤上,圈走了皇帝一大片的黑子,只留下正中間的那枚棋子孤零零在那裏。

“皇上,承讓了。”

皇帝看了空出一大片的棋盤,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果然是瀾國公親生的,跟朕下棋也是寸步不讓,以後多來和朕下下棋,解解悶。”

“是。”

哼,不就是借着下棋套話,用瀾華國公府的家規來敲打他一番,讓他立個忠君的Flag。

皇帝沒有将四皇子放在眼裏,畢竟一個混着異族血脈,生母身份低微,又沒有外家相助的小孩,完全構不成分毫威脅。

但大皇子就不同了,他的生母是媛妃,外祖是當朝太尉,雖不至于權傾朝野,但在朝中也把握着不少人脈,再加上大皇子已年滿十六歲,可上朝議政,最近更是動作頻頻,開始拉攏人脈。

二皇子尚且年幼,還在上知院習學,暫時無法與大皇子抗衡,穩坐龍椅上的皇帝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其實,這種情況……推個小皇子出來,過繼給生了三個公主的皇後,封個太子就好,可這皇帝偏不,将他拽進這深宮裏,是想要他當一把搞屎棍……呵,這棍子也得看他願不願接。

他甘願進宮只是為了就近養熟他的小狼崽,兩年,等明允翼進入軍營,他是一秒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這根搞屎棍還是讓皇帝自個兒端個幾年吧,等二皇子十六,就可以做接棍了。

夕陽西沉,易濂婉拒了皇帝留他下來一起用晚膳的提議,施施然地轉身離開。

回到舒雲殿,易濂直奔書房,果然看到小孩還趴在桌前,手上握着毛筆,在認認真真的寫着字,只是他走時握筆是右邊,現在換成了左手拿筆,手邊已經擺放着三章寫得滿滿的紙。

易濂走過去拿起那三張紙,目光在上面輕輕一掃,道:“太傅給布置的功課是要四殿下熟寫自己的姓名,各寫滿兩張,這是怎麽回事。”指尖輕輕敲在桌上。

三張紙上,一張上寫滿清之,最開始字跡有些潦草,是不熟練所致,後面就很不錯,規整端正,就是年紀小,力道不足,有些軟綿綿的可愛,另兩張寫面了濂,可能是筆畫太多,一張字有點糊了,另外一張還算不錯。

聽着易濂的問話,握着筆的小孩兒有些茫然無措。

他就是想要寫清之哥哥的名字,是因為他寫的不好,清之哥哥不喜歡嗎?

“寫的不錯。”

得到誇贊,明允翼的眼睛亮了亮,映照屋外找進來的霞光,光芒流轉。

“我的名字寫得好不作數,太傅布置的功課還是要寫的。”

明允翼點頭,又繼續埋頭奮力填那寫了一半的清之。

易濂:……

伴讀很“嚴厲”,但是皇子很乖巧,用了晚膳後,點上燭火,繼續寫字,寫完太傅布置的功課,明允翼還是一件意猶未盡的樣子。

易濂有些無語,他都還不知道男主角有喜歡寫字這個癖好。

只是易濂完全不知道的是明允翼不是喜歡寫字,而是喜歡寫他的名字。

“天色已經晚了,寫了一天也累了,該早些休息。”

明允翼乖乖的點頭,趁着易濂轉身沒有注意,他将最初易濂握着他的小手寫着“明允翼”、“濂”和“清之”的那張紙折疊起來,放進衣襟裏。

他要好好保存起來。

明允翼粘他粘得緊,從搬進來第一天分房睡到半夜,小孩光着腳,抱着枕頭來找他後,兩人就一起睡了。

反正才八歲的小豆丁,一張床裝得下兩個人,而且最近夥食好了不少,明允翼長了一點肉,當抱枕更舒服了。

易濂對此非常滿意。

次日到上知院,太傅檢查過明允翼的功課後,很是滿意,目光落在一旁眼睫輕垂翻着書頁,小孩啓蒙書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少年。

跟着四皇子當伴讀,真是太屈才了。

易濂才不管太傅想什麽,自個兒消磨着時間,或是看書,或是寫字,後來無聊了,直接端了棋盤上桌,自己跟自己玩起了五子棋。

午後,是武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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