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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師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開車去教育廳拿試卷，他都特意繞開了擁堵路段, 結果還是在高速上被堵了2小時。終于到了教育廳又發現停車位沒了，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個停車位, 下車就被人撞了下, 手機直接被摔碎屏, 連開機都不行。

而最讓趙老師無語的是由于他去的最晚, 先是被教育廳的負責人敲打了兩句，接着又被一中、二中的老師給明嘲暗諷了一通。

趙老師就想不明白了，我手機是真壞了，沒法進教育廳的工作群裏看到最新的全市排名成績單, 就問問你們倆這次的文理兩科全市第一是誰，至于那麽陰陽怪氣嗎？

一中老師皮笑肉不笑, “哦, 手機壞了看不到排名？不好意思，我手機也沒電了，你去問問二中的老師吧。”

二中老師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 “你手機壞了, 等回校用電腦看成績單不就行了？反正成績單在群文件裏也跑不了，着什麽急。”

趙老師：“……”

直到從教育廳回到三中, 趙老師還是沒想明白，自己今天這是招誰惹誰了。

如果說在教育廳受到了冬天般的冷酷，回到三中後趙老師就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在他帶着試卷回教導處的路上, 至少遇到了二十個學生特意跟他問好，甚至還有學生說他辛苦了，特意給他買了杯奶茶。

“老季啊，你說我今天這遇到的都是些什麽事啊。”終于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趙老師邊喝奶茶邊感嘆。

“教育廳那邊我不清楚，不過跟你獻殷勤的學生應該是四班和六班的。”季老師笑道，“因為那個混血兒轉學生，兩個班的學生杠上了，他們這是等着你弄全年級成績單和算班級均分呢。”

季老師簡單說了下六班和四班的恩怨，聽得趙老師眉頭緊蹙，“王冬梅真是越來越過份了，當初分班的時候就已經夠欺負老肖了，這次居然還來，也難怪學生們都看不過眼了。”

之前分班的時候，王冬梅鬧了不少事情，讓教導處這邊對她的印象很不好。為了不讓肖雲山太過吃虧，教導處的負責人特意在分班的時候把幾個好學生分在六班，這才将兩個班級的平均分控制在2分。結果誰也沒想到，肖雲山突然把本該去八班的封或弄到了六班，這才導致了收心考試兩個班級的平均分差了4.7分。

“唉，有什麽辦法 ，她就是這樣的人，偏偏老肖自己又不争。”季老師搖了搖頭，催促道，“別說這些廢話了，奶茶你也喝了，先把文科的成績單弄出來吧。”

趙老師笑了聲，“唉，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就說我怎麽突然這麽受學生們歡迎了。”

說笑歸說笑，趙老師還是飛快的打開電腦，登陸辦公QQ，從一個群的群文件裏，找到這次全市統考的成績單，點擊下載。

“對了，老季，這次高一那邊你有去監考吧，你覺得六班有贏的希望嗎？”趁着表格還在下載，趙老師好奇的問道。

“我覺得有點懸。”季老師搖了搖頭，“雖說題難大家的分數都不會太高，但題目越難，尖子生和普通生的分數差距就會越大。四班一個藝體生都沒有了，王冬梅這次又運氣好給四班壓中了作文題目。”

“而且，封或在六班，他數學一向交白卷，這分拉的……”

提到封或數學交白卷的事，兩人對望一眼，齊齊搖頭嘆息。

封或和陽明雪之間，無解。

兩人正說着，電腦上的成績單下載好了。

趙老師也不和季老師閑聊了，開始認真統計制作年級排名。統計制作成績單是一件非常枯燥又繁雜的工作，趙老師不敢分心，然而他今天注定是倒黴透頂了。

就在他把表格做完準備要打印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突然跳閘了。

電腦黑屏的瞬間，趙老師慘叫出聲，“啊啊啊……我沒保存啊！！！”

季老師也懵了，認真建議道，“你下班去趟寺廟吧。”

趙老師簡直要哭了，“為什麽啊！！！”

半個小時後，電路終于修好了，趙老師苦着臉重啓電腦，打開表格一看，果然不少數據都沒了。偏偏這個時候，高一年級組的老師們紛紛打電話過來催他，都等着要年級排名呢。

一陣手忙腳亂的恢複完數據後，趙老師将全新出爐的成績單發在了三中老師的內部群。

只是表格發出去後，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

“哎，這人啊，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我也沒想到就是在周報上看到個不錯的作文題目，讓孩子們寫寫練練筆，這次考試就真的考到了……”

高一語文組辦公室裏，王冬梅稍顯尖銳的嗓音響起，她的辦公桌上擺着兩張成績單，一張是四班的成績單，一張則是六班的成績單。

兩個班級的成績單并排在一起，一長串的數字中，最下面的班級均分最是惹眼。兩個班級的平均分竟然駭人的差了近10分。

8.27分，這個均分差距，幾乎是火箭班和普通班的差距了。

四班和六班都是重點班，按理來說分數差距只有一兩分，這次差了近10分，也難怪王冬梅能得意成這樣。

“考到了就考到了，王老師既然押題這麽厲害，不如幫忙壓一下今年的高考題？看看運氣是不是還這麽好……”辦公室裏，二班的班主任葉老師看不慣王冬梅這副小人得志的姿态，神情間盡是厭惡之色。

王冬梅瞥了她一眼，絲毫沒将葉老師的話放在心上，而是斜眼看着另外一邊的肖雲山，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居高臨下說道，“肖老師啊，不是我說你，你天天在一些不必要的學生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鬥，你何必浪費那些時間和精力呢。都是朽木頑石了，再雕也就那樣，還不如将時間都花在更好的學生身上，你看看，我們兩個班這次的平均分不就說明問題了嘛。”

肖雲山根本沒去聽王冬梅的話，正低頭看着六班的成績單，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一時半會兒又沒有找出來，直到他看到封或的數學成績。

“這……”

肖雲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神情很是激動，快步向王冬梅的方向走去。

王冬梅吓了一大跳，連忙用手遮着臉。就連一旁葉老師都吓到了，以為肖雲山這個老實人終于忍不住要爆發了，正要開口勸他君子動口別動手，就看到肖雲山越過王冬梅徑直往對面的數學組辦公室走去。

“明雪，你快看看，小或這次數學終于不是白卷了……”肖雲山舉着成績單很是興奮。

數學組的辦公室，陽明雪聽到肖雲山這話，也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來。

瞧着數學組辦公室門口，拿着成績單激動不已的陽明雪和肖雲山，王冬梅臉色一陣尴尬，頂着葉老師嘲笑的目光把手放下來，強制鎮定的整理了下衣服，若無其事的拿着成績單去四班教室了。

路過肖雲山和陽明雪身旁時，王冬梅還故意哼了聲，可惜兩人根本沒理她，完全沉浸在了封或數學沒交白卷的狂喜之中。

有關四班和六班杠上的事，年級上早就傳開了，大家都在悄悄關注這事，不少人還暗自為六班加油。其中因為五班有一半的人都是原六班的學生，為了幫助兄弟班級，他們還特意派了代表過來幫忙補課。

但誰都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這麽一個結果，六班非但沒贏，反而輸出如此慘烈，均分居然被拉到了近10分。

四班和六班這節課剛好都是語文課，王冬梅進了四班後，沒有上新課而是特意先宣布這次統考的成績。除了表揚了全班學生，王冬梅還着重表揚了班級第一名，也是再次拿到年級第十的江天宇同學。

三中的年級前十，向來是火箭班的地盤，哪怕是第十名能從他們手裏搶過來都很不容易。對江天宇，王冬梅是絲毫不吝啬誇獎之詞，誇完了還讓班上同學給他鼓掌。

面對衆人的掌聲，江天宇絲毫沒有驕傲之色，謙虛道，“我這次就是運氣好，沒想到還能考進前十。真的，當時做題的時候，我覺得完了，我要涼了，這次肯定會拖班級的後腿，然後我就翻到作文題目……”

四班衆人瞬間笑了起來，他們當時也都是這個心态，但在看到作文題目後，所有人都安心了。

對比四班這邊的歡聲笑語，六班此刻卻消無聲息，除了燕欽和封或，剩下所有人都一臉灰敗的趴在座位上。

唐飛滿臉苦澀，喃喃自語着，“我死了，我涼了，我沒了……”

莫曉顫抖着摸着頭發，眸中含淚，“聽說剃光頭以後，頭發會長得更好，這是不是真的啊……”

姜雪手抖的登上小號，在CP群裏編輯自己的遺言，【大家再見，我還是愛清風的，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對不起……】

周圍一片凄凄慘慘，燕欽卻一點不慌，還饒有興致的在微信上撩封或。

燕欽：“男朋友，照這個情況看，我們真要出櫃了。怕不怕？”

燕欽：“你說我等下跟大家介紹你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起哄讓我們吻一個？”

燕欽：“我能當衆吻你嗎？舌/吻可以嗎？放心，我會把你的臉擋住，絕對不會讓他們看到你誘人的樣子。”

封或看了眼微信消息，拿着手機的手仿佛被燙得顫了下。

封或還沒來得及回複燕欽的消息，肖雲山終于滿臉笑容的拿着成績單進教室了。

“肖老師，你怎麽這麽高興，我們班平均分不是比四班低嗎？”肖雲山的笑容太刺眼了，莫曉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又期盼無比的問道，“難道分數算錯了？”

刷地一聲，六班所有人坐直身體，齊刷刷看向肖雲山。

肖雲山被看的莫名其妙，“我這還沒念成績單，你們就知道結果啦？我們班這次平均分有點低……”

“哦。”衆人心如死灰的重新趴了回去，與此同時隔壁的隔壁，也就是四班教室突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聲，顯然是老妖婆獎勵了四班衆人什麽，把他們給高興壞了。

“……”

肖雲山咳了下，收斂了下臉上因為封或沒交白卷而泛起的笑容，安慰道，“大家不要這麽失望嘛，就是一次月考而已，不用灰心。這次大家沒考好主要還是題目太難了，教育廳那邊是故意的……”

然而任憑肖雲山怎麽說，衆人都不買賬，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我們都立flag了，這輸了以後還怎麽見人啊。我的轉學生小姐姐，嗚嗚……”

所以，你到底是在哭立的flag，還是在哭轉學生小姐姐？

肖雲山有些鬧不懂現在的學生在想什麽了，他轉頭看向封或，準備誇他兩句，看到他身旁的燕欽後，瞳孔突然放大。

“這……這……”肖雲山仿佛中風了一般，在講臺上抖着手翻看成績單。

肖雲山的反常吓到了前排的學生，莫曉急忙道，“肖老師，你怎麽了？”

“沒、沒事……”扶着講臺，肖雲山連忙擺手，他終于發現哪裏不對了。

肖雲山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就在這個時候，教室牆上的喇叭滋滋響了下，随即教導處趙老師的聲音傳了出來。

“咳咳……高一全體師生們，大家好，我是教導處的趙老師，下面将為全體師生通報一個好消息。在剛剛結束的全市統考中，文科和理科的全市第一名，都在我們三中，這是件值得慶賀的事。請大家為高一六班的燕欽同學，和高一一班的程一鳴同學，送上熱烈掌聲……”

教室裏一片靜默，全市第一？！他們沒聽錯，不是全年級第一？浪哥這麽猛的嗎？雖然都是第一，但全市和全年級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啊。

六班衆人只覺得頭暈，雖然他們早就聽過浪哥以前有多牛逼，但實在沒法把傳說中的他和現在的請假專業戶劃上等號。本以為浪哥是個至尊星耀，誰知道居然是榮耀王者，牛逼大了。

還不等衆人回過神，就聽到趙老師飽含歉意的的聲音，“下面我要鄭重向燕欽同學道歉。因為教導處突然跳閘，導致成績單出現錯誤，我沒能及時發現燕欽同學的成績被漏錄就将成績單公布了，對此造成的誤會，我在這裏鄭重向燕欽同學道歉。

“對不起，是老師失責了！”

“最後請文科班所有同學注意，由于燕欽同學成績被漏錄，之前公布的成績單，總分和各科排名，所有人的名次往後退一位。在這裏宣布一下燕欽同學的分數：語文140分，數學150分，英語150分……”

六班學委小姐姐眼眶泛紅，手抖的拿出她剛算出來的結果，“我知道我們班為什麽比四班低8.27分了，因為浪哥的所有分數都是按照0分算的。”

“算上浪哥的分數，我們班比四班高近12分！！！”學委激動的宣布。

六班有一瞬間的安靜，随即歡呼聲響徹整個高一教學樓。

一片歡呼聲中，燕欽捂着快被震聾的耳朵，給封或發消息，“唉，我都想好怎麽出櫃了，這下沒了。”

燕欽重新拿回全市第一榮耀，封或正替他高興呢，看到微信消息，耳尖沒忍住紅了。

封或猶豫了下，打字回道，“那等以後？”

燕欽回的飛快，“小哥哥，你知道我想怎麽出櫃嗎？”

封或喉頭滾動了下，回道，“你怎麽想的？”

這次燕欽回的很慢，封或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消息，沒忍住偏頭去看他，正好和湊過來的燕欽碰上，恍惚間燕欽的唇瓣好像擦過他的嘴角，貼着他的耳邊小聲道。

“我會抱着你坐在窗臺這裏，用書擋着我們的臉，在全班人的尖叫中，吻你，大聲宣布你是我的男朋友……”

封或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