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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騷操作……”
薛木不由得又笑了笑,心說不就是電話會開多了練出來的麽,微笑答道:“我亦無他,唯手熟爾。”
萬朝陽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自信悠然的薛木,忽然覺得一陣恍惚,仿佛看見了當初那個在國旗下發言的他,成熟、幹練、沉着穩重、卻又不失少年心性。
“嗯……”薛木反複對比着幾家網站溝通之後的新的條件,斟酌道,“我覺着……還是B站吧……”說完一回頭,卻不防正迎上萬朝陽親上來的嘴,“唔──”他連忙往後躲了躲,疑惑道:“幹嘛?”
萬朝陽雙手撐在椅子上,身子朝前輕探着,動了動喉結,說:“突然覺得你……有一種成熟的性感……”
“啊?”薛木有些莫名其妙,推了推他的肩說,“別鬧,跟你說正經的呢,我打算簽──”
“随便随便!”萬朝陽起身壓了過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哎!哎!大白天的發什麽春!哎!唔……嗯……啊……”
最終,SUN與B站順利簽約,合同期限三年,每月至少制作兩期正式節目,每周至少上傳一期不少于十分鐘的非正式游戲視頻,除YouTube和新浪微博外不得上傳或授權其他網站,節目中以字幕加口播形式強調網站歸屬,按照節目收藏、訂閱和點擊量結算收益分成,節目著作權雙方共享,SUN署名權及網絡形象所有權歸萬朝陽方所有。
一周後從快遞員手裏拿到雙方都簽字蓋章的合同,薛木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錦繡前程都已經華麗地鋪展在面前,然而這一口氣舒完,又趕緊準備起了新的一期節目、還有電競社那千頭萬緒的活動。
比起上學期的時間緊任務重,這學期盡管要挑戰的任務難度高了一層,但社員們好歹闖過了第一學期的關,相應地升了級,薛木作為辦公室的部長,真的只需要按照任務分配指揮指揮、操心操心分內的事,其他部門的同僚們就都有條不紊地推進着活動了。
萬朝陽卻難免比之前更累了些,除了要維護“依法沉迷”的游戲聯盟,還要負責組建校內電競團隊、還得組織訓練、準備比賽,再加上還要制作視頻節目,一忙起來,不得不又暫時擱置了學業和性生活。
薛木知道萬朝陽任務繁重,除了必須靠他親自操作錄制的視頻內容,其他節目制作的事他都盡量一力承擔,只是忙不過來的時候也不得不向鄭大錢求助。
鄭大錢當然沒有不幫忙的道理,事實上他作為傳播專業的學生,對于節目的制作和宣傳都有些比薛木更獨到的見解和技巧,特別是薛木每個月把收益打到他的卡上時,總讓他有些打了雞血的感覺,也能暫且忘掉那些感情上的煩惱。
自打開學那次和歐陽烨不歡而散後,他托人将銀行卡還給了他,從此下定決心在不為這事糾結,可是兩人的社團活動重複太多,總是難免每天碰面,盡管他盡量以平靜的心态面對歐陽烨,歐陽烨也有些刻意對他回避,可架不住社團的同學們沒有眼力價,還是一個勁兒地開他倆玩笑,久而久之,他也不願意再去參加社團活動,而是整天窩在宿舍協助薛木做節目,無聊的時候自己也開始打打游戲,健身房也不去了,課更是懶得去上,不知不覺,竟變成了一副死肥宅的模樣。
“哎,班長說下禮拜天兒組織咱們班春游爬山,你們去不?”宿舍長魏軍翻了翻QQ群裏剛收到的消息,探出半個身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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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都快到夏天了還春游?”正一邊看着《銀魂》一邊摳腳的王翼飛接話道。“行吧,閑着也是閑着,澤澤、大錢兒,你倆去不?”
張澤聽言,剛要開口,鄭大錢卻答道:“不去不去,周日我跟澤澤有活動,打荻花。”
“又打荻花?”魏軍躺了回去,“一天到晚不是在打荻花,就是在組隊等着打荻花,有沒有點兒追求了?”
“他們幫派就不行!”王翼飛按下暫停鍵,仰着脖子朝魏軍說道,“大錢兒是幫主,澤澤是副幫主,倆人一人建仨小號,換着班兒地種菜,混了這好幾個月了,活躍的真人也就十個吧,回回打團本人都湊不齊,在世界喊倆鐘頭才能開團,那跟野團也沒毛區別!”
“哈哈哈哈哈……”魏軍聽了大笑一陣,說:“大錢兒,你就為了這個破游戲抛棄wow?現在是不是悔不當初了?你原先那術士不是都玩得挺牛逼的了嗎?”
鄭大錢交完了日常最後一個任務,伸了個懶腰,喝了口可樂,全然沒有玩游戲的愉悅感,只覺得像在應付沒完沒了的差事,聽到魏軍如此問,便答道:“有什麽後悔的?我當初術士玩的牛逼,現在氣純玩得更牛逼!再說了,玩了劍三之後根本就接受不了魔獸的畫風了!太醜!”
張澤默默地看了鄭大錢一眼,抿了抿嘴沒有說話,盡管鄭大錢話是這麽說,可是他卻清楚得很,鄭大錢之所以不再繼續玩wow,主要就是因為歐陽烨。
當初歐陽烨追鄭大錢的時候,除了現實生活中全面入侵,連游戲中也不放過,得知鄭大錢打wow之後,第一時間就也在同一個區服注冊了賬號。
雖然鄭大錢玩游戲沒有多認真,平時活動也多也不固定上線,但是畢竟也練到了四五十級,歐陽烨自己追是追不上,幹脆就花錢找人帶練,滿級了之後又包了幾個金團,然後一身極品裝備金光燦燦地騎着大鳥飛到鄭大錢面前,一個AOE秒掉視線範圍內所有小怪和聯盟,迅速地帶着他刷副本刷到滿級,然後又一擲千金,包了幾個金團也給他打造了一身的橙裝。
盡管這麽一來剝奪了鄭大錢不少的游戲樂趣,可是說到底游戲的最終目的也就是為了打出那一身的裝備,于是整天無所事事的一個巨魔獵人和一個血精靈術士,就這樣騎着兩只大鳥在艾澤拉斯大陸上飛越冰原山丘,倒也意外的有些浪漫。
而在開學之後,鄭大錢與歐陽烨徹底鬧掰,盡管一直想要的魔杖和鳳凰還沒拿到手,他還是忍痛删掉了客戶端,随後又下載了劍網三,想以此填補內心的空虛,順便把張澤也拉進了坑。
正在走神的張澤忽然聽到好友登陸的聲音,他擡眼看了一眼屏幕,忙轉頭對鄭大錢道:“大錢兒,你老公上線了!”
第七十三道題 他是誰 沒有姓名沒有性別
“大錢兒,你老公上線了!”
“媽呀!等我換號!”
鄭大錢被張澤這一句話立馬叫醒了神,火速退出了當前的純陽道長,點開了自己嬌豔的七秀舞娘,點開好友欄一看,果然見到“君子愛財”正在揚州城,忙發了一條私聊過去:老公~~~
──大戰做了嗎?
君子愛財迅速回複道。
──沒呢~一起嗎?
──好
鄭大錢微笑着接受了組隊邀請,和君子愛財一起飛往了副本。
這個名叫君子愛財的天策軍爺是一個月前鄭大錢偶然結識的,當時他這個七秀的小號臨近滿級,在全世界哭着喊着賣萌裝人妖想騙一套幫貢裝來穿,喊了好長時間終于遇上了這麽一個冤大頭發來了私聊,然而要求只有一個:“你想要幫貢裝就叫一聲老公。”
厚顏無恥的鄭大錢一見,迅速地回了一句“老公”外加七八個波浪線和親親的顏文字,一套裝備迅速就到了手。
拿到衣服,鄭大錢正準備翻臉走人,對方卻說要跟他一起打個日常副本,鄭大錢一想,反正自己這個新的治療號也需要練手,便答應了下來,兩人在世界上喊來了三個輸出,一起接了任務進了本。
結果沒想到普普通通一個五人副本,打了一個多鐘頭愣是沒打完,鄭大錢自己奶量不足,這個君子愛財也一直拉不住仇恨,三個輸出被虐得死去活來,最後全都不幹了,罵罵咧咧地退了隊,只剩下他們一奶一T相顧無言。
──你這一身雁虞。。。怎麽這麽水
──明明是你奶不住我
──我都給你奶溢了好嗎你自己拉不住!
──你就這麽跟你老公說話
──。。。
鄭大錢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說真是腦子有病,正準備拉黑退隊,對方卻又說了一句:等下,我叫朋友來。
鄭大錢無奈,默默坐下調息等了幾分鐘,果然見到迅速加進來三個輸出,很快就飛到了他們面前,鄭大錢一看,三人居然全都穿着全套的劍茗,連忙屁滾尿流地爬起來,重新開戰。
然而水還是水,君子愛財完全起不到坦克的作用,鄭大錢按得鍵盤都要壞了也奶不住,費了半天勁,終于打完最後一個boss,三個輸出都躺在了地上。
鄭大錢尴尬地一個一個跳舞複活,其中一個純陽道長問道:妹子?
鄭大錢敲下“漢子”兩個字正要發送,君子愛財卻回了一句:我老婆。
“……”鄭大錢沉默片刻,默默删掉那兩個字,想了想,回複道:我是小白,沒奶過,求原諒o(╥﹏╥)o
──妹子來我們幫會吧,帶你打荻花
另一個萬花男接話道。
鄭大錢看了看這三人所在的幫會,是這個服務器最龐大的組織之一,只是可惜是他的對立陣營,更何況建小號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擴大自己辛辛苦苦建的幫會,自然不能答應,只得回複道:已經加了親友的幫會了⊙﹏⊙|||
最後一個被他拉起來冰心七秀見了,說道:那你不叫你親友來救場
鄭大錢心中尴尬,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幫會太弱根本沒人,正在心裏措辭該怎麽回答,君子愛財卻答道:有我在,還用她叫人?
鄭大錢看得滿頭黑線,心說哪來的小學生,這麽愛演霸道總裁呢?又看了看正盤腿坐在面前閉目調息的軍爺,轉了轉眼珠,回複了一個:ヾ(??▽?)ノ
三個輸出不約而同地回複了一堆句號,默默地各自讀條神行,臨走之前冰心七秀還補了一句:情緣有風險,網戀需謹慎,純陽無直男,七秀出人妖。
萬花:你自己人妖就看誰都人妖
純陽:???關我毛事
三人出了本各自退了隊,又剩下鄭大錢和君子愛財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鄭大錢敲下一句“其實我确實不是妹子”正要發送,君子愛財卻突然發來了交易申請,鄭大錢正在納悶,就見到對方的銀兩框中一口氣打出了四個零,然後就鎖定了交易內容。
鄭大錢一愣,忙删掉那句話,發出去了幾個問號,片刻後對方答道:給老婆的零花錢。
鄭大錢看着那一萬金,陷入了糾結,雖然這點金幣換算成現金也就十來二十塊,可是要在游戲裏打出來也确實要費不少精力,自己一句“老公”換了人家一身幫貢裝也就罷了,給金幣實在太像詐騙了。
──快點,我還有事
“……”鄭大錢看着這位霸道軍爺,抿了抿唇,點下了交易按鈕,回複了一句:謝謝老公(〃'▽'〃)
君子愛財只回了一個“嗯”,就直接下線了,搞得鄭大錢一陣恍惚,若不是看着自己一身的套裝和驟然鼓起來的荷包,還真以為是做了場夢。
那之後鄭大錢時常在游戲中碰到君子愛財,所謂拿人手短,他不得不總是殷勤地老公長老公短地叫着,君子愛財對此似乎也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實際上他整個人都沒什麽情緒起伏,平時也不多閑聊什麽天,上線除了和鄭大錢一起組隊做做日常打打副本以外,就是有事沒事就塞給他幾千一萬金的說是“生活費”,好像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老婆似的。
一起玩了一段時間後,鄭大錢猶疑着邀請君子愛財加入自己的小破幫,君子愛財也二話沒說就退了自己的幫會加了進來,于是平日又多了一項在領地種菜的日常,卻也照樣完成得兢兢業業,後來偶爾周末也參與參與鄭大錢和張澤組織的團隊副本,只是操作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水,白瞎了一身華麗的裝備。
盡管鄭大錢手上五大門派的號一樣一個,可是和君子愛財打本的時候都只用那個秀娘,其他的角色也從來沒加過他當好友,而打團隊本的時候指揮的任務也自然交給了張澤,自己則默默地站在人群中間舉着扇子轉圈跳舞裝小白。
其實他的治療手法很快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只是裝備不夠高品,君子愛財操作也不行,張澤的指揮也差點事,因而才會總也打不過本,而打不過本就沒有新的裝備,如此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終于在又一次的團滅散夥後,張澤忍不住向鄭大錢道:“下回別叫你老公來了,水成那樣,回回因為他失誤團滅,我也不好意思說他,讓他切輸出他又沒輸出裝,這搞個毛啊!”
鄭大錢對君子愛財的水平當然也心知肚明,只是人家對自己這麽好,他也實在拉不下臉來,只得寬慰張澤道:“哎呀游戲不就是個玩兒嘛,這麽認真幹嘛,你要真為了打裝備,我給你幾萬金你包個團去行不行?”
張澤聽言,上下掃了掃鄭大錢,說:“你不會動真格的了吧?你可別忘了人家以為你是妹子。”
“動毛真格的!”鄭大錢有些心虛地拔高了音量,“我好歹拿了人家那麽多裝備和金的……就配合人家演演戲呗!”
張澤撇了撇嘴:“那你可真夠入戲的。”
鄭大錢話雖這麽說,自己內心卻實在有些糾結。
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就因為在游戲裏随随便便叫兩聲老公老婆的,他就這麽白白的收了人家這麽多好處,他一面覺得不斷受到道德的考驗,一面也對君子愛財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知道這位出手闊綽、寡言少語、又操作十分菜雞的軍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實際上直到今天,兩人經過一個學期的共戰江湖,親密度都已到了生死不離的等級,他卻連對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只能通過平日的互動推測他要麽是個爸媽給很多零花錢生活費但沒有朋友的中學生、要麽是個每天朝九晚五在辦公室勾心鬥角而沒朋友的上班族、要麽就是個因為太過霸道威嚴下屬都只敢側目所以沒朋友的總裁,總之是平時學習或者工作一定很忙沒時間磨練游戲技術、而且如此不會與人聊天溝通肯定沒什麽朋友。
盡管鄭大錢對他充滿了好奇,平時也總是肉麻地讨好着對方,卻始終不敢主動打聽太多人家三次元的情況,因為要問這些,就難免也要自我坦白,而自己頭一條就是在裝妹子騙對方,這讓他實在不敢冒失,只能對着那一張默認的一號臉幻想屏幕那頭的他長什麽樣子。
而相對的,君子愛財卻似乎完全對鄭大錢的真實情況一點都不感興趣,雖然兩人說話時也總是稱呼他為老婆,可是親密程度也僅到此為止,什麽情話玩笑壓根沒有,平時一句游戲以外的話都不聊,即便偶爾鄭大錢故意說一兩句“今天吃壞了鬧肚子”、“寫論文寫得頭疼”、“考試感覺要挂”,對方也從來不懂得安慰關心,讓鄭大錢總是感覺對方是對着他那張秀娘的臉瘋狂意淫的沒情商直男。
雖然鄭大錢也不敢往什麽奔不奔現的方向考慮,可是幾個月下來,對方一不跟他要照片,二不提留電話,就連團戰語音的時候也從來不要求鄭大錢開麥聽聽他的聲音──而鄭大錢其實早就默默準備好了變聲器,可惜始終派不上用場。
就這麽着,糾結的日子一晃半年過去,百無聊賴的暑假也悄然結束,為了避免在家打游戲整天被姑姑念叨,他提前了一周就回了學校,也就順便和薛木約着見了一面。
薛木在烤肉店裏正和游戲廠商打着電話,讨價還價地商量着以SUN的名義進行游戲的試玩和推廣,忽然面前一個又高又胖的家夥一屁股坐下,他正要開口阻止,而後嘴張到一半就再也閉不上了。
半年多沒見,當初那個又白又瘦又高的帥哥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周身散發着頹喪氣息的肥宅,一頭精致的小卷早已剪掉,油膩的頭發沒有任何發型可言,軟趴趴地蓋住整個額頭,眼鏡又換回了當初那副笨重的黑框,臉上的皮膚粗糙暗沉,粉刺痤瘡亂起,全無了當初的白皙透亮,下巴上的一層肥肉一直連到脖子上,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印花T恤和沙灘褲,腳上踩着一雙藏青色的人字拖,剛一落座,便擡手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脖子上淌下來的汗,手臂上的肥肉随着擦汗的動作輕顫着,紙團丢在一旁,洇出一片可疑的油光。
“呃……啊……好好好……那您把合同發郵件給我,我看一下沒問題咱們就簽……行,我今晚之前給您答複……”薛木沒有心思再溝通什麽合作的事,挂斷電話,難以置信地打量了鄭大錢一番,遲疑着開口道:“你……你……好……好像胖了點兒啊……”
鄭大錢一聽,翻着白眼撇了撇嘴說:“真會聊天兒啊!我還沒嫌你黑呢!”這個神态表情放在原先他的臉上是調皮可愛,可如今看上去就只有面目可憎了。
“我……我曬黑是因為軍訓和學車啊,你……你這是……”薛木想了又想,上輩子和鄭大錢在一起二十多年,從來也沒見他發胖過,即便他總是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自己又胖幾斤又要減肥,可實際上比起有些過勞肥的薛木來說,身高一八七體重六十五的他完全就是一根筷子精,薛木實在無法理解他如今怎麽會胖成了這樣。
“有那麽誇張嗎?”鄭大錢看着薛木的眼神,自己也有點心虛,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下巴,又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說,“也還好吧……夏天難免有點浮腫。”
“浮腫……”薛木欲言又止,垂目看了看菜單,擡頭道,“咱倆別吃烤肉了……要不吃點兒日料去吧,什麽三文魚之類的……不會太長肉……”
“你真的假的……”鄭大錢愈發有些尴尬,遲疑着又擡手摸了摸臉,“有那麽胖嗎我?”
薛木神色複雜,張了張口,反問道:“別人沒跟你提過?”
鄭大錢想了想說:“沒有啊……”
平日與鄭大錢厮混在一起的舍友同學自然觀察不到他一點一滴的發胖,而父母和姑姑一直都嫌他太瘦,長了點肉個個高興都還來不及,誰都不敢提這事,生怕他一聽又要減肥,自然沒人在他面前說過。
“啊!有!”鄭大錢一拍桌子,“那個傻逼歐陽烨說過!期末社團送大四的時候!他一看見我,就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胖了啊’,沒氣死我!”
“那你怎麽答的?”
“我說:‘我吃你家大米了?!’然後就沒搭理他了,不就是追我沒追上麽,還開始惡語相向了,什麽人呢!”
薛木默默嘆了口氣,心道人家也未必是惡語相向,不過是坦白些罷了……想到這,薛木心中忽然一動,又擡眼看看眼前的鄭大錢,說:“大錢兒,你……你這樣……不會是因為他吧?”
鄭大錢一愣:“跟他有什麽關系?”
薛木抿了抿唇,微微蹙眉道:“你當初那麽決絕地拒絕他……可是你心裏是不是……其實是喜歡他的?”
像是意外身故卻不知自己肉身已經殒滅的亡魂突然被高人點破了迷津,那被他刻意忽視掩藏的心事,此刻終于如同已經腐爛成枯骨的遺骸被揭露在眼前,遲來的陣痛似藤蔓一般,迅速攀滿了鄭大錢的心。
第七十四道題 或者是我到現在才願意讓自己懂
鄭大錢怔怔地望着薛木,半晌說不出話,薛木卻看着他的眼神,讀懂了他的心意。
當初歐陽烨追他追得殷勤備至,每每他來找薛木傾訴時,表面上是求着薛木趕快把他罵醒,薛木卻看得出他內心一直在愈發地動搖,若不是元旦那回歐陽烨主動要和他見面,反被萬朝陽一句話噎了回去,恐怕現在鄭大錢早已淪陷了。
而在那之後,歐陽烨顯然萌生退意,鄭大錢便借着春節收來的壓歲錢,當斷則斷,徹底與他鬧掰,而後又漸漸退出社團活動,沉迷網絡游戲,也放棄了身材管理,盡管他自己未曾察覺,可而今薛木将這些串聯來看,卻顯然是鄭大錢受到這一段感情的困擾而日漸消沉、自暴自棄的表現。
“唉……”薛木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呢……”
這個問題薛木也問過當初另一個鄭大錢,在他陪他去參加了歐陽烨的訂婚儀式後,歐陽烨成了劉曼曼的未婚夫,鄭大錢痛不欲生醉眼朦胧的時候,他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他實在無法理解,對于這樣一個人,究竟為什麽要喜歡。
“我也想知道啊……”那時的鄭大錢一手托着腮,一手在杯沿上無意識地畫着圈,淚水淌了一臉,“我要是知道我喜歡他什麽,我不喜歡了不就得了麽……”
而現在,腫了一圈的鄭大錢愣愣地坐在薛木對面,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說:“我……我不……”
他想矢口否認,卻又似乎不能說服自己,當初薛木問他有沒有喜歡上歐陽烨,他自己想不出個答案,薛木也勸他不要再想,他便聽了他的建議不去想,直到把錢還給歐陽烨,讓他離開自己的世界,他抹掉眼角的淚,也沒有去想,到後來期末社團的各種散夥飯、送大四的時候,不得已又與他見了幾次面,那一句輕飄飄的玩笑讓他驟然動了怒,他更沒有去想。
而今,薛木卻直接問他到底喜歡他什麽,才讓他猛然醒悟,原來自己一直喜歡着他嗎?
薛木看着鄭大錢恍惚的神情,忍不住又哀嘆一聲,擺了擺手,拿起菜單說:“算了算了,多點點兒肉吃吧,心情還能好點。”
鄭大錢怔怔地看着薛木點好了菜,看着面前的炭火燒了起來,看着一片片油膩膩肥滋滋的五花肉扭曲着一點一點變了顏色、飄出香味,看着薛木将肉片蘸好醬料卷在生菜葉中遞到他面前。
他機械地接過,送入口中,卻品嘗不出任何滋味。
“木頭,”他吞下口中的食物,垂目盯着眼前的火光,“我拒絕歐陽烨,是不是錯了。”
薛木正在卷肉的動作忽然一頓,忙道:“哪兒錯了!沒錯!”
鄭大錢擡起頭,泛紅的眼睛望向薛木,有些哽咽地問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薛木被問得有些心虛,尴尬地笑了笑,說:“你喜不喜歡他……還要我來告訴?”說罷趕忙錯開眼睛,繼續包了包肉片,送進口中。
鄭大錢手上捧着尚未吃完的肉,眼睛一眨,淚滴就從眼睛裏滾了出來,薛木擡眼一看,趕緊囫囵地吃掉自己那份,然後抽了兩張紙遞給鄭大錢。
“當初你跟朝陽好,我是怎麽幫你的……”鄭大錢吸了吸鼻子,任由眼淚往下淌着,卻沒有伸手去接紙巾,“你現在……”
薛木看了他這副模樣,還聽他埋怨自己,心裏頓時也別扭起來,收回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說:“朝陽跟他能比嗎?他是什麽樣的人你現在還不明白?”
“什麽樣的人?”鄭大錢撂下了手中的食物,“男女通吃?花心纨绔?可是他對我就是很好啊!追我追了那麽長時間,我一直都不答應,他就一直都連我的手不碰一下!”
“你非要讓他把你吃幹抹淨然後再拍屁股走人才能驗證他不是個東西嗎?!”
“是!”鄭大錢吼了出來,五官因痛苦和懊悔皺成了一團,他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手上的油花與眼淚混在了一起,狼狽不堪。
薛木左右看看投來好奇目光的人們,又看看眼前抽泣的鄭大錢,心情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為阻止了鄭大錢重蹈當初的覆轍便可以挽救他于萬一,卻沒想到結果還是如此,即便他們兩個沒有在一起,他依舊陷入這段感情的泥潭中無法自拔。
正如當初歐陽烨與劉曼曼取消了婚約,重新和鄭大錢走到一起時,他拼命地試圖阻止,提醒着這個男人曾經帶給他的一切的傷害,結果卻也是一樣,鄭大錢非但不聽勸阻,還險些斷送了他們二十多年的情誼。
薛木捧起玉米粥喝了兩口,任由鄭大錢在面前哭泣着,卻并不開口寬慰,自顧自地将烤好的肉夾到碟子裏,又鋪上新的生肉,一面烤着,一面卷着,一面吃着,四周的人張望一陣,見也再沒什麽精彩的鏡頭,也便默默地不再關注。
鄭大錢哭了好久,把他從拒絕歐陽烨那一天開始就憋回在心裏的眼淚一次全都宣洩了出來,直到淚水流幹,心情也終于沉澱下來,他擡起一張哭的愈發腫脹的臉看向薛木,薛木迎上他的目光,輕輕嘆息一聲,重新抽了兩張紙遞給他。
鄭大錢鼻頭又是一酸,忙接過紙擦了擦,抽抽搭搭地說:“木頭……對不起,我不是沖你……”
“我知道。”薛木淡淡地答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想法感受了,你們倆這事,我也确實插手太多……但是你知道我肯定是為了你。”
“我知道……”鄭大錢垂着眼睛點了點頭,“是我自己拒絕他的,也賴不着你……我跟他……不管喜不喜歡吧,我們倆不合适。”
薛木不由地又嘆了口氣,當初的鄭大錢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可一面明明知道不合适,一面卻還是要飛蛾撲火奮不顧身,薛木想到過去的事,就覺得一陣陣的心累。
“唉算了算了,”鄭大錢吸了吸鼻子,揉了兩把臉,強打起精神說:“半年才見一回面,不說這些屁事兒了……你剛才是跟客戶打電話呢?”
“嗯……”薛木點了點頭,“一個新的獨立游戲,想走變态地獄難度那種搞笑路線……”說了一半,他卻也沒什麽心思再聊這事,擡眼又問道,“你跟你那個軍爺怎麽樣了?”
“啊……”鄭大錢拿起剛剛沒吃完的肉塞進嘴裏,一邊嚼着一邊含混地說,“沒怎麽樣……還是跟原來一樣,除了一塊兒打本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互動……不過我們幫會這個暑假倒是發展了不少,團本也終于能穩定打一打了,聽說十月份出新資料片,是pvp的,到時候可能也玩玩看看。”
薛木默默點了點點頭,看着鄭大錢說起游戲倒是有些放松自在的樣子,心裏也松快了些,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沒打算跟那個軍爺發展發展?”
“這怎麽發展?”鄭大錢笑着搖了搖頭,“我在游戲裏是人妖,這要是說了實話,準得把人吓跑了。”
薛木輕輕笑了笑,說:“我也不是鼓勵你網戀啊,就是……就是你知道,徹底忘掉一段感情的辦法就是開啓一段新的嘛……人是并不一定非要談戀愛的,但是你心裏有個喜歡的人或者喜歡的事兒,能讓你積極一點,整個人都能……好一點。”
鄭大錢聽言,無奈笑了笑說:“我明白了,你就是覺得我現在狀态太不好了呗?”
“呃……”薛木撓了撓鼻子,“說實話,比元旦那會兒差點兒事兒。”
鄭大錢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之前我可能有點逃避現實……現在想明白了,心裏也舒服點了……這麽着吧,這頓烤肉我再多吃點,吃完我就開始減肥,回歸健身房,從身體開始改變吧。好歹也大二了當師兄的人了,把自己拾掇地利索點兒沒準兒還能認識小狼狗師弟呢!”
薛木聽言忍不住笑了笑,說:“那你可得擦亮慧眼,別再碰上一個歐陽烨那樣的。”
鄭大錢粲然一笑:“是個人就比他強。”
小聚之後過了幾日,薛木重返昌平愛的小窩,又與萬朝陽一起迎來一個新的學年。
上一個學期的cos劇和市級聯賽都舉辦得非常成功,電競社也順利拿到了甲級活動的兩千塊獎金和金星社團稱號,作為一個新成立的社團可謂是在社聯表彰大會上出盡了風頭。
只是社團畢竟年輕,三個社長都是當初都是大二時就任的,部長部員一律都是大一的學生,原本按照慣例春季學期應該進行換屆,可是他們這裏卻無人可換,因而只好決定管理層繼續維持一年不變。
結果這新的學期一開始,面對馬上就要湧入的新生,當初沒當部長、現在已經升入大二的孩子們就不免淪為和師弟妹們同等級別的部員,難免有些尴尬,因而不少人紛紛提出了退社,盡管還願意和電競部的朋友們繼續一起打游戲,卻不願意再在社團裏幹活了。薛木當然明白這是十分正常現象,只是心裏難免也有點不舒服。
萬朝陽的游戲部人員流失更加嚴重,本來加入電競社就是奔着打游戲來的,再加上他SUN的名號,一窩蜂地都願意追随他當部員,可是這幫游戲宅打游戲積極,讓幹點兒活兒卻費了老鼻子勁,而且不論在辦什麽活動,只要兩個人以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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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