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的選擇

“野花兒開在小路旁，

點點螢光，微微草香。

滿天璀璨的星光下，

有你，與我。

輕輕靠在你的肩膀，

仿佛下一刻就地久天長。

一路同行吧親愛的，

哪怕海角天涯的流浪。

路太漫長不要一個人走，

讓我陪伴你步向遠方。

冰花兒結在北窗上，

累累寒霜，淡淡日光。

漫天飛舞的雪花裏，

有你，與我。

偷偷握緊你的指尖，

仿佛下一秒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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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同行吧親愛的，

哪怕海角天涯的流浪，

路太漫長不要一個人走，

讓我陪伴你步向遠方。

一路同行吧我的愛人，

把愛寫滿你我的心房，

路太漫長不要一個人走，

讓我陪伴你步向遠方……”

恬淡悠遠的歌聲慢慢蕩漾開來，兩人一個吟唱，一個靜聽，彼此相依相偎。

“就這樣兩個人，在彼此身邊陪伴，”溫羽靜靜凝視着葉淩說，“真好。”

“你不怕麻煩？”葉淩笑着問道。

“不怕。”溫羽不假思索的說。

沉默片刻，葉淩說：“桐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桐家的确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幸好他們還算正直。”溫羽微微抿唇想了想說道，“我擔心的是其他家族，尤其是藍家。”

“摻和進來的人越多，越能夠相互牽制，事情或許會變得簡單許多。”葉淩一笑，“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殺了你倒是不會，但他們會毀了你的雕刻事業。”溫羽神色中有些擔憂，“你也知道，雕刻界掌握在幾大家族手中，他們不會允許有你這樣的例外。”

聽到這句話，葉淩眨眨眼睛，恍然明白了什麽。

“你這句話的意思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葉淩分析道，“那些家族掌控着整個雕刻行業，并通過一定的規則來限制、管控所有的雕刻師。這樣的話，他們可以通過控制翡翠和雕件的市場，從而保證真正有實力的獸人都出自或依附于他們的家族，對嗎？”

溫羽微微睜大眼睛，停頓片刻，嘆息一聲說道：“你說的沒錯，的确是這樣。”

“也就是說，他們想讓誰強大，就讓誰強大！”葉淩皺眉說，“表面上他們給市場一定的自由度，可這自由度卻完全掌控在他們手中！難怪你們聽到我提出個人工作室的概念那麽吃驚，我現在終于明白了……”

“個人工作室的理念很好，可是這就表示着，你作為高等級的雕刻師，将完全處于他們的管控範圍之外。”溫羽嘆口氣說，“如果你非要這樣做，他們無權反對。可是，他們也有他們的方法來對付你。如果你被取消了雕刻翡翠的資格，那該怎麽辦？”

“取消雕刻翡翠的資格？”葉淩一愣，“還可以這樣？”

“是的，雕刻協會會将你除名。不過，你現在本來就不在他們的雕刻師名單上……”溫羽說，“我猜，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極力争取你。畢竟高等級的雕刻師屈指可數，你對他們有足夠的吸引力。”

低頭想了想，葉淩笑了，他說：“如果我非要成立個人工作室呢？他們會怎麽做？取消雕刻翡翠的資格，難道要砍掉我的雙手嗎？”

“那怎麽可能呢？又不是野蠻人……”溫羽急忙說，“他們會公布你的名字，禁止你去賭石場賭石和進行翡翠交易，防止你獲得翡翠石料。如果你在翡翠鑒定中心進行翡翠交易，将被直接認定為違法。如果被人發現你在雕刻翡翠雕件，那麽不但雕件會被沒收，還會有相應的罰款。總之，一切的手段都是為了将你逼到絕路。你的雕刻師生涯會全部斷送，除非再次有家族願意接納你。”

“真是毀人毀得徹底……”葉淩喃喃說罷，擡眸問道，“如果進行背地裏的交易呢？沒人知道不就行了？”

溫羽苦笑：“如果是有資質的雕刻師，頂多是家族內進行一點懲罰，雕刻師協會是無權幹涉的。可對被除名的雕刻師，雕刻師協會可不會手軟。非法交易的罪名不算大也不算小，也許會被關上幾個月或一年。更何況，雕刻師協會會進行釣魚執法，如果前來交易的是協會的監察人員，那可就慘了。”

“他們果然什麽都想到了……”葉淩聳聳肩膀無奈的說，“如果告訴你，我還沒有放棄建立個人工作室的想法，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單純？”

溫羽一下子笑了。

“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害怕。”溫羽輕輕攬過葉淩的肩膀，額頭貼着額頭，他就這樣堅定而溫柔地說，“我知道你不願意被任何人束縛，我自由的小葉子！你只管去做，千萬不要忘了，有我一路同行……”

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葉淩輕輕的點了點頭。

……

桐家。

這幾天桐家上下的氣氛很不好。自從從溫家回來，龐雕就一直臭着一張臉，也不怎麽說話。他這個樣子，就連桐家家主桐夏都摸不着頭腦，可他問龐雕，龐雕又不肯說。

長子桐西還是一臉的冰冷，問他他也不肯回答。不過桐夏和桐南隐隐竟覺得桐西的心情也許很好，同樣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打破僵局的是小兒子桐南，神經有些大條的他随口問了一句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結果龐雕露出咬牙切齒的神情，騰的一下起身，伸手将桌上一個花瓶推了下去，打碎成了渣渣。

這個舉動把全家都吓了一跳，于是所有人都不敢問了。直到幾天後，龐雕收到了一場高級宴會的請柬。

其實這在平時根本算不了多大的事情，可奇就奇在，這請柬是藍家的家主藍焙親自書寫。請柬中除了對桐家所有人進行問候，特地點名提到了龐雕，看那語氣，似乎有事要談。

幾乎是反應性的，龐雕覺得這場宴會一定和那個天才雕刻師有關。

盛情難卻，不得不去。桐夏、龐雕帶上小兒子桐南，前去赴宴。

說是宴會，其實受邀者不過寥寥幾個人，大家都是上流社會的精英，相互之間都很熟悉也都很疏離，相互寒暄幾句，便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各自談各自的事情。這不，宴會開始後沒有一會兒，藍焙便向桐夏和龐雕的方向走來。

“桐先生、龐先生好。”藍焙是藍家的家主，也是藍西的哥哥，算起來算是桐夏和龐雕的晚輩，所以自然是他先開口。

“藍先生好。”龐雕矜持的點了點頭，随口應了一聲。

看着龐雕，藍焙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突然別過臉來，看着桐夏說道：“桐先生，說起來我應該叫您桐叔叔才對。我可記得在我小時候，桐叔叔可經常去我家裏呢……”

桐夏微微皺眉，他可不會以為藍焙說起這些話只是為了敘舊。這麽多年來，桐家和藍家關系微妙，說不上差也說不上好。藍焙這樣說，究竟有幾個意思？

桐夏不解，龐雕就更不明白，心情不好，龐雕假笑說道：“想不到我丈夫和藍家曾經還走得很近，這麽說來，你也該叫我一聲龐叔叔。”

“是啊，龐叔叔。”這話說得有些無禮，可藍焙并沒有生氣，他笑着眯起了眼睛，仿佛真要敘舊似的，萬般感慨一般嘆了口氣說，“想當初程叔還年輕，現在他的孩子都不小了……”

桐夏神色微微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掠過一絲悵然。他身旁的龐雕比較敏感，狐疑的盯着桐夏問道：“程叔是誰？”

“啊，龐叔叔不認識程叔？”藍焙故作驚訝，随後卻又做出理所當然的模樣，勾起嘴角說道，“桐叔叔不告訴你也是應該的，畢竟那都是你們結合之前的事了。”

聽到此處，要是龐雕還沒聽出什麽，那算是見鬼了。龐雕幾乎是馬上皺起了眉頭，咬着嘴唇看了桐夏一眼。

不過，龐雕心裏明白，藍焙之所以提起舊事，八成是為了挑撥離間。所以他頓了片刻，馬上笑着挽住桐夏的胳膊說：“既然是從前的事，說與不說又有什麽要緊？反正我也已經不在意了。”

“是啊，龐雕叔叔心胸寬廣，自然不會計較那麽久以前的事。”藍焙依舊笑着，卻又轉眸看着桐夏，幽幽說道，“其實倒也沒有什麽，我也只是有些感慨。當初程叔執意與一個不能化形的獸人結合，又生下了兩個孩子。可惜，那個獸人孩子和他父親一樣不能化形。不過那個亞獸人孩子卻還不錯，在年輕的雕刻師中也算才能出衆。對了，好像前些天龐雕叔叔去找過他。我也好久沒見過溫然了，他怎麽樣？”

說罷，藍焙好像真的關心溫然過得如何一樣，一雙眼睛看着龐雕，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僞裝得再好，也擋不住眸底深處的那絲戲谑。

龐雕聽了這話，瞬間明白過來，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氣得嘴唇都顫抖起來！

這個藍家的小輩實在無禮，竟然就這樣将他丈夫桐夏年輕時的風流事捅出來不說，還點名自己看中的亞獸人竟然是丈夫舊情人的兒子！這樣一來，自己竟然想撮合丈夫舊情人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豈不是成了衆人的笑柄？這不是明擺着，想往自己眼睛裏頭擱沙子嗎？

深呼吸幾次，龐雕勉強自己平靜下來。

看藍焙的模樣，明顯還不知道有那樣出衆才能的另有其人，也許他得到的情報和他原先認為的一樣，以為雕刻出那樣驚豔作品的是溫然。藍焙心裏頭打的算盤龐雕很明白，溫然是藍家攆出去的亞獸人雕刻師，如果要讓溫然回來是分分鐘的事。但溫然有權利選擇做桐西的伴侶，所以藍焙扯出這段舊情的目的，就是從龐雕下手，讓龐雕打消選擇溫然的念頭。

扪心自問，如果早知道桐夏和溫然的母父有一段，依着龐雕驕傲善妒的性子，哪怕溫然再有才華，也不會選溫然做桐西的伴侶。不過現在還好，真正有雕刻才能的是另一位亞獸人雕刻師，這一點，藍焙可沒有想到。

想清楚這些，龐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