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無根

在夢境裏,是什麽迷霧重重,真相又是什麽?在最深的心底,是什麽在訴說?訴說最不能雅語的心事,最不能說聞的秘密......

剖析...加深,

袒露...真相,

即是真實!

— — — — — —

沈寒松醒來的時候,身上是一塊白色的布錦蓋在身上的。

雪白的鍛子是上好的織品,拿在手上輕柔細膩,摸上去觸感極佳。

布錦蓋在了他的頭上,讓他整個人蒙在陰影裏有短暫的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擡手将蓋住腦袋的雪緞拿了下來,等視線突然遇見強光又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幹澀的眼睛忍不住眨了幾下才好些。定睛看向手中的物事,原來是一件薄絲制成的衣裳,看樣子,應該挺貴的。

再看向周圍的環境,才覺察自己是靠坐在一棵樹下,樹蔭灑在臉上驅散了烈陽帶來的炙熱。

迎着陽光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眯,也看清了這一方天地。

天然的湖泊反射着粼粼波光,茂密的樹長在湖泊周圍,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而眼下自己所躺着的地界不僅是一片陰涼,也是一片狼藉。

白色的衣物鋪得滿地都是,自己身上,腿上,甚至連腳邊都是一雙雪一樣白的繡着銀色祥雲的靴子。

沈寒松扶着身後的樹幹站起來,雙腿因為躺得久了有些微微的麻,但也不礙事。

也不知是何心思,他将手裏的外衣以及地上的靴子,亵衣,內襯一股腦地撿了起來疊放在旁邊半人高的大石上。

待做好這一切,他伸伸筋骨,揉着酸楚的脖頸走出綠蔭,向着湖邊走去。

等走到湖邊,他這才準備蹲下汲取一窪清水解渴,湖心傳來了嘩啦的水聲,他定睛看去。

鲛人般的肌膚,皓月一樣的凝脂,珠光般散發着淡淡光芒的發絲,如水如月般動人美好。

湖心猛地出水一個人,帶着一切美妙的形容都不為過,上身是裸露着的肌膚,下身隐隐可見被湖水浸透的白亵褲粘在兩條又細又長的腿上。

湖中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轉過背對着沈寒松的背,看見來人時微微一笑,

“師兄,你偷看我沐浴。”俏皮的話透露着一絲狡黠。

沈寒松被這句話完全吸納了心神,沒空體會到其中的玩笑。

他猛地轉過正對着湖心人的身體,背對着他,一向口齒伶俐的他好似完全不會說話,薄紅從臉龐往脖子下蔓延,他吶吶的道:

“抱...抱歉。”

湖心人聽得他蚊子般的道歉,又是一聲輕笑,聽着水聲,竟是朝着他走了過來。

聲音響在身後幾許的地方,竟像是籠罩了他整個人一般,

“師兄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賠我?”逗趣一般的嗓音帶着他刻意的音調,竟是有着不一樣勾人心癢的燥意。

沈寒松站在原地,心中明明毫無波瀾,表面卻是随着這話又多了羞愧之色。

他猛地轉身,雙手扶上來人的雙肩,烏黑發亮的眼睛裏清明一片,“賠。”

來人被他的動作吓了一驚,勾着那副天真中又帶着情‘色的剛出浴的臉,擡首望進師兄那雙不死作假,眼神堅定的眼睛裏,紅唇輕吐:

“那說好了的,師兄要賠我。”身體靠近沈寒松,似乎下一秒就要靠在他身上。

踮起腳尖的人,将腦袋輕輕放在他身上,吐露溫柔的話:“就要師兄陪着我好了,護着我可好?”

沈寒松耳朵有些癢,那溫熱的吐氣使得耳朵忍不住躲開,又擔心他會因為自己動了而摔着。

就等未聽到回答的人此時有些心急,難道師兄不答應,那自己故意迷昏他放在湖邊,就等着師兄看他洗澡要承諾的計劃是失敗了?!

不行!

還在墊着腳的青年磨了磨兩顆尖尖的虎牙,這個大木頭,我都這樣了還不開竅!

“師兄,你要是不答應法心就算了。法心去找大師兄,大師兄那麽好,一定會答應法心的。”說着,一邊發出了嗚咽聲,好不可憐。

沈寒松一個腦袋兩個大,最聽不得小師弟這般委屈的模樣了。

更何況法缈師兄每日裏照顧師弟師妹們,又要管理宗門,如果他還要照顧小師弟,可不得忙昏頭了。

這樣想着,大師兄的那副苦瓜臉又一次回憶在眼前。

不行,不能再給大師兄添麻煩了,更何況是自己的不對,是自己看見了小師弟的身子,自己也應該負起責任。

這樣想着,沈寒松,哦不法度将快要靠近懷裏的小師弟推離了懷抱,手握雙肩,一字一頓,

“我會陪着你的,也要護着你。”大傻個兒的話不算多動人,卻讓身前的小機靈鬼瞬間破涕為笑。

淺笑生嫣,勝過人間無數,可惜眼前這個木頭一般的人不動心。

法心遺憾的收回眼,也略略收斂了笑容,這個不開竅的!

法度看着小師弟的笑容一閃而逝,抓抓腦袋不明緣由,這又是怎麽了?

小師弟就是喜怒無常,剛剛還笑着,怎麽現在又喪着臉了?

大傻個法度看着眼前的小師弟只着亵褲,光腳、光着上半身的樣子,後知後覺的道:“師弟,你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涼了。”

法心見他又背過身去,好整以暇地又不看自己,氣急,走到巨石旁,撿起着衣服就往身上套。

而湖邊非禮勿視的法度在不經意間看見他彎腰的動作,圓而翹的臀部挺起來,亵褲半濕未幹貼在臀上,越發顯得翹挺。

他吶吶看了兩眼,自知失禮,又轉向了湖的方向,心裏想着那圓挺,熱血上湧間強行咬了咬舌尖,默默念起了清心決。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等身體的躁動平複後,清心決也念了大半。

法心此時走到了他身邊,對他道:“師兄,走吧。”是時候回宗門彙報任務了。

這次師兄弟兩人是因為執行任務出宗門的,如今任務完成兩人也該回去了。

只可惜,借着任務完成後,靠着大師兄的指點進行的一場色‘誘還是收獲甚微,木頭還是不開竅。

看來回宗後再找大師兄取取經,他就不信還拿不下這木頭。

法度點點頭,手裏掐了個法訣,一柄長劍逐漸顯出身形,在他面前浮空而立,劍身散發着幽幽寒氣,正如他人一般,木楞楞的。

法度踏上法劍,看向還未召喚法劍的法心。

法心沒有召出本命寶劍,他猛地跳上法度的背,法度雖然被他沒有提前告知的動作弄得一晃,但也是慣常的用手摟住他的腿。

“師兄背我吧,禦劍太累,沒力氣了。”他将臉靠在法度的背上,耍賴皮的道。

法度對他這種小脾氣習以為常,仍是忍不住勸他:

“師弟,練劍禦劍一日不可少,這三月出行,你一日未禦劍。”禦劍靠他背,妖獸靠他殺,要不是任務是兩個人的,他都快以為師弟是來出游的了。

法心靠在他背上,收環住他的脖頸,賭氣道:“師兄,明明是你答應要護着我的,我不管,我就要你背。”說完,一聲不吭地賴在他背上。

法度心裏無奈,話是自己說的,決定是自己做的,自己答應的事怎麽也該做到。

雖然這好像和承諾不一樣,但也,算了,小師弟高興就好。

“好吧,你抓緊,我們回宗。”說完,腳上踏劍,法訣默念于心,背着小師弟禦劍而去。

森林裏一片喧嚣後又複寧靜,湖泊蕩着被風吹出的淩光,又見游魚躍起翻落湖水中,重拾聲色。

— — — — — —

仙劍宗于今年迎來了新的一名弟子,是宗主在路過一處犄角旮旯時看見的。

這五六歲的孩子睜着雙大眼睛,盡管全身上下都是傷痕,但小小的他仍是一副天真的模樣。

聽宗主說起,這小孩的母親是一位花樓裏的坐臺娘子,父親不知是哪一位恩客留下的。

坐臺娘子懷了孩子,剛知道的時候是想打掉的,怕懷着孩子不好做生意。

但那點點還沒泯滅的母性,讓坐臺娘子在感受到微微的胎動時,突然一嘆:“懷着吧,就當作個伴了。”

一點朱唇萬人嘗,一雙玉臂千人枕。

生下的孩子是個懂事的,平日裏養在花樓裏,娘子們逗逗趣,也是個解乏的存在。

于是這小孩就這麽沒名沒姓的,磕磕盼盼長到了五六歲的年紀。

人販子拐走他的時候連呼叫都沒有,消失多日在花樓裏,娘子們也沒太在意,不過...

是個解乏的玩意兒罷了,日子還是要接着過的,孩子娘親亦然。

仙劍宗宗主就這麽路過犄角旮旯,又碰巧從人販子手裏救了個小孩,小孩不愛笑也不愛說話,

坐在穿着一身白衣的宗主懷裏,破天荒的揪住了一處衣料,

笑着問:“仙人從何而來?”

白衣的仙劍宗宗主頭一回被個小孩逗樂了,“從來處來。”也笑着答他。

小孩似乎被他規矩的回答感染,笑起來手舞足蹈,“救我作甚?”

“救你一時興起。”白衣的宗主笑眯眯地道。

“可盡興否?”小孩問他。

他答曰:“興極。”

小孩不說話了,眯着眼睛頭一點一點的似乎快要睡着了,宗主又問他:“小子作甚名何?”

小孩将髒臉埋進他懷裏,宗主感覺他小小說了句:“無名無姓。”

白衣的宗主一愣,長嘆一聲,摟住懷中的小孩,長風落日,飒飒風聲中傳來他破碎的聲音,

“即是無名之人,也是無根之人,随我做個關門弟子吧。”

“行三,姓法,單字心。”

小孩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就這樣睡着了。

夢裏沒有花樓娘子嬌俏調笑,也沒有恩客的粗言俗語,只有個白衣的仙劍宗宗主,慈愛的喊他,

“法心。”

“欸,師尊。”小孩笑起來,星辰般燦爛的面容像是盛滿了初生的朝陽。

作者有話要說: 仙劍宗中…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法缈:師尊,你又亂撿人回來了。(怒目而視.jpg)

法度:…(站在師兄身後支持師兄。)

白衣宗主:我這不是怕你們孤單嘛~(裝可憐,老不修!)

法心:(醒來)唔~餓了,抱抱~

法缈:來,師兄抱,餓了啊,來師兄給你做好吃的。(法·寵小師弟·缈——慘遭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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