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長老魔杖

住宅內并沒有想象中的可怕,沒有厚到結塊的灰塵,沒有成群結隊的狐媚子,也沒有瘋瘋癫癫的小精靈,而是空曠的,空曠到什麽家具和裝飾都沒有。

只有牆和窗,噢,他是否該為每個房間還有門板這件事而感極涕零?

德拉科擡頭盯着連最簡單的吊燈都沒有的客廳,感覺相當茫然——需要添置多少東西,這棟空殼才能住人啊——

“好吧,”看見其他三人驚嘆的樣子,納西莎尴尬的捋了一下頭發,“事實上——這裏——早些年被魔法部搬空了。”

“也許我們需要先做一些改變,至少能簡單居住才行。”納西莎一邊說,一邊從手袋中扯出一個至少是手袋二十倍體積的大背包,“我想我需要您的幫助,鄧布利多教授。”她拉開背包拉鏈,裏面是縮小的,各式各樣的家具。

整整兩個小時,他們都在致力于将各種基本的家具放到新居所的主要房間去。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哈利和無法被任何魔杖認可的德拉科則是負責将每一個沒有放對位置的東西人工的搬運過去。

大致上可以住人之後,德拉科開始感覺到精神的恍惚,似乎是力量消耗過度的原因而導致的後果,他閉着眼靠着沙發背,在他身邊,哈利也累趴在扶手上,半死不活的一動不動,兩人占據了整個長沙發椅。

作為主力的兩個成年巫師,一人一瓶魔藥後,反而神采奕奕。

“辛苦了,親愛的小龍。”納西莎很溫柔的吻了吻他的額頭,“別擔心,這棟房子在我們入住之後,很快會生成新的家養小精靈的,它足夠古老了。”

但願不是多比那樣反叛的怪胎,德拉科坐正了身體,因為鄧布利多站起身來。

“馬爾福夫人,我想我應該告辭了,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還在等着他教子的消息,感謝您這幾天對他的照顧。”

“我同樣也感謝您的幫助。”納西莎輕松而平靜的說,她出于禮貌的起身,送客人離開。

“哈利?”鄧布利多站起來,低聲呼喚已經睡着的救世主,而那個男孩似乎并沒有聽見。

納西被鄧布利多的舉動疑惑了,“您這是——”她皺起眉,“要從我這棟萬無一失的房子裏,帶走哈利?”她用一種不贊同的語氣說。

“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鄧布利多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疲倦的說。

納西莎被這句話激怒了,她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用一種壓抑着怒火的語氣,“他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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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談論到的家夥咂了咂嘴,也許夢到了美味的食物,口水幾乎要流到沙發上了,德拉科突然覺得很頭疼,不知道是該叫醒他呢,還是讓他傻乎乎的口水弄到他們剛剛擺好的家具上。

“十六年前,伏地魔殺害他父母,在哈利身上遭遇失敗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嬰兒。”鄧布利多臉上慈祥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肅而沉重的表情。

德拉科早在鄧布利多叫哈利名字的時候就完全清醒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母親就出言反對了,于是他保持着沉默,充當背景。

房間裏的氣氛凝重得一觸即發,而蠢獅子還趴在沙發扶手上呼呼大睡。

是太累了吧,德拉科無言的看着哈利身軀扭曲的挂在沙發邊緣上的模樣,再一次感嘆救世主睡姿不良。

納西莎傲慢的盯着白巫師的臉,“鄧布利多先生,我尊重您剛才所做的,但這并不代表我認同你現在的話。救世主能活到現在,恐怕不是他天賦異禀,而是波特夫人的功勞吧?!”她壓低着聲音說,顯然是顧忌了還熟睡中的波特。

“您說的對,馬爾福夫人。但是——”鄧布利多說。

“這個男孩現在在我的管轄範圍內——”納西莎并沒有給予他辯解的時間,她接着說:“鄧布利多先生,您是霍格沃茨的校長,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含義——它是巫師最後的希望之地——只有所有成年巫師戰死之後,才會參戰的地方——而你現在,讓一個基礎魔法都沒有完全掌握,身上還有着蹤絲的幼崽去參加戰鬥?!”

“我并不是讓他現在參加戰鬥——”鄧布利多解釋道

“你将他置于随時可能戰鬥的危險之中。”納西莎的聲音也變得危險起來,如果下一秒她拔-出魔杖給鄧布利多來一個惡咒的話,德拉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奇,他從未有過這樣清晰的感覺到母親的怒氣的時候。“戰争——即将全面爆發——不是嗎?”

“是的,我不能否認。您是一個非常敏銳的女巫——至少在我人生的一百五十多年裏,沒有見過比您更優秀的女巫。”鄧布利多的語氣已經趨向妥協了。

“贊美您的話。”納西莎冷冷的說,并沒有因此而改變臉色。

“但是這些并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能決定的,也許我們應該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鄧布利多說。

德拉科覺得自己不再跳動的心髒一下子被揪緊了——如果這頭蠢獅子要跟着老獅子走的話——他眯起眼,那麽,他會做出什麽事情吧?

除了那麽一點點喜歡以外,掩藏在之下的,是嫉妒吧?嫉妒救世主能夠做到的一切成就,因為他怎麽努力,都做不到那麽優秀。

更深處的,還有憎恨吧?憎恨他還活着,還有無數的可能,而自己除了毀滅,沒有任何一條路可行。

如果他死了——

如果救世主也死去了——

那麽他們才能真正的永不分離了吧——

“德拉科。”母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将他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

救世主已經被叫醒了,他擡着頭看向鄧布利多,然後他搖了搖頭,輕聲說:“對不起,鄧布利多教授。”

“我承諾過留下的。”

鄧布利多只是非常随和的點了點頭,“你沒有做錯,哈利,重視你的承諾。”接着他轉過臉,簡單的對德拉科說:“我們能談談嗎?小馬爾福先生。”

“當然,鄧布利多教授。”德拉科安撫的看了母親一眼,表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媽媽,請讓我和鄧布利多教授使用一下樓上的書房。”

用來履行他的話。

書房裏的書架上還是空空蕩蕩的,沒來得及補充收藏,德拉科走到書桌前,坐到桌子背後的椅子上去。

“勞煩,請給我一個水晶球。”他對鄧布利多說。

很快,桌上的花瓶被變形成了水晶球的模樣,“您想知道什麽?”德拉科明知故問。

“我想要知道這場戰争的結局。”

“請在十分鐘後叫醒我。”德拉科說。

擁擠的街道,歡呼的人群。

高舉着救世主字母的橫幅。

他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而時間還沒到,鄧布利多不會叫醒他的。

我想知道哈利怎麽樣了。

他這麽想,畫面開始扭轉——終點卻是布萊克老宅。

黑發的少年已經長高了不少,臉上卻沒有了傻乎乎的神色,緊繃着臉,翠綠的眼睛也變成了冰冷的。站在巨大的布萊克家族挂毯前,修長而削瘦的剪影。戰争對于輸贏雙方來說,實際上都是傷害。

他那可憐兮兮的小流浪貓,一眨眼,變成了陌生冷漠的戰争英雄。

哈利在那張挂毯上尋找着什麽,目光留在一大片焦黑處。德拉科記得那是馬爾福一家三口名字應該存在的地方。

“德拉科……”

他應該欣慰,盡管他的流浪貓長變了模樣,至少內心裏,還是沒有變的。

哈利的手指放在那片焦黑的地方,無聲無息的魔咒施放出來,原本應該有的金線慢慢還原成當初的模樣。

然後他看見了。

在自己的姓名下面,清晰的顯示着:1980-1996

他的生命停止在十六歲,德拉科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的得意神情凝固在臉上。戰後哈利的世界沒有他的身影。

也許他沒能走到這麽遠,生者的世界中影響靈魂的因素太多太多,他也許只是自己離開。

哈利擡起了手,剛剛修複的地方仿佛只是他的錯覺一樣的恢複之前的焦黑。

黑發的英雄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蹲下來,環抱着膝蓋,空無一人的客廳卻更襯得凄涼。

那麽多年後,他的流浪貓,還是習慣着自己獨自舔傷,失去笑容的,令人心酸的。

德拉科的虛影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惜未來的哈利看不見。

壁爐的火焰突然竄起一人的高度,美麗的紅發女巫從綠色的火焰中走出來,溫柔的擁抱了他的流浪貓。

德拉科剛才産生的一點點同情立刻丢到九霄雲外去了,怒氣沖沖幾乎想要把這個成年版的笨貓狠揍一頓。

“金妮。”哈利僵硬着開口。

“他們都在等你,生日快樂,哈利。”韋斯萊家小女兒長大後的模樣是德拉科都不得不承認出衆,當之無愧的美人。

流浪貓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過了好久,才低聲說着謝謝站起來。

那個紅發的母黃鼠狼卻沒有松開屬于他的貓,而是大聲的說道:“哈利,和我結婚吧。”

同意你就死定了!

還沒有等他聽到流浪貓的回答,就被拖出了未來的幻境。

很好,至少他知道,應該掐滅哪些人不懷好意的小心思。

他很平靜自然的借用了鄧布利多的魔杖,從額角抽出将最開始看到的那段記憶交給鄧布利多,“我們會勝利。”他對他說。

“謝謝你,小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微笑着說,并沒有接回他的魔杖,“沒有下一個黑魔王,是嗎?”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改諷刺老人的天真,“我沒有走那麽遠。”

“這只魔杖似乎很喜歡你,小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愉快的說。

德拉科這才發現,似乎這是這麽多天來,唯一沒有排斥他的魔杖,指尖傳來的是契合的魔力熱度。

“它的材料是接骨木,你聽說過三兄弟的故事嗎?”鄧布利多慈祥的問。

“長老魔杖?”德拉科幾乎是驚叫道它的名字,他端詳着手裏這根只是在童話中聽說過的魔杖,愛不釋手。

“德拉科馬爾福,我将長老魔杖送給你。”

“希望你能引導勝利,不被迷惑。”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早起補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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