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傷痕

一個孩子。

住在哈利腦殼中的不知道是幾分之一的伏地魔咀嚼着這個詞。

聽到那三個格蘭芬多蠢貨談論到這個話題時，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怒氣。

他十六歲那年，已經畢業的阿布拉克薩斯在霍格莫德的小路上對他說：“裏德爾，我需要一個繼承人。”

他讨厭湯姆這個名字，在還沒有用伏地魔替代自己的名字之前，阿布拉克薩斯一直叫他裏德爾，用溫和的沒有其他算計意味的聲音。伏地魔允許他将這個權利一直保留。

幾乎是所有那幾屆同校的斯萊特林們認為他會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在一起，兩個男巫如何獲得一個後代的方法也被自以為是讨好的家夥送上了他的桌面——雙方獻出的部分壽命，融合兩人的血與肉，違背法則得來的孩子。

付出壽命，這真是笑話。

伏地魔追求的是永生，要掌握所有的一切，不是一個短時間可以完成的事情，而且他也不希望，在掌控巫師界和報複麻瓜們之後，接着面對的就是死亡。

沒錯，阿布拉克薩斯對于他來說的确是不同于其他人的那個，他入學的時候，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是霍格沃茨風光無限的男學生會主席，被梅林眷顧的寵兒，有着一切他羨慕和嫉妒的東西。

那時候的阿布拉薩克斯被他身邊的所有人奉承讨好，他卻只向剛入學的還穿着二手校服的自己伸出手。

他們那一段走得是那麽理所當然，斯萊特林天生就會被強者所吸引。從開始的各取所需，到相知相交，雖然沒有點破，可是雙方都心知肚明。

沒有親吻和任何失禮的觸碰，只有行動和言語的默契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歡愉。

他以為這樣的狀況會長存下去，可是現在，先打破平衡的是對方。

那個自私的馬爾福說他想要一個繼承人。

年輕的伏地魔是那麽的憤怒，對于那時的他來說，這是感情上的污漬與背叛。他讨厭孩子，更不想為此失去他原本就嫌短暫的生命的一部分。

他們的情感不是交易，不是可以索取的利益，他絕不會為這個理由付出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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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當時的男學生會長，是吉爾吉斯騎士們的主人，是會站的更高的人，也絕不應該讓這些纏纏綿綿的事情阻礙了他前進的道路。

毫無疑問，他沒有回應阿布拉克薩斯的話，甚至是無道理的嚴厲斥責了比他年長的英俊的鉑金青年。

一個月多後，他得到了阿布拉克薩斯結婚的消息。

那一年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馬爾福家就傳出了年輕的家主夫人懷孕的喜訊，一個男孩，魔法檢測的結果這麽顯示。

十六歲的男學生會主席煩躁不堪，失誤的讓蛇怪帶走了一個拉文克勞的生命。

拙劣的陷害在有心人的幫助下變成了特殊貢獻獎，而年輕馬爾福校董在這件事中明顯的出力不少。

聖誕節在馬爾福莊園裏見面時，作為準爸爸的阿布拉克薩斯是和十六歲焦躁不安的伏地魔相反的寧靜和滿足。

伏地魔不懂血脈相連會帶來什麽樣的感情，讓曾經他以為精神相通的情人，變成了看不透的模樣。他用假期拜訪了他僅有的親人們，帶回來的卻是被永遠分離在一本廉價的麻瓜日記本中的十六歲。

從此，馬爾福家主，只是可以利用的朋友和踏腳石，到後來食死徒的建立，是疏離的仆人。

伏地魔在他的路上走得越來越遠，勢力如日中天，人們漸漸不再叫他的名字，他們尊稱他是大人——或者，在談論起時，也是緊張害怕的說“那個名字也不能說的人。”

帶着成年的兒子來效忠他的阿布拉薩克斯，在那一次聚會結束之後，越矩的攔住了他。

“我的主人，你還在追求什麽，你已經得到了這一切。”成熟的鉑金貴族像是陳年的幹紅，內斂的顏色，褪去了少年時華美的雌雄莫辯的外表，卻更加誘惑。

“永生。”被蠱惑的黑魔王誠實的說出了他想要的。

而睿智的馬爾福家主微笑着搖了搖頭，他說：“死亡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開始。”

理論的相悖讓兩人不歡而散。

這就是最後一次談話。

那一夜分別之後，又恢複了之前疏遠的主仆關系。

再次聽到那個名字，是聚會的手下，在莊園裏談論各自風流韻事時，不經意的提到那個死于龍疫梅毒的倒黴鬼——不滿四十歲的阿布拉薩克斯馬爾福。

原本撕裂靈魂的傷口更加難以忍耐了，扯去了僞裝的仁慈溫和，他開始放肆自己的喜好與情感，恣意地鑽心剜骨任何反對與不滿的人、屠殺愚蠢的麻瓜、制作更多可以保命的魂器。

還有将容貌與阿布拉薩克斯相似的盧修斯調度到身邊，作為左右手重用。

放縱自我的另一個說法，就是失去理智。

他失敗了，破碎的靈魂有一片落在了大難不死的救世主的額頭上，形成了那道閃電的傷疤。

這個男孩有着天生治愈的血脈，滋養了那塊傷疤上微小的靈魂碎片，讓他逐漸清醒。

他們有着相同的童年，在霍格沃茨裏，也有一個馬爾福向他伸出了手，

他恨馬爾福的繼承人的不忠誠，向讓他失去所有的敵人示好。他控制催化救世主的情感，一次一次想要誅殺那個叛徒——明明有着和阿布拉薩克斯最相近的外表，卻做着最相反的蠢事的家夥。

阿布拉克薩斯永遠都把情緒和喜好隐藏在溫和的外表下，而那個外表相似的後代，卻張揚的令人讨厭，沒有能力的，虛張聲勢的狂妄。

這讓他無法容忍。

馬爾福家族堕落了，再也不會出現一個像阿布拉克薩斯那樣精明圓滑做事滴水不漏的人。

他失望，而且憤怒。

負面的情緒讓他不完整的靈魂像是被灼燒一樣煎熬，對背叛者的憎恨占滿了他所有的思考。

他想要把這些拙劣的仿制品捏碎在手心裏。

這種情緒被落在傷疤上輕輕一吻所消弭了。

馬爾福家的那個男孩在某些時候，有着和阿布拉克薩斯一模一樣的神态。

還有聲音。

只有在某些時候對救世主說話時，語氣和聲音與記憶中的那個人毫無偏差。

那樣相似的身影，總讓他想起那個很久不曾記起的阿布拉克薩斯。

伏地魔已經失敗了，那樣的身份早就成了負擔。

救世主的名頭，無疑是更好的選擇，在呆在傷疤裏沒有任何能力的時候，他一次次的分析和重溫他失敗的原因。

暴力是不被推崇的，愚蠢的人們更相信隐藏在溫和手段下的利刃。

慫恿救世主接近那個男孩，僅僅是滿足自己想念的消遣而已。

看在阿布拉克薩斯的面子上，他可以原諒馬爾福們的背叛。

死亡聖器，得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對隐形衣和回魂石并沒有興趣，唯一想要捏在手中的是傳說中不敗的長老魔杖。

再潛伏再忍耐，他總有一天，可以取代這具軀體的原主人，開始新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V大和阿布拉的柏拉圖式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