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十七個小公主
魏寶亭坐在床榻上瞧着面前低着頭的少年。
他端着粥的手明顯的一抖,繼而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瞧着可憐又可愛。
可他能怎麽說呢?魏寶亭現在是公主, 她說的話就是命令,他不能反抗, 也不想反抗,只暗暗的抿了抿唇。繼而抖着手拿起勺子去舀碗裏的粥, 等他好不容易能夠完好的将粥送到魏寶亭的嘴邊時,本來還燙人的粥早就變得溫熱了。
“……涼嗎?”他低聲問道。
魏寶亭搖搖頭, 繼續張開嘴巴。
若是以前, 這一碗粥魏寶亭一口就全部喝完了, 可是今天她偏不想這樣,許是最近察覺到了謝之州的異常, 再加之方才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的幾句話,讓她更加的确定心底的猜想了。
她半垂着雙眼, 瞧着懶洋洋的, 可是卻在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謝之州的眉眼舒張, 垂下眼睫時, 恰好遮擋住那雙沉沉的黑眸,倒是有幾分乖巧。
屋內火光籠罩, 熱氣蒸騰。他的臉上出了些汗珠,擡袖去擦的瞬間,快速的掃了魏寶亭一眼,正好撞進她的目光裏,頓時愣住了。
“……怎, 怎麽了?”他的語氣微顫,似是被吓到了。
魏寶亭盯着他微微上挑的眉眼,目光閃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發熱的緣故,現在頭腦比以前更加清明了,曾經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書中描述的謝之州成為掌權的大太監後,想的不是去籠絡人心,而是大肆屠殺。以至于大魏朝被他弄得人心惶惶,甚至不少的人家用謝大人的名號去吓唬不肯聽話的孩子。當時的滿朝文武皆忌憚他手中的權勢以及他兇狠的手段,可是心裏都恨不得将他五馬分屍。
當時看書的時候,魏寶亭還以為他只是心理變态,可是現在想想,這人分明就是在報複!
謝之州!前朝的皇姓就是謝!
若只是這一個巧合也就罷了,他偏偏對皇宮裏的布局格外的熟悉,且還能說出前朝帝後的事情,若說他與前朝皇室無關,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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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這樣想着,落在謝之州身上的目光便格外的憐惜起來。
若真的是這樣,那按照魏朝建國的年歲來看,他當時已經是七八歲有記憶的孩子了,本來是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皇室,可卻偏偏落在仇人的地方,還成了切斷子孫根的太監,這其中心理的落差自然是旁人無法忍受的。
也難怪他在書中會做盡壞事,甚至冷漠的都不能稱之為人。
魏寶亭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目光克制的落在他的身上:“也沒什麽事,就是這幾天一直看不見你的人,想着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謝之州抿唇不語。
魏寶亭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咧嘴笑了起來:“我也不是非要聽,你若是不想說就不說。只是你要知道,你既然跟在我身邊一天,那我就永遠是你的主子,啊不,是朋友。雖然我在宮裏沒什麽分量,但是你要是有什麽麻煩解決不了,可以跟我說的,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是咱們可以一起扛啊。”
她盤腿坐在床上,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早就滑落了下來,白色的中衣裹着小姑娘玲珑的曲線。她彎着眉眼瞧着面前的人,嘴裏吐出的字落在他的心間,每一個都重的很,直敲得他心頭暈乎乎的。
“殿下……為何這樣說?”
他雖然心裏開心,可還是保留着理智。她方才說的話雖然字字真心,可是細想她話裏的意思,莫不是知道了他要做的事情?
魏寶亭眨眨眼睛一派真誠:“你最近都看不到人,而且身子都瘦了這麽多,你瞧你,黑眼圈好大,肯定是有心事沒有休息好。”
原來是這樣啊。
謝之州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頭發忽然被人摸了兩把,他愕然擡眸,就見魏寶亭朝着他笑了笑:“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情也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
臨近除夕,天氣終于放了晴。
皇宮裏有在除夕這天晚上舉辦宴會的習慣,當天宮中所有的嫔妃皇子都要去宮裏與皇上一起用膳,朝廷上的重臣也會受邀來此與皇上一家共歡樂。
當天晚上,不僅是皇子公主,世家的小姐公子也可當着衆人的面表演才藝,不少才女才子就是在這場宴會中得了皇上的誇獎,而後名聲傳了出去的。
可是當天晚上的除夕夜宴才剛剛開了個頭,便潛進了幾位黑衣人,且各個武藝高強,長劍直指皇上的胸膛,眼見着那劍就要刺入了,斜方突然沖過來一個小太監,硬生生的替皇上挨了那一劍,而後更是直接将插在胸膛裏的劍拔了出來,與趕過來的侍衛一起将刺客全部斬殺。
整個皇宮裏亂成了一團,本來好好的除夕宴,卻被弄得血流成河,嫔妃們的尖叫聲更是沖破耳膜。
魏寶亭回到聽雨軒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玉嬷嬷道:“與小謝一起共事了接近一年了,竟然不知道他是個會武功的,這孩子瞞的也真是嚴。”
吉祥也問道:“他身上的傷剛好,現在又挨了一劍,又不在咱們聽雨軒,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你真是個傻的,小謝方才救的可是皇上,不僅會有頂好的禦醫給他治療,更是會被皇上嘉獎,咱們這小小的聽雨軒是容不下他了。”
玉嬷嬷本來是挺喜歡小謝的,因為他能夠逗得公主開心。可是這幾個月卻發現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裏,話裏話外提示了魏寶亭好幾句了,可是總被她敷衍了過去,沒想到真被她猜中了。原來小謝還真是個有野心的,這下子,直接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
魏寶亭被她們吵的頭疼,擺擺手讓他們退下去。
玉嬷嬷幾人見她的臉色确實不太好,也沒有多說,依言走了出去。
殿內的火爐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熱氣漸漸包裹住全身,她坐在窗邊的小塌上,依靠着三足憑幾,上面還放着本未讀完的書籍。
目光望向對面的床榻,前日裏,謝之州還蹲在地上喂她喝粥,可今日卻留在了皇上的殿中,往後可就沒有什麽理由能與他像從前那般親近了。
寝殿一時之間變得寬敞了起來。
“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忽然就走了,連個心裏準備都沒有。”她喃喃自語,語氣說不出的沉悶,繼而又一笑:“走就走,說不定留你在我身邊,你還覺得我阻礙了你呢,哼。”
嘴上雖然是帶着氣的,可是心裏還是充滿了擔憂。
他的身子本來就弱,更何況年前還受了很重的傷,如今才将将養好,今日又挨了一劍,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鐵大的,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也不曉得離開了聽雨軒,還有沒有人會像她這般心疼他?
應該是有的,徐妃娘娘是他的親人,肯定會比她待謝之州還要好,離開了自己,說不定他會過的更好呢?
魏寶亭亂七八糟的想着,最後蜷縮在小塌上睡了過去。
睡得并不是很熟,是以外面一有聲響她便醒了過來,她坐起身來,頗是不耐的揉了揉眼睛:“玉嬷嬷,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如此吵?”
玉嬷嬷忽然推門進來,臉色不是很好看:“殿下,太後她、她薨了!”
當今太後是個溫婉的女人,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之後并沒有過多的幹涉他,反倒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宮殿裏吃齋念佛,甚至天冷的時候還會吩咐宮裏的嫔妃們不必去給她請安,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善解人意的皇太後了。
魏寶亭與她并沒有什麽交集,可是聽到她去世的消息,心頭難免一梗:“怎麽這麽突然?”
她明明記得前幾日太醫還給皇太後看過病說是老人家身子強健,就是染了點風寒,休息幾日就好了。
怎麽今天忽然就薨了呢?
玉嬷嬷嘆道:“今日宴會上皇上遇刺的事情傳到了太後的耳中,許是底下的人沒有說清楚,太後的年齡又大,被這麽一吓,人就不行了。”
“殿下快換身衣裳去太後的宮中吧!”
魏寶亭趕忙從小塌上下來,換上了件淺色的衣裳,披風也是選了白色的,收拾好後才趕忙去了皇太後的宮中。還未走近,便聽到裏面傳來的陣陣哭聲。
如今已是深夜,四周卻遍布燈火。
皇上還穿着今晚上除夕夜宴的衣裳,他垂着頭坐在偏殿裏,四周圍了一圈的嫔妃,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今天是除夕,本該是極開心的日子,可是先有刺客暗殺朕,母後也仙去了,這、這是在懲罰朕嗎!”
張福全上前小聲道:“皇上節哀,皇太後素來心疼您,您若是這樣想,她老人家在天上瞧見了也會不開心的。”
皇上将頭垂了下去,單手撐着頭,另一只手用力捏着自己的額心。
因為今天是除夕,所以貴妃也從漣漪宮出來了,這麽些天被關在宮裏,她的氣色難免蒼白。
她身上早就換了身素色的長袍,臉上也未施粉黛,與旁邊稍微打扮過的嫔妃們相比,她這幅樣子讓皇上看着舒心了不少。
宮裏的嫔妃才不會管皇太後去世,她們有些長久都沒有接觸過皇上的,只恨不得在今夜好好打扮一番得到皇上的注目,當然這打扮也是有心機的,既不能太鮮豔,也不能太普通了。
可是她們就算是再打扮,也比不過貴妃這幾日被關在宮中所顯出的天然的疲憊之感。
就是這剛剛好露出的疲憊,讓皇上覺得貴妃跟他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
貴妃上前,恰好靠在他的身邊卻不會太過親昵:“皇上,張公公說的對,皇太後素來心疼您,您說這樣的話,別說臣妾聽了不開心,若是讓皇太後知曉了會心疼您的。”
皇上拍拍她的手:“可是朕心裏難受啊。”
貴妃抿唇道:“近來發生的事情是多了些,可是這也是怨不得皇上的,臣妾倒是有個解決的辦法,皇上可要聽一聽?”
一聽這話,皇上立馬道:“貴妃快說!”
她低下了頭,一派娴靜溫柔之态:“皇太後素來吃齋禮佛,這是全宮裏都知曉的事情,如今她老人家仙去,若是皇上派人守在她的陵墓前日日吃齋念佛,不僅全了您的孝義,還能借此替咱們大魏祈福,皇太後知曉了必定是欣慰的。”
皇上聽聞此言臉上露出了笑來,接着又收斂了:“是是,朕怎麽沒有想到呢!母後生前就曾交代過朕,待她老人家仙去不必葬到皇陵,要将她葬在城外的普陀寺裏!”
皇上全然失了計策,問道:“可這該派誰去呢?既能代表朕的孝心,還能替大魏祈福。”
貴妃抿唇,擡眼掃了跪在地上的一衆人,目光觸及到某個白色的身影時,眼底劃過抹怨恨。
從前她與安貴嫔是極好的,畢竟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可是卻沒想到竟做出勾引皇上的事情,自然惹她厭煩,所幸那人命薄死的早,只是留下了個公主,讓她每每看到便想起曾經被背叛的屈辱。
天助她,這個孩子長大了也是個無用的,平日裏就只知道跟下人發發脾氣,她也就大發善心不再去刻意的刁難她了,畢竟她自己作就能作死。
可是萬萬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她最瞧不起的人身上。
她膝下就只有魏紫安跟魏照天兩個孩子,她背後又有柳家倚仗着,未來的皇位勢必會落在她兒子的手中,可是沒想到皇上竟然聽信了小賤人的話,剝奪了魏照天成為太子的可能。
她怎麽不恨?
貴妃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道:“皇上,您有這麽多的孩子,他們也都是皇太後的孫子孫女,代替您去是最合适的。”
貴妃話落,除了皇上面露喜色,底下跪着的一衆嫔妃卻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有些大膽的甚至對着貴妃露出哀求的面容來。
宮裏長大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就算再不濟,也比在那勞什子的佛寺裏強。
而且普陀寺在城外,是個極偏僻又肅靜的地方。按理說皇太後死後就算是被藏在佛寺也應該是個名聲極大的地方,可是當今皇上本就是草莽出身,皇太後更是個節儉的性子,早就看上了普陀寺這個地方。
去住個一兩天都受不了,更別說是為着給皇太後給大魏祈福的名號去,怎麽着也要在哪裏待上個三五年。
若是皇子這一去,回來後朝廷的勢力還不知變成怎樣,若是個公主去,大好的年華在佛寺裏度過,那裏吃不好睡不好,又不可能跟宮裏一樣每日學些才藝,回來後定是比不過自小在宮裏長大的。
劉貴嫔揚起頭來小聲道:“皇太後仙去,臣妾心裏難受的緊,飛兒曾經還與臣妾說過等太後身體好了要去她跟前說話的,可憐了這孩子前日裏凍着了,生了場大病,太醫說要在宮裏好好養着不然身子就廢了,若不是這場大病,他肯定是第一個要去的!”
劉貴嫔這麽一說,底下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之前沒病的也被說了有病。
唯有魏寶亭跪在衆位皇子皇女之間,臉色漸漸發白,指尖也緊緊的攥了起來。
皇上被他們吵的頭疼,開口大聲說了句閉嘴。
貴妃心裏冷哼一聲,剛要開口,卻見跪在下方的魏寶亭忽然走上前來,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冷眼瞧着她:“是朝華啊,怎麽?你的身體哪裏不舒服啊?”
魏寶亭冷靜道:“回父皇,兒臣的身體一切都好,并無不舒服的地方。”
“哦?”
魏寶亭擡起頭來,眼裏映着跳躍的火光,本就白皙的小臉此時顯得越發的蒼白,可說出的話卻仿佛有千斤重:“兒臣願意前去普陀寺,替皇祖母替大魏祈福。”
話落,餘光果然看見貴妃冷下去的面容。
魏寶亭說完便将身子俯下去,額頭磕在交疊的手背之上。
憑着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根本是鬥不過貴妃的。因着此前與五皇子的事情,她肯定心裏恨極了自己。
這次普陀寺的建議,她分明就是沖着自己來的,旁人都有母妃只她一個人沒有,自然沒有人會為了她說話。
而且在衆位妃子推脫的時候,貴妃此時再開口,定然會給皇上留下好的印象,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自己來說。
把自己置于主動的地位,總好過任人擺布。
皇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沉眸盯着跪在地上的魏寶亭,食指慢慢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派詫異的神情:“小六可是真心的?”
魏寶亭道:“皇祖母一輩子都在吃齋念佛,心系皇上心系衆生,兒臣不過去普陀寺待個幾年而已,既沒有皇太後的堅持也沒有父皇為大魏考慮的大義,不過是想盡一盡大魏公主的責任罷了,還望父皇成全。”
她這一番話說的皇上心頭微動。
“你素來性子跋扈,又嬌貴的很,普陀寺不比皇宮,那裏吃的不如宮裏精致,就連睡覺的地方你可能也不習慣,當真決定了?”
魏寶亭擡起頭來,堅定道:“父皇,這不算苦,更何況兒臣甘之如饴。”
皇上眼裏滿是喜色:“好,不愧是朕的公主!”接着他又掃了跪在地上的嫔妃一眼,冷哼道:“你看看你們,連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都比不過,整日裏就只知道吃喝玩樂,可有小六半分?”
他背着手對着張福全道:“替朕宣旨,封朝華公主為長公主,三日後便替朕送皇太後的棺入普陀寺,在普陀寺守孝三年,亦為大魏祈福。”
長公主是公主最高的殊榮,一般只有皇後的女兒才可被封,且地位尊貴,就連貴妃也壓不過長公主。
是以聽到皇上這話時,底下不少人露出了羨慕嫉妒的神情,貴妃更甚,險些壓不住臉上的恨意,她咬着牙勸道:“皇上,朝華公主現在年齡還小,這樣封她是不是不太合适?”
皇上掃了她一眼道:“哦?那貴妃可願讓長樂去守靈啊?”
貴妃臉都白了。
魏寶亭擡眸,正巧與貴妃帶着恨意的目光對上,寒涼的目光刺的她心裏一顫,繼而将腰板挺直,直視着貴妃的目光,眼裏洩出了抹嘲諷,大聲道:“兒臣謝父皇。”
待衆人都離開了後,張福全才上前道:“沒成想,這六公主倒是最讓您省心的了。”
皇上亦露出欣慰的表情來。
聽雨軒裏,魏寶亭将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方才在偏殿裏,她緊張的後背都塌濕了。現下進了浴桶裏,帶着熱氣的水将身體包裹住,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吉祥在水裏灑進些玫瑰制成的水露:“殿下聞聞,香不香?能美白嫩膚呢。”
魏寶亭笑着應着了一聲,面容帶着疲憊。
玉嬷嬷上前加了熱水道:“以前老奴總覺得殿下還小不懂事,現下看來您長大了。”
“若不是殿下主動要去,話要是從貴妃嘴裏說出來,功勞便全是她占了,且去了普陀寺,咱們人單力薄,必是要受些欺辱的。”
魏寶亭也正是這樣想的。
她本來以為自己主動要求去會讓皇上高看她一眼,這長公主的封號實在是意外之喜。
她将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水桶裏,烏黑的長發在水面上漂浮着,她只憋了一會兒的氣又将頭探出來,水珠從她白皙的額頭一路滑下,掩入脖頸下方鎖骨之間。
随着她的動作,玫瑰的香氣也漸漸在空中彌散。
站在一旁的玉嬷嬷等人臉上帶上了笑意,瞧着她并沒有因為要離開皇宮而面露悲傷,反而從容的很,便也都放下了心去。
待衆人都離開了,魏寶亭才将雙手扶在浴桶的壁上,下巴抵在上面,半垂着眼。霧氣在她的眼底越聚越多,漸漸朦胧起來。
她閉上眼睛而後喃喃道:“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三年不短,不少的感情就是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疏離。她與謝之州相處了這麽久,也不知道等她再回宮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境地。
可是不管她有再多的不舍,還是要離開的。
作者:謝之州:浴桶裏的殿下,想看
魏寶亭:看不到了,要走了
謝之州沉思一會兒:好,等三年後……
魏寶亭:嗯?
謝之州:咳咳……共浴
明天恢複原點更新,晚上九點哦
看到評論區裏好多妹子說謝之州納魏紫安為妃的問題,下面要劇透了哦,不喜歡劇透的妹子略過~
那兩句話是宮女說的,并不代表謝之州确實那樣做了。雖然但是我對自己的兒子要求還是挺高的,我不會允許他做出傷害女兒的事情的。
妹子們放心看就是~
還有他是行的!行的!非常行!
馬上就能看到後續了~不要着急~
(天哪,感覺自己好啰嗦QAQ)
【感謝今天為本書投雷and營養液的妹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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