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五個大太監
獵場建在城外的西山上,坐馬車也不過半天的車程。
當今聖上為了昭顯大魏将士的勇猛, 特意命這次随行的世家子弟全員參加此次的狩獵, 三日為期,最終勝利者直接授予黃金千兩。
魏寶亭對此倒是并不感興趣, 她現下正躺在營帳的床榻上,身上蓋着一條薄毯, “倒是沒想到山上這麽冷,幸虧多待了些厚實的衣裳。”
玉嬷嬷将茶水倒好, 端了一小碟子糕點放在她的旁邊, 而後才帶着責備道:“老奴早就與您說過, 山上冷,殿下偏偏不聽, 非得穿您近日新做的裙子,現下可是知道冷了。”
魏寶亭抿唇不語。
前幾日她的新衣裳都做了出來, 用的是徐妃賞給她的緞子, 衣裳的式樣也好看的緊。
衣領大開隐隐露出姣好的弧線, 緞子都是選的明豔的顏色, 更襯胸前雪色,腰間緊束穿上後直顯得小腰盈盈一握, 袖子的式樣是今春流行的琵琶袖,配上寬大的裙擺,好看的緊。
魏寶亭這幾年在普陀寺吃齋念佛,身子本來就瘦弱,加之常年在屋子裏抄經文, 皮膚養的雪一樣白,穿着水紅色的裙子,看一眼就奪人心魂,就連她自己瞧着都覺得很美,自然也就不顧玉嬷嬷的勸說,硬是将這身微冷的衣裳穿了來。
“我這不是穿上厚衣了,嬷嬷不再說我了。”她聲音悶悶的。
本來聽說這次出宮的安全是由謝之州負責的,心想着他定然會在馬車附近巡邏,可是沒成想這一路上他只在皇上的轎攆附近,她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穿的這麽好看有什麽用。
她這邊正在營帳裏悶悶不樂,吉祥小跑着過來,神情頗是激動:“殿下,您不出去瞧瞧嗎?狩獵大賽已經開始了,奴婢瞧着有好些俊俏的男子呢!”
魏寶亭對俊俏的男子倒是不敢興趣,“謝大人也會參加嗎?”
獵場周圍早就被圍的水洩不通,魏寶亭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一群人在讨論今天的狩獵大賽。
世家貴女拿着團扇遮住半張臉頰,臉蛋早已經羞紅:“之前總是聽說謝大人的風姿,倒是沒想到他今日的穿着可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旁邊自然有人笑着附和,不過也有人說:“面容是俊,只不過是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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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交好的貴女捂住了嘴:“可莫要胡說,這種話被人聽見了,你可是忘了之前那人的下場!”
此話一出,旁邊本來還滿目羞紅的貴女們瞬間慘白了面容,連忙轉移話題,半句話都不敢提謝之州。
“咦?是你!”蘇穎今日跟着父親承恩侯來的,她自來不喜與貴女們交談,因此無聊的四處看,正巧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連忙出聲招呼。
待二人互相介紹了身份,蘇穎早已經攬上了魏寶亭的胳膊,魏寶亭心裏對她也挺有好感的,正巧她身邊又沒有交好的人也樂的與她一同交談。
“我哥哥自小就不喜歡舞槍弄棒,一心想着讀書日後科舉,學問雖說也不差,可我家到底是滿門武将。父親讓他來獵場更是死活都拉不來,只帶我一個來,正無聊的很呢,便瞧見公主了!”
蘇穎穿一身嫩黃色的胡服,頗有要與那群男子一起上場圍獵的架勢。
她父親本就是承恩侯,當年與皇上一起打下魏朝江山的人,自來喜愛舞槍弄棒,只是生了個蘇堂文文弱弱的。
不過蘇穎的性子倒是半點不似女兒家,對女孩子要學的東西也沒有半分的興趣,是以與世家貴女們交談不上來。
不過也有些貴女礙于她侯府小姐的身份,湊到她身邊奉承幾句,都被她給打發了。
還不如一個人來的自在。
魏寶亭此前倒是聽過幾句關于承恩侯嫡女的傳聞,聽說她一個好好的世家小姐不當,非得鬧着去開商鋪做最低賤的商人,結果自然是沒有開成,不過對她的名聲卻是有了影響。
魏寶亭當時聽到的時候只覺得這女子的性子不羁,沒想到竟然是她,“你喚我寶亭就行。”
她抿唇一笑,随即目光望向了場內,忽見一男子騎赤紅烈馬而來,穿一身深紫色錦衣,五官俊郎似神仙,離得如此遠,還是能瞧見他眼底的冷意。
她又不甘心的往他周圍看了一眼,果真沒看見有任何的獵物,稍稍不甘心的垂下了眼。
“哎,”旁邊的蘇穎嘆了一聲氣,魏寶亭問她怎麽了,她才道:“今年柳家那個小兒子也來了,我還跟別人賭這次狩獵他肯定不是第一,本來還指望着謝大人能贏過他的,這下看倒是不可能了。”
“......你讨厭他?”魏寶亭試探的問道。
“自然,那小子可不是個好東西,不過就是仗着有些武藝,你見了他可千萬不要過多交談,那根本就是個地痞無賴,誰跟他走的近誰倒黴。”蘇穎覆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句。
她眼神微閃,掩下心底湧上來的煩躁,而後握緊了拳頭。
魏寶亭自然看到了她這幅樣子,她們現下交談了許久,自然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便關心道:“怎麽了,方便與我說說嘛?”
“罷了罷了,也沒什麽好說的,咱們再看看,這次許多世家公子都參加,我可不一定會輸,賭了我一個月的月錢呢!”
魏寶亭心想,她也不想讓柳鶴鳴贏,她也是賭了錢的。
再一看謝之州空空的四周,暗自嘆了口氣。
随後趕來的人不論好壞,周圍至少還是獵到了些東西的,哪一個像他這般空手而歸。
魏寶亭心想,他心思這麽重,肯定要不開心了。
最後贏的人自然是柳鶴鳴,他穿一身绛紅色的錦衣,騎在馬上風姿勃發,柳家的人面容也是不差的,只不過他身子威猛,加之常年在軍營裏,不似貴妃妖妖嬈嬈的樣子,他倒是陽剛的很,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模樣。
魏寶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而後将目光移開。最後皇上是如何賞賜的她也不清楚,只陪着蘇穎看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殿下,您不回營帳嗎?”吉祥及時的出聲問道。
魏寶亭擡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四處都是青山綠水,好不容易出一次宮來,她倒是想在外面走一走,便道:“在附近走一走吧。”
她的周圍跟着吉祥,再說獵場都有專門的侍衛看護着,倒也不必擔心會有什麽危險,是以魏寶亭膽子大了起來,來回走了走。
待走了一會兒,肚子餓了起來,才要轉身往回走,忽然聽見後方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她回頭,撞見雙瞪大的黑眼珠裏,吓得雙腿頓時發了軟。
前方草叢掩蓋下,一只背上插着箭的野豬正虎視眈眈的望着她,嘴裏尖銳的獠牙露了出來,身後拖延了一路的血跡。
她顫巍巍的跟吉祥對視了一眼,兩人想跑卻不敢跑,生怕一跑那躲在草叢裏的野豬撲過來,可是就這樣愣站着也不是辦法。
魏寶亭大腦一片空白,害怕的心跳蹭蹭的,快要跳出來般,她甚至都在想,大不了就被吃了,說不定還能回到現代去。
可這也僅僅是安慰,心底的恐懼幾乎要将她湮滅,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吉祥的聲音發着抖:“......殿下,您您快跑,奴婢、奴婢給您頂着。”她小步湊到魏寶亭的身邊,聲音低低的,生怕驚動了對面的野豬。
......這種時候,自然是能活一個就活一個。更何況,魏寶亭公主之身,向來待吉祥又是極好的。
吉祥心想,用她一條賤命,換公主平安無事,也是值得的。
“瞎說什麽呢,你怎麽能頂住它,要死就一起死,反正我不會走的。”魏寶亭這樣說着,餘光看向身旁的草叢,裏面竟是些掉落的枯枝。
她剛想着移步過去,随便撿了根來也好過手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的強。
可她剛動,草叢裏藏着的野豬忽的跑了過來,更不得了的是,它身後蜿蜒一道的鮮血,引了不少的狼過來,此時正躲在遠處盯着她們。
完了,徹底完了。腿都吓軟了。
魏寶亭本來還想着,她既然都穿書了,總不會就讓她這麽草率的喪命在野豬的肚子裏吧?總會有人來救她的,可是野豬撲過來的時候,她心裏只剩下一個想法。
這次是真的要完了,她緊緊閉上雙眼,跟吉祥兩個人瑟縮的抱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我來了,殿下莫怕。”謝之州還穿着在獵場上的那身衣裳,方才在宴席上沒看見她,心裏不放心,問了玉嬷嬷這才趕了過來。
......幸好。
他緊盯着面前的姑娘,幸好他來的及時,不然後果不敢想象。
魏寶亭睜眼,一看是謝之州,眼淚立馬掉了下來,也顧不得之前兩人的隔閡了,直接上手扯住他的衣袖,聲音低低的帶着哭腔:“......小謝。”
淚眼朦胧,格外的招他心疼。
謝之州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下,想要将她眼底的淚珠給擦去,到底給抑制住了,只輕聲安慰道:“好了,我來了,什麽都不會傷到殿下的。”
他說完,眉頭一皺,看向後方忽然出現的群狼,申原正拿着劍立在他們的前方,見此連忙對着謝之州道:“大人!前面又來了一群狼,小人一個人招架不住啊!”
他跟在謝之州的身邊,武藝雖然也不差,可是對付群狼還是差了點事,尤其是後面那兩個人略顯親昵的動作,他老是忍不住想要偷眼去瞧。
......心癢癢的厲害,大人跟朝華公主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聞言,謝之州輕嗯了聲,而後看向魏寶亭。
她确實被吓得狠了,現在見到謝之州了,身上的力氣被抽盡了般,只靠着他的時候才能勉強穩住身體。
可她到底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只将手抽離,勉強穩住身形,抖着聲音道:“......你注意安全啊。”
從前魏寶亭就比謝之州矮,現在更是。她小小一個站在謝之州的面前,他一擡手就能将她整個攬在懷中。
低眸,掩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殿下,臣冒犯了。”說完,他彎下身子,将魏寶亭輕而易舉的抱在懷中,而後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在了一側古柏的橫枝上。
獵場上的樹木大都是百年老樹,枝幹粗大,奇形怪狀,旁邊這棵便是,粗壯的枝幹在離地不遠的地方橫出一枝粗枝,勉強能坐上一個人。
魏寶亭被托舉着坐了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直到被平穩的放下,臉頰這才騰的紅了起來,她抓住一側的枝幹,眼神偏移只敢盯着他的發冠瞧。
謝之州見狀,倒是沒有多想,畢竟他現在心髒也跳的飛快,自己的臉頰還燒紅的,哪有膽子去瞧惹他臉紅的那人。
只提醒道:“殿下抱緊,別摔下來了,等我一會兒。”說完,他抽出腰側一直挂着的長劍,沖到了狼群之中。
他到底是長大了,不僅腰板寬闊了,現在的他,想必再也沒有人敢欺負。
男人的身姿矯健,一看就是死人場裏練出來的,一招一式都直擊要害,最後終于将群狼趕走,他這才将劍收了起來,而後大步向她走過來。
剛要走近,周身染上的血腥氣惹得魏寶亭眉頭輕皺。
他陡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望着樹上的她,強扯出抹安慰的笑容:“都趕跑了,殿下這下不用害怕了。”
魏寶亭輕嗯了一聲,他很厲害,剛才她都瞧見了。只不過,他怎麽站在原地,不把自己抱下來了嗎?
魏寶亭小聲道:“我下不去。”
“您慢慢的移到樹幹旁,這樹不高的,能順着樹幹滑下來,臣在下面接着您。”他自認為想的很是周全,既不會讓自己身上的氣味熏到她,也不會與她過多親近惹得她厭煩。
可這話聽在魏寶亭的耳朵裏卻只讓她生氣,哪有抱人上來不負責抱下去的啊?這是什麽道理?
而且看他一副要跟她保持距離的模樣心裏就不舒服,因此抿起唇來,表情很是嚴肅,自然也只能吓吓他。
“我不要,你抱我下去。”說着,她已經将手張開,身子微微下探,等着他接着自己。
語氣裏自然而然的嗔怒讓一旁的申原面露震驚。
他從未見過有人能用訓斥的語氣對着謝大人說話,就算是有,也被他一劍給殺死。
可是眼前這位公主,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對謝大人百般刁難,現在更是直言要他将自己抱下去。
大人的脾氣向來不好,萬一惹怒了他,将面前的公主一劍殺死,這、這不好跟皇上交代啊!
他連忙上前,小聲的笑道:“殿下莫怕,大人方才趕跑了群狼,身子也累了,奴才接着您。”
他自以為這番舉動妥帖的很,勢必會得到謝大人的誇贊,可是旁邊那道冷冷的視線幾乎要将他射穿。
顫巍巍的側頭:“......大人?”
謝之州冷哼一聲,大步上前,而後将手擡起來,托着她的腋窩将她整個人抱了下來,剛要松手,卻發現她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裳。
他皺眉,眼裏的水霧迅速蔓延,長睫每眨動一下,耳尖便燒紅一分,“殿下?”
魏寶亭沒有說話,将腦袋枕在他的胸前,輕蹭了一下。
雖然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聞,但是她在他身邊時便覺得安心,尤其是現下,與他靠的如此近,方才被驚吓的感覺也慢慢被撫平。
“......周圍還有人。”他紅着臉憋出一句話來。說完,整個人又是一陣懊惱,方才那句話的意思,倒像是再說沒人的時候就可以這樣,想要再辯解幾句。可是魏寶亭卻嗯了一聲。
她仍舊沒有松手,而是枕着他的胸膛往旁邊看了一眼,便見吉祥立馬将頭低下去,她吩咐道:“你方才也吓到了,勞煩申大人将吉祥送回營帳去。”
申原連忙看了謝之州一眼,卻見男人身子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叫他難為了許久。
還是吉祥過來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拖走了。
待人都離開了後,魏寶亭這才整個人都擠進了他的懷裏,雙手更是環抱住他,而後擡眸,用那雙泛着水光的眸子瞧他,“現在沒人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也是謝之州趕來的那一刻,她才如此清晰的認識到,在這個世界裏,謝之州是她最親最親的人。
就算他隐瞞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在自己走的時候都不來看一眼,她都不不在乎了。之前本來就是為了賭一口氣,現下那口氣被她給吐了出來。
他紅着臉,雙手仍舊垂在身側,只嗯了一聲,目光隐忍的望向遠處,不敢去看身前人一眼。
待過了一會兒,魏寶亭心頭那股懼意下去了,這才将手松開,問道:“倒是忘記問了,你有傷到嗎?”來回看了他一眼,發現只是濺上了些血,并沒有傷到。
“......嗯。”掩下心底的失落,他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
“......”有傷到?
“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啊?”魏寶亭語氣急切了起來,眼底滿是關切。
謝之州輕咳了一聲,目光微閃,“是有些皮外傷的,不過方才劍用的太猛,內傷嚴重些。”
......這她倒是不懂了。
“那現在快回去吧,我陪你去找太醫來瞧一瞧,可不能落下病根。之前你的身體就不好,現在瞧着是養好了,可不能再因為我又給傷到了,”她頓了頓,認真道:“我會心疼的。”
魏寶亭站在他的面前,身上還穿着厚實的衣裙,将她整個人裹成了小球,不似今天圍在獵場旁的貴女們,露着雪膚扭着纖腰。
可她還是極美的,日光透過斑駁的縫隙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眼底的光亮襯的耀眼,是讓他不敢直視的奪目,連忙将目光移開。
“......好。”
魏寶亭将謝之州帶回了自己的營帳,将随行前來的太醫喚了過來。
那太醫皺着眉頭瞧了好一會兒,被謝之州的眼神逼視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抹着額上的汗珠顫抖道:“謝大人的傷......挺重的。”
目光移開了,太醫這才松了一口氣,又随意扯了幾句:“老臣開些藥過來,要每日塗抹,雖然瞧着不嚴重,可傷在裏面,萬萬不能輕視。”
魏寶亭認真的聽着,而後點點頭。待太醫将配好的藥方拿過來時,她看着已經搗成泥的藥,從吉祥手中端過來,“你們先下去吧。”
吉祥應聲,“是。”
等人都走了,魏寶亭端着藥膏湊到了謝之州的身邊:“方才太醫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可不能偷懶,回去後讓下人給你抹,你要是不想讓人碰,就自己抹,聽到了嗎?”
他點點頭,将外衣脫了下來。
他身上的傷看着确實不重,只是些擦傷的痕跡,不過背上卻縱橫着猙獰的傷疤,這都是魏寶亭從前沒有見過的。
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的,而她竟然還傻兮兮的埋怨他。
......是她做的不對了。
心裏這樣想着,手下的動作越發的輕柔,微涼的指尖将覆在傷口上的藥揉開。每一下都帶着股子顫栗,直讓他整個人如同石頭般僵硬。
待一切都收拾後,謝之州卻忽然開口:“後背上的傷,臣看不見。”
“啊?”她愣住,剛想說讓下人幫忙就好了,可忽然想起這人的潔癖,他定是不想讓旁人靠他太近的。
至于自己,她心底裏是以為謝之州與自己一樣,當對方是很親近的人,所以觸碰幾下是沒事的。
因此道:“那每日這個時候,你就來我營帳裏,我幫你。”
他嗯了一聲,剛要走,就聽後方傳來她的聲音:“柳鶴鳴本來就上過戰場,厲害些也沒什麽,你又受了傷,比不過也沒人會說什麽的,別太在意了。明日狩獵,身體不舒服直接與皇上說就是,不要逞強。”
她這番話,字字句句拆開來都是好意,可偏偏刺耳的很。
謝之州垂眸,掩下心底的妒意,可是胸口确實難受的厲害。
一想到今日在獵場上,她也會如同周圍的貴女一般,見到柳鶴鳴歸來時,滿眼的崇拜,甚至還可能在心底偷偷的想未來要嫁給這樣的男人。
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彎下腰,朝着魏寶亭行了一禮,而後冷聲道:“臣明日,定會全力以赴。”
作者:呼,今天我發了一萬二千多字!挺起胸脯要誇獎QAQ
第一個抱抱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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