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八個大太監
晚風帶起絲絲的冷意,吹的她發髻上垂下的碎發也跟着飄, 魏寶亭伸手挽了一下, 可是那風像是逗着她玩一般,又呼呼的吹過來, 只将頭發絲吹進了她的嘴裏。
魏寶亭氣極了,擡頭惡狠狠的瞪了謝之州一眼。
卻不知是什麽動作惹的他笑了, 謝之州大着膽子坐在了她的身側,替她擋住了從林間吹過來的冷風:“是……我做了什麽, 惹的殿下生氣了?”見她鼓起腮幫子來并不說話, 又道:“這裏的膳食不如宮裏的精細, 殿下案桌上的糕點是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也不合胃口嗎?”
他将頭低下, 目光與她平視。雖然是坐在了她的旁邊,可還是刻意拉開了些距離, 只話語間的小心惹的魏寶亭眼睛一紅。
她想, 她可真是壞啊。
她雖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可是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她分明……分明就是沒有那麽喜歡謝之州。
從前見到小謝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想的是将他護在身後,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大。而現在, 看見終于長大成人的他,她心裏自然是歡喜的,可是那點子喜歡卻不足以成為愛。
魏寶亭只是……不願意看見謝之州屬于別人,畢竟,曾經在她的心裏, 小謝已經是她的人了。
這樣的想法很不好,甚至對謝之州是不公平的,可是她還是不可遏制的生出些想要占有他的心思來。并不是身體上的占有,而是指他整個人。
她将目光移開,完全不敢看旁邊姿态讨好的男人。過了有好一會兒,她才将腦袋垂進雙臂之間,悶聲問道:“你怎麽過來了。”宴席并沒有結束啊。
謝之州垂眸盯了她好一會兒,可她将自己整張臉都埋了起來,完全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
心下微微嘆氣,柔聲道:“殿下,您方才在宴席上并未動面前的膳食,更何況,這裏不比皇宮,之前您也見識過了,雖然獵場周圍都有人護着,可還是有跑過來的野獸。”
男人的眉眼柔和,向來壓低的眉峰也舒展了些,淡淡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無端柔和了他眼底的陰翳。因着是在魏寶亭的身邊,他的唇角也微微翹起,并不是故意為之,而是下意識的動作,他頓了一下,又道:“我不放心您。”
聽到他的關心,魏寶亭心裏的歉意更大了。他話語間的關心與擔憂自然也能聽出來,不想讓他為自己太過費心,将頭側過去瞧他,勉強扯出抹笑來:“我沒事,就是忽然……不想說話而已。”
明明就是騙人。
謝之州沉吟了一會兒:“殿下應該知曉,我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往日連累殿下受苦,可現下,殿下有事皆可與我說,我能做到的,定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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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實在是讓魏寶亭感動。至少她曾經付出的真心不是白白付出的。
可是她怎麽好意思跟他說,你不要跟旁的女子走的近,也不要喜歡上旁的女子。若是他問她為什麽,難不成要說一句,我并不喜歡你,就是想要獨占你?
這也太渣了吧。魏寶亭說不出來。
她又将頭埋了起來,故意不去看他也不與他說話,好似這樣就能将她心底裏的愧疚感給消滅一般。
見她如此,謝之州倒是沒轍了。他皺着眉頭回憶此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可是如何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哪裏惹的她?
男人苦惱的垂着頭,原本放在一側的手慢慢的探進袖口,裏面有一根簪子,被他長久的用指尖摩挲。想要将它送給她的,可是又怕自己的心意被知曉。
殿下會不會覺得他太肮髒了?
雖然他現在知道自己并沒有被去勢,可那裏到底是受過了傷,加之常年的藥物浸淫,怎麽可能與尋常的男子想比?其實在他的心裏,他對自己能夠恢複成正常人是不抱希望的。
如此,他便跟廢人一般,憑什麽去觊觎殿下?
這樣想着,眼中的神采便黯然了。剛要将手抽出來,卻見聽旁邊道:“你袖口裏裝着什麽?”他方才想的入神,被吓到回頭,就撞進少女那雙燦燦的雙眼裏。
魏寶亭還維持着原樣,只不過偏頭看向了謝之州。無論何時,她的眼中都仿佛盛着漫天的星河,璀璨的星光耀的他心間止不住的亂跳。所幸夜黑,不然殿下肯定看到他已經燒紅的臉頰了。
既然被看到了,謝之州只能硬着頭皮将那根雙鳳戲珠簪拿了出來,在袖口裏裝的久了,都帶上了他的溫度,垂着眼并不敢與魏寶亭對視,一字一句道:“這是我,是我昨天贏來的彩頭,徐妃娘娘說這根簪子寓意好,我也用不着這東西,殿下若是喜歡,便送給您了。”
他說完,仍是不敢去看她,只暗自咬住唇靜等着她的回話。
魏寶亭呆住了。
視線死死的凝在他拿着的那根簪子上,倒像是不敢置信般,将眼睛用力閉上又睜開,見那根簪子還在自己的面前,哽噎了下,到底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問道:“這怎麽好意思呢,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往後遇見喜歡的姑娘可以給她。”
魏寶亭,你可真夠虛僞的,明明不希望他喜歡上別人的。她暗自罵着自己。
可目光卻凝在上面就是挪不開。
謝之洲連忙擡起頭來,搖搖頭,又覺得不夠,快速的道:“奴才,我我沒有喜歡的人,不不是……”他懊惱的咬住唇邊軟肉,而後無力的将頭垂下,顯得恹恹的,“我是太監,尋常的人家怎麽會把女兒許配給我,殿下莫要打趣我了,我此生是不會有喜歡的女人的。”
倒是他撒謊了,可是不然又能怎樣?告訴殿下,我是殘缺的人,我喜歡你。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的很。
“胡說,”聽他如此貶低自己,魏寶亭不開心了,将簪子從他掌心抽了出來,略帶訓斥的道:“那些世家公子又能有多好?在我眼裏,他們連你一根指頭都是比不上的,你往後莫要說些貶低自己的話了,放眼這整個魏朝,有誰能有你如此的權勢?”
“這簪子我先替你收着,往後遇見了喜歡的姑娘便來找我。”她将簪子揣到了自己的手裏,目光看向謝之州,開始軟聲的訓斥道:“你瞧瞧你自己,與衆人圍獵都能取得第一,而且我方才聽見不少人都是歡喜你的,可見你是挺招女孩子喜歡的,不過你現下也不用着急,總要找着好的才行,不然我可不讓。”
她又低下頭,小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小謝這麽好這個世上肯定沒有人能配的上他。
原本因為簪子被拿走,還暗自開心了一會兒的他,只得悶聲點頭。
魏寶亭仔細瞧着手中的簪子,果真是好看極了,不過既然話說出口了,她定然是不能占為己有的,只得将簪子收了起來,免得越看心裏越煩躁。
周圍的婢子侍衛都站的遠遠的,因為謝之州就在旁邊,是以吉祥早已經退到了遠處,現下溪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這裏。
倒是沒有外人了。
魏寶亭有一件事埋在心裏許久了,一直很想問他的,可是沒有得到機會,現在正巧又想了起來,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男人受驚一般,迅速的回頭看她。
那模樣……竟有幾分被調戲的良家婦女之感?
魏寶亭尴尬的将手指收回來,若無其事的掩在大袖之下,将目光移開不敢去與男人驚惶的雙眼對視,只道:“我這樣碰你,你覺得難受嗎?”
謝之州自然是搖頭,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見狀,她帶上了些笑意,這才問道:“此前你在聽雨軒,還以為你的名字就叫小謝呢,可這謝宴又是怎麽回事?是皇上賜的名字嗎?”她知道謝之州很得皇上的寵愛,這賜名更是殊榮了。
可他卻是搖搖頭。
男人坐直了身子,側頭望着她。本就是黑夜,雖然有月光照着,可還是看不真切旁邊人的面容。可在此時,透過男人黑沉的眸子,魏寶亭卻讀出了幾分孤獨。他的脊背挺直,是無論遭受怎樣的屈辱都不會被打折的,可與此同時,也給他身上增添了些陰鸷。
“若是不方便說……”
“阿宴,我的乳名喚阿宴。”他輕飄飄的一聲,卻仿佛重石擊打在她的心間,鈍疼的。
她張開嘴想要吐出方才那兩個字,喉嚨卻像是被堵塞住了,任她怎麽開口都說不出來。
謝之州是前朝皇子,這是她後來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知道以後,便離開了皇宮,三年後才回來與他相聚。他從曾經的小太監升到如今的位置,其中的艱辛自然只有他自己知曉。
可本來,他是不用遭受這些的。
高高在上的皇子,怎麽可能與一個國破家亡的孤子相提并論?
他的心中定然是裝滿了仇恨的,可是他卻願意開口與自己說他曾經的乳名。或許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名字,可是卻讓魏寶亭心疼不已。
她沉默了一瞬,而後認真道:“以後沒人的時候,我可以喚你阿宴嗎?”
阿宴,阿宴。
她願意用她畢生所有的溫柔去待他,定會竭盡所能免他苦免他憂。
除了母後曾喚過他的名字,便再也沒有人喚過他的乳名了。此時從殿下的嘴裏吐出來這兩個字,聽在他的耳朵裏,倒像是裹上了一層蜜。直慢慢的纏繞進他的心間,使得他的身體也轟然溫暖了不少。
點點頭,笑意都快溢出來了,“您想喚我什麽,都是可以的。”
倒是頗有幾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趁着此時沒有人,魏寶亭倒是一聲又一聲喚了他許久,就連黑夜都遮不住男人通紅的臉頰了。
“阿宴?”
“嗯。”
“阿宴!”
“嗯。”
“阿宴!”
“嗯。”
無論她再怎麽喊,始終都能得到他的回應。倒是讓魏寶亭有種錯覺,但凡是她,無論是做了什麽事情他都會包容自己,甚至是将她放在掌心愛護着的。
想到這裏,臉頰也莫名的燒紅起來。
連忙起身,“明日就要回宮了,我還想在外面待一會兒,你陪我走走。”謝之州應了一聲而後站起來。
方才他來的時候便叫侍衛們站的遠遠的,生怕殿下再做出些讓他為難的動作被旁人瞧見了。可是,很可惜,今日殿下倒是沒有做什麽出格的動作。
他暗自垂下頭,有些失落。
魏寶亭在前方走着,謝之州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始終與她維持着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再往前便離着獵場那片密林,魏寶亭還由不覺察的繼續往前走着。實際上,她是有些走神了。可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茂林的林子遮擋了些月光,讓眼前的景象看的更加的不真切。可是即使再不真切,那瘋狂擺動的草叢倒是不像被風吹的。
“您方才說的都是真的?您真的會想辦法将我納進門去?”女人氣息不穩的說道,期間還夾雜着啜泣的聲音,倒是不像是哭泣。
而後草叢動的更加的厲害了,男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自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只等着改日進宮,我便把你要了來。”
他說着,忽然不滿,而後粗聲道:“擡起來。”
魏寶亭一時不查,一腳踩了下去,嘎吱的一聲。那兩人本來就警惕,此時便是再小的聲音也能放大,男人頓時喝道:“是誰?”
接着,是長劍出鞘的聲音。
魏寶亭被謝之州攬在懷裏拖進了草叢裏。她幾乎跌在了他的懷中,大手穩穩的拖住她,竟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她雖然知道現下不好發出聲音,可還是被驚到了,下意識張口想要喘氣,臉頰一熱。幾乎滾燙的掌心覆在她的唇上。
魏寶亭瞪大了眼睛斜看着後方的男人,大氣都不敢出。
“是誰?”男人冷喝道,長劍幾乎狠厲的将周圍的雜草砍斷,可畢竟是偷摸着做事情,又不敢太過喧嘩,只皺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大人,林子裏風大,許是被風吹的呢?或者是一些野物,您也太警惕了吧,”她嬌聲抱怨了幾句,而後又道:“咱們繼續嘛。”
男人也是忍不住了,便将長劍抛下,繼續之前的事情。
惱人的聲音響起,這林子裏又安靜的很,便是捂住耳朵不想聽,那聲音也直直的往耳朵裏鑽去。
魏寶亭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尤其是後背還貼着一具比火爐子還要滾燙的胸膛。本來是不熱的,可是那溫度越來越高,而且耳邊原本平穩的呼吸聲也亂了分寸,只一聲聲的将她的心跳也弄亂了。
她皺皺眉頭,而後伸手将覆在唇上的大手給扯了下來。
謝之州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那聲音擾的他面露陰翳。
真想一劍砍死那對野鴛鴦,可是殿下又在自己的身邊,怎能讓她見到如此狠辣的自己?
更何況,他是承認的,他享受現在的殿下自己懷裏的感覺,即使知道這是不好的,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任自己更加的沉淪下去。
他伸手将魏寶亭的耳朵堵住,不願讓這聲音污了她。
可那邊持續了好久,久到魏寶亭由原來的不耐已經慢慢适應了,甚至眼皮有些沉,所幸就将眼睛閉了起來。
男人的懷抱很暖和,甚至比在營帳裏蓋着被子還要暖。且他的懷抱又讓她安心的很,便将身體全部的重量都依附了上去,而她則舒适的小憩了過去。
魏寶亭是舒服了,可是謝之州卻難耐的很。
他也不知此時到底是為何,只覺得胸膛處生起了一團火,直燒的他渾身難受。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他莫名的心慌,甚至還有些……
他垂眸,目光落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而後是她小巧的耳垂,待意識到不對以後,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也顧不得現下這樣的姿勢有多麽的猥瑣,只怔愣着感受着火熱給他的沖擊。
直到懷裏的人不舒服的動了一下,他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連忙将自己往後撤了撤,免得被她給感受到。可整個身體都燒紅起來,甚至連頭發絲都冒出些熱氣。
原來……原來張太醫沒有騙他,這傷是真的能好的。
其實這幾天他應該是有所覺察的,鹿肉最是大補,而他又吃了不少,且這幾日張太醫又給他換了藥方子。那裏的感覺于他來說一直是麻木的,可有一次泡進藥浴裏,他卻感覺到了一絲疼意。
早就應該知曉的,他……終于不用再當一輩子的廢人了。
這樣想着,再落在魏寶亭身上的目光便多了些陰鸷。是隐忍多時終于沖破牢籠的放肆,那目光像是要将懷裏的人生吞了般,若是她現在睜開眼瞧一下,定會被吓到。
這下子,想要将那兩人殺死的念頭倒是消了下去,應該是感謝他們的。
直到半夜,那兩人才消停了下去,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走出來的兩個人,而後露出了抹古怪的笑意。等兩個人都走遠了,他這才低下頭,将魏寶亭喚醒。
“殿下,人走了。”
魏寶亭睡得正是熟的時候,忽然被喚醒,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只得伸手揉了幾下眼睛,這才勉強将眼前的男人給看清,“小謝?咱們該回去了是嗎。”
她從他的懷裏掙脫起來,而後站起身子,揚起頭看他。
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的眼睛格外的亮,被朦胧的月光一照水汪汪的惹人疼。更何況她現下筆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聲音帶着軟糯,瞧着乖的很。
讓他的心瞬間便柔軟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微蜷縮了下,似是要留住方才抱着她的觸感。
“可有凍着?”魏寶亭搖搖頭,方才暖和的很。她這樣謝之州倒是放下了心去,而後便囑咐道:“今日這事,本就是些無賴才做出來的,殿下莫要放在心上,回去後好好睡一覺起來就忘記了。”
魏寶亭點點頭,腦袋還不是很清醒,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周圍又黑壓壓的吓人,她自然是遵循內心,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而後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眼角立馬擠出了淚珠了,“好困啊,我們現在回去吧。”
謝之州垂眸盯了她許久,唇角的笑意一直沒消下去。
待回到營帳之中,謝之州并沒有睡覺,而是連忙将張太醫喚了進來。因着他體內積壓毒素的原因,必須日日泡藥浴才有可能緩解,是以他從來不敢松懈,便将張太醫也帶在了身邊。
等到張太醫進來,謝之州連忙起身,将自己今日出現的情形大略與他說了一遍,而後就見張太醫本來困倦的面容瞬間清醒了。
“大人此話當真?”若是在以前,他是萬萬不敢對着謝之州說出這句話的,光是對着他那張面容便吓得人腿抖,可是現下他臉上竟是歡喜,竟消掉了些心內的懼意。
“自然是真的,依你看,這是有希望了,對嗎?”
他太渴望自己能夠像正常男子一般了。不僅僅是為了兒女私情,更有的是他長久以來的怨恨。可若是他一直以閹人之身處世,如何實現心中的宏圖大略?
張太醫自然是點頭,連忙讓謝之州坐在床上伸手給他把脈,而後笑道:“大人盡可放心,今日您這脈象倒是好了許多。應該是近日吃多了大補之物,加之您的情緒又太過興奮,竟硬生生的将堵塞給沖開,往後遵循着我給您開的藥方,不出半年便可痊愈了。”
聽到此,謝之州松了一口氣,但心裏還是隐隐擔憂,“那,對床笫之事可有影響?”
張太醫沒有說話,反倒是沉吟片刻,只道:“大人福澤無雙,只是這床笫之事廢精的很,更何況大人之身本就受到重創,往後切記不可過度。”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話裏的意思謝之州如何聽不出來,到底還是有影響的。
他的心內一陣煩躁,無邊的痛苦将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作者:小謝:我不想承認我比別人差,哭唧唧
驚不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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