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十個大太監

寝殿外,小全子的耳朵都快貼在門上了, 雙手還死死的扒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撞進去了。

吉祥上前想要推開他:“你趴在這裏做什麽?”

小全子立馬躲開, 而後伸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吉祥姑娘你小聲些,別讓人聽見了!”

“你這偷偷摸摸的, 我還生怕別人不知曉呢!還不快跟我說,你在這裏做什麽?”

“哎呦, ”他眉頭緊皺,顫巍巍的伸手指着寝殿內:“你們就放心讓殿下一個人跟謝閻王待在一起?他可是謝閻王啊!殺人不眨眼的!”

之前對他的名聲僅限于耳聞, 畢竟他從來沒有與謝之州接觸過。可是今日他不過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竟感覺那人的目光要吃了自己般!

吓得他險些腿軟跌倒在地上。

聽到他的話, 吉祥倒是笑了:“怕什麽,謝大人如今再風光, 也要念着曾經與殿下的主仆之情。”

“不是這樣,就、就怕他念着啊, ”小全子伸手扯上吉祥走去一旁, 悄聲道:“現下外面都在傳, 謝大人心裏記恨着咱們殿下呢!你想想他如今是何等身份, 但凡是身處高位之人,很是厭煩提及過去的經歷的, 還是那麽不堪入耳的。”

吉祥:“你就胡說吧。”

“我沒胡說!是謝大人身邊的申公公說的,他親口說的,曾經謝大人因為旁人提起殿下來,氣的硬是将桌子給掀翻了,還不讓別人提殿下的名字。”他哀切的低下頭, 一派為魏寶亭憂慮的模樣,“這不擺明是恨着咱們殿下嗎!”

一聽這話,吉祥也跟着猶豫起來:“可,可他這不眼巴巴的給殿下送糕點來了。”

小全子将頭垂下,努力的轉動他本來就不靈活的腦子,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且不論他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現下卻是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謝之州的目光仍舊落在那露出的一角刺繡花樣上,長睫掩下眼中翻湧的思緒,只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

……曾經殿下也總是送自己些小物價,且總是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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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無依無靠,又在皇宮裏受盡打罵,一顆心被泡在寒冰苦寒裏冷了又冷,加之又以為自己被去了勢,直将曾經的尊嚴摔的七零八落。

是以對殿下也多是惡意的揣測,可是她卻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從深淵拉回。

三年再見,怕她會畏懼自己的手段,也會像旁人那樣見到他眼裏只有懼意,是以他小心的避開她,可又遏制不住相見她的渴望。

直到一次次的相處,他這才将心放了下來,她待他還是如以前一樣。

可是他呢?卻對殿下生出了惡心的念頭,即使他如今有希望和正常人一般,可是他整個人卻是在鮮血與仇恨中滾過的,如何配的上幹淨美好的殿下?

他目光由忐忑轉為深沉,面容也越發的陰冷,帶着對自己的唾棄。

可是雖然是這樣想着,心裏卻還是生出了些期待,殿下這是……要親手給自己繡荷包嗎?

“你在看什麽?”魏寶亭方才覺得他買的這些糕點太合她的口味了,是以誇了他幾句,可是這人的目光根本就沒看自己。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便見到了被她堆到桌子上的刺繡用品,而後便将糕點放下,用帕子擦幹淨了雙手連帶着嘴角也擦幹淨。這才伸手将花樣拿了出來。

謝之州的目光随着她的動作,面容有幾分乖。

“你看這個好看嗎?”她将松鶴延年的圖案指給他瞧,而後笑道:“松樹向來挺拔不畏嚴寒,仙鶴又是吉祥物,且此圖案有長壽的寓意,你覺得把它繡在荷包上好看嗎?”

魏寶亭今日累極了,便将手柱在案桌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去指圖案。

她這動作并沒有多大的寓意,是真的累極了,甚至下巴上的軟肉都被她擠壓了出來。

可看在謝之州的眼底,卻只覺得誘惑。

案桌本來就不大,他們二人又坐在對面,魏寶亭又用手撐着,呼吸間甚至都能感覺到兩人交纏的氣息。這樣的距離讓他整個人都僵硬起來,便磕巴道:“我覺得挺好。”

“那就好。”聽到他的肯定,魏寶亭顯得很是歡喜,将桌案上的刺繡用品整理好放在一側,繼續吃方才沒有吃完的糕點。

她根本不知曉,也永遠不會知道,此刻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因為緊張,将內裏穿的中衣都打濕了,甚至連他的頭發絲都透着羞赧,只點一把火立時就能将整個寝殿燒起來。

最後,他實在是難耐的很,屋裏的空氣都讓他感覺窒息,雖然不願意離開她所在的地方,可是以他現在這幅模樣,肯定會被她察覺到,便扯了個慌,落荒而逃。

魏寶亭還沒将糕點咽下去,嘴角甚至帶着碎屑:“竟有這麽急的事情,連句告辭都說不清楚,磕磕絆絆的。”

一天都無事,她繡了一會兒荷包便早早的睡下了,身體奔波累極,覺睡得自然就沉了。

晨光熹微灑進大殿,知曉她還在睡覺,便沒有人敢出聲打擾了她。忽聞一道急促的腳步傳來,玉嬷嬷連忙上前将人攔住,“是巧淑姑娘啊,殿下身子不松泛,還在休息呢,有什麽急事先與我說。”

巧淑正是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聞言冷哼了聲,“與你說,你倒是能做的了主子的主?”她斜撇了眼,而後道:“如今後宮之中沒有皇後,位分自然是貴妃最大,且她如今執掌風印,六公主是不是應該去給她請安呢?”

“這,”玉嬷嬷畢竟是一個婢子,而這巧淑背後靠着的是貴妃,她倒是不好随意反駁,怕給殿下惹下麻煩,但語氣還是有些沖,“即是要去請安,怎的現在才說?殿下昨日從獵場回來身子就不舒服,待我進去請示了殿下,再來回你的話。”

玉嬷嬷到底是宮中的嬷嬷,她只是怕給殿下惹麻煩,并不代表她怕這個丫頭片子,是以很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後進了寝殿。

屋內拉着竹簾,帳幔也籠罩住床榻,滲不進半點光照來。

魏寶亭不喜歡燃香,所以殿內只有一股淺淡的糕點甜膩的氣味。

玉嬷嬷輕聲走過去,将帳幔拉開,便見她側躺在塌上,身子沒有半分女兒家該有的矜持,大半張被褥被她壓在身下,身上則沒有一絲遮蓋。

也幸虧屋裏暖和,不然非凍着不行。

“殿下,貴妃身邊的大宮女來傳話,說今日要去給貴妃請安……”

玉嬷嬷聲音輕輕的,但還是惹的魏寶亭蹙起了眉頭時,她立時噤了聲。

魏寶亭的小臉皺在了一起,躺在床上抻了懶腰,慢慢睜開眼睛,聲音悶悶的,尤帶怒氣:“我不要去,不要去……”而後用被子将自己整個蓋起來,“我想睡覺,我要睡覺,讓她回去。”

她在床上悶聲抱怨,玉嬷嬷也沒有言語,只在一旁瞧着她,臉上帶着笑。果然不過一會兒,她整個人掀開被子探出頭來,頭發被她弄得亂糟糟的,小臉卻顯得懵懵的可愛。

“算了算了,跟她說,我梳洗好就去。”

等魏寶亭去到貴妃宮殿的時候,已經快日上中天了。

貴妃穿着精致的華袍半依靠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團扇遮住雙唇,嬌嬌的笑着。旁邊是一衆嫔妃及公主。

魏寶亭的腳剛剛跨進門檻裏面瞬間安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帶着戲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她只掃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來了,而後看向貴妃,只道了一句“貴妃娘娘”,便不再開口,見旁邊還有位置便坐了下去。

“聽聞朝華身子不舒服,現在可好點了?”貴妃眯眼打量着她,待看見那張勝似安貴嫔的面容後,心內犯出股惡心。

她心內對魏寶亭一直是存着恨意的。之前是因為安貴嫔,後來自己唯一的兒子又因為她被貶為庶人,囑咐人在普陀寺的時候刁難她。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可竟也沒有成功。

如今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讓她只覺得胸口氣悶。

所幸前幾日派人打探出消息來。

原以為魏寶亭與謝晏是交好的,畢竟那人曾經在她宮裏當過差,可是卻聽聞他讨厭極了朝華公主,更是恨得想要殺死她。

朝華也是個蠢的,在獵場上竟也敢當衆折辱謝晏,是沒有聽過他的名聲?

這樣就好辦多了,她除了個長公主的身份,還有什麽?拿捏起來還不是如蝼蟻一般。

“你若是身子不舒服,直接與我說就是,說出來我也只會心疼,何苦自己悶着,我等着你也就罷了,連累這一衆嫔妃也要眼巴巴的等着你。”

她話剛落,旁邊便聽到幾位嫔妃的抱怨聲。

“就是,耽誤了一上午的時間呢,以為誰都像她一樣悠閑不成?”

魏寶亭也知曉貴妃是存心找自己麻煩的,雖然她根本沒有告訴過自己今日要來請安,但是她如果如實說了,肯定會被說是撒謊。

她沉眸思考了會兒,并沒有起身,反而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半垂眸打量着貴妃,而後笑道:“貴妃可要好好管教下身邊的下人了,怎的讓你們去傳話,竟是一個都沒有到了聽雨軒的?害得今日讓大家苦苦等着。”

她雖是蹙起眉頭,可是臉上不見半分哀愁,反而透着股子張揚。

“貴妃若是心軟,不舍的打罵漣漪宮裏的下人,那這惡人讓我來做也是可以的。否則,這偌大的皇宮,可不能被這些蛇鼠之輩給攪渾了。”

魏寶亭坐在靠椅上,脊背挺直,看着雖然端莊,可是卻透着一股子懶散勁兒,斜眼打量了下上方的貴妃娘娘,見她的面容憤憤,便大方的揚起了抹笑。

“......娘娘這是什麽眼神,”她笑意轉冷,掃視了立在她身側的衆人一眼:“難道我說的不對?皇宮到底是父皇的皇宮,怎麽能由得這些欺主犯上的人,這次我便不計較了,往後若是耽誤了事,定要把你們發配了才可。”

貴妃聞言,只用凝着冷意的目光一寸寸将她掃視,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只含糊道:“朝華這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瞧瞧我都說不過你了。”

她冷看了身邊的巧淑一眼:“即是你辦事不利,便下去領罰去吧。”

憤怒總要找一個發洩口,雖然她現下難為不到魏寶亭,可是巧淑身為她身邊的大宮女,竟然連這件事情都處理不好,平白被她繞了進去,怎能輕饒了?

巧淑吓得連忙跪下:“......娘娘,不管奴婢的事,您饒了奴婢!”

貴妃皺眉将雙腿偏開:“這罰是給朝華長公主賠不是的,你求我作甚?又不是要你的命,把她拖下去。”

魏寶亭自說完話後,神情便淡淡的,一副身處境外的感覺,目光也帶着疏離,散開在殿內并沒有焦距。

就連巧淑要她饒了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只目光動了下,而後落在巧淑的身上。随後眉頭輕挑了下,整張臉随即變得冷肅起來。

她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卻無端讓巧淑閉起了嘴巴來。少女的容顏明豔,卻籠罩着股薄薄的陰翳,雖然目光柔和,卻無半分的感情。

讓她不由得想起那日被謝晏掐着脖頸,喉間的氣息被擠壓,她拼了命的呼吸,只感覺從腳板生出股寒意籠罩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撿回了這條命來。

她将嘴巴閉了起來,任婢子将她拖了下去。

如此,貴妃也覺得心裏憋悶,便讓衆人都撤了下去,只對着魏寶亭笑道:“朝華往後可要記得,雖我不是皇後,可到底手掌風印,這請安可不能落下了。”

......每日都要來請安啊。

她心裏雖然不願意,可是到底也不好反駁,只看似乖順的點點頭,而後便離開了貴妃寝殿。

吉祥在一旁小聲的道:“拿什麽架子,說到底也不是皇後,還要咱們公主去請安。”玉嬷嬷輕瞪了她一眼:“這裏可是皇宮,不是普陀寺,說話注意些。”

魏寶亭倒是無所謂,只是笑道:“說便說了,本來就是實話,再說她看我不順眼,我看她本也不順眼,還不許吉祥罵幾句了?”

她臉上這才帶上笑,淺淡的光攏在她的臉上,将眼底幾分陰翳與疏離驅散,只剩下滿溢的笑意。

“到底是在皇宮,”玉嬷嬷滿臉不贊同,“前朝的事情老奴不懂,可到底也知道,柳家勢大,這才給了貴妃倚仗,您若是真與她對抗起來,到底是不好的。”

魏寶亭身單影孤,背後又沒有母妃支撐,就算是安貴嫔在世,她曾經也不過貴妃身邊的婢女,怎能與貴妃身後的柳家對抗?

雖然現下能夠逞一時口舌之快,可若她在皇上耳邊吹些枕頭風,畢竟她才是皇上的枕邊人,魏寶亭不過他衆多子女中的一個,還不是最得寵的,到時候受欺負的還是她。

魏寶亭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眼前卻不自覺的浮現出謝之州的臉。

......若是自己受欺負了,他能做自己的依靠嗎?

這樣想着,她又低頭失笑。

小謝能有如今的境地,本就付出了太多的艱辛,怎好讓這些事情勞煩了他,便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只答應玉嬷嬷往後注意着些便是。

還未出漣漪宮,便見前方大步走來一男子,身穿绛紅色錦袍,頭帶金玉冠,走的虎虎生威,身板也健碩的很。

是柳鶴鳴。

魏寶亭對柳家的人沒有什麽好感,便想着低頭裝作沒有看見就這麽走過去,可剛剛走到近前,他卻大步攔在了道路的中間,一雙眼睛緊緊的盯在自己的身上。

裏面的情緒讓她眉頭蹙了起來,她抿起的唇角洩出絲不耐:“......你擋路了,麻煩讓一下。”

柳鶴鳴身子不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竟是看呆了。

她自前方走來,身上穿着水紅色的齊胸長裙,裙頭處用金線繡着豔麗的繁花,将上方白膩襯的格外顯目,尤其今日光好,更是顯出淺淺的光澤。

雖然看不到腰身,可随之飄動的裙擺也足以勾人,更別提那張融合了天真嬌憨與妩媚的面容。

見他始終盯着自己,魏寶亭眼底不耐更大了,又重複了遍:“你擋路了,讓一讓。”

他這才回過神來,而後尴尬的微咳幾聲,拱手道:“在下柳鶴鳴,無意阻攔姑娘,只是這道路狹窄,這才擋住了,姑娘莫要介意。”他一頓,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魏寶亭輕撇他一眼,目光垂下似是在思索。

也不知為何,她此時竟覺得眼前這柳鶴鳴透着股熟悉,倒像是在哪裏見過。她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便擡眸又打量了他一眼,正巧被他看在了眼裏。

他大方一笑:“姑娘可是不願意,把我當成纨绔子?在下是柳府的三公子,是皇上親封的小将軍,如此可否讓姑娘放心了。”

更不放心了好嘛。

魏寶亭垂眸思索了許久,實在是想不起她跟眼前這人有什麽交集了,只當自己犯迷糊了,“原來是柳小将軍。”

她說完便繞開他走開,柳鶴鳴見狀剛要上前去将她攔住,玉嬷嬷早已擋在了他的面前,“柳将軍留步。”

回了聽雨軒,魏寶亭吩咐小全子去禦膳房拿些糕點來,而後又将繡品拿了出來。

吉祥走過來,添了碗熱茶,“咦?殿下換了花樣嗎。”

魏寶亭啊了一聲,拿着針線的手微微頓住,而後道:“先繡些別的花樣練練手,免得繡的不好,在皇上面前出醜。”而後又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喚你進來。”

吉祥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魏寶亭這才将手中拿着的繡棚擺了出來,上面隐約能瞧見雛形了,是一個元寶的形狀。

她低着頭,眼裏透出幾分認真,嘴角也帶上了笑意。

......

今日皇上生辰,普天同慶。

謝之州一早便趕了過來,他仍舊穿一身深紫長袍,只不過胸前的紋飾換了樣,不再是之前猛虎撲蛇,而是象征着祥瑞的樣式。

只不過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的喜色,濃眉壓着的雙眼裏,是沉沉冷意,狹長的雙眸透出幾分陰翳,上揚的眼角更是如同一把鋒利的長勾,看一眼便覺得心底生寒。

他大步走到皇上的寝殿內,“宮裏的侍衛都安排好了,宴樂宮四周更是密不透風,皇上大可放心,定不會再讓刺客潛入。”

皇上笑着點頭:“有謝卿在,朕自然放心的很。”

張福全上前将皇上的衣飾整理好,而後笑道:“自從謝大人上任後,這宮裏委實安全了不少,皇城有謝大人駐守,外面有柳小将軍平反叛亂,皇上便可高枕無憂了。”

聽到此言,謝之州道:“都是臣該做的。”他垂着頭,嘴角卻勾起抹笑來,眼底泛着冷意,顯得古怪非常。

待皇上收拾好,便見外面走來內侍,捧着兩個小盒子,道:“方才朝華公主與長樂公主差人送來的,是給皇上的生辰禮,怕待會宴會人多,皇上瞧不見她們的禮物,便差人提前送了來。”

皇上面帶笑意:“小六跟小七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他伸手要去拿,下意識的問道:“紫安的是哪個?”

內侍将一長匣遞了過去,皇上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大了,一面打開一面與謝之州道:“紫安這孩子,從小就聰明,跳舞繪畫樣樣拔尖,早便聽她嚷嚷要送朕一副畫,如今倒要瞧瞧她畫的如何。”

打開,是一副千裏江山圖,畫裏盡顯魏朝江山無限,讓皇上一看便誇獎起來,一面看一面還要謝之州也點評幾句。

他目光落在畫上:“臣瞧着,這畫極好。”餘光卻是掃向內侍手中的寶匣上。

見皇上仍舊與內侍誇獎長樂公主的繪畫,他掃視了一眼,卻是将目光垂下,長睫掩住內裏的嘲諷。

可是唇角确實勾起的。

男人面容隐在陰影之下,面色極白,顯得唇色卻深,嫣紅的色像是鮮血,此時勾着唇笑更是一派詭異。

他無法控制心理滋生的陰暗思想,只要一想到,殿下并不得皇上的寵愛,他便從心底生出些快意來。

......只有他是真心喜歡殿下,是想要将她藏在心窩窩裏寵着的,旁人都不行。

哪怕是她名義上的父皇,他有那麽多的孩子,最愛的也不是她。

張福全:“皇上,那還有朝華公主的呢。”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将畫小心收在長盒裏,讓張福全放在一側,而後拿過魏寶亭的寶匣打開。

裏面赫然放着一精致的荷包,仙鶴昂首立在松樹一側,寓意長壽吉祥。皇上并沒有拿出來,只是瞧了一眼,而後道了一句“朝華有心了”,便将寶匣蓋上。

徒留謝之州的目光緊盯在上面,像是要盯出洞來一般。握着劍柄上的手陡然收緊,仍舊壓抑不住心內生起的妒意。

“......謝卿?”見他還未跟上來,皇上回頭問了一句。

謝之州猛然反應過來,快速的低頭,而後大步跟了上去。

作者:明天雙更~

【感謝妹子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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