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念與大聲念
待過十一點,郁小龍起身說要回去了,夏琮挑了挑眉,看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應該是沒想到他會真走。
郁小龍沒解釋什麽,可能在夏琮看來确實挺矯情的吧,做都做了,先例都開過了,再來表現得堅持原則,以他的視角與慣常思維,便成了欲拒還迎的手段。
郁小龍其實沒有把□□上的得失看得有多重要,也承認對夏琮有谷欠望,只是他不想那麽輕易就洩露底線,更不想随随便便去定義某一段關系。
夏琮輕佻的态度以及無所顧忌的言行是他不安的根源,讓他覺得他們之間,比起心照不宣虛假營造的表面繁榮,更像是一場徹頭徹尾又昙花一現的狂歡。
而這些夏琮從來沒有向他避諱過,谷欠望坦蕩于表面,無遮無掩,在他眼裏,或許他郁小龍跟那些輕易就能被帶上床并且從此不想下來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還是有點區別的,就在前一刻,他不僅主動下來了,還要從這扇門裏走出去。
郁小龍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矛盾的那一個,既不想被對待得太過輕易,又說不出口想要什麽,既沒有轉身離開的果決,又無法讓自己坦然接受,矛盾得滑稽。
夏琮送他到電梯口,問他明天什麽安排。
郁小龍說要陪他爸去趟醫院。
只聽說抛家棄子跟人跑了,沒想到後續是又回來了?夏琮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什麽情況,見郁小龍不打算解釋,他沒問下去,只說:“我送你們去吧。”
“不用了。”郁小龍說。
“我不進去。”夏琮很能拿捏分寸地退了一步,“就在門口等你,結束後一起吃個飯。”
郁小龍起初沒說話,夏琮自顧幫他做了決定,再報了個時間和地點,郁小龍沒反對,電梯來了,他走了進去。
夏琮跟他揮手,說明天見。
郁行強這次去主要是做複查,之前放療結束又做了幾次介入,病竈已經失去活性,但最近一段時間,聽說總是肚子脹沒胃口,蔡群英讓趕緊帶過來再檢查檢查。
夏琮給郁小龍發消息說他到了,就在挂號大廳裏坐着,他什麽時候好了跟他說一聲。
Advertisement
郁小龍跟郁行強向來沒什麽話說,蔡群英這次感冒了沒陪着過來,等檢查結果的時候,郁行強又在手機上玩鬥地主,郁小龍看時間還有一會,走了出去。
夏琮坐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一角,跟一群大爺大媽擠在一排長椅上,郁小龍一眼就看到了他,給他發消息,手機應該是被他踹兜裏了沒看見,郁小龍朝他走過去。
位置靠中間,一路磕磕碰碰,靠人收腿縮腳才勉強跨過去,一時鬧出不小的動靜。
夏琮擡起頭,看見是他,笑了笑,“結束了?”
“在等結果。”郁小龍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夏琮把手裏拿着的一個黑色外殼的,看着既像平板又比一般平板小了許多的東西放進口袋,掏出手機來,“你給我發消息了?”
郁小龍問這是什麽。
夏琮重新翻出來,“你說這個?kindle,看書用的。”
郁小龍擡眼,“……你還會看書?”
夏琮笑,“我為什麽不會?”
“不像。”
“那這樣像了嗎?”他把挂在領口的一副金邊圓框眼鏡戴上,配合着收起唇邊的笑意,整個人一改往常輕佻的氣質,呈現出一種與周圍喧嚣格格不入的冷感來。
其實還是不太像。
這樣的人郁小龍有幸見過,比起夏琮,夏議身上的書卷氣裏總是溫柔居多,而因為熟悉他本性的緣故,相似的面孔下,夏琮卻更多給人衣冠禽獸的聯想。
郁小龍移開視線,“看的什麽?”
夏琮把kindle劃開,遞給他,郁小龍一眼掃到上面武松和西門慶這兩個熟悉的名字,“水浒傳?”
“金瓶梅。”
“……”
“我給你念兩句。”
“……”郁小龍以為他鬧着玩,哪知道夏琮清了清嗓子,真地念了起來:“……羅裙高挑,肩膀上露兩灣新月,金釵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
他聲音磁性低沉,咬字清晰,本來周圍還算安靜,說話都要壓低幾分,突然有人抑揚頓挫地讀起詩來,一時間大爺大媽們十幾顆腦袋全朝這邊轉了過來。
郁小龍頭皮炸了,上手一把捂住,眼神示意他趕緊閉嘴。
大概是他此刻如臨大敵又束手無策的模樣,讓夏琮覺得格外有趣,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彎了彎,呼在郁小龍手心裏的熱氣仿佛都帶着笑意。
“你他媽還好意思笑?”郁小龍松手推開他。
“怕什麽。”夏琮說:“懂的人自然看過,不懂的光這兩句也聽不出來。”
這話讓郁小龍不知道該罵還是該先謝謝他。
金瓶梅他沒看過但肯定聽過,如果只是這麽一點含蓄的描寫,不至于被禁,夏琮算收斂了,要是挑點更露骨的讀,他不确定今天他倆到底誰有本事從這走出去。
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過來,放他一個人在這邊,坐兩三個小時,可能根本談不上多無聊。
無聊也是他自找的。
郁小龍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夏琮坐着不動,朝他伸手。
郁小龍看着他,兩人不動聲色較了會勁,眼見夏琮低下頭,又要把那東西劃開,郁小龍迅速抓起他的胳膊,黑着臉,把人從座位上拽了出去。
郁小龍讓他去車裏等。
夏琮說就這兒吧,懶得走了。
郁小龍問他為什麽,要吃飯下午約他出來就是了。
夏琮笑,“沒什麽事情,就想跟你待着不行嗎。”
郁小龍咳了聲,本來想回去看看,夏琮這麽說,他陪他又站了會,一直到郁行強給他發消息說好了才走。
夏琮先送郁行強回去,檢查結果不好不壞郁行強精神不佳,上車後他多打量了夏琮幾眼,沒說什麽。
郁小龍說他是施傑的朋友,順路送他們,夏琮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卻沒糾正他。
夏琮熟門熟路地開回那個老舊的小區,郁行強禮節性地讓他上去坐坐,郁小龍沒開口,夏琮就說不了,還有事,他目送郁小龍上去,給他發消息說在樓下等他。
進門後郁行強沒吃飯就去睡了,蔡群英說沒胃口,晚點起來再做,郁小龍便下了樓。
“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嗎?”夏琮問,說句是他朋友又怎麽樣,又不是男朋友,非得扯什麽施傑。
郁小龍原本沒那意思,夏琮一看就有錢,而他們家現在缺錢,他不想再聽蔡群英把他跟施傑比。
但夏琮這麽問了,還問得理所當然,讓郁小龍想起那天他說要和他哥一起吃飯的事,他憑什麽覺得他就一定能見人呢,“我倆現在這關系,很光榮嗎?”
“我倆現在什麽關系?”夏琮問。
“別得寸進尺。”郁小龍說。
夏琮突然笑了聲,“我要真得寸進尺,昨晚上你走得了嗎。”
于是話又說了回去,這麽長時間,争議始終無解,唯有先這麽矛盾着,誰也別提,別先挑事,以他們兩個的脾氣,都心知肚明,挑不好進死胡同都別想好過。
今天只是一起吃個飯,這點夏琮知道,郁小龍也知道,所以這一句話過後,兩個人持續沉默,都沒再開口。
夏琮開了車載音響,瘋狂激昂的重金屬聲很快充斥在密閉的空間裏,郁小龍一點都不意外這種音樂風格,那天夏琮在酒吧唱的就是搖滾,只是這首更加的怪異。
主唱聲嘶力竭,音質沙啞,似乎有些年代了,郁小龍靠着椅背目視前方,聽了一會,中間短暫的停頓後,突然一道不屬于樂器本身的聲音從背景音裏劃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緊接着,并軌的聲音越來越明顯,纏繞在高昂的鼓點和吉他弦樂聲後,一聲高過一聲,清晰入耳,又纏棉至極。
是女人的喘希聲。
“什麽歌?”郁小龍第一次聽到這樣另類大膽的歌,顯示屏上飄着歌詞,他認識幾個英文,連起來卻沒懂什麽意思。
“Rocket Queen。”夏琮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點着,“聽過槍炮與玫瑰嗎?美國八九十年代一支硬搖滾樂隊,英文名叫GunsN‘Roses。”
郁小龍當然不知道,他不怎麽聽歌,爛大街的流行音樂耳朵裏刮到就算聽過了,硬要他唱也能完整唱出幾首來,但沒有特別固定喜歡的音樂類型。
“關于這首歌,有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夏琮把聲音調小,“據說這裏面的申吟聲,是樂隊主唱Axl Rose和他們鼓手的女朋友在錄音棚坐愛的時候錄下來的。”
郁小龍:“……”
郁小龍:“你聽女人的較床聲也會石更嗎?”
夏琮:“為什麽這麽問,我看着像石更了嗎?”
郁小龍看向他,“會嗎?”
夏琮:“看是什麽人了。”
夏琮:“像你,不用叫我就……”
“閉嘴。”郁小龍拉下臉。
夏琮沒想到要問的人是他,最先受不了的也是他,郁小龍挺直腰板坐着,不笑的時候嘴角繃緊,兇裏兇氣的。
不過仔細看,會發現他從剛才開始,耳朵尖上迅速爬上了某種可疑的紅暈,并且很長時間都沒有消下去。
夏琮沒想到他這麽純情,一點玩笑都開不得,以前聽他亂說話,他還會憤怒,會掄拳頭,最近幾次既像免疫了,又像是在不适裏委屈自己好給與他額外的寬容。
他心裏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像心疼,也不像感動,就是看他這樣,心口莫名軟下來一些。
後面幾首歌雖然也很吵,但聽着都正常,郁小龍松了口氣。
接下去的半個多月兩人相處正常,夏琮沒再提讓郁小龍去他那的事,算是給了他時間考慮,正如他說的,他給郁小龍的耐心,足以讓他跟那些人區分開來。
夏琮經常約他出去,兩人還一起看過電影,郁小龍陪他上課,去他家裏吃飯,以夏琮慣有的耍賴手段和不要臉程度,親親抱抱的便宜必然沒少占。
如果不談那些難有定論的,兩人現在的相處模式,跟普通情侶也沒多少兩樣。
但郁小龍知道,眼下都只是暫時的,以他倆的性格脾氣,能安安穩穩維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時間的長短罷了,達摩克裏斯之劍懸得久早晚會掉下來。
夏琮有一兩次來找他,恰巧趙菲也在,後來在學校裏還撞見過,這天晚上吃完飯,趙菲說要去遛狗消消食,問郁小龍一不一起。
郁小龍看她樣子像是有話要說,他看了眼施傑,施傑沒說什麽,低頭吃飯,郁小龍洗了手,招呼黑狗跟上,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沒上大路,就在洋樓後面那一塊空地上,四面郁郁蔥蔥都是樹,一入夜便顯得更加幽深寂靜,趙菲帶着黑狗走了一會,丢了個球出去讓它自己追着玩。
她找了處幹淨的草堆坐着,坐舒服了,擡頭問郁小龍,“你跟夏琮,是我想的那種關系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