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打與往死裏打
郁小龍第一次坐在有耳裏喝酒。
在他身後,攢動着的人流如一潭紛纭的活水,煙霧缭繞在每一張癡迷又瑩逸的面孔上,射燈照出的不規則的光斑,讓一切即便藏身于黑暗,依舊顯得光怪陸離。
有人旁若無人地口舎厮蘑,有人躲在角落枝體糾纏,摩肩接踵中谷欠念橫生,就連每一個漂浮在燥熱空氣裏的塵埃,都帶着欲說還休的渴球。
舞臺上踩着高跟鞋,全身上下月兌得只剩下一條內庫的男人正奮力地扭動身體,做出各種極富佻逗與暗示意味的動作,引得臺下的看客發了瘋似地尖叫搖擺。
那般追逐的目光,就如同是蒼蠅見了腐肉。
真醜。
郁小龍從進入這裏,看到第一眼時就在想,真醜,人活着為什麽會有這麽醜陋的一面,只敢窩在這樣的地方展露本性,越是肆無忌憚,就越像下水道裏怪模怪樣的臭蟲。
從他坐在這裏開始,不間斷地有人來給他送酒,和他搭讪,膽子大一點的會直接問他今晚的安排,地點随他挑,上下任他選,多少花樣都玩得起,只要他肯。
郁小龍的回答,永遠只有一個“滾”字,再有人糾纏,他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為此吧臺周圍起過不小的騷動。
幾番過後,他們看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怪異,既藏着污濁,又帶有鄙夷,再沒有人敢上前。
看,他自以為置身事外,與周圍一切格格不入,但其實呢,他不就該屬于這裏嗎?
他從夏琮那裏跑出來,一頭紮進這裏時,身上還帶着他的味道,他的氣息,就連他的東西……此刻都還留在他體內,他有什麽資格說自己跟那些人不一樣。
他們本就是一類人,他在正常人裏活得低賤,才妄圖在這裏,在他所輕視的荒唐裏尋求某種高貴,夏琮說得對,他百般隐藏,不過是因為他羞于人知。
可也正因為此,他才會在壓抑了這麽多年後,為生活裏突然闖進來的這樣一個人,迅速而熱烈地陷落。
他是喜歡夏琮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等他那天在朗讀者前問出那句話他才驚覺,可惜夏琮嘴裏的喜歡并不像他一樣,他只想杆他,把他當成洩谷欠的軀殼。
而最為可笑的,是就算他厮殺掙紮,把自己剝得鮮血淋漓,這樣贏來的妥協局面,都是有期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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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走了,離開這裏,去那個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留給他的時間所剩無幾,餘下的選擇唯有末日瘋狂。
到底要他怎麽樣呢,他還能做什麽,他身尚得不夠順從嗎,每一次任取任奪,想到他在夏琮申下時露出的晴動醜态,他都覺得自己那時的面目一定可憎極了。
身體上的折蘑遠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他連這都配合了,只不過沒有奴顏媚骨,就應當受到羞辱嗎。
郁小龍頭疼欲裂,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多酒,觊觎的目光始終潛伏在暗處虎視眈眈,他提醒自己不能醉,他必須保持清醒。
他付了錢,腳步虛浮地往外走去。
有身影朝他靠近,他拎起酒瓶,堪堪砸在那人上前的腳邊,那人臉色白了白,接觸到他陰沉的目光後,咽了咽口水,到底沒敢再上來。
郁小龍就這麽晃晃悠悠地走出有耳,走過酒吧街,走回了洋樓,摸到自己的床,一頭栽了下去。
他有些頭重腳輕,知道自己躺下了,卻沒什麽真實感,尤其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胃裏疼得難受,猶如硫酸腐蝕,他試着調整呼吸,沒什麽用,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被子被他壓在身下撕扯不動,只能徒勞地蜷緊身體。
好不容易緩過一陣,酒精作用下,就像困到極致的人偷偷打了個盹,只是稍微放松身體,意識便模糊了起來。
挺好的,要不怎麽那麽多人喜歡花錢買醉呢,酒就這點用處,他現在終于可以什麽都不想了,就算這時候天塌了,也不關他什麽,反倒是無意識地死是種運氣。
一片混亂中,他感覺有人進來了,開了他床頭的燈,坐在他旁邊看他。
郁小龍想睜開眼睛,使盡了力氣卻連條縫都沒撐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開始做夢了,因為這種無力感,只有在夢裏時才會出現。
他聽見了呼吸聲,離他越來越近,不知道是誰的手貼在了他臉上,手心很熱,帶着細微的顫意,從他皮月夫上一點點撫過。
他忘了自己有沒有揮手了,還是其實什麽都沒做,因為那一掌心的熱度,從他臉開始,慢慢猾到他匈口,濕滑粘稠的角蟲感令他毛骨悚然。
然後他感覺到,那雙手在月兌他衣服。
誰?夏琮嗎?
只有他月兌過他衣服,也只有他敢月兌他衣服。
他怎麽來了,來幹什麽,還嫌羞辱他不夠?
郁小龍張嘴想罵,卻被睹了回去,一副重量壓在他申上,那人開始口勿他,口勿得很兇,每一下都帶着想把他吃拆入腹的窮兇極惡。
而他卻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他甚至有些糊塗了,那樣一副急切的瑩邪的嘴臉,究竟是夏琮,還是夢裏的他自己……
夏琮踩着樓梯走到三樓,斜對着的房間是郁小龍的,眼前的一幕讓他真實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
床頭開着的那盞燈是他送的,因為覺得他房間總是不夠亮,而現在卻有些亮得刺眼了,以至于他把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
郁小龍床上多了個男人,正和他交碟着申體,那男人在口勿他,月兌他衣服。
他露出匈口大片的皮月夫,庫子拉鏈婕開了,搖搖欲墜地挂在偠上,只需稍微再施一點力氣,便可窺得春光。
夏琮聽到了自己骨頭縫裏傳來的爆裂聲,像是被擠壓變形到了極致,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體裏搜腸刮肚般狠狠碾過,他感覺到疼,更多的是憤怒。
如果他沒來呢,他沒看見呢,是不是就……
血液裏的刺終于在那一層遮羞布被從他心頭揭開的瞬間刮傷了他,他嘴裏嘗到了腥味,咽一口回去,喉管劇痛,如被流火灼傷。
他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向的那張床,忘了究竟是擡的哪條腿把人從郁小龍身上踹下去。
只是這種程度怎麽夠呢,夏琮眼眶紅得滴血,抄起臺燈就往徐銀亮腦袋上砸去,老舊的插頭被他暴力的動作扯得帶出一連串觸目驚心的火花。
燈罩的罩面是無紡布的,禁不起這麽大的力道,沒兩下就碎了,夏琮尤不解氣,改換成拳頭,連着砸了十樹下,每一下都兇狠利落,結結實實地打琎肉裏。
徐銀亮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痛苦地翻滾着,而他越是叫聲凄慘,夏琮越覺得不痛快,他恨不得打死他,“你他媽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面前碰他!”
徐銀亮掙紮到樓梯口,夏琮一腳将他踢滾了下去,十幾級的臺階他一躍而下,仿佛只跨了兩步就又追到了跟前。
此時徐銀亮已滿臉是血,夏琮卻還不打算放過他,在他看來徐銀亮太弱了,連回一次手的能力都沒有,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孬種,居然也敢觊觎他的東西。
除了他膽大包天,還有就是郁小龍給了他機會,他居然會給這種人機會,想到這,他就越發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晚上施傑回去了,其他人一半出去,一半留在自己房裏,郁小龍回來的時候沒有人留意到,倒是夏琮來,小周在客廳碰見他,還跟他打了招呼。
此時鬧出這麽大動靜,所有人都出來了,一看這情形,紛紛上去拉架,這都不能叫打架了,他們看到的,完全就是徐銀亮被夏琮單方面毆打。
打得這麽兇的以前也有過一次,動手的是人郁小龍,今天換成了夏琮,不知道又是什麽原因,他們雖然都不喜歡徐銀亮,但眼見再這麽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兩人分開,小周以為郁小龍沒回來,加上今天好巧不巧施傑和小丁都不在,他有些慌了,不管怎麽樣讓其他幾個先趕緊把徐銀亮送醫院去。
他想安慰夏琮幾句,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主要是看他的樣子,比被揍成那鳥樣的徐銀亮好不了幾分,不想夏琮只停留了一秒,就飛快地又跑上了樓。
小周趕緊跟上去,可惜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看見他們老大被像條死狗一樣拖在地上,拖進了三樓的衛生間。
他飛撲過去,門被從裏面反鎖了,夏琮剛那副樣子太過吓人,他生怕他像對徐銀亮一樣對郁小龍。
他不停地拍門板,試圖讓他冷靜下來,“琮,琮哥,你幹什麽,你……你有話好好說……你先別沖動,把門打開……”
夏琮充耳不聞,把郁小龍扔進那個一看就幾百年沒用過四面漏水的浴缸,抓起蓮蓬頭調成冷水,對着他劈頭蓋臉澆了一通。
郁小龍身上的酒味濃得刺鼻,說實話夏琮挺佩服那逼的,對着醉成這樣的一攤爛泥都能石更得起來,可見平時真把他憋壞了。
燒成那樣都知道要鎖門,對着他更是左右設防,現在三兩黃湯下肚,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居然直接在禽獸面前晾起肉來。
“行啊你,郁小龍。”夏琮恨不得把那蓮蓬頭直接朝他臉砸去,問他清醒了沒有。
郁小龍抱着頭四處閃躲,奈何浴缸就這麽大,他被水嗆了幾口,劇烈地咳了起來。
雖然已經是六月了,晚上氣溫卻不高,這麽泡在水裏,沒一會郁小龍就感覺到了冷,他避無可避,只能徒勞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他大概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從夏琮突然出現,到那一陣瘋狂的打鬥。
他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遲鈍地不願意去想,好像身體機能都停止運轉了一樣。
夏琮看着他,突然想到什麽,面孔變得越發陰沉,他擠了點沐浴露在手裏,往郁小龍嘴上擦去,下手極重,像是要把什麽污穢的痕跡都徹底消除一樣。
郁小龍疼得沒力氣還手,只能一味地躲,他手腳綿軟,根本連躲都躲不過,被夏琮抓着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嘴角破了流血為止。
夏琮折騰了這麽一番,終于放開了他,水管被郁小龍壓在腰側,那一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貼在身上,他時不時咳兩聲,狼狽得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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