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齊凱打定了注意,就假裝病得厲害,躺在床上不動了。

鄒少傑一共就讓一個保镖看着他,瞧見他病的這麽厲害,渾身又都是傷痕,何況也聽到了昨晚的動靜,就擔心他別出什麽事,連忙開車送他去醫院。

齊凱于是就趁着他停車的空檔跑了。

他直接打了輛出租,一路去了個別墅區,中間還借了司機的電話給那個人打了電話,然後就安穩的看風景了。

他找的這個人,是德安娛樂的老板張德安,兩個人是五年前在頒獎晚會上認識的,從那天起,張德安就沒少撩他。

只是一來他不是齊凱的理想型,二來他又是鄒少傑的死對頭,所以齊凱一直沒搭理他。

而如今,只有死對頭才敢接他啊。

張德安顯然沒想到,齊凱這會兒居然會找他,他原本撩齊凱,是因為他是影帝,又是鄒少傑的男朋友和頂梁柱,拿下他,無論從個人魅力還是事業上,都可以壓鄒少傑一頭,他自然撩。

如今齊凱都臭大街了,他本來想直接拒絕的,可是聽到齊凱說,“我渾身都是傷。”他就沒開口,反而起了興趣,直接推開了身邊的小鮮肉,下樓去接人了。

一瞧見齊凱,張德安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齊凱簡直太慘了,那張雖然有點老但依舊很帥氣的臉,被打的姹紫嫣紅的,那就更不要想衣服下面是什麽樣了。

張德安一臉的詫異,“你這是怎麽了?”

齊凱為了博得同情,自然是要多可憐又多可憐,立刻眼淚就下來了,也不說話,只是哭。

張德安就說,“不會是鄒少傑打的吧。”

齊凱這才點了頭。

張德安頓時就怒了,“這家夥,平時道貌岸然,我早就跟你說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不信。”

齊凱就說,“這會兒說這個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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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安就扶着他說,“你這樣不行,去醫院看看吧。不過你找我是個怎麽個章程呢?是走投無路了讓我幫幫你,還是想別的?”

齊凱豈不知道張德安的想法,可他現在又別的路可走嗎?跟着鄒少傑,誰知道他會不會有天變态到把他打死,那還求什麽財?不如靠自己。

他就說,“我想重回巅峰。”

這話就充滿了野心了,還代表着另一個意思,他要和鄒少傑撕破臉——畢竟那封信裏,他可是攬下了所有的責任,想重新回到大衆視野不被抵制,就得先把這個責任推出去。

張德安看他一眼,點點頭,“那就好辦了。去醫院吧,我報個警,順便驗個傷。你知道該怎麽說吧?”

齊凱點點頭。

蘇白計劃好了下次怎麽逗餘飛邶,就心情極好的去聽課了,沒想到下課就吃了個大瓜。

有人爆料,齊凱被家暴,全身多處傷痕,已經住院治療并報警。

這顯然是有人炒作的,齊凱上午去的醫院,這會兒不過中午,報道不但出來了,連診斷證明和傷痕照片都已經傳了上來,這會兒熱搜蹭蹭蹭的往上爬了。

齊凱打開照片看了看,臉上身上姹紫嫣紅,就沒個好地方,而且診斷裏還寫着頭部輕微腦震蕩。

真的慘不忍睹。

蘇白為了報複他們幾個,是專門研究過鄒少傑性格的,這人并沒有面上看起來的溫文爾雅,這只是表演出的表象而已。

聽聞當年在學校裏,他就是校霸,沒少欺負人,只是他家裏有錢,都壓下去了而已。

而且他家辭退的保姆對他評價都很不咋樣,只是不敢多說而已,蘇白問的時候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個祖宗。”

只是蘇白沒想到,這家夥表象之下,這麽恐怖。

蘇白都想不到,網友們肯定也想不到。

原本齊凱和鄒少傑欺負蘇白的事兒,大家都很義憤填膺,對齊凱讨厭至極,可是他承攬所有責任退圈,就已經讓大家出了口氣了,如今再以這樣的慘樣出現在大衆面前,誰不唏噓呢。

更何況,張德安比鄒少傑更會帶節奏,他的水軍是這樣說的,“齊凱欺負蘇白是有錯,不能姑息。可家暴是另一件事,這種事情不能忍,如果連齊凱這樣的影帝公衆人物都要忍的話,那普通人又能怎麽辦?”

要你,你會不會也覺得是呢?

起碼蘇白也覺得是。

于是,就鬧大了。

光熱搜就上了三個,所有人都在議論家暴的事兒,還讓鄒少傑出來解釋。剛剛平靜下來的鄒氏娛樂,又被爆了,血紅血紅的。

蘇白就給肖莊打了個電話,問他公司有沒有什麽行動,其實是甜炸三號有點按耐不住了。結果肖莊說,“我聯系了餘總了,他現在在外地呢,讓我密切關注,有情況時刻彙報。”

蘇白就挺好奇的,餘飛邶去哪裏出差了,也沒跟他說。

他就問了句,“他去哪裏了?”

肖莊就說,“好像去江城了。”

那不就是他媽在的城市嗎?

蘇白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有什麽活動嗎?”

肖莊搖頭,“沒聽說,起碼成悅和湘楚這邊沒什麽活動,至于藍海有沒有,我倒是不知道了。”

蘇白就把電話挂了,又給餘飛邶打了過去。

餘飛邶這會兒正在蘇白家呢。

他昨天腦袋一熱就開來了江城市,可是人到樓底下,卻又有點猶豫了。

他和蘇佳玉壓根沒見過。

這事兒怎麽說都不好開口——鄒少傑是我表哥,我家裏不喜歡蘇白,我用馬甲跟他聊了六年,我現在是蘇白的老板。

這幾個聽着都不怎麽樣。

他就邁不開腿了。

結果就那麽巧,碰上了蘇佳玉下班回家,餘飛邶當時就想躲進車裏再想想,先不相認,可蘇佳玉把他認出來了?

蘇佳玉盯着他就問了句,“您是……餘總?”

餘飛邶都沒想到,可這會兒也不能慫了啊,他只能挺直了腰杆,點了點頭,“阿姨,我是,您認識我啊。”

蘇佳玉就笑了,“上次熱搜我瞧見過你照片,真人比照片還好看呢?你怎麽過來了,蘇白也來了嗎?”

餘飛邶連忙說,“沒,蘇白封閉訓練呢,他不是要演姜曉盛的新劇嗎?就我一個。我……”

蘇佳玉人特別熱情,也沒見不到兒子失落的樣子,沒等他說完就又說了,“那也上來坐坐吧,來來來。蘇白總是聊起你,說你對他可好呢。”

餘飛邶原本想拒絕的,可一聽蘇白的好話,就忍不住跟了上去想多聽聽。

不過半路上他就回過味來了,上次熱搜他怎麽記得,是說他和蘇白緋聞的?老太太是真不懂,還是懂了不介意呢?

只是這個疑問放在心裏,他就壓根沒機會說。

蘇佳玉是那種特別熱情的老太太,帶他上樓後,就麻溜的開始做飯,餘飛邶本來想跟她聊聊,可是被她以廚房油煙大為由,給推出去了。

等着做完飯,然後就是吃飯時間了。

蘇佳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他臺階下,半句都沒問他突然來江城幹什麽,突然跑到她家樓底下幹什麽,就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菜,順便問問蘇白在公司裏好不好?

餘飛邶就松了口氣,這才慢慢聊了起來,先說蘇白在娛樂圈裏的表現,這部戲以後會有什麽樣的水花,日後怎麽給他安排的,然後就平穩的過度到了蘇白的青少年時光。

蘇佳玉是個很有文采又有心的媽媽,蘇白的事兒她記得清楚,說的也好玩,這麽一聊就到了九點。

餘飛邶就想告辭了,然後蘇佳玉就說,“來了家裏了,住什麽酒店啊,住這裏吧。你就住蘇白的屋子,睡他的床。不嫌棄吧。”

餘飛邶哪裏嫌棄,他巴不得呢,那句拒絕就說不出口了。

于是就這麽半推半就的進了蘇白的房間,拿了蘇佳玉給他的新毛巾牙刷,洗漱完畢躺在了蘇白的床上,蓋着據說是他從小最喜歡的已經洗的發白的毛毯,看着蘇白寫着筆記的書。

當然,餘飛邶還想了一夜,怎麽給蘇媽媽解釋自己的問題。

結果,今天早上睡醒,在這個飯桌上,蘇佳玉就一邊給他夾包子,一邊說了,“你跑到這裏,是有事跟我說吧。”

餘飛邶倒沒有太驚訝,畢竟他貿然過來,是個人都要想想。

可蘇佳玉接着說,“是關于蘇白的?你喜歡蘇白?!”

餘飛邶就真想不到了,他挺目瞪口呆的看着蘇佳玉,蘇佳玉就笑了,“看來當了老總,這談戀愛還是一個模樣。當年蘇白他爸爸喜歡我,又不敢說,讓我戳破了的時候,也這表情,傻呆傻呆的。果不其然,眼光也是遺傳的。”

餘飛邶這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圈子裏出櫃哪家不是雞飛狗跳的,別的不說,蘇白受委屈這事兒,論到底就是鄒少傑出櫃不順惹起來的。他披上馬甲,也是因為出櫃受阻的無奈之舉,可蘇佳玉居然……這麽痛快?

蘇佳玉做了一輩子老師,看人心思準得很,“蘇白早就跟我說過他的性向了,我不反對。倒是你,都不知道這個就跑過來了,你沒跟蘇白表白吧。”

這又猜到了。

餘飛邶點點頭,“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從未變過,可我有些不得已,做了些不得已的事兒,現在倒是深陷其中,沒法說了。”

他為難的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講,只能說,“我真是善意,可方法不太對。”

蘇佳玉就笑了,“是貝成渝馬甲那事兒吧。”

餘飛邶這會兒是徹底愣了,這事兒王俊偉都不知道,只有他和貝成渝兩個人知道,蘇白都沒感覺,蘇佳玉一個遠在江城市的老太太怎麽知道的?

他第一反應是,“蘇白知道?”

“不知道。”蘇佳玉搖搖頭,“我那兒子,平時精得很,這事兒上呆呆的。不過我一開始就知道,幫忙的人不是貝成渝。”

餘飛邶這下是好奇大過驚訝了,“您怎麽猜出來的?”

蘇佳玉看他順眼的很,給他又夾了個包子才說,“你別忘了,我是高中老師,蘇白就是在我的學校上的高中,雖然我沒教他,但我對他非常注意的,自然對他的同學們也關注。那會兒貝成渝是班裏的第一,我沒少注意他。”

“貝成渝這孩子,學習是真不錯,可性子是真不管閑事。他本來就是後面轉來的,跟這群孩子不熟,他也沒半點插進去的想法,每天上學下學一個人,誰也不搭理,誰也不交好。這樣一個孩子,同學的時候都不跟蘇白說一句話,會畢業多年後,幫蘇白這麽大的忙嗎?”

餘飛邶沒想到蘇佳玉看的這麽清楚清醒。

“我知道你說人總是善良的。可我是個高中老師,我太知道了,這一個班的學生,第一年有一半記得我,第二年有四分之一,第三年就寥寥幾個了,等到第六年,那都是平時就關系好的聯絡多的孩子。同學也這樣,你說可能嗎?能問候一聲,就是不錯的了。”

餘飛邶這才知道,蘇佳玉有多厲害。

他忍不住問,“那您怎麽猜到我?”

蘇佳玉說,“這還不簡單嗎?那個貝成渝要是沒心思,他就不可能跟蘇白聊六年。可他要是能借着這個馬甲談戀愛,他就不可能一直不表白。那不就是說明,他還是想光明正大的跟蘇白談嗎?那我就看着,那個傻小子憂愁這事兒,不就得了。”

傻小子餘飛邶這才知道,昨天下午看到自己,蘇佳玉笑眯眯的樣子是為了什麽。

是因為傻小子落網了啊。

他想想自己這一天的糾結,忍不住就笑了,他将事情從頭到尾又細細說了一遍,這才說,“阿姨您見笑了。馬甲是我的,可我現在遇到大事了,蘇白真以為喜歡的是貝成渝,要使勁追他,你說我說怕他生氣,不說他就真追別人去了。我真沒辦法了。”

甚至忍不住抱怨一句,“您說,蘇白怎麽就沒您這麽聰明啊。”

誰的兒子誰了解,蘇佳玉已經聽出端倪來了,只是自己兒子的搭起來的戲臺子,她可不能拆了,所以這麽說的,“這孩子,傻呵呵的,一根筋呢,喜歡誰都不動搖。你放心大膽說吧,我給你做後盾。”

于是,餘飛邶就覺得,蘇媽媽真好,蘇白也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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