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凡事都有第一次（二）

這頭，姐姐在房內抓着木劍連連嘆氣。

那一頭，張知婉很快就鎮定下來，對準狗妖晃晃手中的擀面杖打招呼道：“嘿嘿，進寶寶貝兒，來玩飛杖好不好？”

進寶是那狗妖的名字，它聽見有人喚它的名字要與它玩耍，便興奮地吐着舌頭搖起尾巴來。

見此，張知婉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姐姐也放慢走出房間的步伐，耐心看張知婉如何收服狗妖。

夜色中，只見張知婉氣沉丹田，紮好馬步，大喝一聲，随即将手中的擀面杖直直扔到院牆外。

然後趁着狗妖興奮地去追擀面杖時，張知婉揪着威武就往房間跑。

“……”姐姐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就這樣捉妖？！”

“一時緊張，發揮失常。”

“……我不是讓你背過抓狗妖的辦法了嗎？”

張知婉面色悲哀，道：“忘了。”

“……”聞言姐姐恨不得拿擀面杖敲醒她的腦袋。

但當下不是做這事的時候，只聽翻牆落地聲響起，轉頭一看，便見狗妖叼着擀面杖回來了，正在找尋張知婉身在何處。

見此張知婉汗毛直豎，問：“怎麽辦？”

“退下。”姐姐喝道，又從懷中掏出符咒，貼到手中的劍柄上。

狗妖見此，“嗷嗚”了一聲，扔掉嘴中的擀面杖，沖姐姐龇牙咧嘴，發出聲聲低吼。

張知婉聽了心裏害怕，便躲到姐姐身後說：“妖怪好可怕哦。”

“……”姐姐忍住調轉劍頭的沖動，手腕一轉，便兀自沖狗妖刺了過去。

狗妖奮勇一躍，以爪迎劍，竟如雙刃交鋒，碰撞出白光來。

姐姐見此，默念口訣，再劈，狗妖被劍上符咒發出的正氣所制，承不住劍鋒，嗚嗚叫疼。

姐姐卻毫不心軟，如串珠子般接連扔出幾張符去将狗妖團團圍住，再默念口訣，便将狗妖連魂帶魄囚禁于就近的一根肉骨頭上。

張知婉見肉骨頭不斷在地上上下抖動，被禁锢其中的狗妖似乎要沖破出來，便小心翼翼地提醒姐姐說：“boss已進入狂暴模式，玩家你的技能冷卻好了沒？”

“……”姐姐劍鋒一轉，指着張知婉的鼻子道，“沒看到骨頭上被我下了陣法嗎？！”

張知婉聞言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骨頭被一束金光團團束起，當下放下心來，感嘆道：“可惜了這根肉骨頭。”

“……”姐姐深吸口氣，吩咐道，“還不快去将它收進鎮妖罐中？”

張知婉道：“最後關頭換玩家是窒息操作啊，你确定——”

劍鋒頓近了幾分，張知婉的話戛然而止。

于是張知婉捏着符咒慢吞吞地朝狗妖挪去。

等了約莫五六秒，姐姐見張知婉依舊在自己一臂的範圍內，便問：“腳怎麽了？”

“抽筋了。”

姐姐“哦”了一聲便抽出劍。

張知婉連忙跳開，但随即又“哎喲”起來。

姐姐問：“又怎麽了？”

“真抽筋了。”

“……”

一時間，姐姐想到了阿鬥與諸葛亮，雖然她機智不如孔明，但張知婉卻如阿鬥一樣爛泥扶不上牆。

她喟嘆一聲，上前抓過張知婉的小腿，一邊揉一邊道：“多大的人了，還冒冒失失的。”

張知婉委屈，“我害怕。”

“醫生不能怕血，天師怎能怕妖？”

“就怕。”

“……”姐姐手上一使勁，張知婉哎喲一聲，卻發現腳不抽筋了。

姐姐道：“過去把狗妖收了。”

“……我腳剛好。”

“或者你躺床上休息一百天。”

聞言張知婉當即像兔子一樣蹦過去了，待與狗妖近了，才又恐懼起來。

但姐姐下的禁锢自然是固若金湯的，直至張知婉慢吞吞地一邊回憶一邊背誦出來鎮妖訣，狗妖始終不能突破禁锢半分。

肉骨頭被放進了鎮妖罐內，只待明日送去天師館，這個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張知婉面上的喜色顯而易見，但姐姐卻不盡然。

她定定地看着張知婉，不甘地皺起了眉。

張知婉不知所以，只是見姐姐看自己卻又不說話，便問：“姐，怎麽了？”

“……沒事，你去睡吧。”姐姐一邊回道一邊低下頭去。再擡起頭來，已面色如常。

“哦。”張知婉并未深思，她應了一聲，便順從地抱着鎮妖罐進屋睡覺了。

次日天明，張知婉抱着威武，威武抱着鎮妖罐，主仆二人一同去天師館交差。

前臺見了她，驚訝不已。

“這麽快就捉到了？”

張知婉點頭。

前臺道：“是你姐姐出的手吧？”

“……能不能對我多一點信任？”

“就是因為信任你我才這樣問的呀。”

“……”張知婉把鎮妖罐放到桌子上，一言不發。

前臺見她神情沮喪，便幹咳了兩聲道：“畢竟你才剛入行嘛，若是第一次做任務就完成得又快又好，那不就是天才了？”

張知婉眨眨眼，道：“但是我姐姐說我是天才呀。”

“……”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一點信任。前臺暗嘆姐妹情深。

“不過那是我十歲前的事了。”

“……”看來情還不夠深。

前臺又幹咳了兩聲，道：“你姐姐向來不說謊，所以你應該相信自己。”

“可是我總是做不好，給姐姐丢臉。”

“……丢的不是自己的臉哪裏不好了？”

聞言張知婉嘴巴一扁作勢要哭，見此前臺頓時繃緊了弦高喊起來道：“你只是缺少經驗而已！會好起來的！”

張知婉還是要哭。

前臺連忙說：“而且你心地多善良呀，這可是做天師的必要條件！”

“都說當一個人不好看時，就誇她可愛。當一個人沒用時，就誇她善良。”

“……誰說的？”這麽缺德。

“你呀。”

“……果然明鑒！”前臺道，又見張知婉瞪了自己一眼，便連忙繼續道，“但你除了善良，還有其他優點呀！”

“什麽優點？”

前臺想了想，然後慢吞吞道，“對自己誠實。”

張知婉不解。

“不自欺欺人。”前臺想到說辭，便恢複往日施施然的模樣，道，“對他人誠實不難，不對自己撒謊卻不易。不給自己找借口，找理由，總有一天，你也會變得跟你姐姐一樣厲害的。”

聞言張知婉感動不已，當即表示恨不得回家抄寫十萬次捉妖法。

前臺道：“我這裏就有一本捉妖法。”

“……”

十萬太多了，不如把萬字去掉吧。張知婉如實是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狂存稿（并沒有），慘遭四連敗，心如死灰……然而死灰複燃，總有一天我會carry全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