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迷失的人性（六）

簡單地收拾了東西後，張知婉搬到了前臺家住。

剛收拾好房間，張知婉便接到了來自胡璃的電話。

“喂？”

“你在哪？”胡璃問道。

“在我未來姐夫家裏。”張知婉說道，又簡單說了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胡璃沉默了，許久說：“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我沒事。”說着，張知婉正要謝謝對方的好意，卻不想電話突然被挂斷了。

張知婉以為胡璃生氣于自己的拒絕，但沒等她弄清楚對方生氣的原因，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想，見你。”這是接起電話後，胡璃說的第一句話。

張知婉正想回話，又聽她接着說：“我，進不去。”

“？？？”

“我在，門口。”

“……”

頭大的張知婉急忙跟前臺打了聲招呼然後跑到門外，果不其然看到胡璃正一臉迷茫地站在門口。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張知婉無不吃驚地問道。

“地圖。”胡璃回道，又問，“為什麽，我進不去？”

“這裏是我未來姐夫的家，他下了隐蹤避味陣。”

胡璃似懂非懂，又問：“青湖，如何？”

張知婉抿了抿唇，“還沒醒。”

胡璃絞盡腦汁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沒事固然是好，但發生過的事是不能改變的。

張知婉對此有其他想法，但對胡璃多說無用，可能還給對方圖添煩惱，她便也就不說了。

放下青湖這個話題，兩人又随便聊了聊其他事，正聊到張知婉什麽時候回張家的時候，前臺突然在屋裏喚張知婉進來。

見她有事，胡璃只好善解人意地說道：“去吧，下次，繼續。”

張知婉點了點頭，與她告了別，後又目送胡璃離去，方才進屋找前臺問他喊自己有什麽事。

前臺示意她先坐下，然後沉思琢磨了一會兒措辭，才開口說道：“張小妹，我不是想要給你施加什麽壓力……但我想問問，你對于這件事，有什麽想法？”

張知婉有些茫然，不明白這問題為什麽會與壓力扯上關系。正想着，又聽見前臺接着說：“你也知道，你的天師證失而複得，屬意外之喜。經過這些日子，你的進步我也看在眼裏，但……”

話雖然沒說完，但張知婉已經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麽。

前臺嘆了口氣，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不合适？”

不合适什麽？答案顯而易見。

張知婉沒有說話，只覺得喉嚨莫名有些漲疼，就連吞口水也是一種折磨。

是呀，不合适。

除了身份，還有什麽是合适的？

而讓張知婉覺得有些好笑的是，就連這個所謂合适的身份，也是在沒人問過她意見的情況下定下來的。

但現在看來，什麽都失去了意義。

張知婉靜了好一會兒，總算開口了。

“我姐姐呢？”她這樣問。

前臺回道：“我給她發了消息，但是目前還沒有回複。”

張知婉點了點頭，又微微低下頭去笑了，小聲喃喃道：“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

前臺勸說：“你姐姐不是不開明的人。”

但理解與失望并不是不能并存的。

張知婉心裏在反駁，面上卻在附和，甚至順水開了個玩笑，“是呀，我姐姐頂多只會罰我抄寫寫到我手不能動為止。”

前臺挑眉，“我會跟她讨論一下如何愛幼的。”

聞言張知婉便哈哈笑了起來，笑完了說去看一下青湖，便從椅子上站起身走了。

她走得很快，幾乎算得上狼狽而逃，以至于她并沒有看到她走後，前臺露出的滿意微笑。

這次青湖被狼妖傷得不輕，導致盡管致命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是為了補充妖力，青湖依舊昏迷不醒。

張知婉呆呆地對着青湖坐了許久，就連威武什麽時候從随身符中出來也沒發現。

前臺看着威武從地底下鑽出頭來，便笑着道：“我很确定這裏的地底下沒有蚯蚓。”

“本大爺才不吃這玩意呢！”威武回道，繼而又怒氣沖沖地接着說，“我找你不是因為這事！我是要問你，你為什麽要讓張小妹放棄做天師？”

“為什麽我不能這樣做？”前臺氣閑神定地反問道。

“青湖受傷，不是她的錯！”

“是她能力不足。”見威武還想反駁，前臺便一笑，說，“但我沒有說過是她的錯。”

“……能力不足怎麽了？”于是威武只好收回原本想說的話，改口說，“虧你還是一個人類，你難道不知道人需要成長嗎？！你找一個一出生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人給我瞧瞧！”

聞言，前臺突然沉下臉看他，威武被他面上的寒意吓了一跳，一條腿不自覺地鑽到地下準備随時跑路，而前臺見此，突然又哈哈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威武便不自覺地紅了臉，并非羞澀，而是感到了恥辱。

前臺也無意欺他太甚，只慢悠悠道：“別急別急，人類還有句俗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句話才不是這樣用的，”威武忍不住繼續抱怨起來，“你知道不知道張小妹為了當好天師做了多少努力下了多少決心？”

“要是她不想好，她早就在小女孩死的那次任務後就可以放棄了……但是她沒有。就算後來被吊銷了證書，她也沒想過放棄。”

“雖然她确實在收妖方面欠缺經驗與技巧，但是人無完人，她還有進步空間的。”

前臺不語，許久才說：“我是為她好。”

“壞人不會在臉上寫‘我是壞人’，而‘我是為她好’也往往是人類霸權下所找的借口。”

“你對人類了解得挺多。”前臺又笑了，“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威武沒反應過來。

“如果張小妹真的像你所說，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會放棄的話，為什麽你不相信她，而是跑過來質問我呢？”

威武噎住了。

“我只是提了建議而已，做決定的人還是她沒錯吧？”

“……”威武無話可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不待見我。”說着，前臺摩挲着下巴思考原因，然後恍悟般地“哦”了一聲，“因為你知道，我跟我的豹子肚子都很餓？”

說着，沖威武露出一口白牙。

“……”

這次威武沒有猶豫，直接掘地跑回張知婉身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補昨天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