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拒絕當魯濱遜9
祁宗鶴眸子暗了暗, 将徐泗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撩了上去, 對準了, 十分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爆栗,中指彈在光潔的腦門上,發出結結實實的一聲悶響, 随即眉心那裏就紅了一塊。
徐泗雖然被折磨得昏昏沉沉,但也沒徹底死過去, 這一記幾乎給他敲出腦震蕩來, 本來顱內就一團漿糊, 再被一敲,漿糊直晃蕩,嗡嗡直響。
哪個王八羔子……他迷迷瞪瞪撐開千斤重的眼皮,還沒看清來人,肚子裏又是一陣刀光劍影。
“呃……”他盡可能地弓腰縮腿,就差直接把頭埋進褲裆。但是他拼命地蜷縮, 偏有人非跟他作對, 想把他掰直。
身體痛過的人都知道, 疼的時候, 好像把自己抱成一團就能緩解一點似得,越是伸展四肢, 給人的心理感覺就是受痛面積就越大。
徐泗不幹了,居然不讓老子抱團?意識朦胧間,他氣得直哼哼,氣得直喘氣, 隐隐還帶着些哭腔。
“噓……乖,聽話。”耳邊有低沉的聲音在引誘他,像是魔鬼在唱歌,富有磁性,甚至還透着點若隐若現的挑逗。
心頭一動,體內隐藏着的聲控屬性被徹底喚醒,他本能地順着好聽的聲音逐漸放松僵硬緊繃的軀體,然後感覺到一雙幹燥溫熱的大手,像是帶着舒适的蒸汽,覆上他的膝蓋和手肘。
祁宗鶴解開藤條,幫徐泗伸展四肢,把手搓熱後,按摩起徐泗身體各個僵化的關節,動作和手法十分熟練,仿佛這種情況他面對了無數次,處理起來分外得心應手。
關節縫隙裏那股蝕骨鑽心的酸痛,在那雙神奇的大手下得到些許緩解,徐泗不停顫抖的四肢像是被深度催眠,竟然慢慢平息,就連不受控制一陣一陣痙攣的肌肉,痙攣的時間間隔都變長了。
疼痛仍然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卷土重來,但是徐泗遲鈍的神經末梢許久後發現,沒以前那麽疼了。
要麽,是自己的身體産生了耐受力,要麽,是這個給自己按摩的人的功勞。
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哪個美麗的小天使,可是疼痛稍稍一纾解,困意就排山倒海地襲向疲軟的神志,它要抓住每一分鐘去休眠充電,以便迎接下一次來勢洶洶的戒斷反應。
等第二天白日醒來,徐泗發現自己睡相十分不雅觀地趴在之前他們五個人聚居的火堆旁,火堆還留着一點火種,虛弱地燃燒着,周圍空無一人。
徐泗撓撓頭,想爬起來,爬到一半,手臂肌肉打顫,又重重地摔了回去,摔了個狗啃泥。他吃力地翻了個身,用手背擋住陽光,就剛剛那不成功的起身,就花了他大半的體力。現在的他,跟個廢物真的沒多大的差別。
“小嬸嬸,叔叔讓我過來看看你醒了沒。”一聲清脆的女音從上方傳來,顏瑜之前作為一名演戲歌唱雙栖的大明星,天生一副令旁人豔羨的好嗓音。
“我是小叔叔。”徐泗拿開手,瞪了她一眼,一點點爬起來。
顏瑜看了看徐泗的裙子,撇撇嘴,胳膊一指,“叔叔跟聰哥哥在那邊搭房子。”
嘿?為什麽周聰是聰哥哥,祁宗鶴是叔叔,我就成嬸嬸了呢?徐泗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挑釁。
然而現在他完全沒有多餘的體力去教訓熊孩子,擺擺手讓顏瑜帶路,跟着她找到了那兩個大汗淋漓的建築工人。
這是想在這兒定居嗎?徐泗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個在下面遞厚重的棕榈葉子,一個在上面接的兩人,擰着眉毛無言以對。
窩棚的架子是粗壯一點的樹幹,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麽方法砍的,用藤條繞來繞去綁了個大概,現在正在搭屋頂。
“醒啦?”體重較輕的周聰小心翼翼地趴在上面,朝徐泗招招手,他一動,不太穩固的架子就開始晃動,看起來搖搖欲墜。
徐泗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們搭房子幹嘛?”
“擋雨啊。”周聰接過一把棕榈葉子,擦了把汗,“這裏下雨一天能下幾回,總不能一直淋着吧?”
徐泗剛想說淋着也沒多大關系,就被祁宗鶴一個冷冽的視線逼了回去,“這裏最不能被雨淋的就是你,太弱,一個感冒就能要了你的命。”
太弱兩個字被咬得極重,徐泗一時被噎住了,下意識想反駁,可仔細看看,自己現在這個狀況确實很弱,他暴躁地踢了塊腳邊的石頭,四周望了望,“嗯?範胖子呢?”
“哦,他說自己以前是捕魚出身,想去看看能不能捉幾條魚回來烤着吃。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一天到晚吃椰子,自己都快變成椰子了,話說房産界大亨範先生當年是個漁夫,這倒是個大新聞……”
徐泗今天才發現,這個小眼鏡看着腼腆,其實有點話唠。
“他的事,外界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祁宗鶴突然随口道。
狗仔精神根深蒂固的周聰有着靈敏的職業嗅覺,他立刻停下手下動作,十分八卦地壓低聲音,“什麽事?”
一夜蹿紅的企業家身後大多不幹淨,只是範明輝一直打着慈善家的招牌,要是爆出點什麽黑料,民衆的容忍度是極低的。
祁宗鶴斜了一眼周聰,“這些事,你不會希望自己是知情人。”
周聰跟徐泗俱是一愣,周聰還欲再問,被徐泗及時打斷,“範大哥,你回來啦?喲,還真能整到幾條魚,厲害了!”
範明輝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背後,拎着幾條開膛破肚擇幹淨的海魚,嘿嘿笑了兩聲,“那是,大哥我這手藝是祖傳的,小馮,要不要跟大哥我學兩手?”
“好啊。”徐泗看了一眼噤聲的周聰,拖着條瘸腿上前拿過範明輝手中的魚,“我這整天白吃白喝的占你們便宜,也過意不去。”
祁宗鶴橫過來一個冷眼,“既然你過意不去,就負責烤魚吧,烤砸了你第二天就捉翻倍的魚。”
于是徐泗不負衆望地烤糊了所有的魚……
其他人雖然非常嫌棄,但無奈沒別的能吃的,只好忍着刺鼻的焦味兒,十分給面子地吃了兩口。
祁宗鶴嘴刁,愣是一口沒吃。那表情,老子寧願餓死,也不吃這種黑糊糊的東西。
徐泗很愧疚,偷偷摸摸塞給他兩粒糖,不想他真就這麽餓死了。
下午的時候,徐泗把連衣裙的裙擺在大腿前打了個結,下海抓魚。
範明輝很會挑位置,捉魚的這片淺海四周都是礁石,有的淺水魚游到這塊兒容易被困住,是個甕中捉鼈的天然陷阱。
只是這陷阱有點大……跟個小池塘似得……徐泗在心裏罵了聲娘,一動不動蹲在水裏守株待兔,運氣好,說不定真有兩條傻魚撞他腿上。
“哈弟,之前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啊。”蹲的久了,有點腿麻,徐泗抻抻腿,敲系統。
2333,“徐先生之前的那個問題,以往确實也有人反映過。由于接受了原主全部的記憶,性格或多或少可能會向原主靠近,但這種情況很少,而且,如果有,對徐先生也是好事。”
“好事?”徐泗冷嗤一聲,爺一點兒也不想向馮玦靠攏。
“因為很多世界裏,目标人物是認識原主的,如果性格靠攏,馬腳露得就少,任務完成率就越高。”2333耐心解釋,他現在對徐泗不止刮目相看,還贊賞有加。能被原主的性格影響的任務者少之又少,如果真是這樣,說明徐泗是個很有潛力的執行受衆。
“哦。”徐泗懶洋洋地應了聲,這個技能在這個世界裏屁用沒有,因為祁宗鶴跟馮玦在之前壓根兒不認識。
2333看徐泗很消極的樣子,想說點鼓勵的話,“對了,之前系統播報的時候徐先生處于昏睡狀态,應該沒聽到。目标人物的心理陰影面積有所波動,降至67%。”
“嗯哼?”徐泗跳起來,腳上一抽筋,啪叽一下跪在水裏,“真的?”
2333,“真的。”
像是困在暗夜裏太久了,終于窺見一絲曙光,徐泗興奮得不能自已。
“還有,每個世界任務完成後都會進行系統結算,徐先生第一個任務完成,獲得一萬點積分。”
“積分能用來幹嘛?”徐泗覺得今天的好消息接二連三,一時有點幸福地找不着北。一萬?聽起來好像很多的樣子。
2333,“可以用來兌換必需品。”
“一條最便宜的褲衩要多少積分?”徐泗立刻道。
2333,“四萬。”
徐泗:“……”哦,這積分的購買力好弱啊,根本不值錢啊,那擱在現實社會裏,基本就趕上一塊錢了吧……
“有沒有能讓人失去行動力的東西,像是麻醉之類的。”徐泗試探地問,末了又補上一句,“物美價廉的那種。當然,關鍵在價廉。”
“有,”2333的一個字挑起徐泗破滅的希望,“肌肉僵化劑480,售價9999點積分。”
“好,就它了。”徐泗從水裏爬起來,手裏多了條撲騰的小魚,他眯着眼睛挑眉,“落在我手裏,看你往哪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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