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拒絕當魯濱遜11
盼星星盼月亮, 等絕地反擊的那一刻終于來到時, 徐泗卻有點無從下口了。靜靜地端詳了一會兒, 他把剛剛混戰中,被祁宗鶴粗魯地扒下來,丢得遠遠的制服西裝撿回來, 在地上鋪好,再抱起僵硬的祁宗鶴, 把他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看好了, 讓你知道什麽叫文明人溫柔的滾床單, ”徐泗非常有耐心地把祁宗鶴和自己剝成了潔白光滑的水煮蛋,居高臨下地朝他豎起食指,搖了搖,“你,不行,太野蠻。”
肌膚暴露在略顯躁動的空氣中, 祁宗鶴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一刻, 徐泗輕輕地覆蓋上來, 兩具身體從相嵌的腿到鼓動的胸膛,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彼此的心跳聲幾乎跳成同一個頻率。祁宗鶴的瞳孔微微緊縮,一瞬不瞬地盯着笑得不懷好意的徐泗。
他不知道這個人對自己做了什麽,剛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幾乎只來得及感覺到心口一涼, 繼而就喪失了身體的掌控權,簡直活見鬼。而現在身體的感覺,像是被人點了穴,如果是鎮定劑或許麻醉,這種能讓全身動彈不得的劑量,會讓人陷入昏迷。可是他此刻的意識很清晰。
祁宗鶴望向徐泗的眼神裏,多了一分忌憚。身體被人随意擺弄,擱在誰身上都會不爽,但是很快祁宗鶴發現,在自己身上顯擺的某人,好像并沒有什麽惡意,這讓他松了口氣。但是下一秒……他就又覺得,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大正常……這貨……折騰了半天,是想做上面的那個?
不可否認,徐泗确實很有技巧,一番十八般武藝輪番上場後,祁宗鶴的眼眸深得像天塹壕溝,一絲欣賞一掠而過。當那只掌心微涼的手沿着精壯的腰身而下,覆上滾燙時,他明顯地呼吸一滞。
徐泗自然不會放過他這一細微的反應,俯身湊在他耳邊,低低笑了一聲,“怎麽樣大佬?文明人的方式是不是更爽一些?”
一句話帶着熱氣跟若有若無的喘息,咬耳朵咬得極盡挑逗之能事,貨真價實的小妖精……祁宗鶴古井無波地淡淡瞅了他一眼,移開視線,像是老僧入定。看在徐泗眼裏,竟然有一種老鳥在害羞的錯覺。
充分且綿長的前戲在徐泗啰裏吧嗦的技巧下總算告一段落,兩個人忍得都極為艱辛,祁宗鶴急促起伏的胸膛上布上一層細密的汗,原本躁動的空氣在兩人沉重的呼吸加持下,已經加熱沸騰幾近白熱化。
徐泗更是手腳都軟了,他的體力自從戒斷反應以來,急速下降,閉上眼穩了穩呼吸,他自制服口袋裏翻出周聰偷偷塞給他的東西,用牙齒撕開包裝袋,一只手擠進祁宗鶴的臀縫,一只手正打算給自己套上。剛剛湊近,一只有力的大手橫空出現,鉗住了他的手腕。
徐泗一下子驚得爹媽都不認識,腦子裏轟的一聲,天雷滾滾,他瞪大了眼睛沿着遒勁的小臂望上去,對上一雙戲谑的眼。
“你你你……”指尖還夾着套子,他抖着手指着突然詐屍,坐起來的祁大佬,一臉不敢置信。
祁宗鶴面無表情地撩起眼皮,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話不多說,一翻身搶占高地,接手了他手裏的東西,挑挑眉,“你這東西好像套錯了人。”
沒等徐泗做出什麽抵抗的反應。
下一秒,異物以勢不可擋的姿态蠻橫地進入,徐泗倒抽一口涼氣,怒視他。
感受到他的緊繃,祁宗鶴稍稍停頓,“你那麽磨蹭,讓我一度懷疑你是不是不行。”
“老子那是充分考慮你的感受!”徐泗忍着不适和微微的疼痛吼出聲。媽的,這年頭,想當個時刻照顧對方感受的暖男,真他媽不容易。
“呵呵呵……”祁宗鶴笑得好像很開心,一把掐住徐泗瘦削的下巴,逼他仰起頭,“難道不是缺少點該有的魄力?”
随後腰身一個沖刺。
徐泗一聲悶哼哽在喉嚨裏,紅了眼眶。
這句話好像是在嘲笑他,翻譯過來好像就是:難道不是因為慫?
我是慫了嗎?整個兇殘的過程裏,徐泗一直扪心自問,溫柔一點有錯嗎?此時此刻,覺得自己的腳下有一道天外深淵,他本來整個身子懸空,抓着一根藤蔓搖搖欲墜,可眼下那根救命的藤蔓正一根纖維一根纖維地斷裂,徐泗祈禱着它能再多撐一會兒。
然而一陣猛烈的沖刺後,當身體深處一股令人戰栗的快感洶湧澎湃地爆發時,徐泗完全忘記了祈禱。那股快感幾乎麻痹了整片意識,逼着他繃緊了腳尖,伸長了脖頸,死死摳住祁宗鶴的肩膀。
藤蔓徹底陣亡,他還沒來得及哀悼一下,就掉進了那個黑漆漆的深淵。
大佬明顯在床第的和諧問題上有着與衆不同的見解,比如,啊,我挺喜歡你的,那我要把你咬死,最好能拆了骨頭吃下去。
哈哈哈……有個性。
徐泗第二天早上一醒,發現自己衣冠整齊地一個人睡在空地上,他撩起袖子跟裙擺,看了看滿身深淺不一的咬痕,菊花一陣緊縮,于是怒不可遏地敲系統。
“哈弟,你這不是存心坑我嗎?什麽狗幣肌肉僵化劑,它就管用了那麽一會兒!”
2333涼飕飕地飄來一句,“徐先生,準确來說,是20分鐘。”
“20分鐘?有那麽長時間?”徐泗摸了摸腕子上的牙印,質疑2333是不是在诓他。
2333,“是的,20分鐘,快一點,基本想幹的事都能幹完。只要9999,真正的物美價廉……”
徐泗:“……”
這句話裏蘊含的信息有點意味深長……徐泗放在腦子裏嚼了嚼。
“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快槍手嗎?”領悟過來的他咬緊了後槽牙,臉上沒肉顯得顴骨突出,表情有點猙獰。
2333略一停頓,“徐先生,我并不知道你拿它是為了對付祁宗鶴。”
多麽蒼白無力又漏洞百出的解釋啊,徐泗苦笑,“我跟你說過我用在祁宗鶴身上了?”
2333蜜汁沉默。
合着全程你都躲在一邊默默看片兒啊?徐泗後知後覺,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隐私也沒有,“你不知道什麽叫非禮勿視嗎?”
2333像是死了。
得,犯不着跟這個又賤又坑的系統扯什麽基本道德,扯得多了自己都成傻逼了。
“不是,我說,上回你說要錄像,我才允許你圍觀,這回……”當傻逼徐泗還在不厭其煩地對着系統得啵得啵得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顏瑜?徐泗停下吐槽,豎起耳朵辨別了一會兒,随即猛地扭頭,朝他們臨時搭的簡易窩棚奔過去。
等他拖着依舊不靈便的腿腳、忍着菊花殘的不适趕到時,現場一片混亂,祁宗鶴架着張牙舞爪的範明輝,一張冰山臉寒氣逼人。
另一邊,顏瑜死死抱着昏迷的周聰,不停地啼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見猶憐。
一地淩亂的血跡。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徐泗看到祁宗鶴時,一抹淺淡的尴尬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偷偷掩飾。
沒有人回答他,祁宗鶴一腳踢向範明輝的膝窩,逼得範明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由于雙手被擒在背後,無法反擊,他只能憤恨地扭頭,瞪着他的小眼睛,眼裏的怒火能把整座島都燒幹淨。
“祁爺,這事兒跟您沒關系,您還是別插手的好。”範明輝挺了挺這兩天皮球似得又漲回來的肚子,語氣不善。
“哦?這事兒跟我有沒有關系,可不是範總說了算的。”祁宗鶴一個巧勁,咔噠一聲,輕而易舉地卸了範明輝一條膀子。
範明輝一聲殺豬般的痛呼響徹雲霄,把顏瑜的哭聲都給蓋了下去。顏瑜抱緊了周聰,像只受驚的麻雀,瞪着溜圓的美目抽抽搭搭,警惕地觑着祁宗鶴和範明輝。
現場沒人理他,徐泗拿自己的一雙眼睛看的一頭霧水,他搓搓脖子,一點點靠近顏瑜。
這一群人裏面,也就徐泗全身的氣場柔和一些,所以顏瑜只是皺着秀眉看了他兩眼,放心地讓他靠近。
徐泗湊近了,安撫地拍拍她的頭,低頭查看不省人事的周聰,立馬把眉峰皺成小山丘。
周聰的後腦勺被什麽硬物砸得見了紅,顏瑜一直拿手死死地按着傷口,血是暫時止住了,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徐泗的目光在場上逡巡一圈,在範明輝腳下發現了兇器——沾了血的一塊棱角尖銳的石頭。
“說說,什麽仇什麽怨?統共就咱們五個人,死一個少一個,要是一輩子出不去,咱們可就湊合着一起相伴餘生了。什麽原因讓你這麽對親友痛下殺手的?”徐泗有點累,一臉滄桑地坐在顏瑜旁邊,盯着範明輝的眼神卻冰冷得仿佛剛從寒潭裏撈出來。
範明輝疼得滿頭大汗,光光的腦門反着光,他啐了一口,采取不搭理不妥協不合作的政策。
祁宗鶴放開他,推搡了一把,範明輝一個不着意摔了個狗啃泥,一只手捂着左邊肩膀剛想爬起來,又被祁宗鶴踹了回去。
祁宗鶴蹲下來,與他視線持平,略微偏頭,“大概是範總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被有心人知曉了吧?而好巧不巧,那個人雖然是個不起眼的狗仔,但好歹也算個記者。”
徐泗從來沒見過祁宗鶴如此犀利的眼神,宛如一把匕首,能挑開腐爛的皮肉直接削去附在骨頭上的爛蛆,如此陰冷,嘴角偏偏還噙着抹笑意,看得人起了一身白毛汗。
只見他拍拍範明輝抖動的臉頰,聲音裏透着股頑劣,“所以範總,你想在這個封閉的荒島上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我猜得對不對?”
範明輝眼中瞬間爆發出精光,都說小眼睛聚光,他這一爆發,氣勢竟然能與祁宗鶴相匹敵,徐泗表示,以往真是小看了他。
“祁爺,您跟我,那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要是有什麽事……嘿嘿,”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兒,“您的日子也好過不了。”
兩人針鋒相對,有一瞬間,徐泗幾乎能看見他們視線裏噼裏啪啦的雷電。
随後,二人相視一笑。
祁宗鶴拍拍手起身,範明輝也跟着爬起來。
“範總,什麽事兒,等我們出去了再說也不遲,何必急于一時。”
徐泗聽見祁宗鶴毫無波瀾和起伏的聲音如是說,此時此刻,他才第一次意識到,昨晚跟自己妖精打架的人。
是個真真切切的黑社會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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