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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刺殺左虞的那撥人正是明越的手下藍之州所為。
昨日夜間明越是氣沖沖的離開南府的,回到客館之後的臉色也一直不見好。他的貼身侍衛長藍之州因為在南府外被攔了下來,對自己沒能護衛在左右為主子分憂深感失職,是以在明越睡了之後,召集了此行的親衛,打算為主子出一口氣。
藍之州不蠢,所以他把這件事交給了岷行在沅城安插的釘子來做,這樣一來,即使左虞懷疑到他們頭上,也沒有證據找到他們頭上,這個暗虧他必然是吃定了。
明越醒來之後得知了藍之州的所作所為,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生生的逼着自己喝了幾大杯茶。
“你以為那左虞是什麽人,豈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衛能算計到的,當真是我慣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藍之州靜靜的跪在地上。
明越雖是嘴上責備,可心裏明白他這是見不得自己受氣,說到底也是一腔忠心為了自己,只得道,“起來吧,下次萬萬不可擅作主張。”
藍之州道:“殿下不必擔心,派去刺殺之人皆是紮根在沅城多年的探子,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又未曾見過殿下,屬下拿性命擔保,必定萬無一失。”
事情已經做了,說再多也沒了意義,明越嘆了口氣,“今日便啓程回岷行,希望不要生出什麽波瀾才好。對了,你去查查左虞身邊的那個護衛,看看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被藍之州派去之人确實是不曾見到過自己真正的主子,可也正因為長期背井離鄉的原因,對岷行王室更多了一絲維護,在聽到左虞把明越的身份猜出來之後,便有人忍不住亂了陣腳,騰銘那一劍是順勢為之。
那幾人見身份暴露,便打了退膛鼓,可左虞豈是那麽好說話之人,大手一揮,身後的人便整齊劃一的把他們的後路圍成了一個鐵桶。
車夫的馬便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這響動給刺客提示了一條新的逃生道路,也打亂了左虞的計劃。他脾氣不算好,那個什麽岷行二皇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惹人厭煩。
馬鳴陣陣,晨風獵獵,眨前間,一人一騎便飛奔出去,在微白的晨光中留下一道不容忽視的紅。
清澗打算溫一下剩下的燕窩粥,剛擡起耳鍋,便被猛然間從旁邊蹿出來幾個黑衣人撞倒在地,溫熱的粥灑了一地。她性子潑辣,且身為雲江公主的貼身侍女,自小也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當下便怒道:“何人如此野蠻橫行,竟打翻了我家小姐的早膳!”
黑衣人意在逃命,可一想到面前這個丫頭可能聽到了剛剛的對話,便起了殺心。其中一人折回來,不由分說的舉起刀,劈頭蓋臉的直直沖清澗而去。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身後的叢林中忽得飛出一柄簪纓□□,踏着勁風,直直的穿插進了黑衣人的後腦,清澗只覺得臉上一熱,還沒弄清楚狀況,眼前的人便“噗”的一聲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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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澗!”
急促的一聲叫喊把清澗從呆滞中拉了回來,她一轉身,對上的便是雲初泛白的臉和擔心的眼神。
“小姐!”清澗顧不上臉上的血跡,快速的跑回到雲初身邊,雲初伸出手握住她的安撫的拍了拍,把人推到了自己身後,這才擡起眼來看向對面的來人。
紅衣黑騎,一人一槍。衣是千金難求的落霞錦,騎是北境王室才有資格駕馭的純種鐵騎,雲初再次感覺到這個南府新任守将,來頭不小。
雲初很快的估量了眼前的形勢,微一低頭沖着眼前的人福了福身,還未開口說話,便聽得那高頭大馬之上的人悠悠問道:“沅城人?”
雖是低着頭,但雲初能感受到從上方直直掃過來的視線,心知肚明這人定是一眨不眨的居高臨下打量着自己。
她緩聲道:“是。”
“因何出現在這裏?”
雲初自小到大,還從未被人這麽頤氣指使過。她換上了最端莊不過的面容,擡起來沖着上方微微一笑:“有親人在雲江,出城探親耽擱些時日,因此回得便晚了些。”
左虞看了她半晌,視線掃過地上的東西,狐貍眼裏帶着些許探究卻又讓人看不出更深的情緒,只聽他淡淡道:“東西準備得倒是充分,鍋碗瓢盆一應充足,想來在這荒郊野嶺呆上個十天半個月也是無懼的。”
兩國邊境地帶地理位置敏感,有岷行那種長期潛伏的探子,也有那種靈活機動往返兩國販賣第一手情報的常駐百姓,雖說現在不是交戰時期,但這種行為向來是被當權者所忌諱。
雲初猜想,這位南府大人今日之所以起這麽早,估摸着是來視察邊防來了,好巧不巧,自己便這麽撞了上去。她想着下次出門定要記得先看看黃歷,嘴上卻應道:“大人哪裏話,深山野林子裏,如何能住人,若是能将就,我們又何須費這般力氣。”
我們這麽講究,也定然不是會為了利益出賣情報之人,大家不如互相給個方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正在此時,原本已經快要被吓傻了的車夫戰戰兢兢的又回來了,他站在清泉旁邊,沒敢擡頭:“這位小姐,我家婆娘見我這麽久不回家定是要擔心的,前面的路也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啓程?”
“想來我家裏人也是等久了,如此這便啓程趕路吧。”雲初語調溫和的開口,眼睛卻是看着對面的人。
左虞像是領會到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扯着僵繩在原地小幅度轉了一圈,讓開一條道來。
雲初福了福身,“多謝大人體恤。”說罷,帶着清泉和清澗,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車夫許是被今日這陣仗吓到,馬車駕得也不太穩,經過那人身邊的時候,突得一個颠簸,雲初的身子不小心撞到了窗棂上,幸而清泉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擋了一下。
雲初擰着眉頭撩開簾子,便對上了那雙溢着笑的狐貍眼,那人微微俯身,手中把玩着不知道從哪摘的一顆青果,披風的帶子在下颌劃過一道輕微的弧度,懶懶開口:“此去沅城還有小半日的路程,既是不能将就,又怎的把這些東西抛下了?”
雲初一滞,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地上沒來得及收拾的用具。
清澗泉動了動身子,準備下去拿上來,雲初及時拉住了她。末了,她壓下心中湧起的怒氣,沖着窗外微微一笑,大方道:“大人若不嫌棄,便送與大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雲初:收好,不用謝:)
今日是二皇子為未婚妻與他人做嫁衣的一天,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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