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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打算進南府不是說說而已,從酒樓回去之後便讓韶光同自己一起去了韶家租鋪子出去的那家人伢子的地盤兒。
清泉和清澗兩人對雲初的話一向是唯命是從的,堅定不移的一左一右挾着尚處于昏昏迷迷的韶光往外走,半道兒的時候,韶光突然回過味來:“美人兒,聽說那南府世子爺俊美無俦,莫不是你也轉了性,看上他了?”
看多了話本子的韶大小姐,瞬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幅世家小姐勇敢追愛王候将相的凄美愛情故事來,為什麽說凄美,皆是因為韶大小姐愛的這些話本子最後都是以王候将相另娶他人為結局,賺了她不知多少眼淚來。于是她苦口婆心的勸道:“萬萬不可啊,誰知道那人是不是個薄情寡義的。”
雲初不答話,只淡淡的笑。管他薄情還是寡義,與她又有何幹。
人伢子的地盤在沅城渡口附近,這裏交通便利,迎來送往的,人口買賣極為便利。雲初以前去過岷行,走的就是水路,遇到過大船上的岷行國的窮苦姑娘被賣出來做丫鬟的,這些人背井離鄉也并不能拿到多少工錢。相比岷行和雲江兩國,南岐的人比較排外,沅城的大戶人家還是慣用本鄉本土的下人,對異國的人總會有幾分忌憚。
今日的渡口相比以往又熱鬧了些許,皆因為南府交待下來的遴選婢女的差事。南府世子爺初來乍到便看上了渡口的買賣行,這對東家來說是越發是一種無形的看重,連管事的人叫喊的嗓門都比平時大上了許多。
一船一船下來的少女被管事的指揮着排排站,足足站了五排。管事的見韶光來了,“喲”了一聲,颠着手中花名冊小跑着過來,笑得兩道眉毛都翹上了天:“大小姐今日有空來我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輝啊。不知大小姐有何貴幹?”
韶光不太愛跟這人打交道,總覺得他一雙眼睛太過細小,而眼珠又過于靈活,微微往後退了退,指着那些站在江邊的人問道:“這些都是你們為南府準備的婢女?”
管事的姓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沅城的,聽到韶光這一問,眯着眼得意道:“大小姐的吩咐,又是南府那位世子爺的差事,董某能有幸效力,當真是祖上積了德,日後還要仰仗大小姐的人脈,多多照顧才好。”
韶光一怔,與雲初對望了眼,差點忘記這個帖子是經由她手遞出來的了。
那管事話落,目光轉到了韶光身後的雲初身上,眼神随即一亮:“這位是?”
韶光還沒想好怎麽說,便聽雲初應道:“董管事,我們三人想要一同參加遴選入南府,不知可否?”
董管事看着雲初萬裏挑一的模樣,心道這可太好了,這麽美的人送進南府,那位世子爺高興了,日後他的商行想要橫霸沅城也未嘗不可能。
雲初沒有在意董管事一直逡巡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帶着清泉和清澗二人慢慢站到了第五排末。
韶光此時就不太放心,心裏想着最好是落選了再原路返回才行。
人數很快清點完畢,清點的同時已經初選了一次,有一部分人被點了出來,重新上了北上的船。不一會兒便有專門的伢婆把剩下的人帶到單獨的房間裏檢查五官和身體。進門的時候,雲初大概看了下,皆都是五官端正耐看的,這董管事果真是下了決心辦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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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婢女沒有選小妾那麽嚴格,但明面上的入眼的部位還是要細細檢查的,南府的差事幹系重大,伢婆子也不敢偷懶,挑剔的地方便多了些。到了雲初這裏的時候,那婆子見面前的女子身材娉婷、氣質婀娜,十分出衆,便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便覺出了幾分高不可攀的氣勢。她正納罕一個賣給人當丫鬟的女子哪來的氣勢的時候,面前的人突然間微微一笑,生生的讓那婆子呆了呆,暗道一聲乖乖,索性直接繞過她查看後面的人去了。
最後留下來的女子一共有十二個人。
董管事扶着自己的花名冊子,手裏搭着一只滴墨的筆,搖搖晃晃的過來了,視線一一掃光面前站着的人,在雲初面上停留了片刻,咧開了一嘴整齊的牙,笑道:“各府有各府的規矩,你們的名字也得改改,別沖撞了主子的名諱,于你們于我都沒有好處。”
他連着念了幾個名子,拿筆劃了劃:“你們幾個,名字得改。”接着又看向雲初:“董某還不知道姑娘的名諱。”
雲初想了想,回道:“管事的就叫我阿眠吧。”
董掌櫃嘴裏念了聲,接着大筆一劃,連聲贊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鳥啼。好名字,好名字。”
清澗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清泉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得違心的贊了一句:“管事的好文采。”
雲初覺得這個董掌櫃是個妙人。
花名冊寫好之後,便由人快馬加鞭的送往了南府。趁此間隙,清泉悄悄湊到雲初耳邊道:“小姐,您可別忘了,那南府的世子爺和他的貼身侍衛是見過您的,我們這麽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雲初想到了那日街上的照面,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位世子爺,是記不得她的長相的,至于侍衛,且去了再說吧。
南府的人效率極高,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劉管家便帶着人駕着馬車到了。馬車停下之後,從裏面下來了個幾個穿着天青色棉衣的丫鬟,各自抱着幾件與她們身上一樣的衣裳放到了雲初幾人手裏,示意她們趕緊換上。
那邊劉管家與董管事手中的銀子來回推拒幾次之後,最後又有幾塊回到了劉管家手中,這場十分融洽的交流至此告一段落。
渡口離南府不遠,搖搖晃晃走了不到一刻鐘,馬車便停在了氣派的南府門口。
雲初擡頭看着頂上碩大的“南府”兩個字,巍峨莊嚴、高高在上,她突然有種在做夢的感覺。十六年來的唯一一次沖動,便是現在,一旦進了這個大門,禍福皆不可預測,但是,她不得不賭這一把。
下車的人已經排好了隊陸陸續續的進門了,旁邊還有南府的人在清點人數核對信息。雲初扭身沖身後的清泉和清澗道:“進了這扇門,我便不能時時照看你們,往後行事皆得看別人的臉色。你們兩人若是想回雲江,現在走還來得及。”
兩人頗有默契的一致搖頭:“小姐在哪裏我們便在哪裏,我們必定是要陪在您左右的。”
雲初笑了笑,轉身擡步往內。
南府房子多,人少,新來的婢女一人一間房。雲初被安排在了西次間,清泉清澗本來被調到了北面,雲初讓他們拿了銀子去和別人換了回來,三間房同在一個西院,關了院門之後便自成一個小天地,兩人還是在雲初身邊伺候着,這對她們來講,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
清泉清澗先擦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裏,扶着雲初過去坐着,然後利索的打了水把雲初的房間從裏到外都擦了個遍,又通了風晾了一會兒,才又扶着人進了裏間。這南府想來是房子太多住不過來,西院裏的家什都是新的,正好免去了許多麻煩。
一番拾掇下來之後,總算是有了能住人的樣子,只那床上的褥子不行,得從外面買上好的蘇錦新棉。
雲初倒對自己的處境認識很深刻,指了指自己的包袱:“先用披風墊着吧,以後有機會再買。”
目前來看,也只能如此了。
日落的時候,有人過來敲門。清澗一推門便見着院門口有人在那裏探頭探腦的,心道這南府的就是比不得雲江的王宮裏的規矩,想着小姐交待過的低調不惹麻煩,忙換上了一幅謙虛的笑臉,上前道:“姐姐有何事?”
那丫鬟正是今日去渡口送衣服的兩人其中之一,早在見到這三人的時候,便覺得她們給人的感覺不同,無論是樣貌還是穿着都有些與衆不同,尤其是中間那個,哪裏像是被家裏賣出來的,倒像是有錢人家養尊處優的小姐。進府之後,這三人又被分到了同一間小院,她便更好奇了,所以在管家通知新人集合的時候,她便主動來了西院。
“管家要分派差事了,吩咐今日進府的人現在去前廳,我來告知你們一聲。”
清澗下意識的從袖間摸出了幾個銅板出來,複又想到自家小姐現在是南府的一名婢女,便又不動聲色的把錢推了回去了,面上浮起一片笑意:“多謝姐姐告知,我們這就去。”
說完,她轉身進了門,順手把門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門內,清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袖中的碎銀子銅板全倒了出來,有驚無險道:“身上再也不能帶着這麽多銀子了,進了這南府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王宮,忍不住便要拿錢出來賞人。”
清泉笑罵道:“還不快把錢收好,省得露了餡兒,讓人以為我們居心叵測。”
雲初看着桌上那些碎銀子,心道可不就是心懷叵測麽。若說打入南府套取世子爺的情報不算居心叵測的話,那又有什麽算呢?
清澗和清泉的思緒不在一個頻道上,但又奇異的達成了一致:“也對,待我晚間回來便去找找那日被世子爺搶走的用具,只是找用具的話,這府裏的人犯不着與我們為難吧。”
清泉經她這麽提醒倒想起了這回事,兩人去前廳的路上還打着商量琢磨起了晚上什麽時候去找比較好。
新進府的人說起來只有十二個,但加上原本在府裏的,林林總總也有二十來個人了,尋常的沅江富戶家裏也不止養了這麽幾個下人,這麽一對比之下,這位世子爺的南府确實有些磕碜,也難怪這位管家會求到了韶光那裏。
雲初站在下面聽着劉管家慷慨激昂的講着南府的往日輝煌,思緒有些飄遠了。
前廳的右邊放着一個兵器架,上面小到匕首,大到長槍,應有盡有,其中懸在外面的一把劍還能清楚的看見閃着寒光。
雲初不是沒見識的人,一眼一眼的掃光這些兵器,心裏明白這些東西都是開過鋒的,都是些分分鐘能要人命的東西,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裏,是誰的不言而愈,雲初轉開眼神,心道這位世子爺果然是個不好相與的。
“阿眠。”
“阿眠?”
劉管家在上面叫了兩聲,雲初才反應過來叫的是她自己,蓮步輕移,往前一步福了一禮,應道:“奴婢在。”
這一口南境特有軟軟的腔調讓劉管家側了目,南境女子多嬌小,話音也綿軟,但能讓人聽之入骨的,面前這個叫阿眠的還是頭一個。劉管家不免多看了她兩眼,把模樣記在了心裏。
其實不止是劉必福,早在雲初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便被人不時的打量着。那眼光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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