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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去了鏡南堂, 左虞不在, 她找了一圈沒見着人之後,便打算回清風閣。

原本想着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便把榮華園的事情大概說下,誰知這一路上竟是格外空曠, 原本當值的人也不見了人影。

随手抓住一個匆匆路過的婢女,一問才知, 世子爺的娘現在正在前廳召集府裏的下人,說是大家伺候世子有功, 要給大家發賞錢。

雲初想了想那個場面, 還是敬而遠之的好,立刻松開手放她去了。她有種錯覺, 這南府裏最近應該會很熱鬧, 得提前和左虞通個氣兒, 以防府裏的神仙作法燒到了自個兒。

她不知道的是,能讓她提前通氣兒的人, 此時也自身難保。

前廳裏, 楚氏看着湧進來的下人, 面上是一股準備大幹一場的躍躍欲試的興奮。劉姑姑帶着人準備午膳去了,一時沒個人來分散她的精力, 被強行困在這裏的左虞一個頭兩個大,他坐在楚氏身邊,身下跟長了刺一般:“您這是要做什麽?”

左虞容貌與楚氏更為相像,兩人坐在一起, 一個陽剛俊美,一個富貴溫柔,如果說左虞積威深重,讓人想退避三舍,那楚氏就如同和風細雨,讓人想親近。

她看着下人們在劉必福的指揮下排排站好,極為滿意的沖早已不耐煩的左虞道:“兒子啊,你這個總管,母妃很喜歡,你記得賞一賞人家,長一長俸祿。”

左虞看了一眼劉必福笑得只看得見牙齒的臉,氣不打一處來:“笑笑笑,合着爺以前苛待你了,這麽點兒小恩小惠就把你美得找不着北了!”

劉必福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的性子,只能順毛,話不過腦的應着:“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楚氏樂了,全然不顧自己家兒子黑下來的臉,笑着問道:“那你和我指指,平日在你們爺跟前伺候着的都有誰啊?”

左虞眼皮一跳,終于明白他母妃這一路上明裏暗裏的試探是為哪般了,這是沒從李姑姑和自己這裏找着人,坐不住了。

他恨不得長嘆一聲,放眼滿京城,怕自己兒子娶不着媳婦的命婦,也僅她母妃一人了。

劉必福有一說一:“回王妃娘娘的話,外院的話,就是奴才,內院的話,就是阿眠姑娘了。”

楚氏知道阿眠的名字,但卻一直沒見到真人,克制的忍着沒有站起身來,笑着問道:“阿眠可在這裏,快上前來讓我看看這個孩子,世子脾氣不好,跟着他應當是吃了不少了苦頭吧。”

左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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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要在這裏受這份罪?

劉必福也沒想到魔王一樣的世子爺,有個這麽通情達理的母親,他幾乎要喜極而泣,往人堆裏尋了一眼,恭敬道:“回王妃的話,阿眠今日未當值,若是您要見她......”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極有存在感的世子,想了又想,理智占了上風,還是收回了“我這就讓人去清風閣把人叫來”這句話。

左虞太清楚她娘的性子了,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瞞住她娘的原因,他覺得雲初那個愛端着,愛小作的模樣,如兔子一樣,一驚,就藏得比誰都深,他母妃就是那個會驚了兔子的獵人。

他站起身來,把楚氏往鏡南堂裏攬,背着劉必福一揮手,示意他把人都散了。

楚氏有些不樂意:“你別總在婚事上給你娘打哈哈,我也就把話放這兒了,這次跟着陛下和娘娘一起過來,就是為着你這終身大事,京城裏的姑娘看不上你,這南境民風開放,那總得有一個能瞧上你的吧,現在倒真是有人瞧上了,你卻遮遮掩掩,莫不是這家姑娘有什麽隐疾?”

左虞拉着她不松手:“沒有。”

楚氏擰了他一把:“那你倒是讓我見見啊。”

左虞“嘶”一聲:“現在還不是時候,時候到了,兒子親自帶着她去給您敬茶,現在您這個唯恐天下不亂,會吓跑她的,到時候人跑了,我上哪再找一個去。”

楚氏被他說服了,又道:“那你給我說說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左虞:“......”

還有完沒完了。

他松開,正要義正言辭的擺下态度,便見前方款款行來一抹倩影,他表情一瞬間僵住,動作難得遲緩。

雲初停在了兩人面前,行了一禮:“見過世子,見過王妃。”

人和人之間,很多時候是要看氣場的,楚氏看着面前這個面容姣好、氣質娴雅的女子,确定自己沒在府裏見過她,畢竟這麽出衆,若是見過一面,肯定是有印象的。

她對府上的女子都格外留意,友善的讓雲初平身,另一邊早已用眼神詢問起了左虞。

雲初本就是路上偶遇,見左虞身邊有人,便歇了同他講話的心思,又見這兩人皆沒什麽指示,行完禮之後便退開徑自往遠處走了。

楚氏瞧着雲初的背影:“府裏今日有官眷?”

左虞撫額,嘆口氣:“母妃,她就是阿眠。”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用過午膳後,楚氏招來李姑姑仔細詢問了雲初的日常點滴,雖然李姑姑覺得自己平日在信裏已經寫得夠詳細了,但學是分外稱職的又說了個口幹舌燥。

楚氏聽完,憂心忡忡的去榮華園找皇後娘娘去了。

新棠剛午睡起來,見沈氏一臉憂心忡忡,奇道:“王妃這是怎麽了?”

沈氏一開口就是:“娘娘,您得幫幫臣婦的未來兒媳。”

新棠一口茶水含在嘴裏還沒咽下去,被這句話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據她所知,左虞媳婦八字只有了一撇,另一撇這麽快就圓上了?

她放下茶杯,努力讓自己淡定:“你別急,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

楚氏道:“娘娘,阿眠臣婦見過了,是個頂頂好的姑娘,就是這身世可憐,早早的寄人籬下成了個孤女。”

新棠微笑着聽她說完一堆的沒有重點的鋪墊。

最後楚氏道:“臣婦想求您能開恩讓她在身邊伺候着,多跟您學着些,若是日後嫁到京城,有着您的關系,也不會在我那些妯娌面前受欺負。”

原來如此,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新棠道:“若是這榮華園只有我一個人住,自然是不打緊的,但是有陛下在,無論如何,我都要使人去查一查這位阿眠姑娘的底細,還望王妃與世子能體諒。”

楚氏自然是沒意見的,這件事便這麽定了。

新棠指了跟在南平帝身邊的暗衛去查雲初的背景,一等暗衛辦事的效率和手段自是不必多說,哪怕是一只蚊子也能分出公或母來,悄無聲息的處理掉。

所以,當暗衛的觸角順着查到的消息伸向雲江王宮的時候,雲初還無知無覺。

新棠看着手上自阿眠出生,不,應該說雲初才對,到現在,一條一條的動向軌跡,感嘆真是活久了,見到了這裏話本子上的情節。

作者有話要說:  楚氏的性格其實是左虞他爹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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