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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王因為左虞的失蹤在府裏大發雷霆, 王府下人見一向脾氣溫和的王爺今日當衆動怒, 個個噤若寒蟬,早派了人去尋。
此時的左虞正在臨安王府的偏院裏安置着雲初,這處偏院是離左虞在臨安王府的居所最近的一處院子,把人放在眼睛, 有點什麽風吹草動也好随時看顧。
王府的人熱火朝天的把鏡南堂翻了個遍,陸陸續續經過偏院幾趟也沒發現裏面的人來, 燈下黑也莫過于此了。
雲初聽見外面的動靜,去看左虞。
左虞若無其事的把一張凳子上的灰撣幹淨, 拉過雲初讓她坐了去, 蹲下身來,平視着她那雙清棱棱的眼睛, 微微一笑, 似在安撫:“無論如何, 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箭的兩頭分別拴着左虞和雲初。左虞如此不配合的行為, 此時卻讓雲初犯了難, 皆因今日這場婚事,戲裏戲外, 婚裏婚外的主角從始至終都是他們兩人。
新娘有清泉幫着糊弄一下倒不擔心,新郎若是不出現,雲初這趟京也就白上了。
可看着左虞的樣子,他怕是天塌了下來, 今日也不會去掀蓋頭了。
雲初抿着唇,視線飄忽着望着窗外的燈火,突然被眼前的人一把捏住了下巴,左虞銳利的眼神在她臉上來回審視,似是為如此平淡的反應感到不滿。
雲初搭着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不再看他的眼睛,輕輕吸了口氣,全盤托出道:“今日這新娘子你迎也得迎,不迎也得迎,因為雲江公主就是——”
“世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雲初即将出口的話。
門外的騰銘早就知道人在這裏,現在這會兒找過來肯定是有緊急的情況,果然,下一秒便聽他道:“王爺去宮裏請了陛下和娘娘來主婚,現在正在正堂。”
“知道了。”
左虞說完這句話,門外的身影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他複又望向雲初,接着道:“剛剛想說什麽?”
被騰銘這麽一打斷,雲初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又消失個無影無蹤,頂着左虞強烈的視線,雲初只好磕磕絆絆的自圓其說:“因為雲江公主,就是...就是一定不會讓世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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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眼睛亮了亮,再三重複道:“我保證!”
左虞臉上未見笑,只定定的又瞧了她一會兒,那眼神看得雲初幾乎想落荒而逃,有一瞬間總覺得他好像已經看穿了自己,但仍舊努力維持着臉上神情不變。
騰銘的影子又在外面飄了一次,說明事情已迫在眉睫。
左虞起身,囑咐道:“你就在這裏哪也別去,爺去去就回。”
自然,這一去便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
外面漸漸安靜的時候,雲初悄悄推開門,估摸着迎親應該結束了,便直直的往鏡南堂去——新娘此時應該在新房才對。
哪知到了鏡南堂外面,那裏卻守衛森嚴,站在外面的人臉熟,雲初一眼認出那些人都是左虞的親兵。再往裏看,裏面黑燈瞎火,顯然沒人。
雲初掉頭就走。
往外的路上,找了個路過的婢女的打聽才知,世子爺好不容易被陛下和臨安王壓着換上了喜服,可偏偏那雲江公主又不下轎車了,兩人跟有仇似的,你來我往的。
雲初聽完,什麽也顧不得了,趁着人多,飛快往門外跑去。
臨安王府外,雲江的侍從把公主的車轎擋得嚴嚴實實,這架勢看着不像是迎親,倒像是結仇。
雲初矮着身子,繞到後面,輕輕扣了下車門,短短一瞬,矮門拉開,露出了清澗煞白的臉。
一上車,雲初便利索的開始換喜服,清泉清澗也不等她問,便竹筒倒豆一般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世子爺遞話說,若是公主不下車,便留我們性命,日後送我們安全回雲江,如果下車的話......”
雲初系袖帶的手一頓,不由得被這粗暴的手段氣得哭笑不得。
她拍了拍車門,擡高聲音,從容吩咐外面的護衛:“開門吧。”
話音剛落,擋在前面的護衛讓開了道兒,露出了正對着王府大門的馬車。
圍觀賓客交頭接耳,大概是頭一見着跟左小爺正面剛的女人,不由紛紛拿眼去看立在臺階上一身喜服的男人。
騰銘鼻尖動了動,不由得往車轎裏看了一眼,剛剛那聲音聽着怎麽那麽像...那麽像阿眠那丫頭的聲音。
左虞此時的臉色卻是喜怒難辯,然而站在他身邊的騰銘卻是對他瞬間淩厲起來的氣場再熟悉不過,喜服下的身體在聽到雲江公主聲音的那一瞬間,不着痕跡的顫了一顫。
車門從裏打開,率先出現的是清泉,緊接着是清澗,兩人的臉色有些蒼白,打扮卻是滿滿的喜慶,兩人靜靜的立在車門兩側,沒過多久,便見一只素手從車內伸出,緊接着便見一身金線百合刺繡、蓋着蓋頭的女子微微彎着腰,被候在兩側的侍女扶了出來。
肌膚如玉,身段風流,大抵如是,只看着大概,便能判斷出蓋頭下的女人是何等的絕色。
雲初站定的那一刻,左虞眼中有幽暗的光劃過,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
唱禮官十分有眼色的高聲說着賀詞,禮樂聲也齊齊響了起來,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
左虞下了臺階,盯着一身火紅嫁衣的人,慢慢站定,極輕的笑了一聲,不出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人腳尖微微向後縮了一下。
雲初被熟悉的大掌牽着,一步一步踏進了王府的大門。
接下來的拜堂進行的莫名的順利,左虞出奇的配合,直到最後送入洞房,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看客的心情起伏波動,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錯失一場大戲而感到遺憾,想歸如此想,轉頭間對待那個小霸王,還是得盡心的奉承的,嘴裏誇獎雲江公主的話如水一般。
因為知道這場婚姻非他所願,話裏話外對雲江公主也帶着一股不經心的态度,旁邊人心知肚明,是以也跟着附和,誰知左虞的臉色說變就變,立時就将人趕出了府,一點情面也無。
腰間的大掌有着不同于往日的灼熱,雲初低頭間只能看見玄色的皂靴,那步子雖大,卻放得緩慢,莫名讓人安心。
鏡南堂外面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然撤出,雲初被人扶進了新房,一切歸于安靜,房門關上,裏面自成一片天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可能要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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