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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太過寂靜, 仿佛與世隔絕, 這種氛圍讓她感到有些不安。

雲初坐在百子千孫雲被鋪成的喜床上,大紅色的床帳上因着地域原因,上面繡着雲江特有的花瓣并幾朵并蒂蓮,這一些她自然是看不見的, 心中的忐忑讓她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體,試探着朝着剛剛進來的方向, 叫着清泉的名字,然而并無人應答。

看來左虞所言不假, 娶了公主進來, 當真是打算雪藏的,如若不然, 為何連一路跟随着貼身伺候的奴婢都與她隔絕了。

這種明顯的極嚣張的感情上的差別對待, 讓雲初對即将到來的洞房花燭夜, 緊張中又帶着隐秘的歡喜。

一個人在房中不知靜坐了多久,終于在她數着自己的心跳聲快要睡着的時候, 只聽得房門吱呀一聲, 随後便是穩健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逼近。

一個激靈, 雲初坐直的身子。

高大的身影停在床前,将雲初籠罩在一片小小的陰影裏, 她低着頭,從蓋頭裏能看到他今天身上穿着的緋紅色的喜袍的袍角,還有朝夕相處中,她再熟悉不過的獨屬于左虞身上的味道。

雲初微微閉了閉眼, 準備接受即将迎來的燭光,須臾片刻再睜眼,眼前仍是那一塊紅色的蓋頭。

沒等她究其原因,便見面前之人往左走了幾步,一撩衣袍,随意的坐在了床榻上,幾乎與她肩并着肩,聲音裏飽含着她聽不出來的情緒,叫道:“雲初?”

鼻息噴在耳邊,雲初感受着那熱度,腦子已然有些暈眩,今夜不同于往時,她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

聽見他又恢複了那幅懶懶的纨绔聲調,雲初下意識的把頭往那邊偏了一下,就是這一下,便被他閃電般的伸手固定住了臉,隔着蓋頭,雲初能感受到他的大掌下蘊藏着的力量。

左虞的情緒不對,雲初覺得,他或許已經發現了些什麽,可他偏偏不肯掀頭上的這一抹蓋頭。

思緒翻飛間,雲初又聽他道:“公主的兩位随身婢女,因着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被本世子命人拉下去好好教些規矩,為人奴婢自當以忠心事主為先,本世子手下的人若是沒個輕重傷了人,想必公主也不會介意吧。”

雲初此時已經确定,他定然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會是拿自己出氣。萬萬沒想到,兩人洞房裏的第一翻交流,竟然是以此為開頭,不遠萬裏嫁給他,到頭來,他卻要拿捏她的婢女,進而來給她顏色看。

突然就感到有些委屈,原本想要掙紮的脖子,也賭氣似的梗在那裏,從頭到尾都透露着不服輸的倔強。

左虞眼底神色未明,誰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樣的心情喝完了一圈酒,又用怎樣的喜悅回敬那些真心祝福他們百年好合的人。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用劫後餘生來形容也不為過,與此同時,心裏也有一種隐隐的屬于男人的薄怒,這種情緒,大概就是心上人始料未及的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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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靜靜的燃燒,将本該旖旎的新婚夜渲染的有些清冷,左虞此時十分煩躁,直到手心傳來濡濕的觸感,眼前的紅蓋頭出現了一塊濡濕的深色,慢慢的,這塊地方由小變大,蓋頭下的雲初在無聲流淚。

意識到這個事實,左虞一下子慌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原本想好的用來教訓一下她的冷言冷語立時煙消雲散,心疼瞬間取代了所有未出口的話,心中又酸又脹,只得慌忙把人摟在了懷裏。

這一刻,他才覺得,多日以來的煩躁與不安,盡數得到纾解,只願這麽緊緊的抱着她,仿佛心中的那塊空白才被填得滿滿的。

夜已深,偶爾能聞得幾聲下人們似有若無的腳步聲,腳步匆匆,明顯能感覺到臨近鏡南堂的時候,刻意放輕的步子和壓住的呼吸,唯恐驚到了洞房裏的新人。

雲初被左虞近乎強制的摟在懷裏,心裏一直高高懸着的心,此時終于輕輕落了下來,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她使小性子似的,盡數把臉上的濕潤蹭在他的胸膛上,末了仍覺不夠,垂着腦袋,重重的用額頭抵了抵他的胸膛,仿佛發洩和懲罰,殊不知,這把子力氣在左虞眼中,猶如蚍蜉撼樹,不疼不說,反倒癢癢的,燃起一簇火苗,直直的往身下蹿。

雲初反應過來時,人已被他壓在了身下,眼前忽然間一亮,頭上的蓋頭被一只大掌迫不及待的掀開,兩人終于相見,雲初撞進一雙極深極黑的眼睛裏。

她有些慌,喃喃開口:“世子......”

左虞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眼前臉不斷放大,直至覆上她的肩頭,隔着喜服野獸般的重重咬了她一口,疼得她“嗚嗚”的叫喚,殊不知,那聲音要多嬌有多嬌,聽在身上人的耳朵裏,只想緊緊的捂住一輩子不讓人聽見。

事實上,左虞也這樣做了。雙唇相碰的瞬間,排山倒海的男子氣息渡入口中,又熱又濃郁。

雲初的叫聲被堵住,然而還是有聲音漏了出來。那雙唇舌還在不斷的進攻,大張旗鼓的掃過她的貝齒,蠻橫的拖住她的小舌,死命的吮咬,疼痛中帶着酥麻,轟的一下,雲初感覺自己已經不知道身在何方,意識全被人攫取。

貝齒生津太過甜美,雪膚如玉,手上的觸感如同一塊極品的綢,細膩又順滑,總也摸不夠,左虞不滿足于淺嘗,大只大掌扣住雲初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往下攻城略低,所經之處,喜服皆成碎片,雲初有那麽一瞬間的清醒,手上無意識的推拒,卻被攥緊了手擡高按在了臉旁。

“想推開我,嗯?”

勻稱纖細的兩條長腿被左虞一只腿制住,怕傷到雲初,他微微弓起身子。

今夜她就是一只跋涉千裏的妖精,專門來勾他的魂。

......

被翻紅浪,雨打芭蕉。

清泉和清澗不知何時被放了回來,守在新房外面,兩人的神色從最初的驚慌到現在的面紅耳赤,恨不得原地消失。旁邊的媽媽是臨安王妃身邊的老人,臨安王妃怕這兩個丫頭沒經過事兒,伺候不好人,特地派了穩妥的人過來照顧。

事實還是證明她想得周到,兩個丫頭頭都要垂到地上去了,那媽媽竟還面不改色的站着,嘴角帶着和氣的笑,還游刃有餘的指揮着兩人去吩咐廚房備着熱水。

這位媽媽姓吳,在府裏十分有資歷,也是看着左虞長大的,十分疼愛,對今日場景可以說是十分欣慰了。待兩個人的人影都消失在眼前,她招了招外間的人,往旁邊走了幾步,輕聲道:“去和王妃報個喜。”

那人笑着去了,轉眼間又一個人影晃了過來。

李姑姑大約是晚上忙狠了,額角還有點汗,到這并不妨礙她的紅光臉面。

兩人是舊識了,吳媽媽便掏了一張帕子遞給她,小聲嘀咕了起來:“瞧着裏面的動靜,世子妃當是個美嬌娘吧。”

世子那個性格,定然是喜歡到心裏了,才會有這麽興致外露的時候。

李姑姑瞅她一眼:“你這是跟我打聽南邊的事兒呢。”

吳媽媽一笑:“說什麽打聽,咱們總歸都是盼着主子們好的。”

李媽媽心裏算着自己在南邊兒下注的銀子能賺多少,越算面上笑意越濃,回道:“放心吧,好着呢。”

月上中天又悄然落下,直至天邊泛白,裏頭的聲音才漸漸歇下,不一會兒,門開了,左虞披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散着頭發站在門口吩咐人叫熱水,待見到獨自站在門口笑眯眯看着他的媽媽時,極其淡然的撇開了視線。

熱水備好,他又不耐煩的揮手趕人,特別交待了一句:“所有人都退下,院子裏不用留人。”

待人散了個幹淨,他才去一片狼藉的床榻上抱起雲初,小心的幫她清理着身子。雲初累得早已不知身在哪裏,白白嫩嫩的身體上指印紅痕清晰可見,瞧着有些吓人,左虞擦拭的動作輕得不能再輕。

第二日午時,雲初是被夢吓醒的。夢裏的她好好的躺在沅城的草地上,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一頭獅子,不由分說的往她身上跳,那身軀過于龐大,吓得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清泉正收拾着新房,聽着聲兒之後忙上前扶着她:“公主,您醒了。”

外面天光大亮,雲初迷迷瞪瞪看了一眼,道:“幾時了?”

張了嘴,卻沒發出聲音,嗓子又如針紮般的疼,清泉趕緊端來溫水服侍着雲初喝下,見她臉色好些了,才道:“已經午時了,世子爺說先緊着您睡,讓誰都不能打擾。”

這一提,雲初終于想起來,自己昨日已經嫁人了,想到昨夜的旖旎,登時所有的血都往臉上沖去了,她最後暈過去前,隐隐聽得他趴在自己耳邊喘息,報複似的咬她的耳朵,他說:“委屈了我這麽些日子,總要讓我從你身上找補回來的,這樣才公平,是不是,雲初?”

他第一次叫她雲初,是在他們第一次坦誠相見的時候,親昵和甜蜜都是無與倫比的。

雲初貼了貼臉降降溫,把薄被掀開對清泉道:“扶我起來吧。”

不成想這一動,卻是又狠狠的跌了回去,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了一般,怎一個酸疼了得,不僅如此,身上的痕跡直到脖子無一處完好的,這哪裏能見得了人。

雲初氣得往枕頭上踹了一腳,吸着氣兒又躺回去了,心裏一瞬間分裂成兩個她,一個在狠狠的罵着那個狼一樣的男人,另一人又在悄悄的享受着獨屬于女人的甜蜜,這般鬥了又鬥,禁不住疲累,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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