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接風宴上
柳西令一邊說,一邊對着後面的尤歆使了個眼色,尤歆款款行了幾步,似乎想與北太沅并肩而行。
北太沅卻面色似有不悅,他側過身避開,伸手無比自然地拉住海岱,對着面上笑容有些勉強的柳西令道:“那就走吧,正好,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要在你這裏多逗留幾日。”
海岱後背一緊,感到一道飽含驚怒的目光掃來,然後是那個雪姬雙眸微眯,眼神從她面頰上掃過,似乎再不動聲色的打量,但只是一秒就恢複了常态,爽朗笑道:“殿主如今回來了,我們也算是找到主心骨了。”笑聲如同銀鈴,神态落落大方,不見絲毫拘泥。
北太沅對着她臉色微微和緩,開口就是難得的場面話:“你治理柳東不過幾年,卻素有功績,着實是胸有經緯,想來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國之棟梁。”語氣肅然卻透着客套,完全是長輩對待後輩的口吻。
雪姬臉色微微一變,手指向裏握成拳,随即又松開了,依舊笑道:“那就多謝殿主贊譽了。”
海岱被北太沅拉着,自然也分享到了一衆好奇驚訝的目光,她的臉有些發燙,手指不由得緊張地縮了縮,卻被北太沅拽的更牢,到了宴客的地方,他才算開恩松手。
柳西令設宴的地方,就在城中最大的北安樓,此時已經被他整個包了下來,朱樓上是貴人們用來飲酒宴客的地方,樓下搭了個極高的平臺,那是民間伎人用來登臺表演的地方,北安樓財大氣粗,自己便在酒樓後養了一班技藝高超的伎人,供貴人飲酒享樂,今日自然也被柳西令包了下來。
北太沅自然是坐在最上首無疑,柳西令坐在其後面,北太沅右手稍稍靠後還特地設了一個小坐,就看見已經脫去帷帽的尤歆款款而坐,一雙妙目毫不掩飾的思慕。
北地民風剽悍不假,甚至女子為官為将的也不在少數,只是哪有特地讓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坐到一個男人身邊的?在座的就算原本有不明白的,現在也看明白了。
一衆人的目光在尤歆和海岱之間游移,初看尤歆覺得頗為驚豔,眉目間我見猶憐,自有一番楚楚風姿,整個人如同冬日裏初綻的綠梅,難怪柳西令那麽多女兒,獨獨選了這一個。
再看海岱,初時覺得不過爾爾,看第二眼時就發覺有些意思了,只覺得她天生童顏,再加上天生翹起的唇角,明亮的圓眼,讓人一見便發自內心的歡喜起來,看第三眼時,就覺得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敞亮。
許多人心裏暗想:如此殊異的佳人,難怪得殿主喜歡了。相比之下,尤歆美則美矣,但實在沒什麽讓人一見難忘的特點。
尤歆對衆人的心思渾然不覺,只是略帶着些羞澀和欣喜的看着北太沅,微微傾身,嘴裏低柔地敘說這些什麽,神态溫柔,語意纏綿,美人恩重,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動容。坐在一邊的柳西令撚須而笑。
跟着宮懷羊和姬媛坐在下首頗遠的地方的海岱連着扁了好幾下嘴,她眼看着兩人坐在一起,心裏酸溜溜的腦補兩人對話,想着想着就飄到了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郎情妾意,酸味連自己都能聞見。她又怕姬媛看到了取笑她,只好一個人抱胸心塞。
她擡頭看了看,只見此時高高搭起的表演臺上也已經上了幾個技藝高超的伎人正在表演雜耍,一個手裏捧着只桃枝,然後用紅布一蒙,解開後竟然結滿了桃子,引得臺下一片吸氣之聲。
柳西令面色得意,伸出雙手拍了幾下,兩列身着素衣的女侍捧着一只只青蓮花纏枝的盤子上來擺菜,除了北地特有的熊掌猩唇,榛雞鹿肉這些山珍海味,甚至還有南方特有的海産,是以快馬運來的,因此擺上桌還是新鮮的。其中有幾道工藝複雜之極的,甚至要耗費上一兩年的功夫收集材料,儲藏醞釀才能完全制作成功。
尤歆含羞帶怯的看着北太沅俊雅的側臉,右手挾了一片晶瑩剔透的盤中菜,柔聲道:“殿主,這道菜是特地用新鮮的百合采摘下來,曬幹之後再封壇貯藏,又加了許多其他精貴食材,花了約一年的功夫才算制好。取名為…”她眼波流轉的看着北太沅,輕聲說:“百年好合。”
北太沅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眉,他向來讨厭別人在他耳邊廢話連篇,除了海岱,他還沒有容忍過誰。雖說海岱也喜歡趴在他耳邊唠唠叨叨,但他非但不覺得厭煩,反而覺得句句有趣。念及此處,他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一旁的尤歆看他一直冷臉,如今終于露出笑容,更添萬種風情,她看得一呆,心裏卻一喜,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就看見北太沅擡手招來一個面相機靈的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從連連點頭,走到海岱面前問道:“海令主,殿主讓我問你在後面能看清嗎,可要到前面去?”
海岱‘啊‘了一聲,還未及反應,就被姬媛在後腰上一推,她身體往前一傾,踉跄了幾步才站直了,對着侍從幹笑道:“我随你去。”
柳西令臉上的笑容已經很勉強了,他做着最後一絲努力,咳了一聲,面上故作為難地道:“是我思慮不周,只是前面并沒有設許多位置,海令主要來的話,只怕…”
北太沅輕輕敲了敲右邊椅子的扶手,淡聲道:“讓她挪開不就行了?”雖然他沒說是誰,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柳西令面色發苦,但還是極有眼色地道:“尤歆,還不速速退下。”尤歆面帶委屈的看了北太沅一眼,發現他面色絲毫不為所動,這才咬咬下唇,僵硬地行了個禮,起身退了下去。
海岱沒看到前面的風起雲湧,只是正正好和尤歆擦肩而過,被她恨恨地瞪了一眼之後大感莫名其妙。
北太沅等她落座後看了旁邊侍立的侍從一眼,侍從立刻會意,另擡了一張小桌,上面是新的碗筷和各色菜式,北太沅笑眯眯地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剛才可還吃飽?”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臉色到讓旁邊人都吓了一跳。
海岱搖了搖頭,還沒吃人就被北太沅挪過來了。她咬着筷子看了看,最後把熊掌猩唇之類怪兮兮的菜都扒拉到一邊,吃了幾樣看着頗為清淡的。
柳西令在一旁察言觀色,看海岱似乎不是很喜歡這些菜式,便道:“海令主是京城人,怕是吃不慣北地口味,不如我吩咐人給令主重新做一份?”他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當上一州之主了,他見自己女兒嫁給北太沅無望,便立刻見風使舵,讨好起這位北太沅的愛寵了。
果然,北太沅在一旁微微沖他點了點頭,神色多了幾分滿意。
海岱在一旁似乎想說些什麽,突然,臺上正在表演雜技的一個藝人從袍袖裏掏出一個筒狀的東西,只聽‘砰‘地一聲乍響,一篷銀光突然飛至看臺上,仔細看去,竟是無數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北太沅反應極快,一手把海岱攬到懷裏護住,一手一卷寬袖,那些銀針立刻倒卷回去,生生射到戲臺幾人的身上。海岱下意識地想要擡頭看情況,就被北太沅一手按了下去。旁邊幾人沒有海岱這般幸運,身上多多少少都中了幾針,捂着傷處哀嚎起來。
宮懷羊幾人見狀連忙護了上來,一個面色青白的年輕人走了上來,立刻下令道:“拿人!”話音剛落,幾個不知道何時就在的黑色影子撲了上去,瞬間就将那幾人捆了個結實。
海岱有點緊張地擡起頭,拉着他的袖子問道:“殿主,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北太沅略略露出一絲笑容來,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無事。”
一旁的雪姬面色一沉,随即道:“殿主,我已吩咐人将北安樓的上到掌櫃的東家,下到廚子夥計都控制起來了,不知道殿主打算何時再審?”
一旁的海岱咋舌,這人看着明豔爽快,沒想到辦事這般迅速辣手,看來北太沅手底下還真沒有一個庸才。
北太沅淡淡道:“不必了,明日再審。”
雪姬面色絲毫不變,仍舊恭敬道:“殿主,這些人裏雖然可疑,但仍有不少無辜的被牽扯進來,讓他們擔驚受怕怕是不好,不如我們今日先行審?”這話說的極有道理,不少人都連連點頭贊成。
姬媛卻忽然嗤笑道:“你倒是會做好人。”她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其他人聽到了,忍不住面面相觑。
北太沅看了二人一眼,然後點頭道:“那就今日先審吧。”轉頭對着海岱叮囑了兩句,然後邁開大步走了。
雪姬沖着海岱和姬媛微微一笑,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這頓酒宴吃得人心神俱疲,有不少人連招呼也不打就告辭離去了。姬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往地上狠啐了一口。
海岱奇道:“明明是你招惹的人家在先,人家還沒有惱火,你倒先生上氣了。”
姬媛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她腦門,含怒嗔道:“你個沒心眼的,小心回頭讓人害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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