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發起人陸疏行倒是沒這麽想過, 沈愈和戚榮一開始都是這麽想的, 畢竟霍銳常年霸占考試第一。

一直到幾輪之後,平時數學一塌糊塗的宋揚勉勉強強和霍銳來了個五五分。

陸疏行和戚榮兩個人抓着牌, 一把都沒有贏過, 倒是沈愈, 中間還贏了一把。

只是這兩人算數算的太快,他贏的那把,還是因為拿到的牌好。

陸疏行已經爬到了皮質的座位上, 半蹲着, 上半身斜靠在戚榮身上, 嘴裏念念有詞:“這不科學,體委, 你來看看我這牌怎麽搞?”

戚榮一邊推他:“你下去, 鞋子髒死了。”

跟醉鬼是講不了道理的, 陸疏行自然不聽。

沈愈也半趴在桌子上, 湊過去看宋揚手裏的牌, 宋揚已經準備攤牌了。

“你都算好了?”

“好了好了!”

“我這個運氣也是沒誰了!”宋揚也喝了酒,他皮膚本身比較黑, 這會兒臉紅了, 顯得更黑了。

與此同時,霍銳也攤了牌。

沈愈坐了回去。

雖然玩二十四點也有運氣的成分在裏面, 可是宋揚不可能每把運氣都那麽好,而且他的牌也是需要經過一番計算才能得出二十四點的,他們這會兒手邊又沒有筆和紙, 沈愈不太信運氣這個說法。

霍銳看上去倒是沒所謂,這種游戲對他來說就是打發時間。

他們該吃的也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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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繼續玩了幾輪,霍銳贏了最後一把:“我去結賬。”

沈愈愣了一下,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收銀臺。

說好的他請客。

兩人走了之後,陸疏行半靠在座位上嘟囔:“不是說好的同桌請客嘛?”

戚榮把桌上剩下的半個蛋糕塞進他嘴裏。

幸好老大人不在。

自認為知道內幕的宋揚也閉着嘴。

不該八卦的時候決不能八卦。

他和戚榮對上了視線,看見了彼此眼裏的心照不宣。

只不過,一個是誤以為兩人還在單相思狀态,一個是知道兩人的關系。

收銀臺。

沒了陸疏行他們在,沈愈倒是輕松了點,剛剛他總是忍不住想往霍銳身上靠,但是又怕被看出來什麽,只能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他抓着霍銳的手腕:“不是說了我請客嗎?”

他們前面還站了對年輕的情侶或者是小夫妻,兩人說話聲音不小。

女方憤怒道:“又沒帶卡?每個月給你那麽多零花錢你都拿去幹嘛了?”

“出來吃個飯還要我付錢!”

男方還挺委屈的:“那我平時在公司吃個盒飯也要錢,工資都給你了,一個月零花錢也就幾百,哪裏還有多的錢吃自助。”

女方更加生氣了:“合着怪我不給你零花錢是嗎?你是不是又想拿錢去做什麽啊?玩游戲?游戲裏那麽多妹子等着你是吧?”

“我不是,我這不是真的沒有多餘的錢嗎?我沒有這個意思!”

收銀員一臉尴尬,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勸。

好在女方聽完這話利索地掏了手機,一邊掉眼淚一邊打開美團買下優惠券,讓收銀員掃。

男方摟着她小聲道歉:“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老婆你聽我解釋。”

女方愣是一句話不說,光顧着自個兒抹眼淚。

好不容易等兩人付完款了,女方甩開了男方的手,男方背着她的包追了上去。

沈愈看得目瞪口呆。

霍銳半垂着眼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淺哼了聲:“這麽快就想讓我把錢上交?”

沈愈往前跨了一步,松開抓着他的手,把單據遞給收銀員,點開了微信付款界面。

收銀員對兩人還有印象,顏值高,再加上進來的時候同行的人非得自帶酒水進來。

“沒有。”沈愈又偏過頭小聲道:“以後也不會讓你上交。”

霍銳輕嗤了聲,在他前面把二維碼遞了過去:“都想到以後了。”

沈愈幹脆收回了手機,也不和他争了,搶着付錢這種戲碼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幼稚。

他沒有應。

等付了款,兩人走回座位的時候,他才又緩緩開了口:“肯定得想以後。”

“萬一以後我賺不到錢,還得靠你養。”

他說完,從剛剛開始就黑着臉的霍銳終于如願地勾了勾唇角。

沈愈擡起眼看了他一會兒,也笑了。

回去的時候,幾個人在餐廳門口分手。

宋揚一個人抱着一提半的酒,他們在餐廳買的酒就喝了幾罐,陸疏行還吵着要抱回宿舍,被霍銳看了一眼,立馬噤聲。

沈愈一行人回宿舍,因為吃的實在有點飽,他們決定走一段路再去坐車。

餐廳離學校還是有一點距離的,

出來之後,陸疏行的酒後勁仿佛被釋放了,一路上不是唱歌就是抱着戚榮要撒尿。

隔了一會兒,又蹭到霍銳身邊:“老大,要抱抱。”

沈愈:……

頂着霍銳要殺、人的眼神,戚榮把人拖着走了很遠。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們這頓飯吃的也挺久的,這會兒已經過了八點,外面起了小風,沈愈抓着外套,打了個噴嚏。

餐廳裏開了空調,再加上吃東西,悶熱的很,一出來,這個溫差就有點讓人難受。

因為是周末,街上人多得很。

這條街是商業街,一部分全是餐廳的街過去,就都是服裝店,燈火開的通亮,不少小情侶在街上手牽着手,克制而又放肆。

霍銳的腳步半頓。

右手拉過沈愈的左臂,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兩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遮擋住了一點晚風。

沈愈吸了吸鼻子:“你還記得下午我問你的那道數學題嗎?我好像想起來一個新的解題思路,也不知道對不對……”

霍銳的臉色黑了黑。

“不記得。”

語氣十分不滿了。

沈愈啊了一聲,正想繼續說什麽,轉過臉正好對上霍銳一雙帶着哀怨的眸子。

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好了,我不說了,我們回去再說。”

霍銳神色略有緩和。

沈愈往旁邊看了看,周圍的人來來往往,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走在路的邊緣,腳底下是路燈投下的影,兩個人的影子挨得極近,腳步慢慢地往前挪着。

他的手也漸漸往旁邊蹭去。

剛剛夠到對方的手背,對方似乎有所感覺,往他這邊看了眼,又極快地收回視線,輕嗤了聲,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帶着涼意。

“想牽手就直說。”霍銳道。

沈愈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

聯考将至,班級裏的學習氛圍比往常更加濃烈了些,就連平時不怎麽學習的幾個人也都開始埋頭學習了起來——俗稱臨時抱佛腳。

這段時間,沈愈晚上都睡得比較晚,一是每天的鍛煉不能落下,二是還要學習。

他本身就是易瘦體質,這麽一折騰下來,身上的肌肉雖然結實了不少,但是臉卻又小了點。

看得霍銳直皺眉,但是又不能打擊他學習的積極性。

畢竟,以後兩人想要考到一起,還是得讓沈愈自己努力學習。

他可不想大學搞什麽異地戀,整天飛來飛去,麻煩的不行。

不讓他努力不行,霍銳就每天陪着他一起學。

搞得605的另外兩人也都被迫看起了書。

老大不玩游戲在那兒專心學習,他們也沒法玩游戲。

張建清對近來班上的學習氣氛十分滿意,連突然出現在教室後門口的概率都提升了不少,視線常常落在霍銳的背上。

又想起自己那個跟着前妻一點也不争氣的兒子,嘆氣。

張晨被霍銳搞了這麽一遭,霍家的律師團不是蓋的,管他紅的白的都能給說成黑的,得在裏面呆上幾個月。

但是幾個月以後出來,他的生活能否像現在這麽如意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聯考的考試項目是全科目,會考的幾門也算在裏面,只是算等級,不算總分,也算是對階段性學習的一種檢測,聽說是學校自己臨時加進去的,卷子也是臨時出卷。

考試科目下來的時候,全班哀嚎。

為了準備會考,平時這幾科上課都是只劃重點背重點,大部分人目前的重心還在主科目上,準備到會考前再好好沖刺一番。

張建清拍着桌子:“別嚎了!聽聽別的嚎嗎!平時讓你們全部帶起來非不聽!”

剛說完,隔壁班也一陣哀嚎。

看來大家都一樣。

張建清面露尴尬,咳了咳:“反正這次的聯考主科目難度不小,其他科目難度一般,也就當一次測試了!你們給我好好考,別讓我再重複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了!”

考試一共要考四天時間,前兩天是主科目,後兩天是會考科目。

晚自習自由複習。

周二到周五,考完試直接放假。

周二。

昨天晚上被逼着睡得早了些,沈愈起的早,去操場跑了兩圈就直接回了教室,教室裏人已經到了大半。

學習氣氛太過濃重,上次月考都沒有感受到這種濃烈的壓迫感。

沈愈有點緊張。

這種緊張導致他吃過早飯後,拉着霍銳進了廁所。

考試之前,廁所人流量大,幸好兩人來的早,裏面還沒有人。

只是身後跟了人,沈愈直接扯着霍銳進了隔間。

跟着兩人後面的人往裏面看了眼,嘀咕了聲:“奇怪,明明看見有兩個人進來的,人呢。”

接着後面又進來了人:“哪個考場啊?”

“十號,害,每次都那個,穩得不行。”

隔間裏空間小。

沈愈幾乎是貼在霍銳身上,狹小的空間,帶着呼吸都熱了起來。

幸好他們學校的廁所阿姨每天都打掃消毒好幾次,這會兒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霍銳低下頭看向男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

指節又細又白。

冒出了個小小的繭子。

他輕啧了聲,剛想開口,沈愈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點聲……”沈愈壓着聲音,外面都是男生們讨論的聲音,話題已經從考場是幾號到了考場上有沒有美女了。

霍銳微擡眼皮,沒有說話。

沈愈摟着他的腰,雙手抓着他後腰處的衣服碾了碾,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靜了一會兒,鼻腔裏都是男生身上淺淡的洗衣液味道。

過了一會兒。

霍銳單手扣在他的後腦勺上,略帶嘲諷:“夠了?”

這麽粘人,考試不就幾個小時,還非得特意跑過來抱一會兒。

以後要是分開一天兩天的怎麽辦?

沈愈搖了搖頭:“別動,讓我吸一吸學神之力。”

霍銳覆在對方腦後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滞。

然後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可是沈愈還在慢慢用腦袋蹭着他寬闊的肩膀,甚至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霍銳的眼神黯了黯。

昨晚為了逼沈愈睡覺,他把人按在門板上親了好一會兒。

他的腦海裏還盤旋着沈愈當時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可惜兩人的關系只能止步于此。

沈愈還小。

兩人沉默着抱了一會兒。

一直到沈愈的腿都快麻了,這地方實在是太小,兩個高個子男生根本伸展不開,消毒水的味道也漸漸淡了下來。

他剛想松開,又被霍銳按着腦袋按了回去。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霍銳低垂着眼,輕嗤道:“好好考試。”

“有沒有聽見有人說話?”

“那邊隔間門關着,應該有人在打電話吧?”

“快走了馬上要考試了。”

外面人聲響起,又漸漸遠去。

在廁所隔間裏,在外面還有人的情況下做這種事情,隐蔽而又刺激。

明明只是蜻蜓點水的吻,不帶任何的情、欲,沈愈卻緊張地紅了臉。

霍銳撫着他的後腦勺,低笑了聲。

他平時很少笑,聲音要比之前啞了很多。

沈愈再一次很不争氣地臉紅了。

到考場門口的時候,毫不意外見到了陸疏行他們。

考場是根據上一次考試排名來的,沈愈那個成績,自然只能最後一個考場。

陸疏行打着哈欠:“同桌,一會兒不會的題目,聽我的,用筆轉轉,轉到哪邊就是哪個!東南西北abcd!準确率特別高!”

沈愈放筆的動作頓了頓:“你上次選擇題對了幾個?”

陸疏行默了一會兒:“也就……一個吧。”

殺人誅心。

沈愈笑了笑,一本正經道:“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要是兩長兩短,那就選b。”

陸疏行恍然:“這個我也試過!但是準确率也不高啊!等會兒我再試試……”

沈愈前排是個其他班級的,不認識,聽到他們說話,也轉過身來:“我覺得三長那個還挺好用的,擲骰子也行。”

“這都是靠運氣啊,兄弟,不瞞你說,我進來之前摸了摸學神的桌子,我覺得這次我手氣穩了!”說話的不是沈愈他們班的。

陸疏行挑眉:“不是,你偷摸我們老大的桌子?”

那人摸着鼻子:“就,經過你們班的時候順手進去摸了下。”

“等等……”陸疏行思考了一會兒:“你摸的裏面那張還是外面那張?”

沈愈眉頭一跳。

那人弱弱道:“外面……”

沈愈:“……”

陸疏行嘿嘿笑了起來:“祝你好運啊兄弟!”

沈愈瞥了他一眼,心想陸疏行難怪老是挨揍,他現在也挺想揍他。

他摸了摸筆。

他剛剛抱過學神,親過學神,考試必過,再不濟,不會做的題目,考試**也能給他多對上幾個。

封建迷信,要得。

沒過一會兒,監考老師捧着卷子進來了,是個生面孔,臉色嚴肅的很。

“別想着作弊!抓到一次,立馬處分!”

這教室裏基本都是老熟人了。

大家都深谙規則,他們學校抓作弊抓的特別嚴,每個教室都有監控,平時不開,一到考試,監控必開,還有領導坐在監控後面實時觀察,想搞小動作都難。

“那邊那幾個!哪個座位就回哪裏去!別亂竄,馬上開始考試,等你們什麽靜下來了我就發卷子!”

陸疏行他們立馬回歸原位。

因為上次月考缺考,沈愈的座位倒數第二個。

他往後看了眼,考試還沒開始,宋揚就趴在桌上開始睡覺。

第一門考的英語,考試鈴聲響了沒多久,廣播就響了起來。

第一部分聽力測試。

考場裏只能聽見廣播的聲音和翻動卷子落筆的聲音。

聽力還沒結束,耳邊便傳來一陣和考試的嚴肅不太符合的聲音。

沈愈握筆的動作頓了頓。

旁邊幾個人已經朝着他們那邊看過去了。

不算很小聲的打呼聲,傳遍的了教室。

宋揚本人毫無知覺。

沈愈往後頂了頂桌子。

宋揚毫無反應。

監考老師忍無可忍,走到他們附近,叮囑沈愈好好考試,然後十分熟練地拎着宋揚的耳朵:“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別打擾別人考試!”

四周傳來隐隐笑聲。

宋揚剛睡下去,還是懵的。

哦了一聲。

監考老師轉悠了一會兒回了講臺。

還沒安靜一會兒,考場外面又出了動靜。

不知道是哪個考場,傳來一聲女生的哭聲和求饒:“老師!我真的沒有!別收我的卷子!求求你了!”

沈愈動了動筆,覺得聲音有點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晚飯吃了玉米,現在我的胃在反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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