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考場內都是些不安分的, 聽見這聲音不少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想湊出去看熱鬧。

監考老師拍了拍桌子:“安分點!我出去看看!”

“監控看着你們呢!別搞什麽小動作!”

監考老師說完, 回頭看了眼就出去了。

外面吵鬧聲倒是沒了,大概是怕影響到其他人考試, 連說話聲音都聽不見。

“好像是樓上吧?”

“不知道, 沒聽清, 剛剛結束音樂太大聲了。”

隔了幾分鐘,監考老師回來了,考場裏的竊竊私語聲立馬消失, 監考老師還是剛剛表情, 一臉嚴肅:“樓上的考場抓到有人作弊!已經拉去教務處了!你們心思放端正點, 這才第一門剛開始!”

說着,監考老師搖了搖頭, 似乎還挺惋惜。

“誰這麽有勇氣啊!”有人問。

要知道, 高二年級一共十五個班級, 三樓七個理科班, 四樓八個文科班, 四樓的八個考場是上次月考成績在前的四個理科班和四個文科班,簡而言之就都是成績在前的好學生。

聞禮一中自從考試作弊懲罰措施出來, 已經很少有人去做這種事情了, 就連他們吊車尾的都不敢,這不僅僅要吃處分, 還得全校批評,還得請家長,這個處分還要跟着以後的檔案走, 是不讓消除的。

“管那麽多!好好考試!”

考場裏立馬鴉雀無聲。

考試進行到一半,已經有人開始睡覺。

沈愈讀了一會兒理解,認命地掏出了另一只水筆,開始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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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時間過去的很快。

剛把英語作文填滿字數,收卷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們考場裏的人交卷子交的一向利索,不像其他考場,還有人要磨到最後一秒鐘的時間檢查一下。

不過幾分鐘,監考老師就利落地把收上去的卷子封好了,走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考場裏群魔亂舞的學生,無奈地笑着搖頭。

沈愈剛走出考場,陸疏行就追了上來,一只手剛想抓上他的手臂,就被宋揚半路截胡:“同桌,你說樓上誰啊被抓了?”

“體委你幹什麽!你這是□□的騷擾!”宋揚抓着他的手,就差沒和他十指相扣了,跟在旁邊的戚榮再次和充當“正義使者”的宋揚對上了眼神。

救回了一條狗命。

兩個人打鬧起來,沈愈不得已往邊上讓了讓,“不知道。”

他對那個聲音确實挺耳熟,但是女生的聲音好像都差不多?尤其還是拔高了調子。

宋揚道:“反正一會兒班裏肯定有人在講!”

陸疏行被戚榮壓制着肩膀,雙手還不死心地想去擒拿宋揚:“體委你可太厲害了,這次睡覺都出鼾聲了。”

沈愈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宋揚。

上次考試,宋揚也是在他座位後面,不過因為不太熟,他都沒怎麽在意。

宋揚已經習以為常,鐵憨憨似的抓了抓後腦勺:“昨晚睡得太晚了,一不小心。”

沈愈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想起來上次宋揚抄自己作業脫口而出的準确率高,而且看宋揚現在這副精神頭,根本不像前一天晚上睡晚了的人。

“一會兒語文不是更加催眠。”

他補充。

第二門考試是語文,中間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幾個人往教室走,還沒走到教室,走廊上就有人在讨論。

“那個是理一的班長吧?”

“到現在都沒從教務處回來……膽子真的夠大,英語聽力都要偷看別人的,瞎蒙總能蒙對幾個吧。”

說話的幾個都是文科班的,不過是四樓考場的,應該都看到了一點事情的經過。

回了教室,第二門語文有監考任務在身的張建清已經在教室裏等着了,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也沒有提誰被抓到的事情,就多提了兩句“不管考多少分,考試要看的是你們的真實水平,否則考試的意義在哪裏?”

馬上開始下一門考試,大家都沒有那個閑心繼續八卦。

班上缺了幾個人,白卉确實不在。

霍銳人也不在,不過他提前給沈愈發了消息,去門衛處取東西了,大概率是一會兒直接去語文考場。

目送張建清出教室以後,沈愈往旁邊看了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把霍銳桌肚子裏的書拿出來,手心覆在書面上,祈禱了一會兒。

英語卷子的基礎部分他做出了挺多的,應該就是學神的力量了。

他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剛做完,宋揚就趴在椅子上從下往上看着他,一臉震驚:“沈同學……信學神,保永生?”

沈愈:“……”

他一個二十八歲,經歷過重生的人,憑什麽不能封建迷信!

一天的考試很快結束,晚自習的時候,學習氛圍還在繼續濃烈,除了課間激烈地争論下午的數學大題應該怎麽做,其餘時間大家都在努力複習,明天的物化争取考好一點拉個分。

中午的時候周圍人都在對語文的文言文選擇題,沈愈扯着身邊的霍銳問答案,對方只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考完試不對答案。”

沈愈氣結,霍銳自然是不用對的,他的答案差不多就是标準答案了,但是沈愈也想對自己第一次認真考試的成績有個底。

到了晚自習,霍銳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蛋糕。

這回倒不像是上次那樣暗搓搓往他桌子上一放,蛋糕底下還貼了個誰都看不見的小卡片了,而是直接拿給了沈愈。

“先吃。”霍銳一把奪過沈愈手裏的筆。

沈愈還保持着握筆的姿勢。

考了一天的試,他的心情也難得有些煩躁。

上輩子沒有過這種感覺,新鮮又難受,他很怕自己考不好,雖然這只是一次聯考,離高考其實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但是他知道,一年半很快就會過去。

“你什麽時候去買的?”他擡起眼看了霍銳一眼,這人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這個時候,沈愈就恨不得把霍銳的大腦摘過來用一下,為什麽會有人平時不怎麽用心學習考試都能這麽穩。

霍銳半垂着眼,幫他把小蛋糕拆了,沒有回答。

他不說,沈愈也猜到了:“英語考完那會兒?”

他就說霍銳有什麽東西要去門衛那兒拿。

霍銳皺了下眉,“不是。”

“家裏司機買的。”

他今天考試,沒有空出去。

只不過司機搞錯了時間,英語考試結束就送過來了。

好在天氣冷,蛋糕放一天也不會壞掉。

沈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大家都在專心學習,也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他湊上去小聲道:“哥,一起吃?”

不知怎麽的,今天的煩躁突然就被一掃而光了。

霍銳輕嗤了一聲,略有些嫌棄。

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愈已經叉了一小口的奶油,直接遞到了他嘴邊:“快吃,一會兒被人看見了。”

他邊說着,還邊用膝蓋碰了碰霍銳的膝蓋。

霍銳輕啧,十分嫌棄地掀起眼皮盯着沈愈的眼睛。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考試就緊張成這樣,白天還因為他不願意告訴他答案的事情生了半天的氣。

麻煩精是真的難哄。

雖然臉上一臉嫌棄,霍銳還是一口把奶油吃了。

他向來喜甜,和沈愈在一起之後,沈愈給他買的糖基本都不斷。

這個一點也不酷的喜好,很快就會瞞不住了。

想到這裏,霍銳舔了舔齒尖的甜膩,臉色慢慢變臭。

見他吃了,沈愈笑了起來。

為了備考,他好幾天沒有像現在這樣笑過了,教室裏的燈光照在他的眼裏,還印着霍銳的身影。

霍銳吃完,沈愈才自己開始吃。

因為考試壓力,他晚飯沒有吃多少,這會兒确實有點餓了,蛋糕雖然甜,但是卻很香,味道濃郁,一口下去,連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剛吃了兩口,原本放在桌面上的左手被人刻意拽了下去,沈愈往旁邊偏了眼。

霍銳一只手臂壓着書,一只手抓着沈愈的手,課桌底下,兩個人偷偷牽着手。

一只手吃東西,還是十分不方便的。

沈愈磕磕絆絆把小蛋糕吃了,打了個飽嗝。

然後十分無情地縮回了手:“夠了,明天的學神之力已經吸夠了,我得做卷子了。”

原本只是想安慰男朋友的霍銳:“……?”

行,現在他就只是學神之力了。

第二天就考物化兩門,考試時間過去的很快,下午和晚自習便留給大家自由複習。

中午午休課,昨天被抓作弊的事情終于來了消息。

張建清拿着張紙進了教室,先往班級牆上一貼,是關于對“高二理科一班學生白卉在全市聯考英語考試中作弊”一事的處分通知書,全校每個班級都貼了一張。

公開處刑。

眼睛已經哭紅了的白卉看了一眼,再次趴在桌上大哭了起來。

雖然昨天大家注意力都在考試上,但是白卉考場的人目睹了事情的經過,這事兒早就傳了出來,只是大家沒那麽空去讨論,這會兒處分這麽快就下來了,還搞得這麽大,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教室裏一時之間都是議論聲。

“我和白卉一個考場,聽力還沒結束呢,她就左顧右盼一臉緊張……”

“班長不是這種人吧……”

“雖然我也不信啊,但是被老師抓到了現行,她偷看前面人的答題卡……可能是第一次吧,也太緊張了,老師一過去她就緊張地把筆都弄掉了。”

張建清敲了敲講桌:“有空看一眼,明天的考試好好考,其他的等下周一再說!”

其他也沒有再多說。

白卉作弊這事兒,估計已經有了确鑿的證據。

沈愈只擡頭看了兩眼,這事兒跟他沒什麽關系,他也不怎麽愛讨論無關人的事情。

不過晚上回了宿舍,他就收到了段舒舒的消息。

兩人之前加了qq,除了加群就沒有聯系過了,沈愈眉頭一跳,現在看見段舒舒就想起來那天論壇裏的那個帖子。

段舒舒讓他加一下白卉的qq,說白卉有事情問他。

他和白卉也沒有什麽交集,一開始想拒絕。

[段舒舒:拜托拜托,她想找陳年一,但是找不到聯系方式,我也沒有陸疏行他們的好友,只能拜托你啦]

沈愈思考了一會兒,給霍銳發了個視頻電話。

兩個人就住在對門,但是打視頻電話好像快要變成習慣了,血氣方剛的男兒,如果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實在是很難保證不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霍銳秒接,似乎是手機不離身一樣。

視頻裏,霍銳剛洗完澡,毛巾搭在頭發上半坐在床邊,身後的被子已經被他扯亂了。

水順着喉間往下滾落,他半阖着眼看着攝像頭,似乎有點困倦的模樣。

沈愈只看了一眼。

怎麽覺得看視頻比看真人還要更加讓人心動。

等緩過起初見到霍銳這副模樣的心動,他指了指耳朵,示意讓霍銳把耳機戴上。

幾門主科目考完,沈愈稍微放松了點,明天開始考副科目,今晚也沒有學習,他一松懈下來,605的另外兩位也終于能夠放松了。

陸疏行和戚榮不知道在看什麽視頻,笑得拍床。

霍銳哼笑了聲,也不知道有意無意,解開了兩顆睡衣扣子,然後才去找耳機,半邊的肩膀和鎖骨暴露在視頻裏。

沈愈愣了一會兒,霍銳的肩膀比他要寬闊,而且手臂的肌肉線條明顯,他扣子這麽一解,不僅透過衣服能看見他的肌肉線條,鎖骨往下的部分的線條也暴露在了他的視線裏。

等霍銳把耳機戴好,半靠到了床頭,沈愈才繼續轉過臉看他,支支吾吾道:“你把扣子扣上去。”

寝室還沒有熄燈,燈光照着他剛剛因為看到了不小心看到的東西而發紅的臉頰,腦海裏突然竄出來那天看到的那個鏈接——“h只穿了件浴袍,露出了半邊的胸膛,他半跪在s的雙腿兩側,注意到s盯着他浴袍中間的位置……”

沈愈:“……”

他有點想聽一會兒大悲咒壓一下自己不健康的思想。

視頻裏,霍銳輕嗤了聲,擡起左手,毛巾在頭上擦了擦:“熱。”

鬼才信,馬上要十二月份了,天氣已經越來越冷,宿舍裏沒有暖氣沒有開空調,他就穿了件那麽薄的睡衣,怎麽可能熱。

沈愈支吾了一會兒,見霍銳可能是真的熱,也不一直揪着這個不放,就是視線時不時地飄散出去:“剛剛段舒舒來找我。”

一聽到別人的名字,霍銳剛剛還臭屁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沈愈心情舒坦了點,這人是不是擱這兒故意撩自己?

“她說白卉有事找我。”

霍銳黑着臉把剛剛解開的扣子扣上去一個。

沈愈繼續道:“白卉想找陳年一。”

霍銳繼續把扣子往上扣。

沈愈沒憋住笑出了聲,“我還沒加。”

霍銳繼續扣扣子。

沈愈道:“想問問你的意見。”

霍銳把剛剛扣上去的扣子解開了一顆。

沈愈立馬道:“就現在這樣,別解了。”

霍銳半擡起眉:“?”

“有你什麽事兒?”

語氣略帶嘲諷。

白卉的事情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想找陳年一不會自己去找?

沈愈舔了舔唇,剛剛爬上床之前他喝了點水,可能是因為晚上吃了蛋糕的緣故,總覺得有點渴。

霍銳放在扣子上的手一頓,男生唇邊有淡淡的水漬,唇色被潤的有點泛紅,可能是覺得不太舒服,男生的齒尖在下唇上磨了磨,更加紅了。

沈愈還在繼續說:“我不知道,之前白卉就問過我陳年一的事情,我和他也不熟……”

說到這兒,沈愈頓了頓:“可能還算半個情敵關系。”

他看了看霍銳的神色。

霍銳的手停頓在半空中,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他說話。

隔了幾秒:“不想理就別理。”

沈愈默了一會兒:“你聽見我剛剛說的了嗎?”

霍銳的鏡頭動了動,整個人往被子裏鑽,聲音都比剛剛啞了很多:“聽見了。”

“不是情敵。”

“我對他沒任何想法。”

沈愈愣了一下,隔了半分鐘才哦了一聲。

燈突然跳掉了,只剩下手機光還亮着。

霍銳那邊窸窸窣窣地。

沈愈道:“不然我把陸疏行聯系方式給段舒舒吧。”

霍銳眯了眯眼:“你加,陸疏行嘴巴沒邊。”

正在看視頻的陸疏行別的沒聽見,光聽見自己名字了:“怎麽了老大!喊我怎麽了!”

他從床頭露出半個腦袋。

霍銳:“閉嘴。”

陸疏行哦了一聲,繼續縮回去看視頻。

半晌,霍銳又補充了一句:“不想加就不理她。”

得了男朋友的令,沈愈切到qq界面,委婉地和段舒舒提了一下,霍銳也沒有陳年一的聯系方式了,所以他加了白卉也沒有用。

他并不是什麽熱心的人。

然後沒看消息,就再次切回了兩人的視頻聊天界面。

霍銳剛剛頭發還沒幹,只是這會兒全部都暗了下來,什麽都看不見了。

“麻煩精。”

霍銳突然啞着嗓子喊了他一聲。

沈愈啊了一聲:“怎麽了,男朋友。”

“你頭發還沒幹吧?把頭發吹幹了再睡……”

他話音未落。

霍銳再次翻了個身,盯着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聲音無比僵硬:“挂了。”

于此同時,正準備睡覺的宋揚收到了來自霍銳的消息:【沒用】

[宋揚:怎麽會!充分展示你的人格魅力!無人能敵!]

[系統提示:你不是對方好友,請添加好友後……]

宋揚:???

沈愈:“……?”

看着突然被挂斷的視頻電話,沈愈愣了一會兒,往被窩裏鑽了點兒。

[sssr:怎麽了?]

沒有得到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  白卉的故事告訴我們——不要早戀不要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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