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前方的太子正在走來,身旁還有個正在逐漸走向黑化的人。

寧和音不由得逼自己開始冷靜思考,接下來該怎麽做。

她轉頭,說:“他沒你好看,我看他幹嘛?”

莊沢眯了眯漂亮的眸子,似是極為滿意她的回答。

“我在擔心,要是被他發現了,那我們該怎麽辦?”寧和音眨眨眼,“我們還能混進公主府嗎?”

莊沢:“你不怕了?”

寧和音:“……請問,我什麽時候怕過了?”

就沒有在怕的好不好!

當務之急用不着她想辦法,全抛給莊沢解決,她最該阻止的,就是接下來的劇情。

阻止莊沢殺害長公主裴玥,阻止裴鏡心中留下仇恨的種子。

只要破壞掉其中一環,避免莊沢走向悲慘的結局就好,如果實在不行……

那就不是莊沢把她的腿打斷了。

而是她,寧和音!

把這個狗膽包天的男人腿打斷,用大鐵鏈子拴着,就牢牢栓她身邊!

兩個人就算是當個村夫村婦,過過閑情逸致的有限小日子,也不錯。

長公主在裴鏡出現之時,便急急從閣樓上下來了,看到他要靠近,忙去阻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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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鏡回頭,見到一襲紫裳的裴玥,眉宇間戾氣消散很多,溫和問:“阿姐這是要帶何人入府?”

長公主自然不敢如實回答,若是回答,倒不怕她的太子弟弟諸多猜忌,而是怕他的性情暴怒,聽到有人接了繡球不肯從,反而用言語折辱她的消息,震怒之下,直接把人給悄無聲息解決。

裴玥的眼神略微一掃,那些侍從都不敢再說話,她微微一笑,道:“只是遇到一位天香國色的美人,一見如故,頗為投契,故而想邀請她到府上做客罷了。”

“人便在這車內?”裴鏡望去。

裴玥笑道:“太子若是不信,大可揭開車簾一看。”

裴鏡眼神一動,裴玥又道:“反正本宮想的便是,到時一同邀太子來府中做客,為太子親自引見,現在正好趕了個巧。”

裴鏡的眼神不敢瞄了,身子也轉過去,淡聲道:“阿姐說笑,既是與阿姐投契之人,本宮又怎會橫刀奪愛?”

裴玥何嘗不知道他,心思深沉,在乎的只有江山而已,至于美人在他心中,怕是還不如一匹好馬,一柄好劍,又或者是一壺好酒來得重要。

近幾年父皇與她都在催他立太子妃,而他再三推阻,用盡各種借口,眼下聽到美人二字,還不跑得比什麽都快?

果然,裴鏡跟她又敘了幾句,便告辭回到了隊伍之中。

車隊重新啓程。

在馬車內的寧和音,把這一幕完全看了個清楚,轉頭問莊沢:“你按兵不動,也是因為知道會有長公主出來阻攔?”

莊沢望着她,笑笑不說話。

到了公主府,在前方的裴玥吩咐人掀開車簾,看到裏邊坐得端正的兩人,沉了臉:“本宮再問公子最後一遍,公子到底是從,還是不從?”

“若是不從,公主會如何?”莊沢問。

裴玥道:“公子既然敢當街說出那等話,那便應該知道下場。”

“若是從呢?”莊沢又問,“那公主是否能夠放過在下的夫人一命?”

裴玥嗤笑了聲,“公子到了這種危機的時刻,第一個想到的,竟然還是夫人,看來兩人真是郎情妾意,如膠似漆阿。”

莊沢還未說話,寧和音當即從馬車裏蹿出,吓得裴玥往後連退幾步。

“公主!公主啊!你要是想讓他當驸馬,那便當吧!”寧和音撲了個空,挪動身子,往前幾步,抱住她的大腿,情真意切道,“只要公主殿下肯放過民女一命,那什麽都可以!公主是想要民女寫和離書?還是休書?還是兩樣一起?”

裴玥被這變故震驚得說不出話。

“總之……”寧和音用寬大的袖子抹了把淚,哭唧唧道,“民女不想死啊,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公主要的話,便拿去吧!反正民女早已經看膩了,只求公主放過民女一條賤命,便是留在公主身邊做牛做馬,民女也在所不惜!”

裴玥擡眼,對上因為這意外同樣震驚的人,他看着伏地痛哭的人,怔了又怔,“夫…夫人?”

“還叫個屁夫人!”寧和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啊?公主大人要召你當驸馬,那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別不識好歹,從現在起,你我恩斷義絕,毫無瓜葛!”

莊沢如遭雷擊,呆在原地。

寧和音淚眼婆娑望着裴玥,“公主殿下,您方才不是說了,和民女一見如故,和民女頗為投契嗎?民女現在見到公主的第一面,也是這種感覺,不如便讓民女留在公主身邊,好好服侍公主吧。”

裴玥好不容易鎮定了一些,她看着她,沉下聲道:“怎可如此不合規矩?哪有女子休棄男子一說?你這番言辭,豈不是在暗喻,本宮要撿你的破鞋穿?”

寧和音: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莫名被cue的莊破鞋:“???”

裴玥臉色陰沉,跟她的太子弟弟有得一拼。

寧和音機靈地站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對着莊沢道:“沒聽見嗎?公主殿下不想要破鞋穿,那你把我休了,快點快點,就讓我來當這只破鞋。”

說完又轉過身,可憐巴巴望着裴玥,“公主殿下,若是民女成為破鞋了,公主殿下還願意讓民女留在身邊服侍嗎?還願意将民女視作知己,将民女引薦給太子殿下嗎?”

莊沢捂着心口,難以置信。

裴玥在心裏冷哼了聲,原來她的用意在這,她就說,怎麽見到太子,聽她說完那番話之後,态度就跟先前不一樣了。

眼前這女人也當是癡心妄想,她的太子弟弟,豈是這種嫁過人的貨色可以肖想的?

更何況,腦子還不好使。

裴玥冷冷擡眼,“別抱着本宮的腿,先起來說話。”

“不行!!!”

寧和音态度很堅決,“公主殿下一日不答應民女,民女便一日不起來!”

“莫非你還要抱着本宮的腿過夜?”裴玥臉黑了黑。

寧和音睜着大眼睛點點頭。

裴玥揮手,“罷了,你起來吧,若是傾慕太子,到時本宮找個機會,為你引薦便是。”

心裏想着,哼,反正這等貨色,到時候随便安排一些烈酒,若是能将她與阿鏡撮合在一起,當個賤妾,為他開枝散葉,也未嘗不可。

車夫偷偷瞄着,心痛不已,這咋還沒甜兩下呢,又要崩盤呢?

難道他的全身家當,注定血本無歸?

寧和音被裴玥安排為她身邊的侍女,而莊沢在寫過一封像模像樣的休書後,成了長公主未來的驸馬,只待裴玥進宮禀報黎帝,便可以着手準備婚事了。

寧和音當晚被安排在一等侍女住的四合院,分到一個獨立的大屋子。

而關于莊沢,她打聽了下,據說是住在一個單獨的大院子,有山有水,有花有魚,還有一行人專門服飾,總之逍遙快活得很。

寧和音在裴玥面前,表現了她的一番狗腿子行為後,回屋搓洗搓洗準備睡覺。

卻不想準備好了洗澡水,剛把自己泡進木桶子裏,她的屏風,悄無聲息被移開。

一個人,明目張膽出現在了她眼前。

寧和音趕緊捧着胸,瞪大眼珠子,“你…你幹嘛!你不是在你院子裏呆得好好的嗎?”

“院子太空曠了。”莊沢說完,便開始慢條斯理寬衣解帶。

寧和音:“?”

“你咋進來的?”

“你的窗戶,沒關嚴實,”莊沢随口答完,看到眼前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好笑,揚起唇角,壓低嗓音,略帶暧昧地說,“不過,現在關嚴實了。”

“咕嚕——”寧和音咽下一口口水。

莊沢已經解開外袍,随意抛至一旁屏風上,懶洋洋道:“放心,這間房內,除了你我,再無他人。”

“不是?”寧和音驚了,“你現在是長公主的驸馬诶!名正言順的未來驸馬诶!你就這麽闖進來,還想跟我洗鴛鴦浴?”

“這有何不可?”莊沢低低瞧她一眼,唇角溢出笑意,“既是驸馬,要個小侍女陪同沐浴,又怎麽了,嗯?”

尾音上揚,啞啞的,像藏了一把鈎子,勾着人的心扉。

“出去!”寧和音甩了甩頭恢複心智,不讓自己被這個男狐貍精誘惑,用水抓起幾片花瓣,朝他扔過去,“快出去!萬一到時被公主發現了,得把我們兩都抓起來浸豬籠了!”

莊沢一下都未避,任憑那幾朵花瓣砸他身上,反正不痛又不癢。

他臉上的笑意,倒是收斂起來,伸出手去,勾起她的下巴,“怎麽?還真入戲了?”

“入個鬼啊!”寧和音急急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你不是想在公主府找藏寶圖嗎?你有時間來我這,怎麽不去找你的藏寶——”

話沒說完,莊沢擡起她頭,薄唇毫不遲疑封住她唇。

眉眼低垂,輾轉厮磨,無論是手,還是唇舌,力道大得都不容抗拒。

寧和音的頭被迫上仰着,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熟悉味道,先前再多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暖黃的燈光鋪在兩人身上,發與發之間,有幾縷交織,糾纏出旖旎不已的氛圍。

在房裏的暧昧攀升至頂點時,莊沢卻壞心眼的,故意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寧和音吃痛掙開他手,看着眼前人壓下眸子,聲音喑啞,有幾分認真:“小侍女,給你的懲罰,記住了。”

寧和音:“……敢問未來的驸馬大人,民女到底哪點做錯了?”

“破鞋?”莊沢反問。

寧和音:“……”

“傾慕太子?”莊沢又反問。

寧和音:“!”

“那不都是演戲嗎?是想要配合你,咱們不說好的?”

“我可沒讓你說這些。”

莊沢輕飄飄說完,動作飛快間,已經褪去了最後一件裏衣,只剩下線條分明的肌肉,就那麽呈現在她眼前,漂亮得晃眼。

“不……”寧和音試圖垂死掙紮,喉嚨滾了又滾,“我們現在洗鴛鴦浴,真的不合适,更何況你身上還帶——”

“你到底在想什麽?”莊沢倏然低低笑出聲。

寧和音擡起漲成紅番茄的小臉,“嗯?”

“我身上帶着傷,所以……”莊沢手伸到外袍前,微掏了掏,手中霎時多了一個小瓶子。

他轉過身,桃花眸子揚起,笑容有幾分玩味。

“換個藥,小侍女想到哪裏去了,嗯?”

他嗯的這一聲,可比她的嗯要想讓人想入非非多了。

寧和音:“……”

莊沢把瓶子塞到她手裏,眼裏出現逗完人之後的滿足意味,擡起手掐了她臉一把,感覺到未來得及消退的熱意,笑容更深。

“怕什麽?”他說,“這整個公主府,都換了我的人,便是陪你睡上一夜,也無大礙。”

寧和音:“真的嗎?”

莊沢:“當然是真——”

話沒說完,門倏然被推開。

一秒被打臉的莊沢:“?”

寧和音手沒來得及往窗外指,只聽見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了三尺高。

一秒濕透的寧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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