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哥

施晝:“……”

他僵了幾秒,才道:“三哥……你,”

你的武功呢?你就不能運氣過來嗎?!

他還未說完,就被施斐打斷:“罷了,還是讓三哥自己來吧。”

施斐說此話時,眼睑下垂投下一片暗影,遮住了眸中的神色,薄唇被凍的蒼白,笑容也收斂起。

莫名的……委屈。

施晝輕嘆了一口氣,“三哥,你等等。”

他心裏知道,施斐自己一人也能下池,也知道施斐剛才的模樣只是裝的。

明擺着是吃準了他心軟。

他思慮間,施斐已轉着木輪,往池邊滑過來。

施斐邊轉邊道:“你先下池罷,不逗你了。”

施晝沒好氣的“哦”了一聲。

他回罷,就坐到池邊,将雙足探進了水裏,冰涼的皮膚接觸到溫熱的泉水,那股暖意從足底直達心底,施晝舒服的喟嘆一聲。

他跳下水,溫暖便包圍了全身。

水深至施晝的胸口,再往上的皮膚也都被熱氣熏的熱騰騰。

他站了一會兒,身體已被熱的微微發紅,連面上也是泛着紅意,眼眸被水汽蒸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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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上一片霧氣彌漫,施晝在這片朦胧的境遇中,就像是……

勾人的妖。

施晝往池的旁邊靠,給施斐讓路,他沒再去看施斐,而是把自己埋在了水下。

再次探出頭來,一接觸到新鮮的空氣,施晝大口的喘着氣,他垂眸看着被他身上滴落下的水珠蕩出一圈圈水紋的水面。

迷茫與清醒沖突的交纏着。

良久,他嘆息一聲,擡頭看向遠處閉眸假寐的施斐。

施晝索性也同他那般閉眼假寐。

……

熱氣蒸的人困乏,施晝昏昏欲睡的支着腦袋:“三哥,我乏了。”

施斐應:“那去歇息吧。”

施晝慢騰騰的上了去,去了屏風後,脫下了身上最後一塊布——亵褲,穿上一旁備上的亵袍。

也就是說,他此時除了亵袍。

什麽都沒穿。

因是施斐的碼數,施晝穿着不合身,松松垮垮的在身上,像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

昏黃的宮燈使屏風上投出朦胧的影子。

施斐看了一會兒,就不敢再看。

他怕再多一眼,今夜他就會冒天下之大不韪,為一時貪歡。

等施晝收拾好自個,探出身時,施斐已經坐在輪椅上等着了。

施斐道:“走吧。”

施晝推着施斐,而施斐充當指路的角色。

越走施晝越覺得有些不對。

“怎麽是去主卧的方向?”施晝問。

施斐笑道:“客卧髒亂,只得委屈你跟我一起歇息了。”

施晝:“……”

施晝思考現在去客棧的可能性,跟施斐一起……同床共枕而眠……他掐了掐指尖,沒再繼續想下去。

施斐見施晝許久未出聲,道:“怎麽?若是嫌棄三哥的話,那三哥去小間睡吧。”

小間,專門給守夜的奴婢設的一間無門房,內裏只放了一張小塌。

施晝下意識道:“不行。”

“那是給下人睡的地方,三哥你怎麽能去!”

施斐墨眸裏映着燈籠透出的火光,隐隐灼灼,将眸中神色全掩蓋下去:“無礙的,總歸也是一個落腳地。”

施晝以前其實也并不是沒跟三哥睡過。

小時候他跟三哥玩的是最好的,因為三哥脾氣最溫和,長的又好,身上自帶親近的氣場,夜裏偷跑過去一起玩着玩着睡着了是經常有的事。

後來長大了,漸漸生疏,但也是兄弟裏面施晝唯幾位私下裏還有親情來往的。

片刻,施晝有些嗫嚅道:“不嫌棄的。”

施斐低聲笑了:“那就委屈你跟三哥擠擠了。”

施晝聽了這低沉的笑聲,臉微微起熱。

到了卧房的床前,施晝扶起施斐,将人扶到床上睡下,随後,自個也鑽進了被窩裏。

床鋪很大,施晝與施斐分隔了近半米遠,又各自蓋了一床被子。

總得來說,并沒有施晝預料的尴尬。

施斐此時動了下身子,微撐起,指上運氣。

下一瞬,燈火驟然熄滅,只留下一盞微暗,方便照明。

四周頓時,氣氛變了。

視線處都帶着朦胧之感,昏暗近黑,又并不是完全的伸手不見五指。

施晝睜眼看着上空,睡不着。

他認床,再加上身旁躺了個施斐。

過于無聊,施晝有些想唠嗑,跟施斐說些話,就像少時一樣,他們也是聊着聊着就睡下了。

施晝憶起往事又感概良多,誰能想到以後會變成這樣?

深夜最能誘發人的思緒,施晝不由想起江奕,跟剛才與他對峙的畫面。

良久,施晝輕聲道:“三哥。”

施斐也輕聲:“嗯。”

“你覺得……”施晝微微一頓:“皇位如何?”

施斐嗓音似乎帶着驚詫:“為何突然問這個?”

施晝又道:“只是想着,在這盤巨大的棋局中,你身為局外之人,不妨會看的更清些罷了。”

施斐在黑暗中,面上不再是溫煦的模樣,而是面無表情,神色莫名。

局外人?不。

我早已深陷其中。

施斐回他:“于我而言,自是……”

極好。

“無關事物罷了。”

施晝沉思了會兒,又問:“于我呢?”

施斐道:“三哥直言,小五,你莫要氣着。”

“這皇位,于你是累贅。”施斐輕聲嘆着,嗓音柔和,帶着安撫。

施晝征了很久,眼眶逐漸發紅,喉中逐漸酸澀,帶着微些哭腔喊:“三哥……”

他就知道,施斐是看的最明白的,可是為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懂。

施晝委屈極了,因施斐這一句,對他的親近情一下湧出。

施斐笑着嘆:“哭什麽?”他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床鋪,掀開被子一角:“過來。”

施晝此時急需撫慰的很,沒說什麽,滾過去了,他縮進了施斐暖和的被窩裏,身旁就是他三哥不容忽視的體溫。

像個火爐,暖極了。

施斐将人攬進懷裏,輕輕拍着施晝的背,“有什麽好哭的?”

施晝被這一番溫情激的差點淚出,埋頭進施斐的胸口上,将眼中的淚水全抹在上面:“三哥,我好累。”

“我不想争了。”

“我想以前的母妃父皇跟皇兄們,我不喜歡現在這般。”

施斐嘆了口氣,他看施晝哭了,心裏也難受的緊兒,除了終于觸碰到人的滿足還有心疼。

他輕輕的,不讓施晝察覺,在人的發頂輕吻了好幾口:“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說三遍,嬌氣受嬌氣受嬌氣受

更新時間改為早上九點

還是隔兩日更

用評論砸我,讓我感覺到你們的存在感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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