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點唇
“睡吧。”
他輕聲道,柔和的拍着懷裏人的脊背。
施晝哭夠了,困乏極了,被施斐哄的陷入夢鄉。
一夜無眠。
翌日天還未亮,整個大地仍被黑暗籠罩時,施晝就被人搖醒了。
施斐叫他:“小五?”
施晝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又進入夢中。
施斐也不想擾人美夢,可施晝無故缺席早朝可是大罪。
施晝被施斐吵醒,臉色不太好看,只冷着臉靠着床頭,眼神卻是怔松,還沒緩過勁來。
施斐也跟着坐起,看見這一副懵懂樣,有些意動。
可愛。
他心中道。
施晝昨晚晚睡今日又得早起,眼袋上浮了一層青,看着就萎靡不振。
他下床來,赤腳踏在地板上。
施斐提醒:“穿三哥以前的朝服去罷,我記得這幾年皇子朝服應該還沒有變過樣式。”
“亵衣褲在底下的櫃子裏頭,幹淨的,我未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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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晝胡亂的應了聲,還是疲乏想歇息。
他找到衣裳,走到屏風後換衣。
似是恰巧,昨夜留下的那盞蠟燭臺就在屏風旁,昏暗的火光不能完全照亮一室,卻映了些別的東西出來。
那扇屏風在此時看來單薄的很,施晝的影子幢幢投在上面,映出人穿衣的動作,跟曼妙身軀。
施斐吸了口氣,現在本就是肝火旺盛的時刻,這一番刺激……
他別過眼不再看,掀開錦被,起身。
等施晝換好出去,就看見施斐已經起來,坐在輪椅上,在衣櫃旁找着什麽。
施斐聽到聲響,轉眸過去。
下一霎,他怔住。
施晝并未穿外袍,因房內溫暖,穿了難免嫌熱,現下最上層的衣裳是一件內袍。
豔麗的紅,邊角描繡華麗的金紋,其上用稍暗的緋色繡着大片繁複的密紋,襯着施晝俊美的面貌,好看極了。
眼尾是天生的微上挑,眼睑因疲憊而半垂,顯出動人的萎靡之色。
右眼眼角下的淚痣又将那一抹動人濃濃的加重。
施晝以手掩唇打了個哈欠,問:“三哥,你這可有胭脂?”
施斐回神:“什麽?”
施晝道:“就,女人家的胭脂,剛剛在屏風後案臺上洗漱,看水中,瞧着臉色不好,想掩掩。”他一頓,輕嘲:“免得被人參一本聖前失儀。”
“有的,在鏡前。”施斐道,嗓音莫名變得沙啞。
這玩意兒,施晝也未弄過幾次,只憑着感覺來,抹粉遮去了眼袋的青黑就沒再動手了。
施斐靜靜的看着人。
他坐在圓木凳上,像一位女子,對鏡着妝。
卻比姑娘家這般做更加令施斐心許。
他滑着輪椅過去,按在施晝的肩上,組織了人起身的動作,道:“胭脂不是這般抹的,讓三哥來幫你。”
施斐執起那圓潤的一小木盒,指尖輕點,往施晝眼下細致的抹去。
他湊的極近,鼻息甚至打在施晝的面上。
施晝僵住不敢動,只垂眸,卻透過他眼前施斐手中的空隙,看見他與施斐交纏在一起的寬大衣袖。
紅與白……糾纏、交疊。
施晝的耳垂不知為何起熱染上緋色。
直到施斐塗完,起身抽離,他才松了口氣,只下一秒施斐又近身過來。
他手上拿着一張細薄殷紅唇紙,施斐用指在紙上一抹,指腹便紅了一片。
施斐輕聲說:“張口。”
施晝腦子有點漿糊的沒反應過來,聽話的張口。
而後,施斐往上狠狠的一抹,使了力,将指腹上的紅抹在施晝蒼白的唇上。
一下而又一下……甚至最後施晝的唇已經塗好,施斐也不停歇,只不停的搓弄。
施斐面上一派正經,施晝又看不見,只以為還沒抹好。
那唇逐漸腫起。
施晝因疼微嘶了一口氣,因為太久的未閉合,口中涎水積累到一定地步,将将快要流下,施晝只得抿唇吸了幾口氣。
這般,施斐的指尖便含在了施斐濕潤的口中,還被吸了好幾下。
施晝又慌忙吐出,“三哥……抱歉……”
施斐臉上是笑,“無事,已經抹好了。”
再不好,也不能再抹了。
不然……
施斐眯了眯眸,他退離:“你去穿衣罷。”
施晝起身去穿鞋,又套上了外袍。
領口處的布料是墨黑,寬大的黑帶延至衣擺,衣裳上繡着威嚴的四爪金龍,龍頭在前,龍身環繞在後。
他攏了攏衣襟,聽見施斐道:“過來。”
施晝走上前,施斐手中是一件黑色的薄裘。
他讓施晝彎下身,幫人系上:“秋晨寒露深重,披件暖和。”
“馬車已在大門外備好,三哥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
天還灰蒙蒙,施晝就已至宮門前。
他受父皇寵愛,自有特權不用下馬車步行至大殿,于是心安理得的在車上補了一會兒覺。
淺眠着,掐算時間,睡的不□□穩。
于是,待衛炙掀開馬車簾時,外頭的不甚明亮的天光與火光照進這昏暗無比的馬車內,施晝瞬間被驚醒。
他朦胧睜眼看去。
來人手上提着的宮燈,照亮這一方小地,也得以讓施晝看清來人。
是将軍家的大公子,衛炙。
此人一向與三哥交好,也算是奇,朝內文武兩家掐的死去活來,他一介武人怎會與三哥這種文人推崇至極的人物私交甚好?
施晝轉念一想,三哥那種性子,怕是誰都交好的過來。
衛炙本等候在殿前,突地聽到馬車的車輪轱辘轉的聲響,仔細看去,卻是三皇子的馬車。
三皇子一向因身體病故,若不是皇上特意召見一般不會進宮來早朝,衛炙心下思慮,想去探探為何。
他與施斐私交甚篤,武人又不甚在意禮節,于是直接上手掀開簾子,便登上馬車。
卻不想,那宮燈一照,卻是同他弟弟衛謹關系甚好的五皇子,施晝。
衛炙微怔。
施晝一身紅袍,映着瓷白的膚色,那股朝陽的美豔直沖眼球,他斜倚在馬車的小塌上,衣擺垂落出繁複的一片。
臉上睡的酡紅,眼眸捎帶濕意。
衛炙喉結動了動,低聲道:“五皇子,怎是你?施斐呢?”
施晝有些惱怒衛炙擾了他的美夢,但還是本着禮,壓下脾氣坐起身,道:“昨夜本殿宿在三哥的府裏。”
衛炙沉聲一應,施斐未來,他本問完就可走人,但莫名的,他還在跟施晝交談:“五皇子提起,倒是想起昨夜家弟說您不離而別,讓臣下實在憂心了一番。”
施晝打着面上交道:“本殿失禮了,但昨夜實在有情急之事,望将軍海涵,待将軍下朝,也替本殿向令弟賠一聲歉意。”
衛炙道:“無妨,那群小崽子後頭鬧的人都分不清了,哪會還記得你離不離席?”
施晝被這句莫名引的笑了下:“說的也是,整天京城裏哪都鬧過去,這一沾酒不還是全都倒了?”
他說的得意,大概是因為他那群好友是一杯倒,那麽施晝比他們好太多,三杯倒。
他們又調侃了幾句,随着話閘子打開,氣氛逐漸緩和,施晝也不再是說場面話。
不知不覺間,上朝的時辰已到。
衛炙首先動身,他生的高大,又仗着腿長,一步輕松跨下馬車。
而施晝就不同了,沒了臺階子,他得用跳的。
他站在馬車上的邊緣前,提起衣擺,想踏着臺階下去。
突地,施晝整個人騰空而起!
他差點驚呼一聲,慌忙将雙手搭在了人雙肩上。
是衛炙。
施晝的腰身上,是炙熱大張的兩掌,像鐵鉗子,徹底圍锢住他勁瘦的腰。
衛炙抱着人,也不敢越界太過,兩人身子中間還隔了小臂長的距離。
他後退幾步,才将施晝放到地上。
心裏微嘆,好細。
比畫舫裏舞動着、跳着鼓點舞的舞姬的腰身還要細。
若是女人家,便可說,盈盈一握。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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