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三人返回蘇特貝拉的商業區, 坐在餐廳靠窗邊的觀景位,還能看到蘇特貝拉城缺掉一個角的城門。
艾爾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裏,有些心不在焉,飯都沒有吃幾口。
“吃香果嗎?”德雷忽然問道。
艾爾随手戳了戳杯子裏的橙子切片, 說道:“不吃。”
然而, 德雷還是用手肘碰了碰莫斯, 吩咐道:“我看到樓下有賣。”
莫斯驚詫于他的自來熟和命令行為的自然,剛想反駁的時候, 莫斯看到艾爾又看向了窗外,渾身都是憂郁的氣息。
他的搭檔實在是不适合這種低沉的畫風, 莫斯不跟德雷計較, 走了出去。
買香果。
“晚上的事情晚上在考慮,現在好好吃飯。”德雷的語氣像是安慰又像是要求,介于兩者之間,令艾爾忍不住将實現收了回來。
他看着這個跟着自己的人, 并不明白德雷現在的目的。
艾爾問道:“你不覺得我幼稚嗎?”
“什麽?”
“連統治階級曼柯赫斯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卻妄想達成。”艾爾垂下眼簾,視線落在漂浮的橙粒中, “還任性的要求你也必須做到。”
人類與珍獸和平共處, 誰也不去侵犯誰的利益和自由, 共同生活在一起, 相安無事。
“有的事情,就是因為有人會去想,所以才能成功。”德雷并沒有正面點評, 而是展開了敘事,“按照我了解的曼柯赫斯一族,他們最初也只是隐匿在人類社會的普通珍獸,沒有什麽才能,除了兇猛會殺人,他們什麽都不會做。”
“然後,有一位見過人類兇殘與貪婪的曼柯赫斯,幻想着建造一個公平正義,用強有力的法律手段約束罪惡的國家。但是一個連溫飽都要指望人類的珍獸又能做些什麽,他一直不斷的尋找辦法,直到有一天,皇室發布懸賞,說找到傳世皇冠的人,就能成為貴族,于是他接受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和奪走皇冠的陰險狡詐的大惡人談判,用無數的條件交換了皇冠,也成為了皇室最末等的貴族,摸到了政權的邊角。”
“後來,他成為了馮克帝國的皇帝。”
德雷完全不适合講故事,換成網絡上的專業說書人,能夠将這樣一個故事說得激動又勵志。
艾爾回想了自己貧乏的故事儲備,說道:“這個故事,跟森塞龍的傳說,有點兒相似。”
同樣是從邪惡勢力手上奪回貴重的東西,主角獲得了極高的贊譽和名聲。而且,同樣是帝國的故事。
德雷笑了笑,說道:“因為,那位曼柯赫斯,就是傳說中的騎士,他救回來的不是公主,而是國王陛下的皇冠。”
艾爾說:“奪走皇冠的真的是龍嗎?”
那些傳聞裏喜歡亮晶晶東西的家夥,很可能做出這種事,雖然諾卡喜歡搖籃更勝過亮晶晶,但從他對搖籃的選擇來看,這些浮誇奪目的商品,更能獲得他的青睐。
“也許是吧。”德雷為了讓自己的年齡和艾爾拉近距離,補充了一句,“我也只是聽杜博三世說的而已。”
馮克帝國存在了上萬年,更換皇室統治者也沒有動搖過他們的根基,從馮克星系不斷發展起來的大國,科技、人文、經濟都是其他國家無法企及的,艾爾沒有認真研究過帝國歷史,但是随處都能得到關于馮克皇室的印象。
殘忍、鐵血、獨.裁,大部分自由聯邦的論者認為,這不是一個好的統治者應該具有的特征。
但艾爾覺得,也許是因為他們狠厲的手段,才能鞏固長久的政權。
他說:“曼柯赫斯很厲害。”語氣裏都是欣羨。
“你也一樣。”德雷覺得,艾爾做出的貢獻,并不比家裏那一堆獅子遜色,給絕望的珍獸希望,大約比掌控一個國家更讓德雷喜歡。
“我只是遵循海藍星的傳統,并沒有什麽厲害的。”艾爾從不覺得自己所做的偉大事業,說起來,只能算是跟在不斷破壞安寧的人類身後,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補救工作。
“艾爾,你很……”德雷将含在嘴邊的“可愛”收了回去,“你很執着,又很善良,對于生性高傲的珍獸來說非常難得。”
“善良有時候幫不了什麽忙。”艾爾內心的煩躁,糾結在圖蒙提的本源之中,善良和暴躁仿佛形成矛盾的主體,沖擊着他一貫的認知。
“但是,被你救下的珍獸,會一直被你的善良溫暖。”德雷試圖驅逐艾爾的低沉情緒,“就像,諾卡很高興遇到你,一直在思念着你。”
德雷提到諾卡的時候,艾爾的眼睛都亮了。
那是一雙僞裝過的銀色眼睛,帶出來的光芒,卻讓德雷産生見到琥珀色眼眸的錯覺。
“諾卡在哪兒?”
德雷心裏充滿了對自己的嫉妒,幼崽能夠得到艾爾更多的關注,他語氣平靜的說道:“他被我送到更了解龍的朋友身邊,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也就是說,諾卡已經不在德雷身邊了。艾爾很想念那只小小的龍,那雙漆黑的眼睛能夠清楚的出現在他面前。
雖然和德雷是相似的黑色,諾卡顯得更加澄澈,而德雷是充滿了欺騙和侵略。
艾爾說:“我想知道托坦尼奇是在哪裏找到的諾卡。”
他不相信一位星際商人将龍交給德雷,會不告訴暗帝龍從哪兒來。
難得有一個能夠聊得起來的話題,德雷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他喜歡艾爾的眼睛裏充滿期待和好奇,而不是充斥着低沉被過去的遺留問題所束縛。
“諾卡是個可憐的孩子。”德雷嘗試讓自己的眼神變得真誠又可信,“他的父母早就消失在了宇宙中,而他在時間印刻的作用下一直沉睡,雖然龍睡眠的時候消耗不了太多的能量,但是一只幼崽很容易就在沉睡中死亡。”
“托坦尼奇發現他的時候,諾卡的狀态已經不容樂觀,他昏睡了很長時間,進食也有些困難,嗜睡的狀态沒有得到改善,本來我是想将他直接交給朋友的,但是,我想到了你。也許從神秘的海藍星出現的你們可以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解除時間印刻。”艾爾重複了花迎的說法,“我們的計時獸可以将時間印刻從諾卡身上解除,但是擔心會引發更大的麻煩。”
“是的。”德雷覺得花迎的出現是一個巨大的意外,“龍的印刻和詛咒完全不同,諾卡身上的時間印刻還帶有父母對他的保護,帶有惡意的人靠近,就會起到保護作用。我的朋友說,他可以用一樣東西抑制住諾卡的嗜睡。”
“什麽?”
“一個黑色的圓環。”
項圈。艾爾忽然就想起那個能夠将他心裏的情緒外洩并且擁有調節功能的項圈,他看向德雷的目光充滿懷疑,覺得面前這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巨大的欺騙性。
德雷将所有的路都鋪好了,就等下一次将龍環戴在身上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艾爾面前。
人形不受待見的感覺實在過于痛苦,他寧願去當艾爾的小寶貝兒,也不想他的小寶貝兒連正眼都不願意施舍給他。
內心計劃完美,等到蘇特貝拉之旅結束,他就可以重新回到艾爾身邊。
以清醒的幼崽模樣。
艾爾忽然問道:“你到底是人類還是珍獸。”
“珍獸。”德雷的語氣足夠坦誠,說出的卻是謊話,“我是卡達獸。”
“不能化形的卡達獸。”艾爾幫他補充完整,顯然不相信一個能在人類社會作威作福來去自如的暗帝,會是睡眠時間極少,熱衷發明沉浸在知識海洋裏的卡達獸。
不過,他也不能強迫對方變出獸态,這種堅定不移的不坦誠和欺騙,大約是艾爾和德雷不對盤的原因之一。
艾爾說:“我喜歡諾卡不代表我喜歡你說的謊言,如果你真的想要解決諾卡的問題,完全可以将他直接交給我,為什麽又要采取拍賣的形式?托坦尼奇不是普通的商人,他是一只獅子,你根本不需要借由拍賣來讓提供珍獸的商人滿意。”
聽到艾爾的質疑,德雷心裏都是對侄子的譴責,當初他就覺得有人跟艾爾故意擡價實在詭異,沒想到安德烈居然敢在艾爾面前坦白。德雷不知道安德烈告訴了艾爾多少,這個未知的度量令他思緒飛速尋找合理的解釋。
“這是因為托坦尼奇……”德雷語氣帶有遲疑和躊躇,仿佛又要道出關于獅子家族的驚天秘密。
“算了,等你想好再告訴我。”艾爾敲了敲桌面,眼神裏都是嫌棄,“我不想再聽充滿漏洞的謊言。”
從互相欺騙開始的相遇,總不會發展出美妙的結局。
莫斯回來的時候,兩個人的氣氛仍舊凝滞。
原本在來去的途中幻想着德雷能夠用他的花言巧語說服艾爾,讓搭檔變得開心一點兒果然只是幻想,那位暗帝大人還是如同印象中一樣惹艾爾讨厭。
“香果不是特別新鮮,不如我買回去給你榨汁算了,加點牛奶喝起來口感一樣一樣的。”莫斯怕艾爾嫌棄香果不好,努力選擇一種能夠接受的解決辦法。
沒想到,艾爾拿起香果就剝起了皮,根本忘記之前說“不吃”的是誰。
蘇特貝拉的日光時間格外漫長,比利森時區設定的常規日照還要多兩個小時。
似乎是因為蘇特貝拉城的夜晚發生的兇獸偷襲,所以這座城市的記憶之中,總會将夜晚列入危險的時間。
“晚上九點日落,早上三點日出,難道蘇特貝拉的人都不會覺得光線亮得刺眼嗎?”莫斯看着蘇特貝拉城的旅游指南,僅僅六個小時的夜晚時間,還是因為人類需要晚上調節生物鐘,否則他覺得,蘇特貝拉的人民會願意24小時沐浴在陽光之下。
“一百多年前,蘇特貝拉的日夜設定還是正常的,也許是漫長的夜晚讓他們感到不安,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即使蘇特貝拉自主洗腦那場戰鬥中是人類獲勝,但是從這樣的一項簡單日夜的時間,都能看出當初兇獸入侵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陰影。
整個商業區的大門在日落之後關閉,值夜班的軍隊已經亮起燈站好崗,檢查着每一位出入的旅客。
蘇特貝拉城的遺址,晚上是不會開放的,它被籠罩在特有的文物保護層之中,巨大的半球形透明罩之下,讓遺址的一切科技響動都歸于平靜。
站在艾爾的角度看,更像是夜晚進行的哀悼,哀悼那一場入侵中死去的無辜居民。
“我們要闖進去嗎?”莫斯問道。
就算是聯邦政府設置的文物保護罩,通過蘇珊娜的手段,也能輕易的打開控制器,讓他們進去。
然而,艾爾說的晚上看看,并不是想站在那棟小洋樓外,以衛良的視角再次觀察烈焰灼燒的天空。
他說:“不,我們就在外面,通過星辰找到來自海藍星的飛船着陸點。”
蘇特貝拉雖然是人造的天空,但是幾百年來沒有變更過星辰的位置,那些閃爍如同繁星的亮點,是從空中監控整個星球的觀測器。
海藍星的飛船,能夠在夜間進行隐匿,假設所有的圖蒙提都是乘坐飛船來到的這個地方發起的進攻,那麽他們的着陸原則應該和查克號是一樣的——尋找目标的監控密集的地方,一次性進行幹擾,确保更多的觀測器同時失明。
查克號在夜幕中飛了起來,莫斯調試着操作面板,在蘇特貝拉城遺址附近進行尋找。
他的目标是最為密集的觀測器交叉點,觀測器的監控範圍在查克號的探測屏幕上,變成了淺白交疊的弧形區域。
那些剛好相接的圓形監測範圍,規律的分布在整個蘇特貝拉的天空中,艾爾能夠清楚看到腳下碩大的文物保護層在靜靜的守候着這一片遺址。
“找到他們出現的地方,也不太可能留有當年的痕跡。”德雷明白艾爾想要追尋真相的心情,“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不直接聯系艾林。”
艾爾對待艾林的态度,顯然不是仇人,他不能理解的,是圖蒙提的固執。
聽到這樣的問題,艾爾沒有看他,那雙僞裝的銀瞳盯着被燒毀的遺跡,說道:“艾林沒有回複我,他已經進入了信號隔離的區域。”
星際漫長的信號鏈接之中,總有到達不了的盲區,艾林十年前離開,始終沒有返回海藍星,象征的是一種轉機。
也許艾亞沒有壞到不可救藥,也許艾林只是希望艾亞能夠閉門反思。這些他無法得知的可能,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充滿希望的想象。
德雷說:“十年都沒有聯絡過你們的現任掌權者,難道你們不會害怕他出現意外嗎?”
艾爾的眼神裏都是困惑,說道:“艾林是最強大的圖蒙提,他不可能出現意外。”
如果連艾林都無法對付的事情發生,首先遭到災難的就是海藍星,但是十年來,艾爾在外接替了艾亞的工作繼續進行珍獸救援,海藍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異常。
“對于圖蒙提來說,十年和十天沒什麽區別。”作為壽命短暫的黑甲鼠,覺得德雷顯然不了解圖蒙提這種生物,“按照圖書館裏的記載,圖蒙提獨自離開海藍星五十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掌權者?”
“對。”艾爾回答了德雷的困惑,“就算艾林是律責城的掌權者,他和海藍星上普通的珍獸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除了……”
“找到了!”忽然,莫斯的話打斷了艾爾躊躇的說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探測屏幕上,有一塊信號重疊區域白得明顯,就像屏幕上的一塊亮點,突兀的出現在那兒。
“擴大幹擾,我們過去。”艾爾果斷甩開剛才想要解說的念頭,直接做出了要求。
信號幹擾之下的查克號,在觀測器的視野裏等同于隐形,它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到鎖定的目标區域,隔絕開外界對它的搜尋。
目标區域是距離蘇特貝拉城遺址四星距的山林之中,對比起遺址周圍的其他山脈,落腳點變得平緩,雖然大型戰艦不能夠在上面停靠,對于輕便的商用飛船來說,找一個落腳點還算容易。
一百年中變化的是河流與山林,但是山峰的模樣和星辰的軌跡長久固定,查克號很容易就能找到曾經的那塊平臺。
雖然,它已經長滿了雜草。
“降落應該沒有問題,希望山壁沒有被腐蝕。”莫斯嘗試讓查克號緩緩降落,當船底那聲碰撞帶來的震動平息之後,他才肯定的說道:“能停穩,沒問題。”
但是,能讓人落腳的位置也不多。
這塊平臺長滿了頑強的野草,在蘇特貝拉漫長的日照時間裏,它們的生長變得格外瘋狂。
站在這塊山壁的邊緣,能夠看到文物保護層的透明半圓。
艾爾在這塊地方走動,嘗試尋找一百多年前可能遺留的痕跡,他能夠想象圖書館記錄中的圖蒙提來到這裏,眺望着不遠處的蘇特貝拉城。
他們眼中的城市應該亮着點點燈火,在黑夜裏安寧又和平,那麽,是什麽促使他們沖向這座城市……
艾爾覺得,他們心裏也許都是憤怒,但他找不到憤怒的理由。圖蒙提是因為華焰鳥的求助出發的,可是衛良安然的生活在人類社會之中,對此一無所知。
夜幕之下,巨大的烈焰兇獸出現,造成了一百多年前的災難。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麽痕跡了吧?”莫斯看着艾爾往山壁邊走去,“那邊有什麽嗎?”
艾爾仰望着被雨水腐蝕的山壁,上面光滑又突兀,沒有雜草從縫隙裏頑強的生長,然而對于整片山脈來說,普通到不值得分神觀察。
“沒有。”他周圍什麽都沒有,只有荒涼的山脊和轉頭就能看到的蘇特貝拉城。
那座城市非常的安靜,艾爾心底的煩躁卻在這一刻變得更重,他紛亂的思緒混雜在一起,忽然腦中響起一聲哭啼。
那是他在第一次任務時見到的靈澤獸,因為反抗商人被戴上利刺的枷鎖,脖子上都是淋漓的鮮血,那是十八年前的往事,艾爾見到的那間黑市混亂得以虐殺取樂。
然後是月啼鳥、風狼、裂岩犬,艾爾腦海裏滿是哀嚎和哭喊,不是人類,而是他見過的珍獸。
那些令他內心悲痛的記憶重新湧入大腦,像是強行擠壓在一根弦上,終于凝結成利刃,破鞘而出。
仇恨、憤怒,帶着殺意的怒火燃上心頭,艾爾眼中的蘇特貝拉城正如珍獸的地獄,人類醜惡的嘴臉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只能摧毀才能解救那些無辜的獸類。
曾經學習過的克制、善良、寬容在這一刻不複存在,血液裏沸騰的恨意令艾爾的四爪灼燒得發燙。
艾爾化形了!
那聲圖蒙提破空的長嘯驚得莫斯擡頭,他呆愣的看着白色的猛獸忽然在翅膀上燃起灼人的烈焰。
這不是艾爾用獸态探查的習慣,那位乖巧善良的圖蒙提只會掩映在黑夜之中,安靜地掠過天空。
“艾爾!”即使那只巨大的圖蒙提根本不可能聽見人類微弱的聲音,莫斯還是忍不住喊道,希望他的搭檔可以回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艾爾完全沒有隐匿身形的打算,渾身的烈焰熊熊燃燒,宛如一顆夜晚中的烈日。
作為一位低調至上、讨厭在人類面前露出獸态的圖蒙提,艾爾的狀态非常不妙,這種怒火沖天的模樣直直的往蘇特貝拉的遺跡飛去,帶着明顯的進攻意味。
他煽動翅膀快速的沖到了蘇特貝拉城的頂端,用利爪敲擊那層文物保護罩,顯然不是普通的心血來潮。艾爾動作非常粗暴,根本沒有考慮過會被觀測器發現的可能。
德雷望向艾爾的身影,語氣都是焦急,“有沒有辦法阻止他!”
“我有什麽辦法,我只能幹擾通信……蘇珊娜!蘇珊娜!”莫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打開通訊器,在等候連接之中,他聽到另外一種龐大生物沖入天空的聲音。
他擡起頭,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在遠處圖蒙提的焰火光亮下,照出完整的樣貌。
黑色的、皮膚帶着磷光,巨大的翅膀反射着的光勾畫出他巨大的輪廓,尾巴尖銳的閃着寒意,四爪有力的收起,往艾爾所在的地方快速沖去。
那是傳說中的猛獸,是比諾卡龐大數百倍的龍。
“莫斯?”蘇珊娜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在艾爾的呼嘯和文物保護層被敲擊的聲響中,莫斯說的話連自己都聽不清,他沖着通訊器喊道:“龍!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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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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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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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