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顧雨晴說話絲毫不避男女之嫌,玉奴在心裏直搖頭,可嘴上卻和氣地問道:“令兄可會打獵?聽說打獵最能激發男人的信心,就是危險了點。”她可沒忘記離開顧府時,叫顧雨晴妹妹的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恐怕是顧雨晨已經盯上她了。

顧雨晴拍拍胸脯說:“區區打獵我哥哥當然會!”又眼珠一轉說:“玉奴妹妹,正好,我們也跟去,雖然我不會打獵,但騎馬是沒問題的,能跟在他們後面看着就行。”

玉奴有些為難,“顧姐姐,義兄如果知道你也去,必然會緊張,一緊張萬一瞄不準獵物反而更失信心,恐怕他這隐疾想要治好,還得往後拖。”

顧雨晴一聽在理,又是着急,又是失落,“難道我就真的三個月不與公子見面?”

玉奴見顧雨晴沒了初見時的張揚跋扈,反而多了一股溫婉少女的思-春氣質,心想,這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安慰她說:“唉,顧姐姐,我也不忍見你和義兄飽受相思之苦,明明是兩個如此相愛的人,不如我們再等等吧,先讓你家二哥多約義兄出去幾次,我們再偷偷跟去,裝作巧遇,這樣義兄也沒有壓力。”

顧雨晴終于眉頭舒展,“玉奴妹妹,我就知道你有法子。”

第二天,顧雨晨便來張府找張遠山外出騎馬,張遠山與顧雨晨不熟,以為他有事找自己,便随之來到臨安縣南的落月坡,騎了一早上的馬,誰知顧雨晨什麽要事也沒有,只跟張遠山說了幾件他與顧雨晴兒時的幾件趣事。

張遠山是商戶出身,最會看人臉色,一看顧雨晨這派頭就知是顧雨晴的主意,心裏厭煩不已。

第三日,顧雨晨又來找張遠山打獵,說是見張遠山騎術不錯,想來打獵也是能手,特來讨教。

張遠山不好拒絕,又騎馬陪顧雨晨到臨安縣西面的樹林裏打了一天的獵,回來時,下人馬上挂着三只山雞,四只野兔,玉奴美美地吃了一頓。

第四日,張遠山本來想好了借口,只等顧雨晨再找來就拒絕他,誰知顧雨晨卻一天都沒來張府。

張遠山松了口氣,心想,連續騎了兩天的馬,像顧雨晨這種纨绔,也是該好好休養一下了。

第五日,顧雨晨不期然地又來到張府,張遠山出門迎接,早想好了拒絕與他一道外出的托詞,如果顧雨晨邀他出去騎馬打獵,他就說他手腕扭傷,不方便騎馬,為此他還特意在手腕處纏了幾圈紗布。

沒想到今日顧雨晨是坐馬車來的,好像并不打算騎馬。

張遠山無奈,只得将顧雨晨請到前廳,而不是自己的萬壑聽松,意思是沒什麽要事就不要久留了。因為他實在不想跟顧家的人有任何牽扯。

沒想到顧雨晨卻是個厚臉皮的,說:“張老弟,聽說你得了一副墨玉棋,可否讓我一觀?”

因為張家是商戶,張遠山從小跟着張園外練就了一副‘做事留三分’的性子,所以,他沒有拒絕,就說:“正好向顧兄讨教棋藝。”

于是兩人來到萬壑聽松,張遠山吩咐綠蘿找出墨玉棋,擺好,便與顧雨晨切磋起來,顧雨晨的棋藝與他本人一樣,表面像樣,內部空虛,張遠山有好幾次機會都能贏他,但看落子之數還不滿棋盤的四分之一,考慮到顧雨晨的面子,便暫時忍住,硬是拖到下滿棋盤的二分之一的時候才吃死對方。

顧雨晨猶不自知,還要落子,張遠山脖頸僵硬,十分無奈,又不想陪顧雨晨浪費時間,便輕咳一聲說:“顧兄,你輸了!”

“哪裏?”顧雨晨眼睛頻頻往外看,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張遠山這麽一說才注意棋盤,果然輸了,臉上有些尴尬,“失禮失禮,是今日來找張老弟,起的過早,有些困倦。”

張遠山無語,心想:困就在家睡,還來找我作甚?但嘴上卻輕笑着說:“我讓下人準備茶點,顧兄就在這裏小憩一會。”之前張遠山指望着顧雨晨沒事趕緊走,所以一早也沒讓人上茶。

顧雨晨沒有客氣,綠蘿便下去準備點心和茶水。

卻說這綠蘿與綠珠從小伺候張遠山,綠珠在卧房,綠蘿在書房,因着常年沾染書香,綠蘿為人更機靈,心思也要比綠珠通透些,見張遠山不喜顧雨晨,就上了昨日吃剩的點心和下人喝的茶末子。

顧雨晨似有話要說,看着張遠山欲言又止,嬉笑着喝了一口綠蘿奉上的茶,頓時皺起眉頭,茶水苦澀難咽,差點沒噴出去,心想,都說張府吝啬,果不其然,連給客人喝的茶都這是這等雜草樹葉一般,再看那點心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便心生不喜,還是趕緊辦完正事離開的好。

顧雨晨斟酌着詞語,誠懇地說:“張老弟,我與你一見如故,真心把你當親弟弟看待。”

張遠山拱手說:“能得顧兄擡眼,我的福氣。”

顧雨晨很滿意張遠山的回答,又說:“張老弟見外了,我昨日幫家裏置辦貨物,便去了令弟家的鋪子,見令弟家的茶鋪多是南方的茶品,布行也是以南方的雲錦為主,看來張家對南方的貨物情有獨鐘啊!”

張遠山一驚,莫非顧雨晨發現了什麽?

臨安縣雖屬南平王管轄範圍,可是毗鄰邊境,在西北不毛之地,也是因此,才得以在亂世中保得平安,但南郡王生性多疑,怕混入細作,封鎖了南北商道,由于臨安縣地廣人稀,且糧米産量極低,為了節省人力,便把臨安縣劃在了封鎖線以外,從此臨安縣的商人只得從北邊進貨,南邊是不通的。

這邊張遠山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看顧雨晨平時只知玩樂,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若是顧雨晨發現了張家與南平王的關系,那宰相那邊肯定也是知道的,難道是顧雨晨是來勸張家倒戈?不對,這樣的事情不會交給顧雨晨來做,不管怎樣,先撇開關系,“顧兄,其實那些茶葉和錦緞都是前年堆積的陳貨,如今正值戰亂,商路大多被切斷,不耽誤買,勉強經營就是了。”

顧雨晨見張遠山愁容滿面,正中下懷,微微一笑道:“其實張老弟大可不必為此犯愁,待你娶了我妹妹雨晴,顧家保你成為皇商,到時候,北邊的貨物還不是任你選取。”說完,滿面自豪看着張遠山。

張遠山聞此,原來還是為了顧雨晴,可也不敢放松,萬一他是真發現了在裝傻呢?想了半天才說:“顧兄擡愛了。”這句話模棱兩可,也不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還捧了顧雨晨,顧雨晨也不能借此發難吧。

其實顧雨晨哪裏懂得什麽貨物買賣,就是為了賣張遠山個人情,特意去讓手下調查了一番,這廂裏等了半天,也沒見張遠山有表示,卻就等來這麽一句話,不禁有些生氣,要換成別人,不都是珠寶美人硬塞給他的嗎?

“張老弟不想發展北邊的生意嗎?”顧雨晨一項倨傲,跟張遠山一個臭銅商人和氣了這些天已是裝夠了,此時便不耐煩起來。

張遠山以為他回答的不夠肯定,惹了顧雨晨生氣,就推脫說:“顧兄,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親事卻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主的。”到時候再勸說父親也不急。

顧雨晨臉色溫怒,心想:誰不知道祖母壽宴上對張遠山頗為滿意,況且妹妹剛跟自己說完張遠山暗戀她的事,難道這小子是瞅準了妹妹非他不嫁,才敢如此拿大?

顧雨晨終是受不了這口氣,音色一變,冷冷地說:“張遠山,別以為你十拿九穩能成我妹婿!”

張遠山一愣,他一直在推脫難道顧雨晨看不出來?

張遠山畢竟是很會看眼色的,心思一轉,立刻想到了顧雨晨的目的,莫不是想讓自己來讨好他這個未來‘大舅哥’吧?顧家的人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張遠山雖然心下氣惱,但還是投其所好地問了句:“顧兄哪裏話,顧兄既然困倦,不如我們去消遣一番?聽說倚紅樓新來了個歌妓,會唱許多新詞。”

顧雨晨這才滿意,又溫和起來,“張老弟總是這麽見外,何必舍近取遠。”

張遠山何等聰明,怎會不知顧雨晨的意思,臉上又一瞬間的僵硬,繼而嬉笑着對旁邊的綠蘿喚了聲:“近前來,伺候好顧二爺。”

綠蘿一愣,張遠山的話似晴天一個霹靂,差點沒掉下淚來,“少爺,我……”

這時,顧雨晨厭惡地擺擺手,“張老弟太小看我,我豈是那等人?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不過是看你那義妹極其順眼,也想認她作個義妹?你看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張小哥:瘟星!禍水!

阿奴:(掏耳朵)誰在罵張遠山?

張小哥:白眼狼!

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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