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玉奴努力忍住罵娘的話,沒力氣還浪費那麽些力氣去調戲她。
忽然又感覺張遠山有點不對勁,靠着她脖頸的腦袋燙的厲害,玉奴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呀!你發燒了!”
張遠山閉着眼睛,沒說話。
玉奴又焦急起來,“一會楚懷柔她們追來了怎麽辦?我,我背不動你。”
張遠山這才虛弱地開口:“你要是不趕緊把我背走,我們兩個被發現了就危險了,而且你比我危險。”
玉奴不置可否,委屈地眨了眨眼,認命地将張遠山的一條胳膊搭在肩上,就要将他背起來。
張遠山閉着眼睛都在笑,手上只用力一拉,玉奴就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懷裏。
玉奴氣急,都什麽時候了,他還要與她玩笑,就先不說她的死活,張遠山照這樣燒下去也是不行的,總得趕緊到縣城裏找個大夫看一下才行。
玉奴掙紮着從張遠山懷裏爬起來,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氣哄哄地斥責他道:“你老實點!不想活了嗎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張遠山一只手捂住胸口,蜷縮着身子咳嗦了兩下,一只手還拉着玉奴不放,讨好地說:“我錯了還不行,剛才我是騙你的,樹林裏驚起了那麽多鳥,哪裏都有聲音,她們根本分辨不出來我們逃跑的方向,暫時我們是安全的。”
原來這樣,玉奴心下一松。
張遠山又咳了兩下,拉拉玉奴的手說:“玉奴,我難受的緊,你看着我,我想睡一會。”
竟然像個孩子一樣。
此時,天色微微泛亮,東邊露出一彎魚肚白,輕風吹在山坡上,吹的蓬草頭一低一低的,張遠山的身體躺在草叢裏,俊臉埋在蓬草之間,烏黑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垂下濃重的陰影,白淨的小臉上不知是染了血的緣故還是發燒的緣故,兩頰紅成一片。
玉奴心頭一緊,怎麽說他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思量片刻,玉奴扒開張遠山的手要站起來,張遠山卻死命拉着她不讓她走,看玉奴的眼光裏甚至帶着些許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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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拍拍他的手,趴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張遠山,你先松手,我去給你找草藥治傷。”
張遠山似不相信她,還是不松手。
玉奴心裏暗嘆:看來“狼來了”的劇情上演了,她是謊話說多了,真到說實話的時候也沒人信了。
腦彎又一轉,玉奴俯身在張遠山唇上親了一口,忽然覺得張遠山的唇軟軟嫩嫩的,還帶着溫熱的氣息,親起來感覺很不錯,便又用力地親了一下。
玉奴沒看見,張遠山的眼睛都瞪成了牛眼那麽圓。
其實玉奴還想再親一口,但又覺得對一個有病在身的人做這樣的事情有點不合時宜,便打消了繼續輕薄張遠山的念頭,認真地盯着張遠山睜大的眼睛說:“我親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我會對你負責,你現在松開手,我去給你找藥,我保證,馬上就回來!”
玉奴說的信誓旦旦,張遠山迷迷糊糊就被玉奴扒開了手,還直愣愣地望着玉奴離去的背影緩不過神來,這是,真的?
玉奴從山坡上采來一大把大薊和小薊,這種草藥俗名叫大刺兒菜,因為它的葉子邊緣有一圈鋸齒,這種草漫山遍野全是,就連青藏高原和南方都能找到,但許多現代人卻不知它是草藥。
玉奴是草藥商,當然是知道的,這種草藥碾碎了,汁水有止血消毒的功效,暫時也只能用它來緩解張遠山的傷情了。
玉奴回來時,見張遠山正一只手肘支着地面看着她,病容給他的臉上添了幾分陰柔,癡望的樣子像是盼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婦。
玉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遠山見玉奴回來了就很舒心了,心心念念的人兒終于看見自己了,又見她盯着自己哈哈大笑起來,頓時尴尬地轉過身去,背對着玉奴躺在草上。
玉奴也止住了笑,這樣也正好,玉奴也背對着張遠山解開外衣的帶子,先将外衣脫下來,再把裏衣脫下來,然後再将外衣穿上。
卻說張遠山等了半天都不見玉奴動作,只聽見一點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聲音,便忍不住回頭去看,正好看見玉奴光着上半身,一只胳膊剛伸進外衣裏。
然後是另一只胳膊,精瘦的小蠻腰瞬間被玫紅的衣服擋住,雪白的後背被那豔麗的紅色襯得越發白嫩,只見她雙臂一擡,如白玉般無瑕的後背也完全被遮住。
玉奴系好衣帶,回過頭來,見張遠山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兩眼正看着她出神。
玉奴臉上一紅,知道是張遠山看見她換衣服了,但只是露個後背,被張遠山看去,她現在也不很介意……
玉奴走到張遠山身邊,跪坐在蓬草上,先幫張遠山擦拭了臉上和胸前的傷口。
擦到胸前時,玉奴的手一抖,這一看才知道,張遠山竟然傷的這樣重。
身上除了遍布的鞭痕不說,胸口還有一個四厘米長的大口子,看樣子是被人一劍刺中了胸口,怪不得張遠山會發燒,如果只是受了皮肉傷的話,有男主光環庇佑,肯定什麽事都沒有,只是這傷口的位置……
玉奴想起在地牢裏發生的事情,當時她打了他的胸口一下,那裏的血跡濕透了衣服,張遠山說血是別人的。
玉奴聽見張遠山發出“絲”的一聲,手上的動作穩了些,輕輕擦拭張遠山胸口上的血跡,只是剛擦幹,血又會立刻冒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完,也不知他堅持了這麽久,得流多少血,快要流光了吧。
想到這裏,玉奴心驚肉跳,喉頭也一陣發緊,眼淚就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顧不得大薊的刺紮破了嬌嫩的手心,用兩只手将大薊的葉子揉搓成糊狀,敷在張遠山胸口的劍傷。
張遠山費力地舉起手,摸了摸玉奴的頭發,用手背幫她擦眼淚。
“玉奴,你好端端的哭什麽?”張遠山有氣無力地問道。
玉奴扔哭泣不止,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張遠山,你怎麽這麽讨厭,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受了劍傷,為什麽要騙我?嗚嗚……”
張遠山嘆了口氣,費力地拉過玉奴的手臂,将她的腦袋按在肩膀上,“你看,你知道了就要哭,我要是早告訴你,你肯定着急地吃不下飯,你一吃不飽飯就要委屈……”
玉奴一下子将頭擡起來,也不哭了,一只手捂住張遠山的嘴說:“誰說我吃不飽飯就委屈?我是豬嗎?”
張遠山悶聲笑了起來,笑的肩膀和胸口一聳一聳的。
玉奴卻猛然發現手上的溫度燙的吓人,比剛才的溫度又高了一些,再看張遠山的臉也呈現出不自然的緋紅色,眼神也開始渙散迷離。
張遠山會死嗎?
玉奴一驚,收回了手,古代好像經常有發燒感染死人的現象。
手心的刺痛令玉奴回過神來,她連忙抓起一大把大薊和小薊瘋狂地揉搓起來,把汁液盡可量地塗滿張遠山的傷口,又給張遠山穿上自己的裏衣。
張遠山的身板比玉奴大上一大圈,玉奴寬松的裏衣穿在張遠山身上像緊身衣一般。
玉奴沒心觀看,又着急幫張遠山系上帶子,手指卻又顫抖個不停,不知是因為被大薊的刺劃傷還是因為緊張,一個帶子系了好幾遍都沒系住。
玉奴又胸口發悶,焦急地想哭,這時,一雙手握住了玉奴的手,手把手帶她系好一對衣帶。
玉奴也不知為什麽,狂跳的心驟然平靜了許多,再看張遠山笑眯眯盯着她的眼睛,心裏就不那麽害怕了。
剩下的幾個衣帶順利系好,玉奴又幫張遠山穿上他已經破爛的裏衣和外袍,現在天這麽冷,多穿一層是一層,破點又何妨。
“張遠山,我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我們得去城裏,你堅持住,我現在就背你去城裏。”玉奴将張遠山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另一只胳膊搭在另一邊肩上,弓着身子背張遠山起來。
張遠山想要睜開眼,眼皮卻像有千斤重,根本擡不起來,想要跟玉奴說把他放下,話到了喉嚨卻張不開嘴,只能任玉奴背着他。
張遠山個子太高,平時與玉奴站在一起,玉奴只到他肩膀,如今玉奴背着他,他的膝蓋以下都塌拉在地上。
玉奴也顧不得張遠山會不會被磨破了膝蓋,總之胸前的傷口最重要,就一直半拖半背地背着張遠山往前走。
幸好這具狼女的身體很有力氣,背張遠山不成問題,饒是這樣,玉奴背了一段路後就滿頭大汗,後背與張遠山相貼的地方更是汗流成河。
再往前走,終于看見了一條羊腸小路。玉奴想快走兩步,走到路上就省事多了,背上的重量卻越來越沉,每走一步都要憋一口氣,攢一股勁。
終于到了小路上,玉奴呼出一口氣,卻再也走不動了,兩腿酸沉的發顫,想到張遠山的命都快沒了,她累點算什麽,咬咬牙,又往前邁開了步子,這一邁,腿卻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背上,張遠山的身子一斜,倒在了路邊。
玉奴連忙去查看張遠山,卻見他雙眼緊閉着一點動靜都沒有。
玉奴顫抖着試了試他的鼻息,幾乎是氣若游絲。
一時間,玉奴幾乎無法呼吸,立刻撲倒張遠山身上,小心地拍着他的臉,輕聲叫着:“張遠山,張遠山,先別睡。”
張遠山依舊一動不動。
玉奴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舉目四望,誰能來幫幫她呀?大胡子為什麽不在?歪子為什麽不在?哪怕是熊熊在這裏也好,她就算這輩子賣身給熊熊當奴隸,只要他肯救張遠山一命。
玉奴雙手捂住臉,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淚一串串從指縫流出。她也不知為何,難受地哭不出聲音,胸口憋得很痛,好像心髒被人握住一般。
不能哭,不能哭,玉奴使勁掐自己的大腿和手臂,有一鼓作氣,将張遠山背在身上。
恍惚間,玉奴好像聽見了“骨碌骨碌”的車輪聲伴着“吱呦吱呦”的零件摩擦聲。
玉奴顫抖的身體猛然頓住,她轉身向身後望去,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玉奴喘着粗氣放下張遠山,對着馬車招手大喊:“快來這裏,快來救人!”
車夫好像聽見了玉奴的喊聲,揮動着鞭子,趕得快了一些。
玉奴卻定在原地,再也喊不出來,因為她看清了,那車夫,是明月。
作者有話要說:張小哥:老妹,你是愛上我了嗎?
阿奴:……走開!
張小哥:你怎麽不說“滾”了?
阿奴:滾!
張小哥:…………
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真的好感動,所以,碼了一章肥一點的。。。。嘿嘿,請大家繼續愛我!!我也愛你們!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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