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章

玉奴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冷漠自私的人,前世上高中的時候,要好的閨蜜一個接一個都陷入青春的熱戀或暗戀,她看着好玩,也想找一個小男友,于是她像一只惡狼一樣四處搜尋目标,終于選中一個同班男生,長的很帥,上課總愛睡覺,不睡覺的時候一雙眼睛總是在觀察別人,對誰都有說有笑,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這樣的男生讓她覺得有挑戰性。

結果,她也挑戰成功了,但她一點都不開心,走在校園裏,別的情侶都靠的那麽近,有種相依為命,誰少了誰就活不成的感覺,她卻從不想靠他太近,放假見不到的時候也不會想念,偶爾能看到失戀的女生深夜買醉,撕心裂肺地大哭,她也從來都沒有過那麽深刻的感情,她覺得自己活得很空虛,她內心渴望一種東西來填補,卻不知那東西是什麽。

後來,她無法再忍受與他在一起,在一個北風飄雪的日子裏,她說出了分手,他惡狠狠地詛咒她:“你玩弄別人的感情,你會得到報應的!再也不會有人真心喜歡你!”他的眼神比冰雪還冷,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的疼。

玉奴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額頭還抽筋一樣跳了兩下,玉奴用手按住太陽穴的位置,竟然摸了一手冷汗。

玉奴起身擰了快帕子來擦臉,那雙憤恨的眼睛卻印在腦海,怎麽也揮之不去,玉奴将帕子扔進水盆裏,自己的倒影被拍的七零八落,那些扭曲的碎片恍然又拼湊成了那雙眼睛,在直直地盯着她看,玉奴心下一驚,猛然後退一步,波痕蕩過,那雙眼睛又被扭曲成笑眯眯的樣子,好似張遠山的笑臉,就這樣,在一圈圈波紋下,眼睛時而咒怨,時而微笑,不停地變換着,眼前開始模糊不清,玉奴又往後退了幾步,腰磕在桌子上才停下。

胡亂摸到一張凳子坐下,兩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揉揉發脹的太陽穴眼前才又慢慢恢複清明,竟然會夢到那些陳年舊事,玉奴有些想不明白,難道真的是詛咒應驗了?桌上還放着昨晚剩的茶水,玉奴猛灌了兩杯才感覺好受些,又躺回床上繼續補眠。

醒來時,就發現熊熊坐在她房間的桌旁,玉奴隐隐覺得太陽穴又開始疼。

“快點穿上衣服,我再外面等你!”熊熊扔下一句話就走了,玉奴只得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就出去找熊熊。

九衡山上的冰雪整個冬天都不會化,熊熊就背對着她站在雪地裏,玉奴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到他身後,還沒說話,熊熊就轉過頭來,“師妹,你練了這些天箭法,是時候去外面試煉一番了,今天早上,我們就去翠屏山打獵。”

玉奴心中一喜,這麽快就要出徒了嗎?

翠屏山在衡城的東面,山腳下還有個小村落,正是那天玉奴帶熊熊到山崖看見的村子。

村裏的人穿着各種動物的皮毛大襖,想來都是以打獵為生的獵戶,他們進山的時候,玉奴看見後面一五人的小隊也背着弓箭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後面。

大概是今天狀态不好,又産生了錯覺,玉奴好像看見領頭的那個獵戶陰森森地朝她笑了一下,她心裏覺得不安穩,拽着熊熊的袖子說:“師兄,我們走快些吧。”

熊熊也回頭掃了一眼後面的獵戶,拍拍玉奴的肩膀說:“怕什麽,師兄會護你周全。”又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今天沒摸花露油?”

玉奴伸手摸頭發,她還是不習慣摸那些黏糊糊油膩膩的東西,“額、忘記了。”畢竟是她吵着要買的,如今買了說不喜歡摸,豈不是很欠揍?

熊熊也摸摸玉奴的腦袋,笑着說:“雖然沒摸,頭發也比以前好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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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回以微笑,“是師兄那三瓶香露的功效。”都過去四天了,仍殘留着一點香氣,古代香水真是霸道。

熊熊得意一笑:“我就瞅着那瓶子順眼,果真好用,回去再給你買幾瓶。”

玉奴打了個冷戰,“不用!不用破費!”

熊熊不耐地一擺手,“那才幾個錢?不夠我打一次牙祭。”

玉奴:……你打牙祭的量都夠別人吃一星期了。

順利走到半山腰,後面的五人小隊一早就轉別的小路與他們分開了,現在連人影都看不見了,玉奴這才确定,是她太疑神疑鬼。

一路上看見了不少野兔和野雞,熊熊都不屑一顧,倒是玉奴看見一只就追半天,算下來,追了十幾次了,卻一只獵物也沒獵到。

結果被熊熊嘲笑了一路,“我三歲便能射中天上鴻雁,怎麽教出你這麽個呆頭鵝。”

玉奴木然:“師兄,你真的教過我嗎?”

熊熊一聽就不樂意了,“我不是每天都辛辛苦苦浪費一早上的時間來教你?是你資質太差,朽木不可雕也。”

玉奴閉嘴不言,她發現,跟熊熊沒什麽可說的。

不知熊熊幡然悔悟了還是怎的,在玉奴再次拉弓對準一只棕色的野兔時,熊熊從後面握住了她的手,還在她耳邊輕聲念叨:“手臂擡高,眼睛與箭平視,手臂用力,發射。”随着熊熊的指引,箭離弦而出,一箭貫穿兔子裏的脖頸。

玉奴歡欣鼓舞,高興的蹦跳起來,卻不經意被熊熊一把摟在懷裏,緊接着一只羽箭擦着熊熊的臉頰滑過,在熊熊的側臉上留下一條極細的血痕。

玉奴大驚失色,正要四下張望,就被熊熊将腦袋按在懷裏,往旁邊一閃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說是遲,那時快,又一只箭擦着熊熊的胳膊劃過,釘在對面的一棵樹上,箭頭沒入三分之一,看來也是個身懷功夫的。

玉奴不敢再亂動,小聲問道:“是那幫獵戶?”看不見熊熊的表情,只聽他冷冷地說:“一幫土匪,算什麽獵戶?”

玉奴不解,熊熊知道他們的身份,還貿然上山來,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玉奴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緊張地對熊熊說:“我們快離開這裏吧,看他們隐藏的極好,明顯是非常熟悉這種打劫方式,我們不是對手,而且,敵暗我明,我們大概是被四面包圍了,應該向着一個方向跑,破一個人才能安全。”

熊熊看着玉奴嚴肅的表情,失笑道:“你還挺了解的,沒白白在蒼狼寨待上那麽多年。”

玉奴見他還在笑,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不用擔心,但你現在帶着我這個拖油瓶,行動必受牽連……”

“誰說你是拖油瓶?”熊熊打斷玉奴的話,“這些人是沖我來的,并不想傷你,該來的總會來,躲也沒用。”

那你摟着我幹什麽?玉奴想問又問不出來,只推了推熊熊的胳膊,沒推開就算了,“他們既是沖你來,也不會留我活口,那幫人是誰?是你的仇家?”

熊熊思索了一下,說:“也算不上仇家,只能說現在是敵對的關系。”

他說得太含糊,玉奴正要再接着問,熊熊忽然在她身上推了一把,把她推出大樹的保護範圍,“玉奴,現在就是你試煉的時候,五個人,你能射中一個,就算你過關。”

玉奴感覺自己肯定被許多箭尖指着,一時吓得慌了神,抱着胳膊就要往樹下跑,還沒等靠近就被熊熊的一只腳踢中,又回到了空地中,玉奴知道熊熊是肯定不會再保護她,連忙跑到一顆小一點的樹後躲着。

“沒用的東西!以後出去不許說你是我師妹!“熊熊自己安穩地躲在大樹後鄙視地看着穿來穿去的玉奴。

玉奴沒空跟他扯嘴,因為她看見一個黑影飛到東北角的一棵樹上,玉奴用手指着那棵樹,示意熊熊去射,熊熊兩手背後,兇巴巴地對她說:“指什麽指,看見了還不射!”

玉奴滿臉黑線,默默在心裏咒罵熊熊,但手上卻還是從背後的箭袋上拿了一只箭,拉弓對準了那個黑影,那個黑影好像沒有注意她,眼睛只盯着熊熊,手上也拉圓了弓。

此刻他的位置是在熊熊前面,熊熊不能收受大樹的庇佑了,玉奴雖然知道熊熊能及時躲開,但還是敢在那人之前急急射出一箭。

玉奴練了這些日子,雖然準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差,但手勁卻練的很大,箭飛快地射向那個黑影,玉奴翹首以待。

唉!又射偏了!玉奴垂頭喪氣,一擊不中,還暴漏方位,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危險的,玉奴立刻轉到樹的背面。

回頭看熊熊,只見他目視前方,捏着下巴在思索什麽,玉奴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剛才那個黑影所在的樹上已經沒有人,而樹下,赫然躺着一個黑一人,胸口還立着一支箭。

玉奴覺得她今天肯定是狀态極度不好,要不怎麽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花眼?

“熊熊,我殺人了……”

“是嗎?”

玉奴張了張嘴,沒說話,手不是抖,心也不是很亂,連她自己都吃驚,等了半天不見他的同夥上前,玉奴問熊熊:“他的同伴怎麽不管他,連屍體都不幫忙收嗎?”

熊熊不回答,依舊一副思索的模樣,還略微帶着詫異。

玉奴也被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他們是什麽人?”

熊熊搖搖頭,不答反問,有好像自言自語:“難道是我搞錯了?”

玉奴不想跟他磨蹭,建議說:“要不我們上前看看吧!”

熊熊沒有反對,和玉奴一邊留意四周,一邊走到那屍體旁,只見那人年紀輕輕,胸口已被血水濕了一大片,兩眼大睜着望着天空,身體時不時還抽搐一下,看樣子是快不行了,玉奴蹲下來,拍拍他的臉,似很有經驗的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剛問完,玉奴就覺得此人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在哪裏?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他不再望天,該為瞪着玉奴,“姑、姑娘,你、不、認識、我、了?”他已是氣若游絲,說話非常吃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姑娘”,“姑娘”這個稱呼……“你是蒼狼寨的人?”玉奴猛然想起。

“哼!”旁邊的熊熊不屑地冷哼一聲,“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是你們!張遠山那廢物怎麽不親自來?縮在殼子裏準備當烏龜嗎?”

那人只盯着玉奴,并不接熊熊的話茬,又氣無力地說:“蒼狼寨…危矣,大哥…他……箭傷未愈,朝不……保夕,若是…能…見到姑娘,許還…能好。”

“大哥?”玉奴一下子坐在地上,面無血色,蒼狼寨只有一個“大哥”,是大胡子!

作者有話要說:困!睡去了!這章沒有捉蟲就發了,因為太困,大家将就着看,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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