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于望舒歪頭看了眼鍋,使勁深呼吸。

emmmm……現在他可以慌張了嗎?

“徐璈生病了,我正好有空幫他做頓飯。”被人以懷疑的口吻質問,這滋味令人發毛也實在是不好受,但他沒資格出聲,徐蓉是徐璈的親妹妹,而自己只是一個陌生人。

想明白了的于望舒秉承一個客人的準則,安靜的脫下圍裙放回原地,自己沒辦法和一個女人生氣,他還真是紳士,當然這只是他在心底的自誇而已。

“你哥吃的面不放蔥和醬油……”

結果徐蓉特潇灑的來一句:“我不會。”

于望舒臉色微變,也對,在家寵着長大的小孩什麽都不會:“你哥在卧室。”說完這句話後,他抿緊嘴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徐蓉後來也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好,不管怎麽說于望舒也是她的恩人,要不是他的通風報信,估計自己現在正處在火深火熱的婚姻裏苦不堪言,但她就是沒法接受不了于望舒的好意。

大學那會于望舒追自己是人盡皆知的事,她把人交給了徐璈沒想到成就了一番友誼,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說徐璈是運籌帷幄的諸葛亮,那于望舒就是有勇無謀的項羽,她看不上于望舒,看不上他看自己的眼神。

眼神裏是透着直男風範露骨的掃視,喜歡她的人很多,徐蓉一方面享受別人的觊觎,另一方面又讨厭那些肮髒的眼神。

最難堪的事被于望舒發現,徐蓉內心扭曲忘記了道謝,她選擇的是逃避和遺忘,現在于望舒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于是那些醜事再次提醒她曾經發生什麽。

大人和寵物都病倒,她推開房門:“哥,你想吃點什麽。”

徐傲聽見妹妹的聲音還有些意外:“你怎麽來了。”

“媽給你打電話聽出來你聲音不對,煲了雞湯讓我送給你,她啊陪着窦窦去學校了。”

徐傲極少生病,現在一生病就有點脆弱的意思,別說于望舒覺得意外,就連徐蓉都忍不住關心:“媽炖了好久的,我扶你起來。”

可徐傲不是讓人伺候的主,他擦着額頭的冷汗,注意到屋外安靜的環境問:“于望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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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啊。”她正準确說兩句呢,只見走了的男人又進來,他臉上堆着抱歉并揚起手裏的手機道:

“我手機忘記拿了,正好門沒關。”

客廳與卧室只有一門之隔,徐傲見于望舒擺足了一個客人的姿态,心口像是被火燎了好幾下。

他們的關系剛有緩和經不起任何推敲,他突然想起了于望舒大學時期喜歡過徐蓉。

“我想吃面,你也沒吃晚飯正好吃完再走吧。”男人眼底凝固着堅持并傳達給了徐蓉,“你說話客氣點。”

徐蓉為什麽不喜歡于望舒,第一可能是自傲,第二就是被對方看到了自己最難堪的一面,從小到大在學校都是風光無限,今朝被人渣連人帶心都給騙了,她心理那一關過不去。

于望舒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徐璈,傻子都該有眼色了,怎麽就他沒有。

徐蓉憋着不滿,看在親哥的份上也不想惹事,在徐璈去洗漱的時候她進入廚房,于望舒系着圍裙在攪動熱水中的挂面,另一個鍋裏則是炒好的佐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的呆着,她雙手抱肩走過去:“我哥的事謝謝你了。”

于望舒心想:這有什麽好謝的。

但人家給臺階了總不能不下吧,他笑了笑:“沒事,也是順路,老大因為我還生病了。”

“老大?”終于想起來那是自己不養的貓,徐蓉扭頭往客廳裏看了看,四只貓互相依偎在沙發上,一派溫馨和諧的場面。

她用力吐出一口氣,望着男人的後腦勺,想着徐璈之前的話,說:“我的事也謝謝你了。”

這份謝謝來得出乎于望舒的意料,導致他忘記了攪拌挂面,面黏在鍋底發出噗噗的聲響。

“沒事,舉手之勞。”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理解成多管閑事。

這下是徐蓉感到尴尬了,她試圖想幫忙但發現自己對廚藝一竅不通,她連一個男人都比不上。

撩撥肩上的頭發,徐蓉努力做出一副輕松的态度:“我哥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會過敏一會生病的,哪一天我要去給他算算塔羅牌。”

男人随口接話:“塔羅牌?”

“給他看看最近是不是小人作祟,好好的身子怎麽就垮了。”

于望舒上大學時還不流行塔羅牌,知道塔羅牌也是在電視劇裏,他低頭把面分出三碗,分別撒上肉絲和調料,徐璈的那碗多放了一個雞蛋,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們……是在科學的旗幟下成長的80後。”

徐蓉用手呼呼臉:“還有好多用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呢,我哥長這麽大沒什麽大弱點,唯獨就是對蝦過敏,小時候差點死在蝦上,你說他怎麽……诶你怎麽了。”

于望舒瞳孔猛地縮緊,對蝦過敏?

他的心口開始撲通撲通狂跳,雙手撐在洗手池裏麻木的洗手,被熱水燙到的部位一點點感受到冰涼然後沒有知覺,他背對着女人艱難道:“你哥吃不了蝦。”

“你之前和他玩那麽好都不知道嗎?”徐蓉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嘴了,“我媽說他8歲那年偷吃了席上的蝦,等我爸我媽發現的時候他全身都是紅疹,好不容易從醫院撿回一條命,之後家裏再也沒做過蝦,連螃蟹都從食譜上消失了。”

徐蓉看着于望舒神色慌張,匆忙的跑出去不見了蹤影。

她面對三碗散發熱氣的面犯傻,并不覺得自己有說什麽讓男人難受的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扭頭趕緊撇清關系:“我可沒招惹他,是他自己跑的。”

徐璈端過那一碗屬于自己的面,雞蛋煎得很醜也很家常化,他神色冷淡:“你話太多了。”

“哥,那你要我怎麽和他處,其實我就是不明白,你讓我和顧家不要再玩了,那你為什麽不和于潇斷絕關系,真要說起來不是他更沒有相處價值。“也沒有利用價值。

徐璈口氣平平聽不出喜怒,生病的緣故連吃東西都沒勁,于望舒把面放在了雞湯裏調味所以吃着還可以。

“你和顧之若最近怎麽樣了。”

“很少聯系了,顧之岩的事在下周開庭,她忙的焦頭爛額,父母那邊的政治道路也因為她弟的事蒙上一層陰影,反正是又愛又恨。”

徐璈額頭冒着冷汗,臉色沒變:“那些聚會你也少去,男孩子不比女孩子,有些事我不說,你應該也懂。”

“我懂什麽呀。”徐蓉捏着筷子攪動挂面,漫不經心的把蔥撥至一旁,“你和江宇他們還不是一樣,江宇無事佬一個不也是只會吃喝玩樂,哥你這樣好不公平的,為什麽你能,我不能。”

“因為你不懂事。”

男人正處在生病期,嗓音低沉多了幾分平日沒有的沙啞,嚴肅俊美的臉上也多了紅暈但眼神卻未曾減少一分一毫,徐蓉不喜歡神情犀利且太過嚴肅的哥哥,因為沒有人情味顯得太大公無私,而她只是個普通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徐璈閉了閉眼,筷子放在碗上,表面的風平浪靜實則內心已經相當混亂,他冷靜開口:“李浩是誰介紹給你的。”

女人精致的臉龐閃過驚愕,結結巴巴道:“是……是顧之若。”

“阿蓉,你這腦子什麽時候能和顏值一起上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浩什麽德行,那顧之若呢?”徐璈不願意插手妹妹的事,因為年紀大了管這些沒必要,但徐蓉還想不通那就沒辦法了,“我們這條線注定會認識很多人,位高權重或者市裏的一把手,他們的後代我們多多少少都要打個招呼。江宇他私生活是很爛,但他的能力從上班開始就不差,差的只是一個推他前行的動力。”

徐蓉腦子當機了一會,咬緊下嘴唇:“那于潇呢。”

“阿蓉,能不能先消除你對他的偏見。”

“我就是忘不了他那時對我的死纏爛打,又土又爛。”

徐璈冷哼:“對你死纏爛打的還少?你要是沒這張臉和身份,什麽都不會擁有。”

“哥……”從進門到現在就一直是教訓自己的狀态,徐蓉擡眼瞪了他一眼,“哥你變了。”

“什麽變了,只是不會再容忍你不顧後果的的胡鬧,回去後好好反省。”

“我知道,那我今天不也是和他說謝謝了。”手在桌下捏緊裙子,顧之若的事……得回去好好查一下。

畢竟是和自己親密關聯的事,徐蓉回去就和其他朋友旁敲側擊,套出來的話零零散散最後拼成了幾條重要的信息,顧之若和李浩本來就認識而且不是普通朋友的認識。

為了徐爸的位置,她不能去撕逼而且現在也不合适,徐蓉能做的就是将顧之若的名字移到黑名單,她家的屁事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徐蓉在忙以前的事,徐璈也暫時得到了幾天的清淨。

顧某某夥同三人對某女子進行輪奸并拍下視頻威脅,周二早8點在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判,微博進行全程直播。

于望舒現在坐在一品居,嘴唇緊抿神情緊張,時不時舔舔嘴唇看着電視裏的消息,早上的生意不多,店老板邊忙邊關注着微博消息,還會吐槽兩句:“真是人渣,年紀輕輕的這都幹的什麽破事,我看啊必須得判刑20年!”随後想起店裏有個熟客可不就是法學系的,他放正帽子吆喝,“你怎麽看這事。”

于望舒扯扯嘴角,最後扯出一個僵硬抽搐的笑:“判刑20年的幾率太低了,最高應該15年,我猜最後審判結果是10年。”

“唉,10年低了低了,人家小姑娘一輩子的事啊,現在的人啊就仗着有錢有勢胡亂來,要完吶。”

于望舒聽着這話,沉默了半天。店老板讨論的很有興致甚至是坐在桌邊和他聊天,他咽了口口水,将要說出的話讓嗓子發幹:“我想和你打聽個事。”

“什麽事?”

男人指着牆上的一張照片:“他在你店裏訂了多少天的外賣,還記得嗎?”

店老板搖搖頭:“不記得了,反正有好幾天,不過說來也奇怪,我還以為他是特別喜歡我們家的蝦仔飯,但是那天他捂住鼻子離開好幾步遠,我有點不開心,他後來解釋說自己是對蝦過敏,那我就沒法生氣了。”

“他身邊的秘書也是一臉難色和擔憂,後來他說是有一位故人喜歡吃,很久沒見了所以想給個驚喜,嘿我一聽啊高興壞了,每碗蝦仔飯都多加了兩只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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