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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骁離開了柳州城,讓慕青和賀小蘇徹底松了口氣。而他們能知道樓骁走了,還是因為柳瑟鬧了過來,她來看朝霧是不是跟他一起走了。

樓骁離開柳州,沒有和柳瑟告別。之前他為了救朝霧中了圈套,以“鬼簫”的身份被抓,他就知道是柳瑟出賣了他。也就自然知道到了柳瑟出現在柳州城不是巧合,而是帶着目的來的。

後來他從重傷中醒來,看到自己已經不在知州府刑房,而照顧她的人是柳瑟,在虛弱至極的狀态下,開口的第一句便是一個字——滾。

柳瑟哭哭啼啼跟他說自己對他的感情有多深,說朝霧嘴上說愛他,其實早背着他跟晉王拉拉扯扯不幹淨了。她也不過是看不下去,不想他一直被朝霧騙感情,幫助大家各得所願罷了。

樓骁聽了這話并不動容,心裏也有自己的判斷。在傷勢好得能下床走動後,他就離開了柳瑟的宅子。每天自己療傷,自己心碎,自己恨自己無能。

就差那麽一點,他們就可以逃開了。

在身上的傷痊愈後,樓骁就來找了朝霧。原本是還抱着一些幻想的,覺得自己還可以帶她走。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嘴巴子,他帶不走她,也給不了她安穩踏實的生活。

短短見了那麽一會,心肺俱痛,火焚一般。他回去讓心裏的傷口自愈了一些日子,便決定了要離開柳州城。收拾好包裹後,他也只是跟朝霧告了別,再沒和其他人說過。

柳瑟發現他抛下她走了的時候,氣血上腦,便直接找來了李知堯的私宅。

慕青和賀小蘇與她并不算很陌生,叫她柳姑娘,先時對她還很客氣,告訴她他們并不知樓骁的去向,他家夫人在家哪兒也沒去,讓她自己去找找樓骁。

結果柳瑟在氣頭上,不信慕青和賀小蘇的話,直鬧進宅子大門。之後被慕青和賀小蘇及另外四個侍衛攔在二門外,打得渾身受了好幾處傷,還是要往內院裏鬧。

一直看到朝霧從二門裏出來,她才停下手。

親眼看到了朝霧沒跟樓骁一起走,她心裏頓時舒服了許多,想着被抛下的并不是她一個人,也就不那麽憋屈了,于是嗤笑一下奚落朝霧:“我還真以為有多情真意切呢。”

朝霧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沒什麽情緒,開口說:“你真可憐。”

柳瑟讨厭極了她這副樣子,仿佛看透了一切,仿佛永遠不會受傷,于是她頓時便怒了。

但有慕青和賀小蘇幾個人在,她怒了也不敢動手,只壓了壓脾氣,冷笑着說:“你說我可憐,我看你像只麻雀被看死在這裏,守一輩子活寡,其中的苦處不用我說你自會體會,你才是真真可憐。但我卻不可憐你,因為你活該。”

朝霧一副懶得跟她吵的樣子,語氣仍然淡淡的,“是麽?樓骁恨透了你的滋味怎麽樣?你不管如何算計,就是得不到他一絲回應的滋味又怎麽樣?可惜,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可憐,我有大宅子住着,有丫鬟婆子管家伺候着。說不定哪天王爺回來了,我更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呸!”柳瑟啐一口,笑得大聲起來,“就憑你,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你怕是忘了你肚子裏懷的是野種吧?晉王不要你,樓骁也不要你!”

朝霧也笑起來,“那你可說錯了,樓骁是要給我這孩子當爹的,不過遭奸人出賣沒做成罷了。柳姑娘,有人愛過你麽,愛到愛你命也不要,有麽?等哪天晉王也愛上了我,求着我不要離開他的時候,他也會求着給我的孩子當爹,你信麽?”

柳瑟越發冷笑起來了,“簡直臭不要臉!”

圍觀侍衛六人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含些笑,誰都不說話。

朝霧懶得再理柳瑟,轉身便進二門去了。

柳瑟氣不過要追上去,被慕青和賀小蘇一人架了把刀在身前,“好心”勸告了句:“柳姑娘,識趣的話就趕緊離開吧,你了解王爺的為人,他的人,你最好是不要惹。”

柳瑟一口氣憋在胸口,險些憋死。身上受的幾處傷還在疼,她也根本打不過這些侍衛,所以不敢再動手,眼看着朝霧進了二門消失,自己只好憋着心裏那口氣走了。

被侍衛攆着出了大門,離開宅子大門走了幾步,她才又冷笑出聲:“晉王求着給她的野種當爹?癡人說夢,可笑之極。”

她以為誰都是樓骁,經不住她的誘惑,傻到能為她送命?

晉王不是樓骁,晉王只會想弄死她。

與此同時,宅子前院裏,幾個侍衛等柳瑟一走就湊到了一起。

賀小蘇目光掃過另外四個人,神情賊兮兮地小聲說:“你們說,夫人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讓王爺愛上她,再也離不開她,求着給她的孩子當爹,想想還挺刺激的。”

“真個屁!”慕青過來打斷他的話,“瞧不出來嗎?故意氣柳瑟呢。”

另一個侍衛也道:“真不了,王爺明顯不止忘了夫人,把我們也忘了。你看看這都過去多少個月了,想起過我們嗎?連銀錢也沒送來過,要不是那間鋪子,宅子裏的下人一個都留不住。”

賀小蘇聽了這些話眼皮一翻,“沒勁,好容易有個有勁的話題,也叫你們說得這樣沒勁。那咱們便一輩子守這兒罷,也別想什麽前程了。”

旁邊另一個侍衛忽而把手掌一合,“啪”的吓了其他人一跳。然後在其他幾個人的疑惑目光下,該侍衛合住手掌,把各路神仙菩薩都求了一翻,說:“夫人花容月貌,請讓王爺賊心不死,色-心不滅,快快想起夫人來。”

其他五個齊齊笑了,挨個伸手拍他一下,散開走人。

樓骁走了,徹底松閑下來了,晚上慕青和賀小蘇并肩躺在前院的房頂看星星。

靜靜看着蒼茫夜空,看一會,賀小蘇語氣認真問慕青,“你說,夫人是真的想王爺回來麽?”

慕青輕輕吸口氣,“應是假的。”

賀小蘇道:“我倒是覺得,她不如真盼着王爺回來,等王爺回來了,想辦法籠住他的心,真像她說的那樣,讓王爺愛上她離不開她,把心也掏給她,她這輩子便什麽也不愁了。有情飲水飽都是騙人的話,人總要往高處走。”

慕青躺着不動,看着微微泛出些藍色的夜空,“經過這些事,她怕是恨毒了王爺,并不願意勉強自己籠絡他的心。再者說,我們也不是頭一天跟着王爺,他是那麽容易掏心的人麽?讓他掏心,比殺了他還難。”

賀小蘇松松呼口氣,“這倒也是。”

慕青繼續,“夫人懷了別人的孩子,單就這件事,尋常男人就沒幾個受得了,更別提王爺。丢了這麽大的面子,他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咱們,且荒廢一日算一日罷。”

賀小蘇嘆口氣,再不提這話了。

而此時在京城的李知堯,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打完了對魏川說:“有人在背地裏罵我。”

魏川想了想,笑着說:“怕是青兒和小蘇吧,王爺您把他們直接丢在了柳州,真不召回來了?這兩孩子挺有前途,在那呆久了,怕是就廢了。”

提到慕青、賀小蘇和柳州,李知堯下意識想到的便是朝霧。他在心裏想着,別不是慕青和賀小蘇在罵他,而是那個女人在罵他。

那個女人罵過他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低眉思想片刻,李知堯道:“都還年輕,磨磨他們的性子未必是壞事,讓他們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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