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肆拾貳

寰宇山的項目一拖再拖也不是宣邯所願，城規局的審核遲遲未過，葉氏跟宣邯都給了些許壓力，可惜得到的答案永遠是資料過多還在審核中。

要玩政局，宣邯還真沒多少手段，他本來就是商人出身，一筆資金創業才走到如今的地步，比起從小就浸染在政權中的紀蒼隐來說，他還是淺見寡識。

雖然名聲不在，至少關系手段還未全然消失；馬關關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尚田工作了好些年，許卿第一次感受到上班摸魚是一件多麽痛快的事情，下載幾個找工作的app。

投了幾個簡歷，一直滾下去才發現紀昀粵的小公司也要招人。

工作多，工資少，沒人肯去的；打工是為了錢，不是為了理想，談理想的老板肯定沒錢。

雖然只是招個助理，底薪才三千，提成年底分紅，emmm這樣的條件，估計也能哄哄剛出社會的小青年了。

剛放下手機打算瞌睡會兒，秘書長就是好，有獨立的辦公室，鎖上門之後管他妖魔鬼怪橫行，她都可以視而不見。

還未徹底入睡，她被座機吵醒了，似乎隔了一個世紀之久，她踏上了宣邯辦公室的門。

“簡言的助理生病，你去代替工作。”

這個消息，着實把她雷到了，許卿硬着頭皮說：“宣總，我想辭職。”

宣邯低頭簽字，完了後把它丢在一旁：“你可以走，但是先把我吩咐的任務做好，完成之後我會放你離開。”

這麽好商量，許卿都懷疑這個宣邯是假的：“好，我會提前準備好辭職信的。”

宣邯冷漠的聲音在頭頂回旋：“根據勞務合同，是你主動離職，賠償費用是沒有的，公司的東西也不能拿走。”

許卿忍不住譏笑：“好的，請宣總放心，我一張紙巾也不會抽走的。”

宣邯擡眸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冷冷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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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徹底放下筆：“私心來說，我不希望你離開，我漲工資的話，你會走嗎？”他現在跟紀蒼隐合作，根本不懼怕紀昀粵跟許卿的關系會對他如何，只是私心方面，許卿真的不錯。

許卿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

宣邯微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剛才切自己了？！膽子不小啊。

“要多少？”

許卿拿起宣邯辦公桌的計算機，在上面噼裏啪啦的計算：“我現在底薪是四千五，提成每個月有四五千，加上年底分紅你給的少，做了兩年，大概也就七八萬，請問宣總，你想漲多少？”

如果談錢的話，她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談。

宣邯忽然笑了，他怎麽不知道許卿原來還這麽伶牙俐齒，以前果然隐藏太深，現在看來有點意思。

他低頭執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道公式，然後道：“年底分紅我可以給你提高三個點，底薪方面加到六千，提成的話，公司規矩向來不會變，靠你自己争取，你覺得如何？”

三成不是小數目了，分紅是董事會的人決定的，宣邯一人哪有這麽大的權力。

許卿臉上寫了兩字——不信。

宣邯向後仰了仰，像逗小貓一樣的說：“要不要？或者說，你想秘書辦只有你一人，也可以。”

職場的那點事宣邯知道，但沒必要說，都是無聊的鬥争。

許卿簡直受寵若驚，要不是知道他喜歡簡言，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看上了。

“我回去考慮一下。”

宣邯點頭：“明天記得去簡言那裏報到。”

陽光初照的那天許卿起床了，打開衣櫃還在考慮作為簡言的助理需要穿什麽衣服的時候，家門口就有人響起喇叭聲，許母敲門進來說，有個女人過來，說接她上班。

許卿一頭霧水。

選了一件休閑但比較正式的套裝後，她換上便出門了。

看到來人她反倒不驚訝，是舒情；她的熱情一向來源于火山，何時爆發不知道，許卿依舊受寵若驚。

“你怎麽來了。”

舒情哼笑：“簡言所有的行程都是我安排的，讓你來幫簡言是我主意，我當然知道。”

許卿還是不懂：“為什麽是我？”昨天得知消息的時候，她挺崩潰的。

舒情攤手：“宣邯的助理不是你就是那個萬雅，我當然選你啊，跟你比較熟。”

舒情發動引擎：“走咯，出發。”

這吶喊給許卿一種去春游的感覺。

簡言的助理不簡單，什麽活都幹，小到吃喝拉撒，大到兼職道具組，甚至臺詞代練，甚至替身……

黃導意外的發現許卿跟簡言身形相似，就是許卿矮了點，但是還有內增高這種神器，加上許卿身手不錯，所以她這個助理相當稱職。

但簡言冷言冷語，到處挑毛病。

她算是明白為什麽林向闵不喜歡她了。

“你想燙死我嗎？不會放涼了再給我？”簡言将喝了一口的水全吐在地上。

許卿打開保溫杯，再倒了一杯：“保溫性能好，也沒辦法，那就放涼了再喝。”

簡言橫眉一豎：“我現在就要喝水，待會兒要對臺詞，嗓子啞着傷了怎麽辦，你負責得起嗎？”

這姑奶奶不是一般的難伺候，許卿小事化小：“那我出去買礦泉水。”

道具組放的幾箱礦泉水全被人拿走了，其他的都是工作人員的，連許卿也沒搶到，就這搶水的功夫也能映射出當今娛樂圈競争激烈的狀态，為此，簡言還訓斥了她幾句。

許卿全程抱着佛系的态度。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郊區的小賣部離這裏遠着呢，等你買回來，水早就涼了。”

許卿大聲喊了一句：“那你想怎麽樣？”

這裏是臨時搭建的休息室，簡言咖位還算可以，所以有獨立的房間，但隔音性能不好，就一塊破布遮擋。

人太多，又有機位随時準備着，現在流行拍花絮，簡言不能失了分寸：“行了，你什麽态度，現在你不是宣邯的助理，是我的助理，把地拖幹淨，水放涼了喝。”

許卿出去找拖把還被人耍了一頓，聽說是簡言的對家，她一肚子氣的時候接到了紀昀粵的電話。

“什麽事？！”

紀昀粵好像被吓到了：“你大姨媽來了？”

許卿聲音猛地提高：“沒有！”

“額，我聽舒情說，你在簡言身邊做事，剛好有人托我要一張簡言的簽名照，你可以幫忙不？”

許卿蹙眉冷言：“男的女的？”

紀昀粵瞬間不太敢說話：“……女的。”

許卿對着手機喊了一聲：“紀昀粵！”随後挂了電話。

要簽名照的是叫一個萬清瑩的小女孩，認識她是個意外，紀昀粵大二的時候有做過家教的兼職，萬瑩是其中一個，她的堂姐萬清瑩有次來到他家裏，也央求着需要家教。

小女孩的心思一點即破，紀昀粵婉拒了。

但撐不住她有個特別嚣張的母親，馬雨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上來公司親自将紀昀粵請回去了。

他周圍是廠房，裏面都是打工仔打工妹，他公司天天有尖銳的女人聲音，居然被他們投訴了……

晚上時間紀昀粵都是留給許卿的，所以只能委屈工作時間了，萬清瑩成績中上游，發揮得好就能全級前十，發揮的一般就全級前一百，要考上重點本科有點難度，因為太不穩定。

而這些不穩定的因素全體現在物化生，她文科成績還不錯，紀昀粵想不明白為什麽要選理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喜歡了一個學長，他是理科生。

愛情使人盲目選科。

教了一兩天，紀昀粵找了借口說公司有事要忙拒絕了；萬清瑩要到了他的微信，今天一大早就說自己喜歡簡言，想要張簡言的簽名照，如果可以的話，她就不用了家教。

許卿積攢了一天的怒氣，憋着難受，在娛樂圈幹活真的很容易得肝病。

拍攝完簡言的戲份後，導演過了幾遍，都覺得不太滿意；簡言好看，演技一般，說到底只是個流量。

想要走長遠，提升演技才是重點。

為了不壓着其他人的戲，簡言的只能推遲幾天拍攝。想而得知，簡言又不開心了。

不過她這次很安靜了，還拿起手機似乎在跟誰聊天，許卿保證她不是故意偷看，只是那個辣妹子頭像實在是太顯眼了。

她記得是舒情幫林向闵換上去，說是比較符合他的氣質。

簡言放下手機，生氣轉換為傷心的情緒，她垂着眼，睫毛輕顫，在許卿的角度看上去，十分我見猶憐。

她遞了紙巾過去。

哭鼻子的人，總是淚流滿面，明星亦如此。所以許卿很少會哭，最多也就眼紅紅，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簡言接過：“每次都是你，但我實在不喜歡你。”

“嗯嗯。”許卿應了。她從隔壁抽出一張印着簡言的明信片，對着她道：“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簡言瞬間都不哭了，愣着問：“你在安慰我？還是喜歡我了？”

許卿随口在她說出的理由選了A：“安慰你的，簽吧。”

簽個名很小事，簡言接過刷刷刷幾筆就完事了，接着從地下抽出個小盒子，上面是白色的紙皮盒子。

“送你了。”

許卿打開，裏面全是一張張的明信片，印着不同顏色衣服表情的簡言，上面還有偌大的本人簽名。

“額，你送我？”

簡言點頭，随後想到什麽：“你不喜歡，就扔了，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的道理。”

許卿收下了，不要白不要。

臨下班前，曾紫晴忽然說：“有個人說要來面試……要麽？”

紀昀粵筆一頓，稍稍擡眸，想起今早紀蒼隐的短信便道：“舒宿你送紫晴回去，這人我來面試。”

舒宿悲催的喊：“你圖紙畫完沒？人家正在等呢。”

紀昀粵：“叫他明天等，哪有那麽快。”他一個學計算機的，跑去學CAD畫圖紙，容易嗎。

方案是舒宿設計的，但是不會施工圖，最後還是得紀昀粵來，他學習能力沒有他快，但甲方急着要也沒辦法。

只有曾紫晴在認真的運營網游，她都懷疑他們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非要接工程。

上車前，她肚子打了個鼓，舒宿問：“餓了，家裏有人在嗎？”

曾紫晴搖頭，出去旅游還沒回來。

“那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正好我也不想回去。”舒宿一想到寄宿在他房子的舒情，整個人都不好了。

曾紫晴笑的甜蜜蜜：“好啊。”

快到七點，紀昀粵還沒吃飯，還困得不行；同樣的狀态發生在許卿身上，她趴在休息室，導演非要拍完了才散，也是沒辦法。

到時候下班了直接去找紀昀粵，把簽名照給他。

公司裏亮着燈，光從門縫溢出去，葉黎貞帶着好吃的外賣來到此地，她也不是故意來遲的，只是那家酒店做飯的廚師實在是太慢了。

一去一回，加上車程，來到昀宿公司已經是七點半。

紀昀粵自己在cad琢磨着施工圖，其實也不難，畫了一張後，其餘的就很簡單了。

他畫出了廢寝忘食的狀态。

葉黎貞站在門口，找了半天的門鈴，甚至一度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門鈴響起，紀昀粵懶洋洋的道：“直接進來，沒鎖。”

他關掉CAD的屏幕，擡眼一陣果然是她的感慨。

葉黎貞專門噴了香水而來，但紀昀粵聞不到，他嗅到了雞腿的油膩香，突然饑餓。

葉黎貞淑女的笑了，将飯盒随便放在一張桌子上，柔聲道：“你還沒吃飯吧，我也沒，一起？”

紀昀粵擺擺手，走在她面前，眼神帶笑：“聽說你來面試，這裏只有我們，你直接說，你想做什麽？”

葉黎貞臉紅的像蘋果，忽然忸怩：“伯父沒跟你說嗎？還是你太忙沒收到消息。”

紀昀粵點頭：“他說你看上我，不想跟段子垣在一起，然後呢？可是我看不上你，怎麽辦？”

葉黎貞笑容收斂了幾分，蹙眉疑惑道：“不可能，你以前不是挺喜歡我的，而且跟我在一起有什麽不好，你不喜歡段子垣，我也可以幫你。”

紀昀粵：“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你來面試我這個小公司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不要再跟紀蒼隐有任何關系，我跟他說了，我跟你不可能，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

他不喜歡紀蒼隐介入，可惜他野心太大，非要徹底将MC攬入懷裏吃進肚裏，問題他又不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人物，到時候出了麻煩事還得他來解決。

不解決的話，他光榮的歷史上又抹上一筆黑色痕跡。

說什麽不孝敬父親，是個不顧禮儀廉恥的人。本來各面八方的人都來給路障他已經無法騰出手了，八卦媒體蠢蠢欲動，他的一舉一動尤為危險。

傅糖叛變，宣邯反擊；隐藏在幕後的紀蒼隐跟段子垣更是守株待兔，他的立場不能亂。

導演拍完後，許卿立刻就下班了，發微信問紀昀粵在不在家沒回，就給曾紫晴發微信了，說是還在公司要面試。

這麽晚還搞面試……

許卿抱着非常敬佩的心情來到了昀宿。

廠房周邊沒有燈，許卿輕車熟路的來到昀宿，在遠處看着，簡直是黑暗中的一個發光體。

她習慣性在窗戶望進去，紀昀粵好像在跟誰說話，她換了個角度，發現居然是葉黎貞，沒學過唇語，不知道說什麽。

許卿直接就開門進去，葉黎貞聽到聲音轉身，臉色更加不好了：“怎麽是你，來做什麽？”

紀昀粵對她揮揮手讓她過來：“她是我女朋友，你來之前沒調查嗎？”像他們這個圈子的，知己知彼才能做好準備。

的确沒有，紀蒼隐向她說，紀昀粵的心飄忽不定，只要給點時間一切不是問題。

所以葉黎貞得出結論，紀昀粵心太跳，給點時間就好，遲早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玩夠了就收心，別忘了家。”

紀昀粵：“……我見過不要臉，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你的牛皮可以繞着地球轉兩圈。”

葉黎貞惱羞成怒：“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就不怕合作泡湯，到時候你們MC再強也是假的。”

上層的事情許卿不懂，但搶男人這意思她還是看出來了。

所以她執起紀昀粵的手，與他十指相握，舉給對方看：“就算我不要紀昀粵，也輪不到你啊。葉小姐，有那個心思，你不如好好的搞合作吧。”

葉氏想一并在MC跟尚田拿好處，到時候反噬了可別怪她沒提醒。

葉黎貞被氣走後，許卿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今天沒一件能讓她順心的，包括眼前這個大豬蹄子。

輕輕給了他一拳，胸膛的肌肉硬硬的，完全沒有手感。

紀昀粵不禁懷疑的問：“你這吃醋吃的很像來了大姨媽。”

許卿這一刻火氣全上來了，一個頭過去痛擊隊友；紀昀粵拍了拍胸膛：“發什麽脾氣呢？”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明信片扔過去：“你要的東西，沒什麽事先走了。”

紀昀粵喚住她：“等等，今天是我不對，我道歉，但你有火就說出來，一聲不吭就走，第二天你鐵定冷暴力。”

他也不聖人，他跟普通人一樣喜歡安逸的生活，不想許卿每天為了小事而冷戰，會讓他覺得很累。

他寧願像剛才一樣打他幾拳，也好過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女人心思如同海底針，猜不出來也不想猜，坦然一點不好嗎？

許卿深呼一口氣，回眸舉手将碎發撩到耳後，聲音平靜：“我第二天要跟簡言去外景拍攝，沒時間發脾氣，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跟我說。”

紀昀粵低頭整理文件從抽屜拿出鑰匙：“那我送你回去。”

許卿拒絕了：“不用了我不回家。”

紀昀粵問：“去哪？”

“去簡言的酒店，第二天五點要出發，有點距離我就跟她一起了。”許卿一臉我很坦然的樣子，然後說：“沒事，我可以走了？”

紀昀粵唇抿着一條線，沒回應。

許卿離開了，從昀宿出來到地鐵站有一段距離，她面帶疲憊，臉色蒼白，談戀愛真特麽累。

在地鐵等待期間，這個站向來人少，現在是晚上九點，人就更罕見。

地鐵列車在她眼前搜搜掠過，半秒後停下，門開，還未進去，身側突然有個小女孩從她旁邊飛的跑進去，後面還有個男人的喊聲。

“小溫，別跑那麽快！”

那個叫小溫的女孩果然碰到門檻差點倒地，許卿手疾眼快的扶住，小女孩似乎吓懵了，一動不動，不哭也不喊。

後面的男人到站，許卿順手就扶着她進去了。

陳繪很有禮貌的道謝：“多謝了。如果不是你，後果不堪設想。”

小溫回到哥哥在懷抱才完全清醒過來，還哭了。地鐵口那個位置還是很危險的，許卿抿嘴微笑：“不客氣，舉手之勞。”

許澤也跟那個女孩差不多大小，如果他遇到什麽事，她會受不了的：“下次要好好看着，地鐵挺危險的。”

陳繪點頭：“嗯，我知道。謝謝你了。”

第一眼看上去，陳繪長得很清秀，看起來大學還沒畢業；而且一路地鐵，才發現這位小哥特別話痨，從廠房那一站坐到振華區，一共九個站。

很不巧，他們還是同一站下車的。

“謝謝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不過好巧啊，我們居然在同一片小區。”

許卿聽得快吐了：“你已經說了八百遍了。我知道了，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她回家要拿衣服，不然的話絕對不同站。

換做平時，許卿絕對非常有耐心不會失态。但是今天的她，心情實在不好，也裝下去了。

小溫本來是睡着的，到站就醒了，她怯怯的看着許卿，軟糯道：“姐姐，你是不開心嗎？”

許卿垂眸蹙眉：“沒有。”

但小溫同學堅持她的第六感：“你肯定不開心，你可以找哥哥呀，哥哥很會哄人的，每次我不開心他都會把我哄開心的。”

陳繪被說的臉一紅，阻止小溫的胡言亂語：“別胡說，回家了。”

陳繪擡眼看着許卿，臉上的紅暈未消散：“不好意思，她胡說八道的，我……”

許卿扯了扯唇角：“我知道，童言無忌。”

兩人在分岔路口分開了，雖然是一個區的，不過許卿在南區，他在東區，怪不得她從沒見過這位年輕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