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湯曉丹再生事端

楊儀春正吩咐着，湯曉丹已經一頭紮進照花院了，她趕忙快一步跟過去。只見那四太太正倚靠在床上，丫鬟婆子端着飯菜伺候着她吃，衛文秀和梅秋淼也圍在一旁。

“四奶奶，我今早在老夫人那裏對五小姐多有頂撞，也不是有心的。我自打懷孕之後，整個人性情都變了，就是容易暴躁發火，得罪了五小姐，還請不要見怪啊，不要和我這樣的一般計較。只是聽五小姐院裏的小厮說四太太身體不适，我正好來看看。”湯曉丹噼裏啪啦一頓說，根本不給其他人插話的機會。

“喲，這是正在吃飯呢？吃的什麽呀，讓我也瞧瞧，我就說我院子裏的丫鬟婆子手拙呢，看來是伶俐人都留在照花院呢。啧啧，醬瓜炒雞丁啊，還有開洋燒白菜，四太太真是好興致，你可知道老爺還沒回府嗎？您這可倒好，只管自己就吃上了啊。”

徐氏暈了又醒，早先只覺得肚子餓，頭暈，根本就沒想起老爺沒回來這茬。這下被湯曉丹點醒，神色有些不自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她。

文秀倒是知道今天不能開夥的事，只是想着自己在院子裏的小廚房應該沒事，婆婆又是因為身體不适，老爺即使知道應該也是體諒的。可眼下竟然被湯曉丹撞見了，她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這下該怎麽收場啊。文秀瞬間臉色蒼白。

“六嫂，你別誤會，是娘她今早不舒服暈倒了我才給娘做點飯墊墊饑。雖說老爺沒回來大家都不許開夥，但我想老爺若是知道其中原委，也是可以體諒的吧。”文秀趕快給湯曉丹解釋。

“誤會？我有什麽可誤會的？飯菜不是你們吃的嗎？飯菜不是你們做的嗎？說的倒好像我要冤枉你一樣，我可沒這樣大的本事。雖然我肚子裏現在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但我卻覺得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老爺不回來不開夥是家規，倒不好人人都破例吧。今天你頭疼了，後天她眼暈了，你們還把老爺放在眼裏嗎？”

湯曉丹好不容易抓到徐氏和五小姐這麽大一個把柄，可不會輕易就這麽放過，一定要拿着好好大做文章才行。

“六嫂，你這真是要同我過不去了。早上打了我一巴掌，眼下又巴巴地跑到我們院子裏來鬧，你擡頭看看，這可是你撒野的地方？”秋淼正為早上的氣悶，結果這湯曉丹竟然又鬧上門來，真當自己好欺負了。

“五小姐這話可怎麽說的，早上不是你先動手想要打我嗎？幸虧我躲閃及時，不然我這一屍兩命，你賠得起嗎？”湯曉丹挺挺肚子，愈發得意起來，自己的肚子現在就是護身符，誰又敢拿她怎麽樣呢。

“住口！什麽一屍兩命，口無遮攔的樣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胡言亂語什麽！”毛氏剛趕來，就聽見湯曉丹在胡說八道，趕忙制止她。

毛氏聽湯曉丹派來的丫鬟傳話，就知道以她這得理不饒人的勁頭，既然發現了徐氏私自開夥，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正好自己平日也看不慣徐氏的做派，趁這機會剛好給她一個教訓。

“老四家的，聽曉丹的丫鬟說你身體不舒服，我就說和二姐一起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徐氏眼下可算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文秀這孩子明知不能開夥，為了給自己做飯卻也不顧這些，這份孝心真是難得了。

“謝二嫂、三嫂挂念了，我一向體虛，今早本就沒怎麽吃飯，又心疼秋淼，一時着急，竟不省人事了。文秀這孩子孝順，害怕我身體出問題，這才冒着禁令給我做了兩個小菜，希望兩位嫂嫂多多包涵。”

“文秀這孩子孝順真是難得，不過孩子不懂事，咱們大人心裏總得有杆秤。既然老爺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為何晚歸，太夫人又專門傳話交待了老爺不回來，哪個院子都不許動煙火做飯，要等老爺。總不能就你們這樣搞特殊吧，你說要是随便吃點糕點熬點清粥什麽的，我們也不會多說。可你看這飯菜香味飄的到處都是，哎，讓我怎麽說你才好啊。”二太太口中裝作惋惜的樣子，心裏卻是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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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家的，我們這也算看過你了，你若是還有什麽不舒服，我差人去替你請大夫來看。只是開夥這事，我們怕是沒法幫你瞞了去，你看着屋子裏這麽多人，人多口雜的，我們替你瞞了，回頭誰又給說漏嘴了，這我們可擔待不起啊，妹妹你也懂的吧。”毛氏思忖着等下尋個機會去告訴老夫人，看她怎麽定奪，這才宣布下的事，徐氏就敢公然違抗。

“娘，既是如此，我今天也來道過歉了，四太太又說她頭疼不舒服，我們來看過就回去吧，免得回頭又因為我們身體不适了。這就告辭吧。”湯曉丹催着婆婆和二太太還有楊儀春回去。

趁老爺沒回來先把這事讓老太太知道了最好。老太太早上還心慈，替文秀留着那白芷，可看看文秀都做了什麽？一點都沒把老太太的話當回事吧。

幾人說着往外走，徐氏、文秀、秋淼都還沒回過神來，這一行幾人已經走到了院裏的小花園裏。

“娘，可不能就讓她們幾個這樣就走了。你看她們這意思，走出了咱們的院子，估計立馬就去報告老夫人了。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這可怎麽是好？”秋淼早上才鬧了個難看，眼下真不願意再多生事端了。

“嘴長在她們身上，我又有什麽辦法，由得她們去吧。”徐氏看今天這禍是躲不過了，二太太、三太太正等這麽一個機會呢，又怎麽會輕易錯過。

“娘，飯菜是我做的，都怪我考慮不周了，讓我再去求求她們吧。”

文秀真是萬分愧疚，本想自己在小廚房随意做兩個簡單小菜，誰能想到又讓湯曉丹和楊儀春撞個正着。若是因為這是老夫人再怪罪婆婆，這真是自己的罪孽，自己在梅家以後的日子恐怕也更是難過了。

徐氏頭轉過一邊，也沒阻止也沒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