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節上完課,李澄澄回到辦公室
?”李澄澄笑得前仰後合。
“李澄澄,你才得艾滋病了!”端木萌甜一聲獅子吼,震得李澄澄鼓膜疼。
“那是什麽?梅毒?淋病?……”李澄澄一一列舉着自己自己知道的病症。
“澄澄,我懷孕了!”
“什麽?”李澄澄大叫一聲,把白潤澤吓了一大跳。
“別叫了,我懷孕了。”端木萌甜将手機遠離耳朵。
李澄澄瞪得眼睛像銅鈴,這家夥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麽會懷孕呢?
“端木,你現在在哪裏?”
“在家裏。”端木萌甜望了一眼垃圾筐裏測孕試紙上紅紅兩條杠,答道。
“你等我,我馬上去。”
挂上電話,李澄澄嬌滴滴地叫了一聲:“老公。”
白潤澤斜了她一眼:“李澄澄,今天我們好不容易有在一起的時間。潘華奇早就給我打好招呼了。”
“我知道,老公,我也想去啊,今天那個樓夕海和他愛人不是也去嗎?我真的真的很想去看看,可潘華奇是你的好哥們,小甜甜不也是我的好姐妹嗎?她現在有難,我不幫她誰幫她是不是?”
見他不為所動,她拉了拉他的袖子,真誠地說道:“老公,我昨天晚上表現好吧?你如果想了,我還能表現得更好。”
白潤澤的手一抖,直線行駛的車猛的出現了一個弧度,他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李澄澄,你不要命了嗎?我可是在開車啊。”
“我知道,好老公,我不是現在就要表現,我是說你需要的時候,好不好嘛?潤澤?小白楊?”
白潤澤氣的差點吐血,這擺明了是□□裸的挑逗。
把她送到端木萌甜家的樓底下,白潤澤說道:“李澄澄,記着你剛才說的話。”
李澄澄主動吻了他一下:“老公,你真好。今天晚上,我給你做飯啊。”
目送白潤澤的車子離開,李澄澄才轉身上了樓。
敲開端木萌甜的門,李澄澄一把抱住她:“端木萌甜,你說笑的吧,愚人節早過了。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你不會真懷孕了吧!難道你,你被人□□了?一夜情?□□?”
端木萌甜臉色有些白,一聽到她說話,推開她就往廁所裏跑,接着便傳來嘔吐的聲音。
李澄澄跟過去,輕輕拍打着她的背。
端木萌甜擦了擦嘴角,眼裏似乎含了淚欲言又止。
李澄澄扶着她來到客廳,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我相信你懷孕了,這孩子是、是誰的?”
“說了你也不認識。”端木萌甜喝了一口水,并不看她。
“那你打算怎麽辦?”李澄澄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要結婚嗎?”
她和端木萌甜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秘密,她知道端木萌甜沒有男朋友,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出來一個孩子呢?
“我沒打算結婚,但是,但是我想把孩子生下來。”端木萌甜将頭轉開。
“生下來?你瘋了吧!”李澄澄用手掰過她的臉,正視着她,“你不知道一個單身媽媽養一個孩子有困難嗎?更何況還是一個未婚媽媽?”
“我不怕,澄澄,我都快30了,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在結婚再生孩子,所以,既然有了,我就想生下來。”端木萌甜眼淚汪汪地看着她,。
“端木,這樣做,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李澄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你只顧自己的感受,那孩子呢,你想過他的感受嗎?你想把他生下來,就要給他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至少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如果以後他問你要爸爸怎麽辦?你要他如何面對世人異樣的眼光?你要讓你的孩子被別人指着鼻子罵他私生子嗎?罵他是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嗎?”
李澄澄的聲音有些顫抖,那些恥辱兒時的她都遭受過,即使現在她看淡了,看開了,但是那些傷害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因為它們早已滲進她的每一個毛孔。
“那,那我可以找個人假結婚啊!只要有人願意,我可以給他錢,簽個協議,只要他願意聽孩子叫他一聲爸爸。”端木萌甜喝了一大口水,只是那兩只緊緊攥着杯子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假結婚?李澄澄的臉刷白,她低頭沉默了好久,緩緩地擡頭:“是他的吧?”
端木萌甜臉色慘白,怔怔地看着她,一閃而過的是驚惶,苦楚,或許還有一絲的絕望……
“不是,不是他的。”她搖着頭竭力否認,眼淚卻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流。
“他的你更不能要。”李澄澄抓起她的手,正色道,“萬一孩子生下來不健康怎麽辦?”
她的手上力道大得出奇,指甲深深掐這端木萌甜的手心裏。
“不會的,不會的,”端木萌甜使勁地抽出手,摀住肚子,哽咽着,“我的孩子,他肯定是一個健康的孩子。”
她的肚子還是平平的,如果不是有強烈的妊娠反應,沒有人會想到那裏有一顆小小的種子。那顆種子會蓬勃生長,再有八個月,他會呱呱墜地,會朝她微笑,會叫她媽媽,他是她的寶貝,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怎麽會舍得不要他?
李澄澄嘆了一口氣,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感覺到端木的在簌簌發抖。
拉住她的手,李澄澄緩緩說道:“端木,不要自欺欺人,如果你真的愛孩子,就要多為孩子考慮一下,既然知道有潛在的危險,你就不應該冒險把他生下來,既然知道會有世俗的偏見,你就不該如此沖動。還有……”
她頓了頓,将端木萌甜攬在懷裏:“還有,作為另一方,這件事,他有權利知道,他必須為他做的事情負責。”
“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他,他什麽也不知道,是我趁他酒醉之後……”端木萌甜泣不成聲。
“你呀,怎麽這麽傻。”李澄澄摟緊她,輕輕拍着她的背,明明知道那是一杯斷腸的毒藥,卻還要義無反顧地喝下去,到頭來受罪的還是自己。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傻的人?
“端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讓他怎麽辦呢?離婚?娶你?你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那只有讓他心懷內疚,從今往後生活在悔恨中……”
這段話,李澄澄說的言不由衷,但是她知道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說服端木萌甜,因為那個人是她的死穴。
果然,端木萌甜沉默了,咬着唇,只有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打濕李澄澄的衣衫。
“傻丫頭,明天我陪你去做手術,好嗎?”李澄澄仰頭,努力抑制着不讓早已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留下來。
端木萌甜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白潤澤接到李澄澄打來電話的時候,感覺她的情緒似乎很低落,他有些擔心地問:“澄澄,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澄澄勉強笑了一聲:“沒什麽,端木病了,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家了,明天陪她上醫院。”
白潤澤安慰了幾句,接着說道:“端木的病很嚴重嗎?用不用我聯系一下華奇?”
“不用了,也不是太嚴重。謝謝你。”遲疑了一下,“老公,如果有一天有個女人突然來告訴你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
白潤澤一愣,思緒竟然跳躍到柳芳依身上,幾秒鐘之後,也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澄澄,你放心,永遠沒有那麽一天。”
聽到她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接着是他平時熟悉的語調:“老公,我就是這麽一說,我正在看電視呢,正好看到這麽一個情節呢。你別喝太多了,回去不舒服就泡一杯蜂蜜水,我不在家,不準帶別的女人回家啊。”
“李澄澄,少在我面前秀恩愛。”沒有了妊娠反應的端木萌甜又恢複了之前的歡脫的模樣。
“端木萌甜,你不要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這怎麽能是秀呢?這是我們的真狀态。”李澄澄抓起茶幾上水果盤裏的蘋果啃了幾口。
作者有話要說:
☆、婚結四年有點癢
也對,婚姻就像手中的那個蘋果,味道甜不甜,只有吃的人才知道。也許,李澄澄這家夥是真的幸福,這也是端木萌甜最希望的。
她往沙發上一坐,大爺似的吩咐道:“我餓了,趕緊做飯。”
李澄澄瞪他一眼,乖乖地從冰箱裏拿出一把青菜來到廚房,認真地擇起來。
端木萌甜還不知趣,端着一杯水搖晃到廚房門口,倚着門道:“炒菜的時候別放肉,也別放雞蛋,想想都想吐。”
停了一會兒,她又磨磨蹭蹭道:“澄澄,我先聲明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好奇,你別生氣啊,我都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了,你真的能忘記……”
“端木萌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羅裏啰嗦,真是上了年紀了,怪不得嫁不出去。你不就是想問我周家凡嗎?”李澄澄狠狠地把爛菜葉扔進垃圾桶。
被戳穿心事的端木萌甜笑着撓撓頭:“嘿嘿,澄澄……”
周家凡,周家凡,自己有多少時間親口沒有說出這個名字了?剛上大學的李澄澄,不乏追求者,但是,她卻對那些人沒有感覺。
那日,明晃晃的陽光穿過省大圖書館的一扇玻璃窗照在身上,李澄澄昏昏欲睡。
“同學,請問,這裏有人嗎?”李澄澄迷迷瞪瞪地擡起頭,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手裏拿着一大摞厚厚的書,英俊的臉上是一抹明亮的笑容。
李澄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忙把自己面前的書收拾起來,不好意思地笑道:“沒人,沒人,你坐吧。”
那個男孩就坐在她的身邊,翻著書,記着筆記,心無旁骛,聚精會神,即使身邊有一個像她那樣的大美女也絲毫不為所動。那日,她忽然理解了一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
他的皮膚黑黑的,牙齒白白的,思考的時候會稍稍地蹙眉,有時會會心一笑,那是他解答出問題吧。
那一日的下午,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她就那麽眼珠不錯,聚精會神地偷偷地看着他,忘記了睡覺,忘記了看詞典,忘記了看雜志。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聽到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叫《心戀》,她隐約記得這麽幾句歌詞:“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裝欣賞欣賞一瓶花,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好像要浏覽一幅畫,只怕給他知道笑我傻,我的眼光只好回避他,雖然也想和他說一句話,怎奈他的身旁有個她。”
雖然男孩的身邊并沒有坐着一個她,但是李澄澄并沒有勇氣和他搭讪,其實,這樣看着也很好的。
認真讀書的男孩是最帥氣的吧,那身上穿的并不是什麽名牌,只是一件細的有些泛白的棉衣,但是穿在他身上使整個人都顯得那麽幹淨,那麽幹練。
他喜歡看書,但是不像那些書呆子那樣戴着厚厚的像酒瓶底一樣的難看的眼鏡,他清秀的眉眼,是那麽陽光,那麽俊朗。
從他的書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理科生,但是他寫的字是那麽蒼勁有力,她看到他的本子上周家凡三個字那麽好看,就像她小時候臨摹的字帖。
在端木萌甜給她發短信說可以走了的時候,她有些戀戀不舍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可是那個人竟然連頭都沒有擡。等她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問他要一個電話號碼,随便說一個什麽理由,比如以後可以請教他問題,雖然他倆的專業隔了十萬八千裏,比如說他真像她小學時轉學的一個同桌,雖然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那日和端木萌甜在一起時,她是那麽心不在焉,以至于有好幾次端木問她問題,她竟然不知道她在問什麽。
以後一有時間,她就會帶上端木萌甜的圖書證混到圖書館去,可是,卻再也沒有遇到那個男生。
不是不失落,但是,幸好,幸好,她想,她知道他叫周家凡,有時學習累了,她會随手在書上寫下這三個字,看是左看右看總覺得自己寫得太難看。
慢慢地,李澄澄也釋然了,人都是情感動物,誰還沒有一個小暗戀呢?
轉眼到了初夏,威城高校籃球友誼賽打響了。本來,李澄澄對體育比賽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宿舍老三的男朋友在校籃球隊,那日老三便死纏爛打、生拉硬拽将她拽到籃球場上。球場上是年輕的身影,但是,一眼她就看到了他。黑黑的皮膚,白白的牙齒,還有高高的個子,他動作敏捷,她雖然是外行,但是也能看到出他應該是球隊的主力。
比賽激烈,比分膠着。
因為是師範大學的主場,場外都是本校的女生,省大的拉拉隊人數并不多。
最後省大落後兩分,最後幾秒,球傳到他的手裏,師範大學的幾個球員夾擊他,只見他運球,躲閃,上籃。三個人也沒有攔住他。球進了。
情不自禁地,她大聲喊出來:“周家凡,加油。”
順着聲音,他看到了那個為他加油的女孩,他朝她笑了笑,接着遠投三分應聲入網。
比賽完之後,他向她這邊走來,李澄澄的心怦怦怦直跳。
“是你啊。”男孩爽朗地笑着。
“你認識我嗎?”李澄澄不确定,那日他明明沒有正眼瞧過她。
“當然了,要不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小麥色的皮膚上閃動着豆大的透明的汗珠,仔細瞧才會發現,他的嘴角竟然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怎麽會認不出她呢?半年前的那個冬日,在省大的圖書館裏,她惶然擡頭的樣子真是可愛,她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周家凡心中不禁一樂,這個女孩就像自家的小堂妹,臉上是胖嘟嘟的嬰兒肥,便不覺多看了一眼。
一個下午,她就坐在他的身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裏捧着一本英漢大詞典,旁邊是一本雜志,東瞧瞧西看看,一副的心不在焉樣子。
聽到他的話,李澄澄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一看,更覺窘迫,因為出來得急,她只穿了一雙舊舊的紅色拖鞋,衣服也不是很合身,一着急,她竟然滿臉是汗。
“家凡,走了。”他的隊友在叫他集合。
周家凡回頭應了一聲:“好了,這就走。”
她顧不得自己的灰衣,擡頭望着他。
而他呢,應了隊友一聲:“好了,這就走。”
轉過頭還是朝她笑。
李澄澄有些失望,朝他擺擺手:“周家凡,再見。”
她就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帶着一個憧憬愛情的年輕女孩的思慕與愛戀。
她對這個場景的印象是那麽深刻,以至于在他離開她之後的多年之後,偶爾在午夜的睡夢中,出現的都只是這麽一個背影,在陽光下被拉得愈來愈長的變得模糊的背影 。
“喂,澄澄,怎麽了?你認識周家凡啊?”老三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奇地看着她。
“哦,不,不認識。”李澄澄回過神來,頓了一下,補充道,“見過一次吧。”
如果,那次她不答應老三,或許她便和周家凡再沒有了交集;
如果,那次她沒有脫口叫出他的名字,或許她便不會和周家凡在人生路上結伴走一程,或許就沒有那個讓她心痛的夏天。
……
周家凡,周家凡……
她在心中描摹着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忽的,呼吸困難,心口隐痛。四年了,曾經的感覺又侵襲着她。
他說,澄澄,對不起,對不起,你是一個好女孩,一定會找到愛你的人。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可他的手卻是令人窒息的冰冷,浸痛了她的肌膚,一直寒到她的心裏。
明明他許諾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可是為什麽……
拉着他的手,她已經哭不出來,蒼白的嘴唇顫抖着,心如破碎了一樣地是說不出來的痛。
那日的陽光那麽刺眼,刺得她看不清他的模樣,辨不明他的表情。
是的,她記起,當時,她的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像細細的灰塵在紛揚,遮天蔽日。
李澄澄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只是四年前的那個生如夏花般的火熱季節,卻如肅殺的飄雪的冬天一般蒼白。
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想哭,可是根本流不出眼淚;她很累,可是根本無法入眠,每一次呼吸都那麽難受,每一次心跳都那麽絕望。
誰都希望美好的愛情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現實的殘酷讓人無法控制自己的選擇權。
夏天過去了,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三個月之後她卻嫁了。
人生旅途上,總要遇到無數的人,有些人會陪自己走一程,而有些人會和自己走一生。想開了,看淡了,心就不會那麽痛。
還愛他嗎?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裏,她總是刻意忽略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愛與不愛,還有什麽區別嗎?沒有了吧,反正他早已不在身邊,反正她早嫁作他人婦。
記得有誰說過,愛是會呼吸的痛,因為曾相愛,因為已分離。
“澄澄,澄澄,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提的。不要怪他,不要怪自己,你們是沒有緣分,至少你們還相愛過。”端木萌甜摟着她喃喃道。
“傻瓜,你才是大傻瓜,”李澄澄摸着她的長發,心疼地說道“為什麽要去鑽那個牛角尖,明知是死胡同,還要繼續往前走。”
認識十幾個年頭,她知道,她的端木就像一只撲火的飛蛾,明知前面是無情的火焰,明知結局是無葬身之地,可她還是自欺欺人,義無反顧。
端木萌甜鼻子酸澀,眼圈發紅,愛情是什麽?她不是哲學家,不會給愛情下一個準确的定義,她也沒有真正地談過一場戀愛,不會給愛情一個具體的描述。所以對于愛情,她的理解總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但是她見證了李澄澄和周家凡的愛情,愛情很簡單,兩個人互相喜歡着,互相尊重着,互相理解着。愛情應該是相互的,一廂情願的暗戀,無論做過多少努力,流淚傷心的只能是自己,而且愛的越深,可能傷得越重,更何況如果你愛上一個不該愛、不能愛的人,那只能叫孽緣了。
“不走了,澄澄,我真的不走了。”黑暗中,端木萌甜閉上早已哭得紅腫的雙眼,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在走死胡同,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會碰的頭破血流?
猛然之間,她參透了愛情對她來說是什麽,就如托翁形容家庭一般,甜蜜的愛情是相同的,不幸的愛情各有各的不幸。
于她而言,愛情要麽是煎熬,要麽是解脫。或許她會傻傻地守望,但是那個人永遠也不會穿越風雨跋山涉水而來,而她也會在漫長無望的希望與絕望中煎熬。
那麽不如碾斷那個癡想的念頭,扼殺那份不敢奢望的愛,不再糾纏,退出他的世界,而她在遺忘與悲傷中獲得解脫。
天還未亮透,李澄澄便被一陣嘔吐聲叫醒,她不情願地睜開了眼,昨晚兩人哭了大半夜,眼睛微微紅腫,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五點多一點。
對于夏天來說,這個點兒是一天最好的時光,太陽公公還在呼呼大睡,世間也少了人們的喧嘩,空氣是微涼清新的。只不過對于嗜睡的李澄澄來說,這時候起床有些勉強。
嘔吐聲又持續了一會兒,接着是抽水馬桶嘩嘩嘩的聲音。
半分鐘後,端木萌甜白着一張臉、腫着一雙眼走進卧室,看見床頭坐起身來但還在迷糊的李澄澄,捂着胸口道:“對不起,澄澄,把你吵醒了。”
李澄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恹恹地地回答道:“端木萌甜,要是你再和我這麽客氣,別怪我和你絕交,立馬絕交。”
端木萌甜一腳踢掉拖鞋,一骨碌鑽進被窩:“困死我了,我得再補一覺,澄澄,你當年懷孕反應也這麽大嗎?”
李澄澄愣了愣,沒做聲,閉上眼,似在回憶,良久才道:“都那麽多年了,我哪裏還記得那麽清楚?可能沒你這麽大吧。”
端木萌甜捂着嘴打了一個呵欠,問道:“這麽多年了,你們就沒打算再生個孩子嗎?還是你有問題?”
邊說她邊瞄了一眼李澄澄,見她表情不爽,忙改口道:“難道是帥白總?不會吧,我看他應該是荷爾蒙分泌地挺旺盛的。”
李澄澄瞪圓了眼,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咬住銀牙怒道:“端木萌甜,你怎麽這麽八卦?你以為你是狗仔隊啊?你不嘔吐了嗎?油條油條油條,燒雞燒雞燒雞,烤鴨烤鴨烤鴨……”
端木萌甜頓時變了臉色,胃裏一陣燒灼感,連鞋也顧不得穿,起身就往廁所裏跑。
“看你還八卦不!”李澄澄翻了一個身,又瞇起眼睡起回籠覺來。
直到外面有了汽車的轟鳴聲、人們的嘈雜聲,兩人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端木萌甜踢了踢李澄澄:“澄澄,做菜別放油,我受不了那個味,我不吃面包,聞聞就想吐,還有牛奶我也不能喝……”
李澄澄按照端木萌甜的要求,切了一盤沒放香油的蘿蔔小鹹菜,煮了白粥,又蒸了一碗雞蛋羹。
端木萌甜慢慢挪到飯桌旁,拿起筷子聞了聞,吸了吸鼻子道:“澄澄,這筷子什麽味?”
李澄澄擱下手中的筷子,誇張地作了一個揖:“老佛爺,您老說吧,有什麽要求?”
端木萌甜皺眉道:“小李子,給我用洗潔精使勁地洗一洗。”
“喳——”李澄澄低着頭恭恭敬敬地接過筷子進了廚房,又是洗,又是燙,邊洗邊嘟囔:“端木,看在你懷孕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好不容易筷子過關了,端木萌甜邊吃早餐邊評價:“澄澄,怎麽這麽多年,你的廚藝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你家帥白總還真是委屈大了。你看,白粥什麽味道都沒有,雞蛋一股雞屎味,就這鹹菜還湊合着吃,就是有點鹹。”
“端木萌甜,你家白粥能吃出白斬雞的味道?你吃過雞屎啊?鹹菜不鹹還叫鹹菜啊!”李澄澄被徹底逼瘋了,狠狠地砸吧了一下嘴,“那我往鹹菜裏放點……”
“ 白夫人,李老師,我錯了,我錯了,我舉雙手投降……”直到她要說什麽,端木連聲求饒。
在兩人的嘻嘻哈哈中,一頓飯的時間很快過去。
端木萌甜因為妊娠反應,不方便開車,李澄澄萬不得已不開車,所以兩人便打了車上了醫院。
挂了號,兩人來到婦産科,走廊裏大腹便便的準媽媽都是滿臉笑意。
端木萌甜開始打退堂鼓:“澄澄,人流是不是很疼?”
知道她又想反悔,李澄澄有些心煩,看了看她,生硬地答道:“不疼,現在都是無痛人流。”
端木萌甜笑了笑,表情不太自然:“澄澄,人流是不是對身體有影響?”
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讓她猶豫的只不過是一個情字,李澄澄氣得真想罵她一通,只得耐着性子答道:“有什麽影響?我這不活蹦亂跳的。”
“澄澄,這麽多人,我,我們先回……”端木萌甜低着頭,不敢看好友,十幾年的友誼,自己的想法怎麽會瞞過好友的眼睛?
李澄澄終于爆發:“端木萌甜,你到底有完沒完?你真是胸小腦也小,你快活的時候怎麽沒想後果?”
這一招果然奏效,在婦科門診外面做的男男女女都把目光聚焦到她倆身上。
端木萌甜不再說話,灰溜溜地坐在那裏,眼圈發紅,默默地翻看着自己的手機。
李澄澄坐到旁邊,握緊她的手。
她的明顯感覺到端木萌甜的手在顫抖。
“端木,對不起,我……” 李澄澄哽咽,一絲苦楚浮上心頭。
因為曾經有過相同的經歷,必定會有相同的無盡的悲痛,如果可以,哪個母親不想滿懷期待與喜悅地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孩子,盡管這個過程看起來漫長,盡管自己會變胖變醜,盡管要經歷不是做母親的人無法體會地如撕裂般的疼痛。
端木萌甜擡頭,嘴角微綻,想笑,想安慰,但是淚水早已抑制不住地滑落而出,她擡手抹了一把,手心一片濕熱。
端木,醒醒吧。她心中默念。記住,這個孩子是因你而殁,不,是你親手殺了這個孩子,斷了吧,斷了吧。
胃裏又開始翻滾,端木萌甜努力地壓抑着,早晨嘔吐時,還非常讨厭,現在怎麽感覺這也是一種幸福?
怕在端木萌甜反悔,前一天晚上,李澄澄就給潘華奇打了電話。
因為潘華奇事先打了招呼,醫生态度和藹,按部就班地做檢查,驗尿,做B超。
當端木萌甜将化驗結果遞給那個胖胖的中年女醫生時,醫生輕瞟了一眼化驗單,擡頭扶了扶眼睛問:“胎兒已經8個周了,想要嗎?”
沒等她說話,她身後的李澄澄搶先答道:“不要,不要。”
女醫生看了看李澄澄,沒答話,又将目光投向端木。
“不,不要。”端木萌甜垂着頭,低聲答道。
胖醫生了然,将化驗單放在一邊,拿起筆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地揮灑。
“胎兒的月份兒有些大了,做刮宮手術保險一些,去做個心電圖。待會手術。”
就在端木萌甜推開手術室門的時候,李澄澄叫了一聲:“端木——”
端木萌甜回過頭,咬緊嘴唇,臉色憔悴,笑容卻光芒四射。
李澄澄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攥緊的拳頭忍不住發抖,恍惚之間,她彷佛看到手上沾滿鮮紅的血跡。
是的,她,竟然成了一個劊子手。不消幾分鐘,那個頑強的小生命就要被從母體中剝離,什麽也不會留下。
“別怕,我在外面。”
她疲憊萬分,慢慢地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只覺得胸口陣陣作痛,痛到無法呼吸。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啊。
兩人回到家時,已是中午時分。
照顧端木萌甜躺倒床上之後,李澄澄跑到小區外的超市買了營養品和肉類蔬菜。
回來之後,端木竟然站在客廳。
“端木,你要幹嘛?”李澄澄大聲喝道,扔下手中的東西跑到她跟前。
端木萌甜吓得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回頭嗔道:“我剛剛就是上了個廁所,現在想打個電話請假,李澄澄,你想吓死我啊。”
李澄澄推着她進了卧室:“你才要吓死我了,你想做什麽告訴我,你現在小産,可要把身體養好了,要不,等老了有你遭罪的時候。”
端木萌甜“哼”了一聲,躺進被窩,有氣無力地駁道:“澄澄,沒那麽誇張吧。不就是流個産嗎?注意不沾涼水就是了。”
李澄澄掖了一下被子:“不光這樣,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好好吃飯,不準減肥,不準看電視,不準玩手機。”
不顧端木萌甜哭喪的一張臉,李澄澄忙着給端木做完了飯,又逼着她吃了藥,看她睡下。
睡夢中的端木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如白紙一般;因為懷孕反應,胃口不好,下巴如錐子般尖瘦。
這個人怎麽是她認識的端木呢,那個胖胖的、總喜歡笑的、無憂無慮的端木哪裏去了?
時間如水,她們一起從花季走來,年華悄然從青春的指尖滑過,年少的快樂時光早已無處尋覓,但留下的總是或多或少的無奈。 而當愛情的臺風猛烈過境,散落的只是滿地的憂傷。
接下來的一個周,李澄澄都住在端木萌甜這裏照顧她,而白潤澤可能是因為忙于工作的緣故,也沒有給她打電話。
這兩個人耐得住寂寞,可端木萌甜已經受不了:“澄澄,你這麽長時間不回家,你家白總肯定想你想的不行了,我好了,你快回家吧。”
李澄澄想也是,周末了應該到婆婆家,便從超市裏給端木萌甜買來一大堆營養品,又叮囑了她一番,才坐車回家。
車上人并不多,李澄澄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公交車走走停停,馬路兩旁的樹上,葉子漸漸地變黃,是秋天來了吧。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并不對哪個季節有所偏愛,秋天有什麽不好?當夏顏盡去,會有一種蕭瑟卻熱烈的顏色塗抹在天地間,在萬物凋零中盡顯輝煌。在秋天,她和那個人十指緊扣,爬山去看紅葉,漫山遍野,紅的似火,在那片燃燒着的火紅之中,他第一次吻了她,輕輕的,青澀的,如蝴蝶落在花蕊上一般。
只是不知何時起,秋天留給她的記憶就越來越淡了,是從身邊少了那個人開始吧,沒有了那個人,便沒有了那種心境。
現在,她獨獨喜愛冬春,不願秋夏。
怎麽又想到他了,李澄澄苦笑,将頭靠在車窗上,這幾天,記憶總是不聽話地自己跑出來。
大四的時候,李澄澄并沒有考研,她只是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從此不必再讓媽媽那麽辛苦。
而周家凡被保送了省大的研究生,上了研究生的周家凡既要忙功課,還要兼職。每到周末,兩人便會坐着公家車在這座城市中穿梭,原本就不胖的周家凡更加瘦。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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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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