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三節上完課,李澄澄回到辦公室
澄澄心疼他,告訴他不要那麽累,她掙錢了,可以供他上完學。
每每這時,周家凡總會捏着她的手,溫柔地對她說:“澄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朋友了。你看,我多麽幸福,撿了一個最大的餡餅。”
李澄澄會拉着他的手問:“我哪裏好了?”
每一次周家凡總會說出相同的理由:“你哪裏都好。”只是有一次被她逼急了,他紅着臉說:“因為你會游泳,那以後我媽和你掉進水裏,你就可以幫我救我媽了。”
戀愛中的女孩怎麽會願意被這樣搪塞,她撅着嘴道:“周家凡,你應付我,你一點兒都不愛我。”
“不,我,我沒應付你,我愛,愛你,我很愛你。”男孩有些着急,說起話來便結結巴巴,就差舉手發誓了。
“那你愛我什麽?”李澄澄依舊不依,這個呆子,就不會說一句好聽的,她的眼睛不好看嗎?水汪汪,她的嘴巴不好看嗎?紅嘟嘟,她的個子不高嗎?她的性格不好嗎?
“我什麽都愛,真的,澄澄,你放心,我會把你當成手心裏的寶,我們會一起慢慢變老。”夜色中,周家凡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些深情地注視着着她。他的臉應該是緋紅的吧,因為這些話對于他來說,是難得的情話。
“誰讓你背歌詞了,一點都不真誠。從明天起,你必須每天給我寫一封情書。”李澄澄,跺着腳走開,不再理他。
“澄澄,你生氣了?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周家凡不知所措,跟在後面,賠禮道歉。
明知道他是那樣一個人,明知道他的心意,可是那時自己為什麽總是會為難他?為什麽要等到時過境遷,才去後悔。
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澀澀的,鹹鹹的,她以為,她早已把眼淚流幹。
曾經,他是那麽地愛她,那麽地寵她,她以為他可以那樣對她一輩子……可是,他還是那麽狠心地抛棄她,不顧她哭成淚人。
旁邊坐着一位六十歲的大媽,花白的頭發,見李澄澄默默地流淚,關切地問:“姑娘,你沒事吧,怎麽哭了?”
李澄澄擦擦眼淚,笑着說道:“大媽,沒什麽,可能是剛剛被風吹了眼睛了。”
李澄澄回到家已是下午四點,白潤澤沒有在家沒有回來。
她洗了一個澡,将髒衣服換下來,放在洗衣機裏,輕輕的攪動着。
當她把洗幹淨的衣服拿到陽臺上晾曬時,愣在那裏。
陽臺上,挂着洗的幹淨的床單、被套,白潤澤的白襯衫,還有她換下來沒來得洗的髒衣服,內衣內褲。還有秋天時她要穿的衣服。
床單衣服被秋日的陽光曬得暖烘烘的,李澄澄收進來,一股撲鼻的清香的味道。
白潤澤是一個愛幹淨做事很有條理的人,比如說,穿衣服,李澄澄常常是早晨起來才手忙腳亂、翻箱倒櫃找衣服而他睡前一定要把明天穿的衣服找出來挂好。
比如,洗衣服,李澄澄為了圖省事,總喜歡把內衣內褲和外衣放在一起洗。而白潤澤總是提醒她,內衣褲要分開洗,那樣才衛生,而且他洗衣服,即使被罩能手洗的盡量手洗。這些應該是他晚上在家閑來無事用手搓出來的吧。
鋪開他的白襯衫,李澄澄拿出熨鬥開始熨燙他的襯衫。
其實,白潤澤對她不錯,每個周會将零花錢塞到她的錢包裏,每個節日、紀念日都會給她買禮物,是不是會給她一個驚喜,每次回西城街,都會拎着大包小包,會給李玉蘭贍養費。
她揉了揉剛才哭的紅腫的雙眼,對自己說道,李澄澄,你要學會知足。
該做完飯了,李澄澄忽然想起,白潤澤曾說過:“李澄澄,我想吃你包的餃子。”那是有一次從李玉蘭那裏回來的路上,白潤澤吃了丈母娘包的味道鮮美的水餃之後,對李澄澄說的。
結婚的這幾年,她很少包餃子,一是嫌麻煩,再一個是她包的餃子實在難看。
記得小時候,她總喜歡看着媽媽包餃子,李玉蘭手巧,用焯菠菜的水和面,面皮是淺淺的綠色,看着就讓人有食欲,餃子餡也是香的誘人。媽媽包的餃子又小又漂亮,不像入口的食物,倒似精巧的藝術品。
下餃子的時候,李澄澄就會念叨着:“打南邊來了一群鵝,撲通撲通跳下河,媽媽,你知道是什麽嗎?”
媽媽的笑容在缭繞的煙霧中若隐若現,故意說道:“不知道,是什麽呢?”
“是鵝,媽媽,我都說了好幾遍了,你還記不着?”李澄澄眼巴巴地會瞅着鍋裏翻滾的小鵝仔,“媽媽,小鵝什麽時候才能上岸呢?”
李玉蘭就笑着說:“真是一個小饞貓!”
那時,吃上一頓味道鮮美的餃子,就是一種幸福,最簡單、最純粹、最滿足的幸福。可是,現在,誰還會把一頓餃子看成美味?
她打開冰箱,裏面空空蕩蕩的。
李澄澄有些惱,這個白潤澤,這兩天都不在家吃飯嗎?
這男人,一旦失去了女人的束縛,就如脫缰的野馬,為所欲為。
她拿出裏面的一把韭菜,這還是她前幾天買的,還剩下兩個雞蛋,抓了一把蝦米,蝦米是年前婆婆給的。
她又從冷凍室拿出一塊肉,和面,剁餡,包餃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像她這樣的拙婦只能是暴殄天物,一個多小時之後,她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包了五十多個,大小不一,皮上沾着餡。樣子是醜了點,
這樣的餃子無疑會招來白潤澤的嘲諷,但味道應該不錯,至少是四鮮餡的,比傳統的三鮮餡還多了一鮮呢。如果他笑話自己,就不讓他吃。
将廚房收拾幹淨,李澄澄就陷進在沙發上,慵懶得不想動彈。
☆、婚結四年有點癢
打開電視,演的是古天樂版的《神雕俠侶》。
熒屏上,古天樂還是青春年少、奶油小生的模樣,而李若彤版的小龍女不食煙火,未谙世事。李澄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就覺着楊過小龍女就該是這個模樣,這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
還是上學的那一陣,李澄澄迷上了金庸武俠小說,上學的時候不能看,高考之後的暑假,李澄澄撒歡似的租著書看,一氣把他的全部小說——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都看完了。
在金庸小說的衆多男女人物中,李澄澄最喜歡楊過和阿朱。
《神雕俠侶》中,楊過愛的狂野,愛的純粹,愛的毫無保留,愛的無所顧忌。他不會像韋小寶那樣左擁右抱,不會像張無忌那樣猶豫不決,也不會像郭靖那樣摻雜了太多的家仇國恨。
那麽多年,他與小龍女歷經磨難,分分合合,但是他們卻愈加情比金堅。
他愛他的姑姑,所以他不去計較誰能比誰愛的更多一些,誰能比誰愛的更真一些。
他付出了全部的愛和全部的真,所以他的心中再沒有地方去容納另一個人。李澄澄盡管非常同情 “一見楊過誤終身”的郭襄,但是,依然無法改變她對楊過的喜愛。
喜歡阿朱,大抵也便是如此。一個女子願意将生命燃燒,在黑暗中為心愛的男人發光發亮,直至自己灰飛煙滅,這樣的愛,即便是蕭峰那樣的硬漢也無法抵擋。
只不過,現在的李澄澄知道,那樣的愛情只在書中,而世間極少,即使有,那樣的愛情只經歷過一次便夠了。
紅塵中的多少夫妻,是因為愛才結合在一起的?即使曾經有愛,經年之後,也被油鹽醬醋給熏染殆盡了。
白潤澤回來的時候,電視裏還在演着,看電視的人卻斜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松了松領帶,帶着一身酒氣來到她旁邊,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澄兒,起來了,怎麽在這裏睡呢?”
李澄澄沒有說話,睡眼輕松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會兒才說:“熏死了,又喝酒了,快洗澡去。”
白潤澤哪肯聽她的話,靠的更近:“來,寶貝,讓老公親一個。”
李澄澄往旁邊挪了挪:“渾身都是煙味,酒味,真讨厭,我才換的睡衣。”
見她真的有些動怒,白潤澤呵呵笑着,拖了外套走進洗澡間。等他洗完出來時候茶幾上放了一杯水,李澄澄還是保持了剛才的姿勢,他喝了一口,是甜甜的蜂蜜水。
“吃飯了嗎?我去下餃子。”李澄澄微阖的眼睜開。
“我吃了。”白潤澤放下杯子,坐在沙發上,将雙腳搭在茶幾上,“再說,你包的那餃子能吃嗎?”
李澄澄一愣,就是呀,自己怎麽胡塗了,看他喝的醉醺醺的樣子,肯定是酒足飯飽。
“白潤澤,你有應酬你不告訴我啊?你不知道我忙了一個多鐘頭啊!” 這就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吧,李澄澄有些氣惱,推開他,忽的站起來,
白潤澤用鼻子哼了一聲,不緊不慢地點上一根煙,微微側頭吐出淡淡的煙,緩緩地說道:“李澄澄,你不在家的這幾天,怎麽也沒人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啊。”
“白潤澤,你喝醉了酒,別沒事找事,我早就和你說了,端木萌甜病了。”李澄澄的臉漲的有些紅,她忽然覺得自己真傻,白潤澤洗了給她洗了兩件衣服便被感動得要哭。
白潤澤沒吱聲,又抽了幾口,才啞着聲音道:“李澄澄,在你的心中,別人的事,永遠比你老公的事重要。”
“白潤澤,我不想和你吵架。”她握着拳頭,努力克制着自己。
白潤澤側着頭看她:“你是不想吵,還是懶得吵。”
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李澄澄走進廚房,看着那一竹簾難看的餃子,她有一種将它們都倒進垃圾桶的沖動,但想到自己忙活了那麽長時,還是忍了忍放進冰箱裏。
不理他,李澄澄走進卧室。
客廳裏,白潤澤又點上了一根煙,懶散地靠在椅背上。
猩紅的煙火一明一暗,待續了長長的一段煙灰,他才往水晶煙灰缸裏彈了一彈。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在生李澄澄的氣,六天沒有回家,總該有一個電話吧。
可是,他就在送她到端木萌甜家的那天晚上接到一個電話,後面的這幾天這個人像失蹤了一般沒有消息。
他想給她打一個電話,可是心裏似乎憋了一股子氣。
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一推門看到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會傻乎乎地笑,會掃他一眼,口是心非地說:“老公,辛苦了。”
今天晚上,她真的回來了,只不過卻是給了他一張冷臉。
不過,他自己也沒有給她好氣,看她生氣的樣子,他也有些心疼。
白潤澤打開冰箱,裏面是幾十個餃子,模樣很難看,而且,從餃子皮上他就能看出這餃子是什麽餡的。
他的心一軟,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吸了兩支煙後,氣也消了,白潤澤将煙蒂按在煙灰缸裏,站起來走進卧室。
卧室裏沒有拉窗簾,月色如水般傾灑而下,李澄澄蜷縮在大床的一邊一動不動。
他輕輕地走過去,柔聲道:“累了嗎?”
床上的人并沒有反應,白潤澤接着說道:“對不起,澄澄,剛才我的态度不好。”
擡手撫上她的纖腰,粗糙的手指輕輕摸着,這是他每次求歡的信號。
李澄澄還是沒有理他,轉身過去留給他一個背影。
“又怎麽了?”他俯下身,将臉貼上她的,嘴裏是濃濃的酒味,随着呼吸噴到她的臉上。
李澄澄皺了皺眉,這味道熏得她惡心頭痛。剛剛還是陰陽怪氣,一副和她劍拔弩張、大動幹戈的架勢,轉眼又要化幹戈為玉帛?
“到底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他的唇在她的臉上逡巡,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眼滾燙,像烙鐵一樣,而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李澄澄按住他的手,冷冰冰地說:“白潤澤,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做。”
那人似乎沒聽見,依然我行我素。
李澄澄将他的手推下去,一字一頓地強調:“我身體不舒服。”
白潤澤伸手打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目光暧昧不明。
他盯着她,冷笑一聲:“李澄澄,你不是身體有恙,你是心中有鬼吧!”
李澄澄并不理他,閉上眼睛,重新蓋好被子。
他開始掀她的被子。
她忽地坐起來,無畏地直視他:“白潤澤,你聽不懂中國話嗎?我說了今天晚上我不想做。”
白潤澤看着她,沒有答話,沉默數秒,緩緩的松開捏住被子上的手,又往後退開一些。然後下了床,砰地一聲将房門甩上。
關上燈,李澄澄靜靜地躺在那裏,眼淚模糊了視線。
其實,她本來是想和他好好相處的,只是誰讓他這麽不識趣?一次一次地惹惱她?
如果是周家凡絕對不會這樣的,即使她犯錯了,他也是和風細雨地對她。
如果是周家凡也絕對不會這樣喝的酩酊大醉,即使喝了,也不會招惹她,他只是安靜地睡覺,絕不會去驚擾她。
如果是周家凡,喝了酒之後也會有沖動,但是他總能克制住自己,說要等到兩人最神聖的那一天,那一夜。絕不會像眼前的這個人,喝了酒之後除了折騰就是折騰。
一直以來,她從不将這兩個人比較。一方面,她認為這樣做對白潤澤有些不公平,另一方面,兩個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個雖然已經和她分離,或許經年之後,她已經記不起他的模樣,但是那已經不重要,因為他早就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一個在她的面前晃晃悠悠,或許他們之間本沒有什麽愛情,但是這已經不重要,因為五年是這樣,五十年也可能是這個樣子。
可是這兩人又是多麽的不同,性格,甚至小小的細節,就連身上味道也是天壤之別。
周家凡不抽煙,不喝酒,身上總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味道,即使他打完籃球,身上也沒有汗臭味。他的皮膚黝黑,每次她給他買護膚品,他總說一個大男人擦這些幹什麽,那幾年聞慣了他的味道,和白潤澤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受不了他身上混合的各種味道味道,護膚品的味,清幽的香水味,淡淡的煙草味。時間長了,她也習慣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或許正是吸引女人的味道。
李澄澄望着窗外的圓圓月亮,閉上了眼。其實,今晚的夜色很美的。
回到客房中,白潤澤的怒氣消減了一些,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不,是他從來就沒看明白過。她看似溫順,其實骨子比誰都倔強。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碼字。
☆、婚結四年有點癢
剛剛交往的時候,兩人也是若即若離的關系,她不給他打電話,而接到他的電話時,她也總是借口工作忙而推辭。
他的工作忙,她不黏他,正和他的心意。但是,戀愛中的兩個人連電話粥都不煲,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白潤澤想要結束這段沒有激情,沒有快樂,平淡無奇的所謂的愛情。
但是還沒等他行動,一日,李澄澄便來找她。
他記得她穿着一件綠色的T恤,臉比原來圓潤了些,身體也比原來胖了些,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在他的詫異中,她淡定地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擺在他的面前。
那時,白潤澤剛剛從服裝廠回來,馬上要開車去外地送貨,那的市場剛剛開拓,上上下下都需要他親自去打點。
他望了望那張紙,又望了望那個人,不知她要做什麽。
她擡起有些蒼白的憔悴的臉,斬釘截鐵地說:“不管你承不承認,不管你要不要他,這個孩子我想要。”
白潤澤的大腦有幾秒鐘的短路,但之後,他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以他的聰明,早應該知道他為什麽來找他了。
只是這一個月來,兩人“相敬如賓”的關系差點讓他忘了,他們原來也有過肌膚之親。
雖然這件事情太過突然,但是那時那刻,白潤澤并沒有質疑,也沒有驚訝,因為他被眼前這個女孩的決絕而心生感動。
戀愛是為了什麽?他和柳芳依談了這麽多年的戀愛,到頭來留下的只是痛苦心傷。
親情是什麽?眼前的這個女孩,可以為了肚中的孩子而忍受世俗的眼光将他生下來,相比之下,他曾經的愛情那麽不堪一擊。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望着上面模模糊糊的一張照片。
這黑色的一團中的那一點,就是他的孩子嗎?不,不是那一點,而是她腹中跳動的那一顆。
他擡手想想撫上她的肚子,可是她卻下意識地往後躲開。
白潤澤苦笑,他就那麽可怕嗎?
他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笑着看她。
感受到他的誠意,她微微地往前挪了一步。
他摟住她,吻了吻她的額頭,動情地聲音有些顫抖地說:“誰說我不承認他?誰說我不要他?生下他吧,我們結婚,生下他。”
現在看來,那時的決定都太沖動,不管是她的,還是他的,因為結婚後,他們磨合了那麽長的時間,可是,他并不後悔,當時的他們只是遵從了內心的選擇,他們又有什麽錯呢?
只是,現在的他,心中有一個結解不開……
輾轉反側又是半夜未眠,第二天,白潤澤睡到日上三竿,努力地睜開眼,竟然發現自己睡在了客房裏。
“澄兒——”白潤澤拉長聲音叫着,家裏靜悄悄的。
他這時才記起,昨晚,他喝多了,而兩人也鬧別扭了,摸索着将桌子上的手機打開,已經是九點鐘了,這個點,李澄澄早就上班去了。
他掙紮坐起來,忍不住“哎呀”一聲。
頭疼,胃也有些痛,嗓子有些幹——這又是宿醉後遺症。
白潤澤搖搖晃晃地來到廚房裏,掀開鍋蓋,鍋裏放着一盤餃子,還有一碗小米稀飯。
瞬間,心裏暖暖的。
他夾起一個水餃,樣子确實難看了一點,咬了一口,嗯,不過,味道不錯。
他瞇着眼,想了一會兒,好像昨天說了一句李澄澄包的餃子難吃,才惹火了她。這回還真是冤枉她了,等她回來一定要給她道歉。
他安慰自己:男人就應該大度一些,不要去和女人計較,特別是那些動不動就使個小性子,耍個小脾氣的女人。
吃完餃子,其實,盤子裏完整的餃子并沒有幾個,喝了稀飯。他将碗筷收拾好,已經是接近十點。
這時,手機響起,是楊秘書給他打過電話。
白潤澤清了清嗓子:“小楊,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有什麽事情找江總就可以了。對對,今天這個合同,他做決定就可以了,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現在,他什麽也不想幹,只想在家裏這麽呆着享受這悠閑的一刻,聽聽歌,看看書,出出神,想想事。
每天忙忙碌碌,每天和好的壞的各種各樣的人打着交道,說着真的假的虛僞應付曲意逢迎的話,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
白潤澤有些厭煩,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每天工作的目的是什麽,掙錢?掙的錢已經夠多了:實現自己的價值?價值已經體現。其實,他現在只想有一個安穩的小家:一個賢惠的妻子,一個可愛的孩子。
如果有人問白潤澤對于婚姻有什麽設想,在自己的家裏,和妻子陪着孩子玩樂就是他最理想的企盼。
看慣了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看慣了風月場上的虛情假意。他想活的真實一些,活的率性一些。不必轟轟烈烈,就這樣雲淡風輕就好,在剛剛好的那個時間,遇到了剛剛好的那個人,于是就開啓那剛剛好的生活大幕,別無其他,如此就好。
于是,他舒展地躺在沙發上,将兩條長腿随意地交疊在一起,此時的他又變成了那只高貴慵懶的貓。
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他想看看那些整天讓李澄澄着迷的電視劇到底好在哪裏。
看了半個鐘頭,他實在看不下去。
這麽無聊的東西,只有無所事事的家庭婦女才會看,而李澄澄好歹是一名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民教師,怎麽也會喜歡這些東西?
拿着昨天的襯衫來到洗刷間,放上清水,打上肥皂,他輕輕地搓着衣領,袖子,盆子裏都是泡泡,熱鬧得很。
小時候,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爺爺奶奶又都在鄉下,因此,從小他就是一個自立的孩子。上小學的時候,他就開始自己洗衣服,而且樂此不疲,因為他喜歡将髒衣服洗的幹幹淨淨的成就感。
将衣服曬到陽臺上,他便坐在陽臺上的躺椅上,曬着暖暖的陽光,這種日子便是神仙也會羨慕的。
陽臺上擺滿了李澄澄種植的花花草草。
他一直以為她最适合種的應該是仙人掌,因為他實在看不出李澄澄是一個會侍弄花的人。
瞧瞧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就知道她的主人很不負責。
不知李澄澄有幾天沒澆水了,花上的葉子都沒精打采地耷拉着小腦袋,此時的花草們應該是很饑渴的吧。
他拿着抹布仔細地擦着每一片葉子,又拿起地上的噴壺,灌上滿滿清水,給花兒們噴的足足的,然後,他就坐在那裏出神地看着這些小生命,
他們似乎在争先恐後地汲取着水分,綠油油的葉子也挂着水珠,悠游的,輕顫着。
對了,他和李澄澄的的婚姻生活呢?是不是也需要一點滋養?
過了兩點,他的肚子有些餓,他把冰箱裏的水餃在電餅铛裏煎了煎,也是不錯的美味。
飯飽之後,他信步來到書房,在書架前打量了一會兒,他的書架上都是專業書,或是商戰之類的書籍,在這樣一個午後來讀是在是不合時宜,甚至有點煞風景。
他又轉到李澄澄的書架前,她的書很雜,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整排的金庸的十四部小說全集,嶄新的。
他摸著書棱笑,這個小魚兒,還真是有女俠風範。再其餘的書就放的沒有什麽規律了,中國的,外國的,港臺的,民國的,當代的,網絡作家的……不過,看名字就知道這些書倒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愛情小書,
白潤澤并不太喜歡看文學類的書籍,特別是愛情小說。小時候最不情願的事情是被媽媽逼着讀唐詩宋詞,好在他腦子聰明,平時裝裝樣子,待媽媽檢查時臨時抱佛腳也能應付了。上高中大學之後,他也只喜歡讀一讀軍事、歷史之類的書籍,以前,他對柳芳依捧着一本亦舒或岑凱倫的言情小說很不理解,那些東西就好像現在的雞排之類的垃圾食品,吃起來噴香,其實一點營養都沒有。
手邊一本《張愛玲全集》,他抽了出來,踱到陽臺上,瞇着眼翻着,竟也能讀下去。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
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
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對于有的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而身邊的總會煩了,厭了;但是至少他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他合上書,有些壓抑,
男人如此,那女人呢?
他想知道他白潤澤是李澄澄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還是“床前明月光。”他想知道李澄澄心口上是不是也有一顆朱砂痣。
忽然,他無聲地笑,他暗罵自己,白潤澤,你怎麽跟一個女人似的這麽多愁善感起來。至少,李澄澄是他心口上的朱砂痣,這就夠了,不是嗎?
至少他知道他現在還不是她衣服上的那一粒飯粘子,因為李澄澄的餃子的處女秀是包給他的,不是嗎?
看來這愛情小說還真是不能看,看完後惹人胡思亂想,白潤澤将書扔到桌子上,以後也不能讓李澄澄看了。
有看書的這些時間還不如做頓豐盛的晚餐,他起身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區外面有一座大型的超市,下午四點多鐘,超市的人并不多。
白潤澤推着購物車在蔬菜肉食區轉來轉去,偌大的超市,一個高大帥氣的優質男出現在生鮮區還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年輕的姑娘們都不免多看兩眼。
白潤澤拿起熟食,思忖了一下又放下,李澄澄最喜歡吃肉,但是又怕變胖,吃一頓,要節食幾天,這樣可不健康。跳來跳去,最後他只買了一大堆李澄澄最喜歡吃的蔬菜,又買了一條魚。
盡管白潤澤時常挑剔李澄澄的做飯的手藝,但是他的廚藝也是一般,不過,白潤澤掂了掂手裏的方便袋,安慰自己道:吃飯吃的是不僅味道,更重要的是要體會做飯者的心意吧。
已經是十月末的天氣,小區內的郁郁蔥蔥的樹木蒙上了一層黃意,花圃裏也不似春天般百花争豔,白潤澤四年前,就是在這樣一個季節裏,他們認識了,結婚了,而一晃兒他們将一起走進婚姻的第五個年頭了。
回到家,白潤澤來到廚房,穿上她的圍裙,瘦了點,不過還好。
家常四菜一湯,一盤炒空心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條清蒸魚,還有冬瓜蝦米湯。他看了看表,估計李澄澄快回家了,他趴在陽臺上張望,陸陸續續有人走進小區,可是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坐了一會兒終于坐不住了,白潤澤掏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那邊竟然關機。
雖然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設,但聽到不在服務區的女聲,白潤澤還是怒從心中來,大力将手機摔在桌子上。
李澄澄,你有種!你有種,你就別開機。
……
見李澄澄提着購物袋來到,端木萌甜吓了一大跳,大呼:“姐姐,我不吃,這得長多少肉啊!全是白花花的脂肪!”想着喝那麽一碗泛着油花的豬蹄湯,她就真心受不了。
李澄澄睨她一眼:“我陪你一起喝。”
進了廚房,洗了豬蹄,她便插上高壓鍋,又忙活着做別的。
逼着端木萌甜喝了兩碗,自己也捏着鼻子喝下小半碗,李澄澄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端木,今晚,我不走了。”
端木萌甜瞇着眼問:“怎麽了,和你家白總吵架了嗎?你被趕出來了?”
李澄澄把她往旁邊一推坐下來:“你不會想我點好的?我就是想照顧你一下,好心當做驢肝肺。”
對于昨晚的事情,李澄澄當然很生氣,但是,兩個人已經鬧過了,日子還是要過的。總不能這麽別扭着,所以,這幾天兩人還是消消氣再說吧。
“哎,端木,用一下你的手機,我的手機沒電了。”她的手機車上給端木萌甜打電話的時候,沒了電。
她用端木萌甜的手機給白潤澤打電話,他竟然關了機。
也好,這樣避免了兩個人尴尬,李澄澄想。
躺在被窩裏,說着以前的事,高中時的趣聞趣事,大學時的歡樂時光。不知不覺又說到了周家凡,端木萌甜戛然而止,看看李澄澄,她表現得很平靜。
端木萌甜摟着她:“澄澄,我們都忘記過去,重新來過吧。”
李澄澄驚愕地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并不發燒。
“端木萌甜,你到底是哪裏挨了一刀,屁股還是腦袋?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端木萌甜掐住她的脖子,威脅道:“李澄澄,你想死啊,你就不能不那麽惡心,還人民教師呢。”
李澄澄嘿嘿地笑,看着她,嘆口氣:“哎,端木,你說你上學的時候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也幹這麽傻的事情呢?”
端木萌甜松開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是啊,自己怎麽這麽傻啊?我常常想,是不是小時候回老家的時候,我的腦袋讓驢子給踢了?你想想啊,暗戀了他那麽多年,都失去自我了,可是還是這麽執着。如果當年,我用這麽一股勁頭去學習,我現在哈佛大學的博士了。他一笑,我就樂得屁颠屁颠的,一天都有使不完的勁;他一惱,我就得撓着腦袋想上大半天,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他不高興了。可實際上呢,他笑,說不定他看到了我身後的某個大美女;他惱,說不定是他生意上不順心被人訛了一筆。就像那天晚上,他舒服得跟什麽似的,卻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我,我現在受罪,可他正不知在哪個溫柔鄉裏逍遙快活呢。我這樣做值得嗎?澄澄,你說,我這樣做值得嗎?”
端木萌甜側臉看着他,眼睛裏淚光點點。
值嗎?李澄澄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世上應該是沒有幾個人能回答不上來吧。
“我記得張小娴曾說過這樣的話:‘人總是被思念折磨,在思念裏做一只可憐的流浪狗。狗不會瘦,因為它不會思念。人會瘦,因為他思念着別人。她總會想起從前的日子,活在他的陰影下。’所以啊,”端木萌甜轉過身,吸了吸鼻子:“所以,我要忘記他,不再思念他,不要活在他的陰影下,我不要做那只可憐的流浪狗,我,端木萌甜,年輕漂亮的、充滿理想的五好女青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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