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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半晌,盯着我道:“你确定黃敏沁還是人?”

興許因魔帝曾附于道長屍,哥哥有此反應很正常。但他未知黃敏沁壽限将至,只需避至她亡即可。正事談畢,我倆各歸寝,我熄燭剛躺下,忽聞有人敲門。我懶得起,來者不報上名,心想此人無禮時,門已被無情推開,格門木塊飛出窗外。我欲燃燭視清來者,他卻先提着傳說中的夜明珠,竟是二郎神。都說明人不做暗事,好歹他是神明,問之怎不用方術穿門,他卻笑指想感受不用方術的時刻。

他熄夜明珠,将我帶至窗邊有月光照射處。他神秘兮兮,細聲道:“咱們今夜就逃,三更半夜的,魔帝興許沒多留意。”

事情來得突然,我不知所措,我顧及爹娘,他卻說已向爹娘打了招呼。我以白狐妹不知為由拒絕,他竟告知此乃她的主意,要我藏到天宮,反正魔帝若沒玉帝吩咐是不可能自由進出天界。當我以凡人身份再拒,他終不耐煩道:“反正你遲早要歸位,你落凡塵也是個意外,玉帝是不會怪罪的。”

總算被我套實話,二郎神首尋得哮天犬便急着要他歸位,今兒他興許未料到會被套話,愣立原地,直至問之怎說服爹娘方回神。神仙仨與哥哥以護羅家與自保為由說服爹娘,我若不歸位就無法力,若魔帝來亂,二叔來探,羅府定亂得不堪入目,反正歸位後若得空仍可下凡走走看看。

未料哥哥參與說服爹娘,難怪要我安心去修行,原來哥哥一直嫉妒的人是我。凡塵俗事,受苦受難,七情六欲,不要也罷。天界高高在上,有緣活在那是件好事,頂多守天規安分度日。我答應返天宮,二郎神便遞我一顆藥丸,食了可适應天界一切。

我倆就這樣跑了,眨眼達二郎神殿,白狐妹與老君恭候多時。二郎神殿熟悉又陌生,仙氣缭繞,四周花開得盛,不愧是天界。二郎神讓白狐妹帶我四處轉,他則與老君談正事去。

白狐妹熟悉此處,優先将我帶到哮天犬寝室。哮天犬寝室非一般狗窩,竟有人類用品,衣櫃,文房四寶等物。衣架挂着幾件衣裳,腦海忽浮現門口立着粉白衣裳女子,而今立于該處的是白狐妹。畫面雖模糊,但白狐妹似努力還原當時景象。她見我愣着,微微一笑道:“可是想起什麽了?”

我傻傻回笑,她将我帶至梳妝臺前,複道:“此處可有印象?”

我搖頭示無,她搖身一變,化成白衣白毛美男子,模糊記憶中似南天門救我的白淨淨。白狐妹頂着他身替我梳頭,我頂着鏡中反射,又閃現模糊畫面,白淨淨正替我整理蓬松淩亂頭發。我睜目,白狐妹化原軀道:“可想起了?”

畫面短暫,我道「白淨淨」三字,白狐妹将我糾正,硬要我喚他玉兔哥哥。

☆、走趟天界

事後,她說帶我去廣寒宮探望白淨淨,眨眼達該處,亭中有一青袍女子正撫琴,另一男子睡屋檐上。白狐妹走近他倆,我以為亭中者是嫦娥娘娘,欲請安,白狐妹卻帶我走近她道:“水獺妹妹彈得一首好曲,是給猴哥聽的嗎?”

檐上男子曉曲終,一躍而下道:“喲!白狐妹也來啦?聽嫦娥娘娘說你下凡助楊将軍一臂之力,沒想到把男人給帶回來了。這位可是凡人哮天犬?看樣子尚未歸位呀!”

他是猴哥,我以為他是大聖,可愈看愈不像,身着褐袍,完全是個人貌。經白狐妹解,他并非大聖,只是昔年曾一同聽道的靈猴罷了。至于水獺,她近些時日一直照顧白淨淨,猴哥純屬湊熱鬧。我等一同向嫦娥娘娘請安,她處還有兩名男子,白狐妹告知,軍裝者乃後羿,另一便是吳剛。他仨老人家盯着我,白狐妹将來龍去脈一解,他仨齊點頭收神。

白狐妹将來此目的告知,嫦娥娘娘立即準了,猴哥及水獺亦随。史書有載,狐、猴、兔與獺曾一同聽道,興許他四乃舊相識的緣故,彼此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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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越近白淨淨處,就越能感應他存在。入其寝室至他床邊,如模糊畫面所見,真有白淨淨此人。他面色蒼白虛弱,白狐妹曾說他已沉睡二十二日,對凡人而言年少已過。

身子不由自主走近他,似被他喚去,夢裏落凡間前,他曾将血滴入我軀。此時,我一碰他,腦袋始發熱,須臾,哮天犬記憶打亂我視線,腦袋如裂,甚難受。我無視四周憂心呼喚,記憶解封那一刻,迷糊見玉兔哥哥咳血,水獺沖前處理,猴哥急尋嫦娥娘娘。白狐姐姐将我摟入懷中使命呼喚,我已失去意識。

不知睡了多久,隐約聞四周有不同推測,是白狐姐姐的聲音。她告知,哮天犬落凡塵前,玉兔哥哥曾将血滴入我軀,老君悟某事道:“原來如此,玉兔制的是尋覓血印,可長期留哮天犬身軀,與魔帝相克,魔帝修為雖高,但玉兔血印先藏後發,趁魔帝忘加固封印又遇哮天犬來探,只要血印感其主便會開啓,倆倆鬥得你死我活。如今看來,魔帝應曉咱們将哮天犬帶走了。”

提及玉兔哥哥,我猛自床上跳起,白狐姐姐樂得将我摟,主人與老君咳兩聲她方松手。我問及玉兔哥哥傷勢,白狐姐姐憂心道:“傷…又重了,不過你放心,老君已替他療傷,暫無性命之憂。你睡了大半個時辰,記憶剛恢複,暫別出門了,免得魔帝尋由頭上天界趁機将你拐走。”

主人讓我好生歇着,又與老君談正事。他倆前腳剛去,靈牛兄後腳便來,見我與白狐姐姐閑談,頓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這就走,二位慢慢聊。”

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樣,我氣得把他喊回來。久別重逢,他還是老樣子,可惜我還得頂着一俱凡軀。他說,我歸來之事傳遍天界還說玉兔哥哥被我碰了就吐血,命在旦夕,倆倆相克。玉兔哥哥替我解封印一事被老君與主人壓下來,原想不讓他人亂指責,卻引來大夥亂猜測。

我欲探望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忽阻道:“水獺妹妹想找你算賬,你還是別去的好。他怪你害玉兔哥哥又得睡上許久,她若發脾氣,攔都攔不住。”

靈牛兄笑道:“她還是水獺嗎?記得兩年前有場靈獸.交流宴,她是多麽的溫柔體貼,尤其對玉兔賢弟。但玉兔賢弟對他無意,她便學白狐妹當他義妹,願有朝一日他會回心轉意。可她也不想想,玉兔賢弟可是我們靈獸中最犯桃花的。白狐妹,你何時見她發脾氣呢?是不是你倆争寵,水獺妹妹嫌你礙眼對你大打出手啊?”

靈牛兄拉高尾音,白狐姐姐朝他手臂輕打一拳道:“你別胡說,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她是氣在魔帝把玉兔哥哥打傷呢!之後,整個天界都知道她把魔帝最寵的魚吃掉了,氣得魔帝找她理論。魔帝說,一只兔子算什麽,水獺妹妹說,不過一條魚,算什麽?魔帝無話可說,就此與她扯平。”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證明我非玉兔哥哥克星。我整裝飛往廣寒宮,白狐姐姐與靈牛兄後方緊追。達玉兔哥哥寝室,水塔攔門口,百般不讓我進去。嫦娥娘娘見我等于門口吵,得知緣由,竟準我入屋作證,但若真克玉兔哥哥,從此不得與他來往。我碰玉兔哥哥,水獺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好在什麽也沒發生。水獺愣半晌,嫦娥娘娘笑她多慮,她尴尬回避。

此事可算平息,水獺無顏見我,竟把玉兔哥哥抛給我照料,自己回天魔交界河畔。反正我得答謝玉兔哥哥,留下來照顧他亦無妨。猴哥仰慕水獺,因此陪她一同離去,廣寒宮常客除了我,只剩白狐姐姐與靈牛兄。不久,水獺稱不放心又返,還好聲好氣向我道歉,真是喜怒無常。

正好我想探望羅家,還給她照顧再好不過。玉兔哥哥氣色未見好轉,身子一動不動,唯胸膛虛弱沉浮着,吐出的氣比吸入的多。魔帝出手太重,究竟在考驗玉兔哥哥的生死觀,還是嫦娥娘娘的慈悲心。倘若玉兔哥哥死了,魔帝難逃責任,屆時便是魔帝的死期。

我恨魔帝想得入神,卻忘玉兔哥哥躺在眼前,門口角度望去猶如我滿目殺意瞪着他。此幕被白狐姐姐撞見,她一把推開我,細聲驚道:“小犬,若讓水獺妹妹撞見此幕,看她不扒了你的皮?”

我本無此意,只想早些将魔帝定罪。白狐姐姐拉着我的耳朵離開寝室,途中遇水獺,她見我倆如丈夫遭妻子拉耳朵,忍不住笑噴,誤以為我惹着白狐姐姐。此幕顯然尴尬,白狐姐姐松手便去。

我随水獺返玉兔哥哥寝室,我問她怎看上玉兔哥哥,她略羞澀道:“就喜歡他這型的。”

我瞄玉兔哥哥,再盯着她道:“天界三皇子亦是美男,玉兔哥哥卻是你心中唯一?”

水獺笑了笑道:“那是!但玉兔哥哥是靈獸中的美男,三皇子是衆神仙範圍的,怎能比啊!對了,白狐姐姐在你心中是什麽?”

我欲說東施,便聞外有腳步聲,興許是白狐姐姐,唯點頭以笑帶過。白狐姐姐加快步伐走近我,慌張道:“小犬,不好了,遷覓即将遇上黃敏沁,就在夏涼大江,若不趕緊阻止,他倆若發生争執,可能真的變成誤殺,趕緊回去一趟吧!”

我疑惑盯着她道:“你之前不是吩咐不許出門免得于上魔帝出游嗎?”

她仍慌道:“管不了那麽多了,走吧!”

她雙目露殺意,身上散出的非白狐姐姐氣息。水獺見狀,亦随我退守玉兔哥哥處戒備。白狐姐姐忽朝我倆動手,眨眼越過人牆,掐住玉兔哥哥脖子道:“你若不跟本王走,本王這就殺了他!”

魔帝忽現真身,手掐玉兔哥哥脖子,我倆不知所措。水獺以吃魔帝魚要挾,但魔帝笑道:“吃吧!本王早備了許多魚在交界河畔,屆時讓你吃個夠!”

我欲随行,嫦娥娘娘至,眨眼便将魔帝甩開護玉兔哥哥。魔帝不悅離,白狐姐姐方至,此次真慌告知哥哥即逢黃敏沁。她拉不動我,回首見我穩立原地,無語瞪我。我曉她非魔帝,卻仍顧忌魔帝于後跟随。她一臉無奈松手道:“罷了,他是你在凡間的親人,生死與我何幹?莫名其妙,我緊張什麽呢?”

她明擺着要我啓程,但地下已過半年,先前說黃敏沁壽限将至,未料至今還活着且出來作亂。思至此,我始不安,牽着白狐姐姐便下凡。達夏涼大江,黃敏沁一副瘋婆樣捉緊哥哥衣袖不放。我上前推開黃敏沁,自哥哥口中得知,每逢她定得滿街跑方甩得掉,這半年來,二人都瘦了一圈。

黃敏沁自地爬起,視着我兄倆道:“兩個…有兩個遷尋!我賺到了,兩個遷尋都是我的,再也不分開!”

她撲過來,好在我倆躲得快。她見白狐姐姐,神色轉怒,指責白狐姐姐是第三者,自袖中抽匕首殺去。白狐姐姐指尖一點,她的匕首落大江,還摔一跤,不服爬起,再朝白狐姐姐進攻。她非白狐姐姐對手,幾番摔地不說,膝掌劃破,土血相混。白狐姐姐要她适可而止,她跪地大哭,怨老天不公。她雖可恨,卻得了果報,她若反省,興許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欲上前安慰,白狐姐姐阻,竟要她自生自滅。我仨欲歸羅府,她柔弱喚我,狼狽爬至我跟前道:“遷尋,是我負了你,如今我只想求得你真心原諒。說實話,這半年來我寝食難安,你無緣無故失蹤,我只能靠遷覓的長相求得安心。我知道自己該死,但你若願意原諒我,從此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她苦苦哀求惹人憐,她不過我凡間一段情,為不再見到她,唯答應請求。

道畢,我仨調頭便去,忽聞「噗嗵」一聲,她投江了!!

☆、歸位瞬間

瘋歸瘋,居然想不開。我下水救她,卻見她游得比我快,似尋某物。待我悟她尋匕首,心頭已遭她狠刺一刀。她雙目赤邪,似被附身。

我施方術将她打上岸,心頭匕首同被拔除。我全身無力漸沉入江,興許江已染紅,要不然,白狐姐姐怎會施法撈我上岸。模糊見黃敏沁驚抛匕首,哥哥與白狐姐姐摟我入懷。黃敏沁欲近,卻遭白狐姐姐定住,半個時辰自解。白狐姐姐欲助我療傷,頓記我不過凡軀,死了可直接歸位。

凡軀斷氣金身現,唯白狐姐姐見得。凡間哥哥摟我凡軀哀喚,簡直吵死了。白狐姐姐帶着他和我凡軀瞬移歸羅府,凡間爹娘見我滿身血一動不動,頓淚流滿面,二老竟下跪求白狐姐姐複活我,但白狐姐姐不可能犯天條。

三日後,我凡軀出殡,我與白狐姐姐立雲端看着。黃敏沁欲祭拜,卻遭二老趕走。據白狐姐姐言,那日她軀留魔帝氣息,興許真中魔帝陰謀。黃敏沁此生注定必殺一人,未料目标是我。她向二老下跪,卻不得二老原諒,還被咒不得好死。

羅府上下走遠,她竟拿匕首自刭,卧屍我墓前,魂魄遭黑白無常勾去。白狐姐姐要我現身羅府讓二老安心,但卻不如以往親近,反倒多了幾分禮數。

寥寥數言,正要歸天宮,卻見遠處飛來黑影,還能見主人與老君追趕。白狐姐姐将我帶入屋,且慌道:“不好,魔帝真身來襲!”

羅府上下慌亂,魔帝沖我來,二老仍護我,白狐姐姐明知非魔帝對手,卻堅持替我擋,白挨數掌,好在是輕傷。魔帝再襲,主人與老君相助,四者鬥得烈,魔帝只守,眨眼挾我而去。主人緊追,我趁機偷襲魔帝,好不容易掙脫,只差幾步便碰得主人卻遭魔帝攔下。

我倆于雲端争執,我愈掙紮,魔帝捉得更緊。主人襲魔帝,我化原型成功掙脫,順咬魔帝一口,魔帝恨不得把我殺了。主人将我收入囊中,裏伸手不見五指,我欲破囊而出,主人卻要我安分。魔帝近年功力大增,不得硬碰硬。我與主人以通心術參詳,決再落凡間引開魔帝。

白狐姐姐與老君至,主人以通心術告知白狐姐姐稍後注意我落哪胎,日後好尋。對策談妥,主人放出我,再戰魔帝,争執中故意推我落凡,此行不知又得過上多少凡年。

十八年後——————

世外桃源竹林屋,我與娘相依為命,每問爹何處,娘只說信錯了人。我随娘姓張,取了單名,淩。我問娘為何取此名,娘告知,她一生被□□,願有朝一日我可淩駕一切為她争口氣。

不知前世造何孽,娘興許得罪人,又或者太軟弱慈悲,此生唯賣糕點謀生。娘身子不佳,年輕時落下病根,近年由我謀生,時而打獵得幾塊肉吃。但生活于此并不孤單,竹林還有三戶人家,孩子們年紀相仿,皆是獨生子女。聽娘說,蘇家是此處前輩,洪家與李家雖早買下部分土地,但各隔一年方搬來。那時我才兩歲,對此已沒什麽印象。但蘇家千金我倒不陌生,畢竟李洪兩家搬來前,先與她相處了一年。

記得剛入住竹林第二日,遠處竹忽一顆顆倒下,似猛獸來襲,直至前方竹倒下,砍竹的竟是蘇老爹,他純為清理四周順開路,當時便與蘇夢蘭相識。此幕印象深刻,興許此生都抹不去。

那整片竹林是她祖先留下的,竹子要怎麽砍也沒關系,何況賣給我們幾家後總得開路,但若沒賣給我們,這麽大一片竹林可寂寞了。

今日如常到鎮上賣糕點,鄰攤老板很熱情,畢竟同為養家活口。我的常客數不盡,但最有印象的便是蘇家千金,蘇夢蘭。她爹的攤位在我對面,她最喜歡我家糕點,時而拿蔬果來換。

青梅竹馬不止我倆,還有洪家千金,洪濤,及李家公子,李智。但我四感情線略複雜,洪濤看上李智,可李智看上蘇夢蘭,雖不明确,亦不承認,但行動出賣了他。只惜蘇夢蘭對他無意,日纏我以行動拒絕他。蘇夢蘭與洪濤是好姐妹,我與李智自然得稱兄道弟。洪濤為得李智心,想盡辦法湊合我與蘇夢蘭。但我若答應,李智恐不認我這個兄弟。

話雖如此,倘若李智不承認喜歡蘇夢蘭,我亦可作不知情,何況他與洪濤打情罵俏的時間多過與蘇夢蘭相處。自洪濤的情報,蘇夢蘭是真心喜歡我,但她卻不知我同對她有意,我至今不知如何向她開口。

我倆相處時間較多,常一同收攤返家。此時,洪濤捧場,她與蘇夢蘭有約。二人前腳剛去,李智便來。近日他有些忙,飽讀詩書為今年進京趕考謀官職。口說好讓家裏風光,實際想贏得蘇夢蘭。但蘇夢蘭非勢利眼,他成官只會讓洪濤更難舍棄他。

他家花了一半祖公所留積蓄買了二十畝竹林地,開辟成稻田,放眼望去天寬地闊,風來無阻,甚涼快。記得兒時,我四最愛到田園溜達,每餓了方歸。

今時不如以往,長大了越覺肩負各自責任,得為未來着想,單一紅顏便可打破十幾年的情誼。不斷争風吃醋,不管緣分盡頭,不擇手段得所求,哪怕有朝一日成無法挽回的局面,最終落得一拍兩散。李智雖不至于,但興許被逼上絕路時難免走歪路。而他今日來是向我宣戰,公平争得蘇夢蘭。

我不能裝傻,以洪濤那張嘴,定早早将我與蘇夢蘭兩情相悅的事昭告天下,好讓李智放棄追求蘇夢蘭。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與他鬥一場也無妨,雖然我的智商不如他,但有洪濤相助,一切無憂。

今日糕點特別銷,我待蘇老爹前順與李智閑逛,途中遇一江湖算命老頭。他把我倆攔下道:“老夫今日與二位有緣,可免費替二位算命。”

我盯着李智求意見,他細聲在我耳旁道:“反正不收費,不妨聽聽?”

老頭耳朵敏銳,竟聽見李智所言,稱贊李智好智商,便先替李智算道:“少年若堅持努力,未來定金榜題名,有着大好前程,紅顏知己伴身旁。但若不控制心魔,一切将毀。”老頭盯着我,複道:“你的身份特殊,日後大難臨頭,有性命之憂,一切因長輩而起,但若能遠離京城,說不定可求得一線生機。”

我與李智相觑半晌,回首已不見老頭身影。先前,李智口氣帶怨向我宣戰,巴不得沒我這兄弟,此時卻憐惜我,似要面臨生離死別,但算他還有點良心。算命老頭果然神秘,雖不知他所言有幾分可信,看李智的樣子似乎已全信,他更信紅顏知己是蘇夢蘭。

我倆将此事壓下返攤位,蘇老爹的蔬果已賣畢,洪濤與蘇夢蘭早于攤位候我倆。我伍返家,不知者以為蘇老爹有四子女。我與李智挑擔,女孩倆嬉耍,此幕平凡又美好,蘇老爹面露喜悅。

各達住處,洪濤眨眼找上門,手捧她娘刺繡手絹,說是我娘定制。她家以刺繡與雕刻謀生,二老手藝精致,名揚八方,常有大老板找上門。翌日,我的糕點賣畢,她又登門,此次為湊合我與蘇夢蘭。她将蘇夢蘭喜歡我重複三遍,還說了一堆有無用處的讨女人歡心戰略。既然真心喜歡,無須戰略便可牽手,她簡直在浪費口水。

近日,洪濤與我互動頻頻,蘇夢蘭竟直接上門逮我倆,洪濤不給任何解釋便笑着離去。娘上街買菜未返,蘇夢蘭趁機問我與洪濤關系,生疑我愛上洪濤。我否認,她卻認定我移情別戀。無奈之下,我惟将洪濤一番苦心告知,她得知真相略尴尬,啓口又止,轉身背對我,似待我親口表白。

桌上一束花,洪濤精心備,我贈蘇夢蘭,握緊她手示意。我倆十指相扣,她捧花回首視我,愛意濃。花蕾初現,無勇動情,今時花開,精心細養,願不枯萎。我倆只牽手,無太大肌膚之親,應不會被說閑話,何況在自家院子。此時,我見李智默默離去,興許失望了。

須臾,洪濤登門祝賀,蘇夢蘭向她請求原諒。洪濤是個開朗樂觀的姑娘,從不計較這等瑣事。姐妹倆和好如初,就是可憐了李智。事後,洪濤自信滿滿認為李智定會愛上她,我與蘇夢蘭上市集擺攤,他倆竟于附近閑逛,明擺着是洪濤硬拉李智同行。就怕拉得越緊,總有一天離得越遠。

晚膳後,李智到訪,我倆于院子飲茶閑聊,他對洪濤之舉感無奈,反開玩笑指責我搶走蘇夢蘭,且告誡,我若負蘇夢蘭,定狠揍我,再将蘇夢蘭奪去。但他曉得有緣無份的道理,推測算命老頭指的紅顏知己是洪濤,只是不敢接受事實。

我此生難舍蘇夢蘭,蘇老爹不懂我看上她那一點,但憑內心,我與她似曾相識,前世太短萬年遙,千年恰好百年聚,若永世有緣皆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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