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負琴少女
月楓獨自在樹林中前行,布下的陣法早已難覓蹤跡,幾陣陰風吹來,林中忽地起了霧。
不到一裏的距離,天色突然變暗,周圍一下子靜下來,月楓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心裏有點兒毛,右手一抹,淩空出現一枚明亮的火種,在火光的照耀下,能見度稍微好了些,前方的迷霧中隐約顯出了一個巨大寺廟的輪廓。
今日所遇與昨日大相徑庭,月楓心中一沉。
硬着頭皮踏入大門後,空曠的庭院映入眼簾,周圍的牆壁上空無一物,正中間的長廊直直地通往後方巍峨的廟宇。
看着面前的長廊,月楓心中打鼓,百般猶豫後往前踏了一步,突然之間,他感覺背後驟然驚變,想轉身,卻發現身體受制無法動彈。
這是怎麽了?他心中一慌。
月楓放出靈念探向背後,屏住呼吸感應着背後的一切,接着他一愣,身後并無異狀。
奇怪,他嘗試着往前踏了一步,身體靈活自如,仿佛剛才那一瞬是幻覺,接着他往回踏時又受到了禁锢。
只能一直向前,走不了回頭路。
月楓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穿過了走廊,來到了廟宇門前。在黑壓壓的廟宇前,月楓心中頓生渺小之感,昏暗環境中的龐然大物顯得很是猙獰,頭上懸着的火種照亮了眼前古樸的門,憑空生出幾絲陰森之感。
正在猶豫之際,月楓身後仿佛有只無形的手,一把将他推進了廟宇。
猝不及防地被推進去,月楓打了個趔趄,慌忙站定,定睛一看,眼皮不禁一跳。
廟宇的正中間立着一個巨大的雕像,通體瑩白,是一個抱着琴的女子,面貌秀美,眼神空洞,除雕像外廟宇中空無一物。
月楓往前踏了一步,只見雕像女子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空洞的眼中多了幾分神采,似是活了一般。他心中一駭,眩暈感襲來,暗道不好,手中幾道月刀迅速成型。
此時,雕像女子的表情緩緩地變了,她面露悲傷,似哭似笑,兩行血淚緩緩流下。
月楓頭皮一麻,唰唰唰——幾道泛着藍光的月刀打向雕像,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無往不利的月刀在它面前三寸處紛紛湮滅,雕像的身體變得更加白皙,女子緩緩低下巨大的頭顱,挂着血淚,對月楓露出慈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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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懼之間,月楓突然心生無力之感。眼看着女子笨拙地盤坐下來,手指慢慢地撫向琴弦,他腦中一炸,下意識地後退,驚奇地發現後路暢通無阻,他幾個閃身遁出了廟門,身後的雕像又頓時恢複無悲無喜的空洞模樣。
靈念感知并無東西追上來後,月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雙門大開的廟宇中雕像冷漠地望着他,心中一震,月楓又往前奔走數步,扭頭一看,那廟宇與自己的距離還是未曾拉開。
不僅如此,身後的廟宇仿佛還在緩緩地靠近自己,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月楓繼續施展身法往前狂奔,心中驚疑不止,這長廊比來時長了數倍不止。
前方長廊上起了濃霧,他來時在走廊上不過花費了一炷香,可眼下已經一個時辰了,然而此時退無可退,除了前進別無選擇,月楓苦笑。
幾個呼吸後,他眼神一冽,猛地停下,因為前方的霧漸漸散了,隐約之間可以看到些人影。
月楓緩步走去,月刀在袖中蓄勢待發,幾瞬後,他猛地一頓,面露不可置信。
前方十幾人在原地攀談,其中一人似有感應般回頭,面露驚訝:“哥?”
聞言,坐在地上的幾人紛紛站起,面露驚喜,“大師兄!”“大師兄你回來啦。”“姜小姐她們也回來了。”
身在長廊的月楓突感恍惚,周遭景象巨變,他猛地回頭,眼中卻是堅固的城牆與熱鬧的城門。
他居然回來了。
姜妙妙看着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的月楓,開了口:“月公子,發生了何事?”
月楓理了理思緒,将遭遇全盤托出。
聞言,姜妙妙臉色凝重,這回怕不是遇到硬茬了。
“我們未曾遇到廟宇。”姜妙妙說道,她看了眼蘇憑淵,心中的驚懼還未曾褪去,“我們見到的是幾根束縛着魂魄的銅柱,那場面...與銅柱地獄頗有幾分相似。”
“蘇兄,你怎麽看?”月楓思索片刻後問道。
“我們所遇似真似假,察覺不到陣法的氣息,按月公子所說,廟宇與縣城相通,”蘇憑淵一頓,“幕後者應該還在城中。”
聞言,月楓點了點頭。
“此妖靈力通天,諸位要時刻提防。”月楓看着姜妙妙的傷,又開口說道:“天色已晚,今日不如先回客棧再從長計議。”
“也好。”
衆人再次返回客棧,客棧老板見到他們有些驚訝,“客官們怎麽又回來了,空房可是不夠了。”
将遭遇與老板細說後,老板慷慨地為他們又騰出幾間房,并給他們指了個明道兒,“如今世道不太平,不過城西就有厲害的捉妖師,你們可以去請他。”
“哼,孤陋寡聞。”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月琪一臉不屑。
“這…”見了月琪的反應,老板有些不知所措。
“謝謝老板。”見狀,姜妙妙笑嘻嘻地接了話,“別理她,有的人就是給臉不要。”
“你——”月琪面露怒容,一場大戰蓄勢待發。
“好了!”月楓皺了皺眉,一語将戰争掐死在了搖籃裏,“謝老板好意,我們月族本就是捉妖世家。”月楓彬彬有禮地道了謝。
“月族?”老板一臉疑惑,似是不曾聽說這麽個家族。
姜妙妙暗自腹诽,沒見過這麽自負的人,自己走不出去不說,還給人家擺架子。
房間不夠,姜妙妙與蘇憑淵擠到了一間房中,臨上樓前老板見到她的傷勢,貼心地為她準備了傷藥,眼下姜妙妙一邊抹藥一邊偷看蘇憑淵。
“很棘手嗎?”實在是忍不住,姜妙妙問了出來。
坐在窗邊打坐的蘇憑淵眼睛都沒睜,“不知道。”
姜妙妙嘆了口氣,裹好傷口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眼睛盯着蘇憑淵,心中告誡自己今晚千萬不能再睡着了,城中危險,需時刻保持清醒。
事與願違,夜半,姜妙妙靠着床柱神不知鬼不覺地又睡了過去。
看着姜妙妙,蘇憑淵眼中閃過一絲明了,接着翻窗而出,一下沒了蹤影。
這一覺姜妙妙睡得可不安穩,她夢見一個背着琴的少女,從黑暗中緩緩向她走來,她剛想問她是誰,少女的背後就燒起了熊熊烈火,她倉皇回頭,不禁大恸,“不要——”這一聲聽起來異常凄厲,她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卻怎麽也跑不回去,只見一切化為烏有,少女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半跪在地上大哭不止。姜妙妙看的心中難過,走過去拍了拍少女哭得顫抖的肩膀,少女擡起頭,血淚從眼中緩緩流出,姜妙妙心中一痛。
接着畫面一轉,又是大火,大火中的宮殿飛出了一把琴,接着一個谪仙般的人兒憑空出現在琴旁,她伸手抱着琴回望宮殿,姜妙妙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先前那位少女嗎。
火中的宮殿傳來陣陣猙獰凄慘的嘶吼聲,似是在猛烈地掙紮,夾雜着女人的尖叫和小兒的哭啼,在大火的襯托下似人間煉獄一般。良久,一切都被燒地幹幹淨淨,只剩下大火燃燒的噼啪聲。少女沉默地看着這一切,眼中古井無波,最後擡頭望向姜妙妙,睜着空洞的雙眼,問道:“痛嗎?”
痛,巨大的悲怆洶湧而來,姜妙妙心髒鈍痛。
似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姜妙妙醒了過來,夢裏殘留的悲戚揮之不去,她坐起身,愣愣地看着床尾。
“醒了?”蘇憑淵坐在桌旁喝茶。
一下子叫醒了姜妙妙。
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随即懊惱地反應過來,她怎麽又睡着了,這幾日晚上都好奇怪,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昨晚還做了這麽奇怪的夢。
“嗯。”姜妙妙将心中的疑惑說問了出來,“你昨晚有沒有很奇怪的睡意?”
“不曾。”
“哦…那可能是我這兩天太累了。”姜妙妙下意識地不願說出夢境。
兩人收拾好出了房間,月家數人早已出發,今日她們要分頭探尋縣城,查探哪裏有大妖的蹤跡。
姜妙妙與蘇憑淵一道,前往城西探查,沉浸在昨晚的夢中,聯想昨日所遇,姜妙妙猛地想到了什麽。
“徐明月會不會是妖。”
聞言,蘇憑淵似是思考了一番,接着搖了搖頭, “昨日并無妖氣。”
姜妙妙驚訝,“一點也無?會不會是道行太深?”
蘇憑淵看了眼姜妙妙,“不會。”
見狀,姜妙妙讪讪地閉了嘴,邁着步子往前走。
這城中仿佛日日都有市集,眼前各種各樣的小攤兒琳琅滿目,姜妙妙心中疑惑。
“熱鬧嗎?”蘇憑淵低聲問。
“熱鬧啊。”姜妙妙理所應當道,這說的不是廢話嗎。
等等,姜妙妙猛地一頓。
熱鬧是熱鬧,可就是太熱鬧了,熱鬧得不像話。
現在想起,這兩日所見所聞都有些奇怪,民善官慈,無災無難,鄰居和睦,路不拾遺,甚至一句争吵,一聲啼哭都不曾聽聞。一切都太過于美好,甚至有些不真實。
像是一場盛大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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