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杜宇
“你真的有辦法?”吃完飯後,姜妙妙被蘇憑淵叫出了門。
“還需一試。”蘇憑淵淡淡道。
姜妙妙心中跟被撓了一樣,癢得厲害,“你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聞言,蘇憑淵停下了腳步,微微一笑,“你覺得何為‘癡境’?”
思考之間,姜妙妙往前走了數步,轉過身,看到蘇憑淵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花燈攤兒的老板還在熱情地攬客,包子鋪夥計熟練的将包子裝起遞給客人,一旁的大嬸兒笑罵了幾句後一個個将土豆裝回了背簍,聞着熟悉的包子香,小販的吆喝聲真實地傳入她耳中,一旁嬉鬧的孩子匆匆跑過,羊角辮兒甩過她的衣角,姜妙妙一愣。
半真半假,似夢似幻,蘇憑淵仿佛與這“癡境”融為一體,并無特別。
姜妙妙靈光一現,一絲激動湧上心頭,她快步跑向蘇憑淵,“你是說,子歸就在這‘癡境’之中?”
蘇憑淵點了點頭,“更恰當的說,此境包含了子歸的七情。”他望向城外,“而只有城中才是‘癡境’。”
的确,姜妙妙恍然大悟。
城中安定祥和,百姓安居樂業,難尋端倪,這才是子歸的‘癡境’。而城外卻截然相反,怪相叢生,無一不昭示着此地的奇怪。
或許,子歸本就清楚地規劃了這一切,若說城中是她為自己造的‘癡境’,那麽城外?
陰森的廟宇和其中的雕像似是子歸心中的悲涼與悔恨,只能向前的長廊不就意味着她被孤零零地架在神廟中,終日與孤寂為伴,再無回頭路可走嗎?奮力向前也永遠只能在原地打轉,身後空無一物,前進再無意義,這是她的‘哀’與‘懼’。
而她與蘇憑淵所見的銅柱則是子歸親手創造的‘銅柱地獄’,上面綁着的數十條魂魄應該是赤炎國皇室。當年火燒皇宮後,她生生剝出了他們的魂魄,放入地獄。只要她活着,那些背滿罪孽的靈魂便永不得超生,這是她的‘恨’與‘惡’。
而她剩餘的‘喜’、‘愛’和‘欲’則全部用來創造了‘癡境’。
子歸是将自己的七情打碎,用來創造了眼前真實的幻境,囚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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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妙心中唏噓,都說神仙淡薄七情六欲,可子歸竟任由自己沉浸在其中,數萬年不得解脫。
為什麽呢?是因為,對自己的恨?
腦中有根弦似乎猛地繃緊了。
子歸把自己放逐在‘癡境’中,直至消亡,那她們呢?若是逃不出去,豈不是會随着這幻境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間。
眼下,元府中的徐明月竟只存有三天的記憶,越來越短的循環、城中人逐漸模糊的記憶、還有那能輕易躲開的熱浪攻擊,無一不在暗示她‘癡境’的能量來源已經漸漸不支。
子歸,怕是大限将至了。
再不找到她,他們會通通葬送在這裏。
“你若是子歸,你會在哪裏。”姜妙妙一時間心亂如麻。
“會好好活着,” 蘇憑淵頓了頓,“将赤炎皇室生生世世都挫骨揚灰。”
看了眼姜妙妙,他又接着說道:“可是子歸不會,她不光折磨赤炎皇室,也在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
“會是怎樣…折磨自己呢?”姜妙妙若有所思。
謎團逐漸地被抽絲剝繭,真相就快要被她抓住了,一個念頭猛地在姜妙妙的腦海中浮現,“走,去縣衙囚牢看看。”
“站住,幹什麽的!”兩個虎背熊腰的官差守在縣衙門口,一人上前來攔住了他們。
“官爺,我們想問問這囚牢中關了什麽人吶。”姜妙妙一臉讨好。
“你問他做什麽?”官差一臉鄙夷,轉身就要走。
“哎,官爺等一下,我們是外來的,這不是看看反面典型,也好規戒自己嘛。”姜妙妙連忙拉住官差。
“去去去,那邊告示都貼着呢,別動手動腳的。”官差一臉不耐煩,伸手甩開了姜妙妙,轉身站回了縣衙門口。
聞言,二人移步告示區。
“囚犯杜宇,罪惡滔天,不忠不義不孝不道…”姜妙妙照着告示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判刑無期。”最後四字用紅色的毛筆大大地圈了起來。
找到了,杜宇不就是子歸?
果然如此,姜妙妙心中感慨。
見姜妙妙擡腿就要往裏走,蘇憑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你幹嘛去?”
“去囚牢找琴仙啊。”
“你進的去?”蘇憑淵眼睛瞟了下縣衙門口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
“那咋辦?”姜妙妙眨巴眨巴眼。
“先回去,晚上再說。”
是夜,兩人刻意避開月家人,偷偷地溜到了縣衙門口。
“怎麽進去?”姜妙妙低聲問道。
雖然門口沒了把守,但縣衙內必定仍有巡邏。
蘇憑淵一臉胸有成竹,“抓緊我。”
聞言,姜妙妙将手搭在了蘇憑淵的胳膊上,“好了。”
“了”字剛出口,姜妙妙就眼前一花,回過神來已經身處囚牢入口處。
看着周圍的點點燭火,姜妙妙心中啧啧稱奇,這是什麽身法,居然比自己的還快?
不過,他這麽輕車熟路的,看來沒少踩點兒,姜妙妙看蘇憑淵的眼神兒頓時就變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深藏不露啊你!”姜妙妙低語。
蘇憑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徑直往前走了。
“哎,等等我。”姜妙妙連忙跟上。
這囚牢竟然無人把守,帶着疑惑姜妙妙進了囚牢。
囚牢中陰暗潮濕,撲鼻而來的惡臭熏得姜妙妙趕緊捂住了鼻子。自從進了囚牢後,眼前就瞬間被黑暗籠罩,唯有幾扇窗戶透過點點月光。。
不知多久沒人來過了,姜妙妙幾步之間,塵土飛揚,牢籠的間隙結滿了蜘蛛網,角落中不時傳來鼠蟻的動靜兒。
姜妙妙摸出懷裏的火折子,隔着袖子猛吸一口氣,接着“呼”的一聲吹亮。
眼前的衆多牢籠中,空無一人。
二人僅憑火折子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往裏摸索。
“哥,她們真的進去了?”看見囚牢中的情景,月琪站在門口滿臉厭惡嫌棄。
“嗯。”月楓點了點頭,姜妙妙身上的定身咒告訴他,他們确實進了這裏。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月琪面露猶豫。
“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麽,跟上!”月楓一揮手,月家一行人紛紛進了囚牢。
這一路走來,姜妙妙見到不少囚籠都已經破敗損壞,囚差的桌子上一層厚厚的灰,讓人不禁懷疑這囚牢中是否還有人。
一直走到底,二人才在最裏側的牢籠角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人嗎?
此處的惡臭已經濃得化不開,坑坑窪窪的地已變成血紅色,一旁的稻草堆上幾只餍足的老鼠泛着肚皮在打着盹兒,角落裏的人一動不動,毫無生機。
姜妙妙這才明白為何無人把守囚牢,因為這唯一的囚犯根本出不去。眼前這人手腳都已被砍去,傷口處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手腕腳腕布滿了不知名的傷口。
“您好?”姜妙妙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見那人毫無反應,姜妙妙壯着膽子進了牢門,幾只打盹兒的老鼠被吵醒,見了人,倒也不害怕,反而從姜妙妙腳邊溜到對面牢房中去了。
姜妙妙做足了思想準備後,慢慢走到杜宇身旁蹲下,接着用衣袖包裹着手指戳了戳他。
“琴仙?”
連續戳了數下後,杜宇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擡起滿是污垢的頭,睜開了混沌的雙眼。
“你們…咳咳…是誰?”低啞又虛弱的男聲傳出。
男的?姜妙妙心中一驚,找錯人了嗎?
“我們來看看你。”姜妙妙的大腦飛速運行。
“咳咳咳…我死不足惜。”杜宇早已毫無生志,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不知該接什麽,姜妙妙一時沉默。
“你叫什麽名字?”良久,她才又開口問道。
那人反應了良久,才艱難地看向姜妙妙,“我…不知道。”
“你可是叫杜宇?”
“杜宇?我…叫杜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見狀,姜妙妙不禁暗嘆一口氣,堂堂琴仙,竟生生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幅樣子。
“琴仙,你何苦?”她心中不是滋味。
杜宇毫無反應,一旁的蘇憑淵擡了擡手,捏了個淨身訣為他稍稍清潔了一番。
幹淨了些的杜宇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子歸上仙?”姜妙妙小心翼翼地出聲。
“子…歸?”杜宇低喃出聲,眼中滿是迷茫。
“你還要迷失到何時?”蘇憑淵語氣淩厲,聲音攜着神念撞去。
“我是…”杜宇的聲音呆滞而迷茫,“子歸?”
“子歸…”他不停地喃喃自語,一直重複這句話,接着身體輕微地抖動,聲音也漸漸地變了,最後,徹底變為了悅耳的女聲。
随着聲音的變化,眼前蓬頭垢面的男子變為一個妙齡女子,緩緩與姜妙妙的夢中女子重合。
姜妙妙看着這雙變得澄清的雙眼,只覺周遭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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