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拜師

諸事安排完畢， 姜妙妙一人出了宮，還有件事她沒辦完。

依着記憶，她走向了城外。

正午的陽光熱辣， 這麽一照更顯得青山秀美， 樹木郁蔥。山腳下， 小農莊依舊。一個人影遠遠地在院落中忙碌。

別看姜妙妙此時已是上仙大圓滿， 但走到此處心神所感受到威壓卻是不比以往少半分，她下意識地屏息走近。

長涯上神光着膀子在挑水， 黑布的褲子上零零星星濺上了些泥點子，院子角落裏一顆瘦小的樹苗剛被栽上，新翻的泥土帶着特有的腥味兒直沖鼻子。

姜妙妙緩步停在院子門口，見長涯澆完水，放下了水桶， 謹慎開口。

“長涯上神。”她微微躬身，作了個揖。

長涯沒有立刻回答她， 他慢慢悠悠地将水桶放回原位，坐在了一旁的小石桌旁，這才緩緩擡眼看向院門口，“進來吧。”

得到允許的姜妙妙大氣也不敢出， 連忙走進院落。

不知為何， 明明此次自己的實力強了一大截，面對長涯時卻多了一種透不過氣的心悸感。

“姜姑娘來啦。”她剛坐下，上神夫人便端了兩杯茶來。

“勞煩您了。”姜妙妙連忙起身雙手去接。

見她這幅戰戰兢兢的樣子，上神夫人一下笑出聲，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輕聲細語道：“怕什麽，他也不能把你吃了。”

“您說笑了。”姜妙妙恭敬道。

“得， 你們聊，有事兒叫我。”說完，上神夫人便拿着茶盤下去了。

姜妙妙坐下後，沉吟片刻，組織好措辭後開口，“上神，我這回實力略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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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涯舉着茶杯細細品嘗，未發一語。

見狀，姜妙妙又開口道：“我覺得我已經可以把上次那棵大樹砍下來了。”

沉默片刻，長涯這才将茶杯放下，擡眼看向姜妙妙，“哦？”

“我這便上山砍！”姜妙妙不知說什麽，一下站起身，準備現身說法。

“不必了。”長涯淡淡道，一股威壓出現直接将姜妙妙摁到了座位上，“我知道你行。”

姜妙妙一愣，“那…鬼琴的下落？”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呢？

“你覺得你現在有降服它的能力了？”

姜妙妙一頓，“沒有。”

“那你為何執意尋找？”

“受人所托。”姜妙妙皺了皺眉頭，“若不是事态緊急，我也不願如此冒險。”

若是等萬事皆有把握了才去做，等她再修煉個幾萬年，晉升為上神，那把握自然大得多。只是到了那時，紫乾兄長和聶媛媛的魂魄早不知去哪了，說不定早就魂飛魄散，無處可尋。

長涯聞言，竟笑了笑，随即出聲，“當年願景也是這麽說。”

為了尋找妹妹魂魄，聶願景也曾試過千百種方法。

“可惜，他失敗了。”

失敗了？

這是何意？找鬼琴失敗了？姜妙妙一臉疑惑。

“鬼琴可不是什麽善茬。願景當年天仙根基都險些盡毀，你可有能力自保？”長涯抿了一口茶，低聲問道。

原來聶願景也找過鬼琴？姜妙妙心中一驚。

“我…願意一試。成不成功，看命吧。”她直視長涯。

再換一次無條件援助，亦或是攢攢積分換天神一擊，總能保住命的。

聞言，長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臉上似是在回憶，“按理說，掌我‘斬鬼刃’的人也算是我的親傳弟子了。”

他突然岔開話題，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姜妙妙一聽，怔愣片刻，随即撲通一聲跪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師父！”

便宜不占王八蛋。

上神師父可不是大風能刮來的。

見姜妙妙反應如此之快，長涯也不禁愣了一下，有些失笑。

這個丫頭倒是機靈得很。

“起來吧，以後你便是我門下的三弟子。”

“是。”姜妙妙又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原來除了聶願景，長涯上神還有一個徒弟？

“願景你已經見過了。”長涯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另一個嘛，你近來也不會遇到，碰到他小心點兒便是了。”

這是何意？見師父沒有明說，姜妙妙也不好多問，忙應了聲是，想着回去問問聶願景。

“你知道我為何會收你做徒弟麽？”

“不知……”

長涯意味深長一笑，“其實說來，鬼琴與這‘斬鬼刃’有些過節，出于責任心考慮我只能把你收了。”

姜妙妙：“？”

收了‘斬鬼刃’還順便繼承一位牛逼的仇人？買一送一？

“師父，敢問是什麽過節？”姜妙妙覺得自己心肝都在顫。

“呵呵呵，不是什麽大事兒，鬼琴察覺到‘斬鬼刃’的氣息可能會來找你點兒小麻煩，沒事兒。”長涯笑道。

沒事兒？

那可是天神之物，實力怎麽說也不比上神弱吧。

“師父…”姜妙妙一臉苦相。

“這不是挺好嗎？反正你也在找它，現下你都不用找了，等它自己上門。”長涯疑惑。

姜妙妙：“……”

尋寶和被尋仇哪能一樣啊？

這師父才是最大的天坑吧！

見姜妙妙一臉不豫，長涯開口安慰，“徒兒啊，你如今的實力突飛猛進，或許降服不了鬼琴，但保命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那…要是保不住呢？”姜妙妙都快哭了。

合着她一進鬼界就有個大佬暗中盯着她，準備找她麻煩？

“那不是還有我呢嘛。”長涯彎腰，安撫地拍了拍姜妙妙的肩，“起來吧。”

姜妙妙不情不願地起身，突然，靈光一現，“師父，要不您把這‘斬鬼刃’收回去吧？換個差一點兒的法寶給我也行的！”

聞言，長涯不認同地搖了搖頭，“這‘斬鬼刃’甚是剛烈，除非主人身死道消，它是不會輕易解除契約的。”

似是驗證長涯的這句話，姜妙妙袖中的‘斬鬼刃’歡快地發出了一聲刀鳴。

姜妙妙：“…”

“好了，既然都說完了，你便早些回去吧，注意多加防範。”說完，長涯站起身往屋裏走。

“哎，師父！等一下，您也沒和我說鬼琴的特征呀！我如何防範？”姜妙妙一下站起身，着急出聲。

長涯似是沒聽見般招了招手，一下将姜妙妙送出數裏外，直接回到了城門口。